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池楠手裏的盤子差點沒拿穩砸在地上,她勉強平穩好心緒,把盤子放回在餐桌上,然後抽出張紙巾擦手,邊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池明陽了然,把手機交給她,說:“有人找你聊食堂阿姨。”
池楠讪讪的,不用看也知道手機對面是誰。
手機物歸原主後,池明陽代了她之前的活兒,把髒盤子拿去廚房洗了。池楠看着他收拾的動作,而後收回眼拿着手機回到卧室,關上門。
安靜的同時,她更清晰地聽到對面的聲音:“叔叔嗎?不好意思,我剛給池楠聊開學後的食堂呢……”
池楠走到床前坐下:“誰是你池叔叔?”
那頭安靜幾秒,然後語氣瞬間變了:“玩我呢?”
“沒、不敢。”池楠脫掉鞋,雙腿屈起手臂抱住膝蓋說:“剛剛确實是我爸。”
“哦。”
盛炀哦完,又說:“你那條評論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池楠裝傻。
“別跟我繞彎子啊,就食堂阿姨的那條。”
“那個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池楠眼角狡黠的彎了彎:“那我說錯了,不是食堂阿姨,是食堂阿哥。”
食堂阿哥對這個稱呼倒還略有點滿意,拖腔帶調的哦了聲。
這個電話沒能聊太久,因為徐英刷完碗後敲了敲她卧室的門。那一瞬間,池楠說不上來什麽心理,只記得自己手忙腳亂的要去開門,然後做賊心虛般的對盛炀說了句:“有事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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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開門看見徐英的臉,她才意識到她和盛炀通次電話很正常,沒有什麽需要隐藏的。
徐英也見到了女兒一瞬間的表情變化,關心道:“怎麽了,不開心啊?”
“沒有,”池楠說:“就是剛剛在打電話。”
“跟誰啊,打的還挺開心。”徐英随口說。
池楠默了兩秒,指甲陷進指腹裏,做好了思想準備後才開口:“盛炀。”
“小炀?”徐英反應很平淡,只是問道:“學校有事嗎?”
池楠搖搖頭:“沒事,就随口聊天而已。”
徐英過來沒什麽大事,主要是一個月沒見,關心下自己女兒。之前只能在手機上視頻聊天,好不容易能見到真人,徐英有拉着池楠談一宿的架勢。
所幸還是池明陽看不下去,念叨着女兒要休息,把她給叫走了。
吃楠躺在床上,夜深人靜裏,忽的想起之前沒聊完的那通電話。但本來聊的就是很日常的東西,現在再談起來,會不會顯得無中生有。
……還會有些尴尬。
糾結了兩秒,池楠按耐住想要回撥電話的手,她盯着盛炀的個人資料看了會兒,然後把他的備注改成了食堂阿哥——
然後池楠給他發了條消息。
南瓜:我真的胖了
食堂阿哥:挺好
南瓜:誰的原因?
食堂阿哥:我吧,算我喂的
盛炀不知道這簡簡單單的六個字殺傷力有多大,就因為這句話,池楠心裏的小鹿亂撞了一整夜。
競賽結束,高三開學,生活只給了池楠一天喘口氣的機會,池楠感覺自己還沒從競賽的狀态裏抽拔出來,轉而又背着書包進入高三生活了。
班級裏的座位還停留在期末考試的那個布置,班長梁小天開門後,同學一窩蜂的搬起自己流浪在外的課桌,其他人原地清掃教室。
教室裏塵土飛揚。
池楠來的不是很早,等她到的時候發現自己桌子已經被搬回來了,郭晴正在拿紙巾給她擦桌子。她把書包放下,确認了椅子上沒有土後才坐下去:“你幫我搬的嗎?”
誰知話沒說完,郭晴突然給她來了個擁抱,就差把整個人挂在她身上了:“嗚嗚嗚,我好想你啊,你不知道你競賽的那段時間我在家裏為你多麽緊張,夜裏都在加油……嗚嗚嗚。”
池楠被她嘞的喘不過氣,好在郭晴立馬放了她,說:“考試怎麽樣,那些題變态到了什麽程度,活人能不能看懂?”
池楠想了想,說:“能吧。”
“那考的怎麽樣?”郭晴問。
池楠交完卷覺得自己發揮還行,但具體怎麽樣需要等成績出來才能證明,于是中規中矩答:“還可以吧。”
梁小天搬着書從她們身旁路過,他一貫不是愛顯擺的人,此刻沒忍住翹起點尾巴:“我也還可以。”
郭晴聽完一拍大腿:“這妥妥的要拿獎啊!”
池楠沒說話,梁小天扶了扶黑框眼鏡:“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可以。”
周圍一片的人聽到了他們都談話,“哇哦”、“牛逼”聲此起彼伏,還有豎大拇指的,把梁小天一個腼腆的大男生誇的臉都紅了。
盛炀搬着桌子經過時,注意到這一處的動靜,挑着眉問:“幹嘛,開學第一天就這麽開心?”
有人跟他解釋了幾句,江峰說:“不得了,咱們一班這次要站起來了。”
盛炀看他,把手中的桌子往前遞了遞:“過來領你的桌子。”
江峰連忙退後幾步,高深莫測的搖搖頭:“盛哥,我勸你還是聽李大鼻的話為好。”
盛炀眯了眯眼,江峰見狀不對,又噠噠幾步跑去他身邊接過桌子:“李大鼻那個老賊算什麽,要聽就聽盛哥的。”
衆人笑鬧成一團,毫不留情的調侃江峰狗腿子,還有一些來的晚的,游蕩于狀況之外的表情就很懵逼,比如池楠。她轉過頭問郭晴:“怎麽回事?”
