第33章
第 33 章
安知羊在家裏休養了好一陣,身上的肉雖然沒那麽快長回來,不過氣色倒是紅潤了很多。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修養的這段時間,寧灼對外一舉将寧家和秦家的人都告上了法庭。
凡是能安上的罪名,全部都提交了。而相關的罪證,寧灼也留了底,然後一并交了上去。
出法院的那一天,大批記者圍堵在法院門口,将安家夫婦給團團圍住。
各種犀利的問題毫不修飾直接問了出來。
“請問齊女士,你當時是小三上位嗎?”
“安先生,聽說你當年抛棄了陪你創業的糟糠之妻,是真的嗎?”
“安先生,請問你為什麽會同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植物人呢,安小姐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齊女士,現在外界都說你是千年難得一遇的惡毒後媽,請問你對這個稱呼怎麽看的?”
尖銳的問題問得人喘不過氣。
到後面,齊吟漲紅着臉,用力推擠眼前的記者,想要逃離出去。
場面一時有些混亂,推搡期間,不知是誰勾了齊吟一下,只聽一聲尖叫,齊吟從法院前的階梯上摔了一跤。
摔得不重,但身子前撲,呈一個倒栽姿勢,連裙子也跟着翻了一面,模樣有夠狼狽。
随着短暫的靜默,快門的聲音瘋狂地在耳邊響起。
齊吟用手臂遮擋住眼前的閃光燈,安強則趕緊扶起她,叫上身後的保镖,匆匆往停車場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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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衆人散去,寧灼才從法院走出來,望着齊吟他們狼狽逃跑的模樣,漆黑的瞳孔中,有說不清的情緒在翻湧。
雖然現在判決還未出來,但涉及這件事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齊吟和安強,很可能會去做個幾年牢,尤其是齊吟,加上前些年大大小小的罪責,這七八年沒得跑。
秦家兩夫婦算逃過一劫,只涉嫌強迫婚姻的罪責,不過名聲也爛了。
隔天,寧灼專門繼續找來媒體大肆宣揚兩家的騷操作,甚至買了熱搜,将抵制兩家企業的話題刷上了榜單。
【花花花:哇,這秦家的人也太惡心了,還有這安家,簡直不是人呀!】
【日食:這後媽簡直比白雪公主的後媽還要惡毒呀,這種人,怎麽不判個死刑呀!】
【42313:強烈要求判死刑,還有這秦家的,是不是也該判個幾年啊!真的惡毒,以後再也不買他家東西了!】
【WJJ:抵制這兩家生産的任何商品!早點倒閉吧!!!這年頭竟然為了個玄學白白搭上人姑娘的一生,滾滾滾!】
秦家本來涉及食品行業,這企業形象遭受嚴重損傷,那虧損,短時間內是少不了的。
但這些嚴懲還不夠,寧灼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放過。他一點退路也不想給兩家留,便在暗地裏點名了一些和秦家還有安家有關聯的企業,抛出合作誘餌,引人上鈎,不上鈎的,後果自負。
而他的這種做法,明顯表示要和兩家徹底對抗。
一時之間,圈子裏掀起一片腥風血雨,而相關的人員,能站隊的就趕緊站。
幾乎大部分人都和這兩家停止了合作,能抽出多少,就抽出多少,畢竟和寧家對上,肯定沒什麽好果子吃。
于是安家本就岌岌可危的公司徹底宣部破産,而秦家,也出現了資金鏈斷裂的情況,巨大的窟窿,想補都補不上來。
秦家老爺一氣之下,躺進了病房,和他家兒子成了病友。
衆人聽聞後,也意識到,安家那個走失已久的大小姐,是寧灼的心頭肉,那顆碰不得的朱砂痣。
寧灼不好惹,但她懷裏的那個嬌小人兒,更是惹不得。
寧越集團內部。
前段時間公司的事務堆了不少,下面的人雖覺得奇怪,但沒什麽人敢随便去問。
唯一有一次在開完會後,設計部總監蘇荷偷偷在私下問了一句,“寧總,最近您是怎麽了,跟丢了魂兒似的,發生什麽事了嗎?”
但寧灼也沒給任何回答,只是沒表情地說了聲,“我盡量不拖你們的進度。”
不過好在寧灼的狀态最近終于逐漸恢複了正常,公司那幾個領導,算是狠狠松了口氣。
下午有場會議,會議期間,市場部總監把這幾個月的銷售報表做了表述,話說到一半,寧灼皺着眉頭道,“都第二個月了,為什麽還沒有銷售下降的原因調查分析?”
