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疑惑(補更)
疑惑(補更)
回了王府,我遣了慕蘇回放,自己抱着子先回他的院子,一路急走,待回了他房間将他放在床上,我自己喘了幾口氣才問道:“你今日怎麽會跑到楚韻樓去?”
子先抱着腿将自己縮成個團子,嘟囔着嘴巴瞪我:“那你為什麽一個去見爹?”
我氣急,坐到床邊,怒視他:“你今日遇到什麽人了?是誰告訴你蘇城是你爹的!”
子先狐貍眼一閃,扯着嘴皮動了動,“哦,原來他果真是我爹?”
我愣了下,心跳漏了一拍,“子先你框我?”
子先放開自己的腿,伸直了跳下床,負着手轉身看我,“阿娘,我其實沒框你,真有人跟我說做那房間裏缺條腿的是我爹!”
“誰告訴你的?”我疑惑更重,隐約間覺得有什麽從腦子裏劃過。
子先笑了下,坐到床邊的矮椅上開始脫靴子,邊脫便說道:“我今日跟着你和夫子先去吃了頓早點,回頭跟着你們就到了楚韻樓,本來不想進去的,可回頭想想來都來了索性進去看看活春宮……”
我眼睛一眯,子先立馬道:“不過沒看成,那邊突然有個男的就塞了個紙條子給我。”
紙條子?我問道:“那紙條子呢?”
子先擡眼看了我下,“塞紙條子給我的人拿回去了!”
拿回去了?我沖子先房中案幾上的文房四寶看了眼,子先立馬就心領神會了,撇撇嘴,赤着腳跑過去取了筆紙寫了幾個字然後那給我。
墨跡還未幹,隐隐約約的飄來墨跡的香味,抖開紙,我沖紙上看了眼。
合上紙踹到懷裏,給子先鋪了被子與他道:“早些睡,明日還有功課!”
子先點點頭,沖我懷裏看了眼,張口道:“阿娘,那人你認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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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無聲的嘆口氣,摸摸他的腦袋,“明日我會去趟皇宮,你若是念完功課了就不要亂跑!”
子先點點頭,老老實實爬上了床,掀開被子蓋上,只露着脖子問道:“阿娘,明天爹可能會來,你要是進宮了……?”
嘆口氣,我走到床前捏捏他的臉蛋,“祁子先,你才六歲,可不可以少知道點事情,少操點心?”
子先吐吐舌頭,身子往下陷,只剩個腦門和眼睛露在外面了。
“誰叫你不聰明,我要不多懂點,回頭你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祁子先?~!
第二日我一早就起來了,自己翻出進宮觐見的紫袍子套上,又梳了個頭,飛雪端着臉盆子進來的時候,見我已經梳妝完畢了吓了一大跳。
“小姐,你沒事吧?怎麽起那麽早?”将臉盆子放在梳洗臺上,她道。
我笑了下,“都三十好幾了,人老了,覺就沒那麽好睡了!”
飛雪翻了白眼,“小姐你那是未老先衰吧?說的什麽喪氣話?”
我勉強笑一下,想到昨日夜裏子先寫得那幾個字,“你還記得沐清城的筆跡麽?”
飛雪攪着帕子擡頭看我,想了想,“記得啊。”
我将那紙從懷裏拿出來,“幫我看看!”
飛雪甩甩手上的水,走過來,将帕子遞給我,自己接了那紙看了眼,眉頭一皺“九分像!”
我點頭,就着帕子抹了把臉,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閉眼想了想,拿開臉上的帕子道:“那是子先寫的。”
“小少爺?”飛雪手一抖,“那人不會來女尊了吧?”
我點點頭道:“應該是他,我本來還在想會不會是沐清雲,可他定然不知道我懷孕的事情,更加不可能知道子先的爹是誰,思來想去,也只可能是沐清城了。”
飛雪沉吟一句,“不對啊,你當年懷孕的事情不是只有蘇城知道麽?而且你還跟他說孩子是沐清城的……難道……”
手上的帕子涼了,有些冰涼的觸感沿着指尖傳到心裏,我道:“除非蘇城跟沐清城說!”