郭晴也笑趴了,說:“你來的晚不知道,剛才盛炀碰見李大鼻了。”
池楠:“然後呢?”
“李大鼻來各班教室裏掃蕩,來咱班的時候正巧碰見盛炀在看漫畫,覺得他可能是太閑了,讓他把外面的桌子都搬進去。”郭晴說:“現在還沒搬完呢,還剩四五張,你說慘不慘。”
池楠輕眨了眼睫,說:“那我這張?”
“也是他搬的。”郭晴說。
池楠哦了聲,對他第一天開學的遭遇有些同情。她拿着水杯到後排飲水機接水,剛擰好瓶蓋,就看見盛炀搬着張桌子從後門進來。
兩人對上視線,盛炀下巴微揚:“讓讓。”
池楠看了眼自己和他的位置,沒覺得哪裏擋到他了,但還是自覺往旁邊挪了一步。
這張桌子上面放着三摞書,每摞至少有七八本,書上一層薄薄的灰塵,重量看着就不輕。
池楠想說“我幫你吧”,但對自己的力氣很有自知之明,于是打算讓江峰幫幫忙。
她剛轉身挪了一步,就聽見背後嘩啦啦的,全是書本掉在地上的聲響。
池楠:“……”
她暗嘆口氣,回去幫他把書拿起來。
盛炀也跟着低身撿:“這誰的桌子?”
池楠猜測道:“孫月的吧,她的書喜歡放在桌子上。”
“哦。”
池楠幫他把書本摞好重新放到桌子上,然後盛炀把桌子搬到孫月位置上,拍了拍手。
池楠拿起水杯,想不再多管閑事時,他折返回來路過她身邊時,說:“想走啊?”
池楠愣愣的:“啊?”
“不繼續幫忙?”他眼眸揚起。
于是剩下的三張桌子,兩人是一起協作完成的。池楠幫忙護着桌上的書,盛炀負責把桌子放到它主人的位置上。
一切整理好後,他偏頭說:“謝了。”
“沒事,”池楠感覺自己沒做多少,開玩笑似的說:“正好減減肥。”
高三生活第一天緊張感不是很濃,學生領完教材後就直起脊背聽老師講高三的規矩和紀律,還是來來回回的那幾番話,偶爾附贈一碗學長學姐高三黑馬的雞湯,一節課就這麽過去了。
一天下來,學到的新知識沒有多少。
池楠的競賽成績一周後才出結果,但答案已經在網上公布了。她感覺自己提前體驗了把高考對答案的刺激,依靠着記憶将答案對的差不多。
梁小天在手機上問她:我考得還行,你呢?
南瓜:我也是
競賽成績出來的那一天,池楠是踏着清晨五點的霧來到學校的。教室還沒開門,她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背着一片英語作文。
背完兩遍後,她往教室走,裏頭已經有人了,正是負責開門的班長梁小天。
池楠本來跟他不算太熟,但一個競賽下來,兩人關系不同以往,頗有些同肩作戰的戰友的感覺。
梁小天從書本裏擡起頭,跟她聊了下競賽的成績,問她有多大信心。池楠想了想,不是很謙虛的說:“能得獎。”
梁小天挑了下眉:“這麽有信心?”
池楠笑了下,說:“三等獎還是可以的。”
話說完後,池楠把書包放進課兜裏,卻感覺到桌兜裏有個圓滾滾的東西阻隔住了。她把書包抽出來一看,裏面不知何時放了罐旺仔牛奶。
不是一罐,是一排,包裝還沒拆開的那種。
池楠懷疑是誰的惡作劇,拿起來看了看,保質期卻還沒過。她盯着看了兩秒,明白了。
——恐怕是有人趁她不在故意塞給她的。
一般高中時期女生桌兜裏突然的、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堆來路不明的小零食、小信封,結果毫無意外,很大概率是被某個人偷偷喜歡上了。這種事池楠只從八卦裏聽起過,但從未親身經歷過。
覺得不能浪費別人的一番心意,池楠把這排牛奶放在後排的架子上。
李潔男今天來到課堂上,手裏除了拿着教案外,還拎着一個塑料袋。她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今天學習的新課,一回頭就看見十幾道目光沖着講桌上的塑料袋亂瞄。
李潔男把粉筆放下,雙手抱臂。
教室在她的威壓下安靜下來,但還是有人忍不住說:“老師,塑料袋裏什麽東西啊?”
李潔男沒亂賣關子,從塑料袋裏抽出張紙,那是期末成績的表格。
“高二期末成績,看來你們都很想看。”
“沒、沒沒。”剛才說話那位學生恨不得咬住自己舌頭。
“這次成績還可以,數學平均分年級第一,其他科成績平均分都排年級前三,最差的是化學,年級第七。總科成績排年級第一。”
靜寂兩秒,教室響起熱烈的歡呼聲。
李潔男笑眯眯道:“我總跟你們說要超過二班,你們終于做到了一回,還是期末這種關鍵時期,不錯值得鼓掌。”
掌聲四起,後排李昊陽都要把手拍爛了。
“還有一件事——”
李潔男說着,從塑料袋裏拿出剩下的榮譽證書,紅色絨質封面,上面用金色字體刻着得獎人的名字。
李潔男咳了咳嗓子,鄭重的說:“我們班池楠、梁小天同學在省級數學杯競賽中分別獲得了一二名的成績,拿下了一等獎。另外,溫藝北同學在英語科目了拿下了三等獎,讓我們為優秀同學鼓掌!”
掌聲熱烈。
這下後排不僅李昊陽,盛炀也快把手拍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