市場部總監語塞,思考半天才道,“我想可能會存在偶然性,如果後面還是持續下降,再進行調查。”
寧灼目光銳利,“等再下降,到時候挽救起來的難度可要大多了,難道不應該在最初就要立馬做判斷麽,你是因為偷懶不想做吧。”
寧灼語氣嚴肅,不過往常聽到這些話會表現膽怯的市場部總監,此刻眼裏卻充滿了感動的光芒,旁邊幾位亦是如此。
都不知道有多久沒聽到寧灼責備人了,今天一聽,甚是懷念。他們寧總終于不再是像前段時間那樣死氣沉沉,冷着臉色基本什麽話也不說了。
寧灼有些搞不懂他們那詭異中帶點慈愛的目光,眉峰微挑,把筆一丢,冷言道,“你們在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嗎?”
在場的人一聽,趕忙收起嘴角的弧度。
寧灼蔑了幾人一眼,“繼續講。”
會議結束,衆人散去。
寧灼走在最後面,剛出會議室的大門,蘇荷迎面走上前來,雙手背在身後,對着他仔細端詳一番,“看起來應該是真恢複正常了。”
寧灼俯視着她,“有什麽事嗎?”
蘇荷“啧啧”兩聲,将身後的一盒巧克力拿出來,“這是我妹從意大利帶回來的。”
“你想賄賂?”
“寧總,別說那麽難聽嘛,之前您送我的那套手辦我送給我妹了,她說一定要給您回禮。”
寧灼接過,也沒多看,只簡單回複了句,“幫我說聲謝謝。”
語畢,寧灼準備離開,蘇荷挪步擋在他面前,雙臂交錯,姿态看起來有些扭捏。
寧灼沒那麽耐心,“到底有什麽事,快說。”
蘇荷稍稍湊近些,咧嘴露出燦爛的笑容,“那個寧總,您看,下周我老公要飛回來了,能不能……給我批個5天假?”
“5天?”寧灼盯着眼前的人,心裏默默在思量。
蘇荷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我和我老公一年都見不到幾次,您就看在我這麽盡心盡力為公司付出的份上,發發慈悲讓我多休息幾天吧,而且……”
說到這時,蘇荷微微別過臉,臉頰上,帶着點紅暈,“我還想和我老公趁這個機會看能不能努把力造個小人呢……”
寧灼微斂着眉,“如果你把所有事情處理好,可以給3天假。”
“寧總。”蘇荷用着最是矯揉造作的語氣,“就5天嘛。”
“再說就不批準了。”
蘇荷立馬回道,“好,就3天!謝謝寧總啦。”
蘇荷招招手說了“拜拜”。
寧灼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還有許多工作要處理。
他靠坐在椅子上短暫休憩了小會兒,腦子裏忽然想到蘇荷剛提的造小人的事。
心裏有那麽些怪異。
忍不住想象,如果哪一天他和安知羊有了小孩的畫面……
不過也就想了那麽幾秒,寧灼便搖頭,打散那些畫面。
他都還沒和安知羊好好度過二人世界,為什麽要生個“情敵”出來,分散安知羊的關懷。
孩子什麽的,等過個幾年再打算。
處理完公司的事務,寧灼今天稍提早了些下班。
車子停在醫院,寧灼下車,一路走到住院部5樓。
安靜的單人病房裏,秦夫人正守在病床邊,一頭紅發像褪了色,依稀有白發冒出。
她的臉上早已沒有之前的精致妝容,聽到門前動靜時,她徐徐回身,在看見寧灼時,雙目瞪大,嘴裏怒吼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秦老爺努力擡頭看了眼門口的人,顫抖着手指着寧灼,一口氣差點就緩不上來。
寧灼撥開秦夫人,一臉平靜地走到病床前,按下秦老爺的手,塞進被褥裏,“別緊張,畢竟秦家給我們寧家提供了這麽多合作夥伴,我怎麽也得來看看你們,不過,來都來了,也不好意思空手。”
語畢,寧灼拍拍手,讓劉亞他們把禮物送進來。
沒多久,一名名保镖手裏舉着白色花圈,井然有序地走進病房,場面之壯觀。
這麽大動靜,門口自然圍了不少人,寧灼側頭示意劉亞把門關上。
秦夫人氣得臉煞白,指着寧灼大罵,“你不得好死!”