這樣,沐清城即使不與蘇城說,但至少他心裏也明白,孩子不是他的……
回了神,我聽見飛雪在喃喃自語,将帕子甩給她:“行了!別亂想了,準備點早點,我馬上便進宮。”
飛雪答是,我又道:“哦,回頭叫踏竹盯緊了念如!”
飛雪眼珠子一轉,立刻明白了。
吃了早點我便準備進宮,掀開馬車的簾子便見踏竹已經坐在裏面了,她沖我點點頭,我坐進去,馬車吱呀一聲動了。
踏竹挨着我坐着,将一沓紙交給我,輕聲道:“蘇小小當初生的孩子據說是早産,可是據線人報,當初給他接生的産婆并不是蘇家的人,我們找到了那個穩婆,據她說,有個懷孕的女人當初給了她許多錢,她記得清清楚楚,那孩子是足月生的。”
我點頭,踏竹繼續道:“孩子早産活了半個月就夭折了,當初葬在霸陵的,是蘇家祖墳……”
我噗嗤一笑,打趣道:“你們不會跑過去挖了蘇家的祖墳吧?”
踏竹臉一紅,“嗯。不過,那小孩子的墳是空的。”
我将那沓紙随意翻了翻,放回懷裏道:“知道了。回頭将她住的地方的人慢慢都撤了,不過你可得看緊她了!我倒要看看,這個連慕蘇都看不明白的女人能給我耍什麽花樣!”
踏竹點頭,似是想起什麽,“我聽說,那早夭的孩子,叫做蘇子先,表字嗣允!”
我愣了下,蘇子先?嗣允?
心裏有個地方被揪了下,生疼。
嗣允?
扯嘴一笑,蘇三,其實,是思雲吧?
馬車颠簸了一路終于颠到了朱雀門,中途的時候踏竹已經飛身出去了,所以我獨自一人颠了一路,颠得屁股生疼。
娘的,究竟是哪個祖先奶奶規定進宮一定要坐馬車的?
進了朱雀門,沿途都是長廊宮廷花園,繞過石橋穿過回廊,最後再進入一個拱門,便見到了女帝時常呆着的後花園。
女帝今日心情似乎頗好,正拿着帕子小心的擦一樹芭蕉葉,我走進去,跪在地上倒:“皇妹祁蓮叩見女帝!”
女帝道:“起來吧,就知道你今天會來!”命人上了茶,她往一處石欄上一靠。
我站起身來,見他一張臉白了許多,欣慰道:“梅山老人(大家愛還記得這人吧?第一章有提過。)的方子果然好,才幾副藥就見效了!”
女帝擡手摸了摸臉,擡頭看我笑道:“他自然有本事,當初能用法子将你一張臉由白變黑再由黑變白的,當然能幫我護着這張老臉!”
我笑了笑,不自覺間擡手摸臉,是呀,我爹當年就是為了不叫人認出我來,才求梅山老人弄黑我這張臉。
我想起為何而進宮的,急忙道:“臣妹今日來,是想問女帝一件事情。”
女帝點頭,擺弄了下芭蕉葉,“問吧。”
我吸了口氣,問道:“雲國君主來女尊這事,女帝你其實是知道的吧?”
女帝一雙精明的眸子看了我下,瞥開眼看向他處,“那是自然。”
我又問道:“那我想知道,女帝又是用了什麽辦法引他來的?”
女帝噗嗤笑出來,“我能有什麽辦法?能引他來的人,自然只有你!”
我擡眼看了女帝一下,迷惑重重。
女帝将手上的帕子随手一扔,拍拍手道:“你回女尊後我便一直很小心,不期望你這個祁王的畫像流入雲國,當初在趙昌時,你與你娘在那皇宮裏受的苦,還有你在蘇家受的逼迫和委屈,我是不想再見到第二遍了。可是兩年前,我卻遣了文官将你的畫像敬獻給了雲國君主。”
兩年前,兩年前,正是女尊與雲國停戰的時候。
我心裏微微苦澀起來,女帝站起來,往我這邊走來,眸子盯着我有些空洞:“你知道麽?我獻了你的畫像,沐清城便收兵了!”
我苦澀道:“女帝英明!”
她搖搖頭,繼續往我這邊走:“沐清城這個男人有些奇怪,收了你的畫像,卻從來不問我要人,只叫我每半月畫副你的畫像送給他。”
我皺眉道:“他既然收了兩年,為何現在會來?”
女帝已走到我面前了,她扯嘴略帶嘲諷的笑了笑,“他是帝王,無後這件事,足夠引起些軒然大波了!”
我心中咯噔一跳,女帝卻似看出什麽,拍拍我的肩膀,“放心,你當初撒的慌他自然明白是怎麽回事,你急于救蘇家人,卻最後傷了兩個男人的心,有些可惜了。不過,你還是比我強,我綁個男人在我寝宮裏日日鬧着要自盡,你在女尊活得自由自在的卻還是有兩個男人挂心着。哎……人比人,果然氣死人了!”
我噎了下,忙道:“那……”
女帝卻轉身,揮揮手,“回去吧,你且放寬心,我不會用你來換得女尊的平安的。”
有陣風過,吹起我額前的一點發,園子裏各種葉子花兒的在風中搖曳着沙沙作響,我垂眸拱手,靜靜道:“臣妹告退。”
沿着原路從朱雀門出去,到得馬車前掀開簾子,踏竹又坐在裏面了。我吓了一跳,爬上車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踏竹歉意一笑,卻立馬正色道:“韻子風最近的動向有點奇怪。”
我道:“他不修酒窖麽?”
踏竹搖頭,“酒窖還建着,不過他最近總是往婷月湖跑。”
婷月湖?那不正是我安排念如住的地方麽?
我道:“如果他們有見面不要攔着。”
踏竹心領神會,掀開簾子就準備飛出去,我急忙拉住他:“行了,這裏是女尊,又不是在雲國,那麽小心翼翼做什麽?陪我颠着回府!”
踏竹呵呵笑起來,露出一排白牙,我用肩膀推推他,“哎,最近你跟文武怎麽樣了?”文武也來了女尊,在一處小地方上做了個芝麻大點的縣官。
往常我若是與踏竹八卦起文武,她大多時候都會低下頭臉紅做小女兒狀,然後也用肩膀推我一下,可是今日我一提文武,他一張臉就白了,“哼,別給我提那個帶把的不算男人的斷袖!”
文武是斷袖這事好多人都知道,可是他那個半吊子的短袖不是四年前就被掰正常了麽?
我看了看踏竹的臉色,難道是小兩口吵架?
踏竹見我看他,哼唧了一聲,然後撇撇嘴巴道:“這不還是女帝宮裏那個關着的麽?就那個蘇永,那個裝猴子的蘇永麽!”
我點點頭,女帝那宮裏關着的卻是是蘇永。
“哼!自從文武那王八羔子知道他來了就沒消停過,天天鬧上鬧下的,還有一次差點收拾了包袱要進宮!哼!”
我忙道:“他膽兒忒肥了!公然爬牆!”
踏竹又道:“這也就算了,可是你知道麽?”她轉頭來焦急的将我望着,“他現在竟然打起蘇城的注意了!”
恰在此刻馬車颠了一下,我頭一下子撞到了車頂上。
我的玉皇大帝啊,腳踩三條船并着男女通殺,他文武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我腦袋撞了下再加上馬車颠簸着,便有些昏昏沉沉了,颠了一路回府,踏竹将我扶下車時我還有些不是很清醒。所以當陶管家拿着帖子說有位姓蘇的爺拜見時,我還愣是沒有反應過來!
踏竹将我送到門口邊走了,我一個人扶着牆慢慢往裏走,可到得大廳看到祁子先和蘇三父子兩正大眼對小眼時,我那還未清醒的腦門子便徹底清醒了。
而且分外清明!