寧灼無所謂地聳聳肩,“你放心,我肯定比你們死的晚。”
他悠哉地走到其中一個花圈旁,挑起綢帶,勾着唇角笑道,“對了秦夫人,這裏還有送給您兒子的,希望你們一家人,能平、平、安、安。”
聽到這話,秦老爺直接氣得暈了過去。
寧灼瞟了兩人一眼,走出病房。迎面是急匆匆跑過來的醫生護士,身後則是秦夫人嘶聲的吼叫……
寧灼開車回到家時,客廳燈卻還亮着,走近,就見安知羊窩在沙發上,腦袋一點一點地。
似乎聽到了靠近的響動,安知羊猛地睜眼,不過眼裏還泛着迷糊。
她在認出寧灼的身影後,抗住睡意,慢慢爬起身子,雙手撐在沙發上,“寧先生你回來啦……”
焉搭的眼皮,明顯困得不行。
寧灼脫掉外套,将手裏的巧克力放在茶幾上,“怎麽不上去睡?”
安知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一眯,能擠出淚花來,“因為、因為想等你回來......”
寧灼心裏有一股暖意漸起,他明顯發覺,自從安知羊被找回來後,就變得愈發黏人了。
“下次困了就不用等我了。”
安知羊點點頭,瞄見茶幾上的巧克力,正要起身,寧灼忽然拉起她的雙手。
本就跪坐在沙發上的她,一時失去重心,搖搖晃晃。
下一秒,寧灼貼在沙發邊圍,順勢将撲騰中的她摟在懷中。
安知羊松了口氣,雙手環過寧灼的頸項,腦袋擱在他堅實寬闊的肩頭。
兩人就着這個姿勢停留了幾十秒,直到耳旁傳來平穩輕淺的呼吸,寧灼沒忍住,無奈輕笑出聲,然後就聽呼吸聲變幻了調。
他松開安知羊,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想睡覺的話,就趕緊回房間睡。”
安知羊揉揉額頭,有些羞赧地避開了視線。
“走吧,正好我也困了。”寧灼柔聲哄道。
不過這句話,也确實是事實,寧灼的确困了。
前段時間,他一直忙着找尋少女的下落,這段時間,又一直忙着對付秦安兩家,算起來,已經一兩個月沒有放松下來好好休息過了。
安知羊也察覺出了他的疲憊倦意,小手輕輕貼在男人臉側,“寧先生,你是不是最近累着了呀。”
寧灼從嗓子深處發出一聲隽永缱绻的回應,他确實很累,不過,“因為工作太忙了。”
他并不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少女,不想讓她有多餘的擔心。
安知羊也真的信了,她将兩只手慢慢移到寧灼的太陽穴上,輕輕按摩。
寧灼配合地閉上眼睛,少女力氣雖小,不過那一點一點的細致揉按,倒像有魔力般,能讓人平靜下來,感受到內心深處的一陣舒緩。
寧灼一直沒舍得喊停,想就這樣沉睡在少女溫柔真誠的關懷裏。
但同時他又怕她的手會酸累,沒多久,便拉下她的手,“夠了。”
安知羊眨巴眨巴眼,明顯覺得還不夠。
寧灼露出淺笑,“真的不用了,明天我們把羊羊接回來吧。”
說起羊羊,之前寧灼實在顧不上,便把它寄養在了寵物店裏,這麽多天過去,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
安知羊快速點點頭,眼中稍稍來了點兒神。
這些天她在屋子裏也待得有些悶了,早就想出去透透氣了。
她一把抓過寧灼的手,然後從沙發上翻了下來,穿上毛絨絨的小兔子拖鞋,拉着男人上了樓。
來到二樓時,她頓住腳步,有些猶豫。
寧灼看出她的心思,刮了刮她的鼻梁,笑道,“今天到我屋睡吧,我陪你。”
安知羊的臉蛋頓時蒙上一層淺紅,有種被戳破心思的羞赧。
不過她任由男人将她拉進他的卧室,然後縮進帶有男人氣息的被窩中。
“睡吧。”寧灼關掉大燈,只留下光線柔和的臺燈。
沒多久,浴室裏傳來潺潺水聲,像是催眠曲,在耳邊回繞。
沒等到男人洗完澡出來,安知羊已經沉不住閉上了眼睛。
不過這回,嘴角帶着淺淺的笑,夢裏,也不再是驚心動魄的恐怖畫面,而是溫馨和煦的場景。
有她,有寧灼,還有伸着舌頭撒嬌的羊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