我甚至隔了老遠看清楚祁子先今日的裏衣穿得有些歪掉了。
本王突然想到,今日是誰給子先穿的衣裳,怎麽連裏衣都穿歪了?
子先先看到我,收回瞪得圓溜溜的眼睛跑來撲向我,“阿娘。”
我扶着她的肩膀,幫他把裏衣收拾了收拾,“今日誰幫你穿的衣裳?怎麽連裏衣都穿歪了?”
子先低頭看了看衣服,扭動了一下,一臉嫌棄道:“你一早就進宮了,飛雪忙東忙西的,踏竹又是一大早就不在……”
我噎了下,不會吧,難道是慕蘇?
“我過了早課時間都沒将衣服穿好,夫子來看我,然後就給我穿衣服了!”
然後又更加嫌棄的加了一句:“還是個大男人呢?連個衣服都不會穿!”
我彎腰給他整理下衣服,拍拍他的腦門子,“行了吧,你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難道他不是?”哎,這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的會享福,誰比誰強啊?
我直起身來,牽着子先往裏走去,“我雖知道你今日要來,可是并不知道會這麽早,有所怠慢之處還望……”望什麽?蘇公子?蘇三?蘇老爺?蘇大爺?
蘇三站起來,臉上春風得意的笑,“雲雲,你回來了?”
雲雲?好多年沒聽到這兩個字了,陡然聽到還真有種白駒過隙之感。我呵呵笑了笑,自己都感覺是皮笑肉不笑,“啊,是呀是呀。”
今日天氣很好,可依舊吹着呼呼的冷風,可為何本王突然覺得很熱很熱呢?
幹幹咳嗽一聲,我走到主位坐下。府裏伶俐的小丫頭送來杯熱茶,我将子先安排在旁邊的位子上坐了,端了茶水捂了捂手。
其實趁着這個功夫,我一直在想,究竟我該說些什麽?
還沒想道呢那廂身旁一個稚嫩的聲音道:“爹,你什麽時候搬進王府?”
我手一抖,剛出鍋的一杯滾燙的開水順着杯沿流了一滴下來,我輕輕啊了一聲,準備放到桌上的茶杯被一雙修長的手奪了過去,然後我的手便被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了。
本王又突然想了,我早上真該找個人算算今日是否宜見客了?
那人将我被燙的及未被燙的手抓到唇邊吹了吹,“你看你,還是這麽不小心!”
我抖了抖,轉頭看到子先一臉笑意看着我們卻亦是跟着抖了抖。
我幹幹笑了聲,想抽回手卻不得,“無事無事!”
蘇三抓着我的手不放,反而捏得更緊了,“你瞧瞧你,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我繼續幹笑,“怎麽會,沒有得事沒有得事。”
子先偷偷笑了笑,抓住他爹的一只胳膊道:“爹,我帶你逛逛後院吧,阿娘收藏了許多許多美人的!”
我突然想扶額長嘆,這兔崽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他爹終于放開我的爪子了,轉頭看了看子先又挑眉回頭看了看我,“哦?美——人——?”
我揮揮長袖,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亂說話!”
子先卻插嘴道:“我沒有亂說話,阿娘藏了二三十個呢?!個個都長得很好看,比如那個二爺慕蘇,他雖然長得很好看卻不是裏面最最好看的!”
蘇三來了興致,将子先抱到懷裏,若有似無的看了我一眼:“哦,二三十個?”
我将有些冷的茶杯端起來,舉到唇邊沾了口,“啊,我帶你看看園子吧,我這園子還是雲國一個好樂山水的大師建的。”
蘇三呵呵一笑,垂下的長發軟軟的披在肩上散着墨綠色的光澤,“好呀!”
本王領着蘇三看了看園子的亭臺假山,又繞過亭臺假山看了看小橋流水,最後走過小橋流水又看了看瀑布溪流,最後本王帶着蘇三抱着子先來到了本王最為得意之作——噴泉處。
我半年前接見過一位雲國的悠閑散人,那散人據說在雲國是位非常出名的風水大師,我本來只是請他來給我祁王府看看風水的,可誰知他進了我這祁王府就啧啧稱贊,說我這王府中的風水真是出奇的好呀!有紫氣沖天之氣!然後又繞着祁王府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決定在我這祁王府最中央的地方建造一個噴泉!
噴泉?噴泉!
我一開始還真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後來建成了,我才知道,原來是個金鶴沖天吐水!啊呀呀,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瞧見水會往上流的?
很新奇,本王當時很歡喜!
所以當本王領着蘇三到此處時,很有一種嚣張跋扈炫耀得瑟的心态!
蘇三果然不叫我失望,露出一臉驚詫的表情,而後呵呵沖我笑道:“這個噴泉是誰造的?”
子先在我之前問出來:“爹你知道這個是噴泉?”
蘇三繼續笑,點點頭:“是呀,我見過比這還要漂亮的噴泉,改明兒給你建個大的噴泉做澡堂子!”
子先拍手呵呵笑,“好呀好呀!”
金鶴噴出的水洋洋灑灑有些飄蕩了我臉上,我抹了把臉,卻突然聞到鼻尖下一點悠悠的香氣。
香氣?!
心裏咯噔跳了下,暗道一聲不好,擡腿便想帶着蘇三子先往回走,暗自責備了下自己粗心,怎麽就忘記我那二三十房的美人都在那金鶴後的龔巢園裏養着了?
可是,終究沒能逃過,我拔腿的速度可沒那那香氣飄來的速度快。
那一身幽幽香氣的墨綠眼見着就要撲了過來,我急忙一個回閃,那身影顯然不是第一次撲倒未果,很有經驗的一個回身又是一撲!
娘的,我暗罵一聲,鼻尖下的想起漸漸濃烈起來。
再暗道一聲不好,心神被蕩了蕩,突然一個略帶溫熱的氣息圍繞了我将我往旁邊一拉。
鼻尖下的香氣終于消失了。
那個溫熱的氣息立馬消失,離開我三步遠,沖我拱拱手道:“女王沒是吧?”
擡眼便看到他眼下的那顆淚痔,閃着烈焰的光,哦,原來是慕蘇啊!
轉身,看到那一身墨色的颀長身影。
朗朗乾坤,我見他那一身墨綠似是還揮發着某種幽幽的香氣。
撫了撫額頭,沒敢看蘇三,但是我相信他的表情一定比想象中的還要五光十色。
那墨色的身影發着嗚嗚的聲響,扭捏幾下,“女王女王,我是墨玉啊?你不記得麽?我是那個在孔雀臺上和着你的樂聲跳了曲合歡舞的墨玉啊!”
我想說,我記得,我當然記得!
我幼年時候在趙昌的皇宮裏學了點小曲子,回頭為了配合自己那女王的身份,便在那日的烤火節上談了曲合歡,誰知道那日擅舞的墨玉剛好在,來了興致就在孔雀臺上跳了曲合歡舞。可誰知,回頭他就被洗涮洗涮包裹着扔在了我祁王府女王的床上了。
墨玉又扭捏了幾下,還沒開口呢,我耳朵尖尖就聽到那邊子先掩着唇與蘇三道:“那是墨玉,女帝賞的,爹你聞到什麽香味麽?就他身上的!”
墨玉斜着眼睛瞥了蘇三一眼,看他空蕩蕩的袍子下擺,哼了一聲翻個白眼,回頭又沖我露出了一臉可憐像。
然後,他驚世駭俗的冒出了那麽一句,“女王,你都半年沒到過我房裏寵信過我了!”
慕蘇掩着唇一咳,嘴角不自然的一扯,蘇三一張原本笑意冉冉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
我就想啊,人倒黴的時候果然做什麽事都是不順的。
墨玉杵在那處顯然不是很想離開,可是我卻十分想遁了,我道:“墨玉啊,那位是雲國來的商人蘇城,我正帶着他逛園子呢,你若無事,便先回去吧!”
墨玉嘴角一扯,臉色一落,眼睛有意無意往蘇三身上瞥:“不是吧,您大大小小都有二三十房了!怎麽女帝還想賞賜了,還是個商人!?”
我剛想開口說話,那廂蘇三呵呵笑了聲,将子先往懷裏摟了摟,“女帝要不要将我賞賜了我不知道,不過我卻知道,子先是我兒子!”
墨玉一張白嫩嫩臉色瞬間就黑了,他抖手指着子先道:“兒子?小少爺是你兒子?”
蘇三很大度的一笑,點點頭,甚賢惠的笑着對子先道:“乖兒子,叫聲爹!”
子先的表情繼續狗腿,很乖巧的抱着他爹僅有的那條腿,擡頭看着他爹細聲細氣喊道:“爹!”
他爹很高興,點點頭,摸了摸子先腦袋。
墨竹已經完全風化在當場了,一直默默無語當自己是根柱子的慕蘇終于開口了,他道:“蘇爺說笑了!我家小公子最近書看多了,見着俊秀的男子就當爹叫!”
子先瞪了眼睛剛想反駁,慕蘇回視他一眼傳達了某種無聲的訊息,子先小世子便老實了。
我沖墨竹道,“你先回吧,回頭叫人給你送把琴,你不是最最喜歡雲國的雲琴的麽?”
墨竹點點頭,乖巧的有些不像個樣子,好似二房三四五六房的姨太太見到了掌權惡毒又權勢的長房。
墨竹退下了之後我掩唇與慕蘇道:“你怎麽做的?子先老實得跟個兔子似的?”
慕蘇一雙桃花眼一吊,沖子先瞧了眼,回道:“我是夫子,做學生的有把柄在老師手上很正常。”
我點頭,決心等蘇三走了之後好好問問慕蘇,回頭也好治治祁子先。
帶着子先與蘇三又在園子裏晃了一會兒,本以為他過不了多久就會走了,可是等到金烏西沉的時候,卻見蘇三毫無要走的跡象,我突然就想,他不會,真想在王府裏做長房吧。
突然便覺得有些冷了,枝桠上結了層薄薄的冰珠子,我開口道:“啊,時辰不早了呀!”
蘇三停下來,看了看遠處的夕陽,“嗯,時候是不早了!”
子先聰明得有些過頭了,立馬接道:“所以爹就不要走了,留在王府裏吃晚飯吧!”
有樹鴉嘎嘎叫了兩聲,似是在提醒我作為一個女王我有多麽的失敗,而作為一個母親我是多麽的成功,竟然生出這麽個聰明的兒子!
竟然子先都開口了,我總不能勸他回去吃吧?于是我道:“那留下來吃飯吧。”也不知是因為嘴快了還是什麽原因,竟加了句:“有你最愛的核桃酥!”
空庭裏那棵樹枝上的樹鴉又嘎嘎叫了兩聲,這次不用想了,一定是在嘲笑我了!
子先拍了兩聲手,聲音激蕩在寂靜的園子裏,敲在我心上竟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府裏的下人陸陸續續的過來掌燈,琉璃燈色照亮了一樹又一樹的流光,我側頭,瞧見蘇三正認真看着那些琉璃燈,說不出的安靜祥和。心一下子就軟了,想到許多年前,蘇府的後花園裏他抱着我看星星,還一顆一顆數給我聽;還有我背着蘇三逃跑的那日,他趴在我肩上,與我說,雲雲,你要做灰姑娘,你要有水晶鞋南瓜車,你要等着你的王子來接你。
而這一刻,我突然想到,蘇三,灰姑娘有了水晶鞋也有了南瓜車了,還為王子生了兒子,那麽王子還會騎着白馬手拿寶劍來接灰姑娘麽?會麽?
蘇三突然回了頭,一眼對上我的眸子,深邃的叫我尋不着出路,而此刻有個聲音突然在心底慢慢響起。
會的,會的,一定會的……
我鑽緊了手,捏得有些疼,望進他的眸子,真的會麽?
我這麽努力更文,竟然還有人跟我說養肥了再看,筒子們,你們叫我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