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池楠沒料到他會回來，少年指節抓住書包的那一瞬輕輕蹭過了她的肩膀，她整個人身體僵了下，兩秒後才緩緩放松。
她從棚頂下面推出自行車，站在他旁邊：“回來了。”
盛炀嗯了一聲。
池楠：“沒聽你跟我說過。”
盛炀輕輕挑了下眉：“夠驚喜不。”
驚喜、驚喜的都快炸了。兩個人算起來一個月沒有見了，雖說一直保持着線上聊天，但意義上的見面還是上次他聚會喝醉的那天。池楠別開眼，手指無意識的撥了下車鈴。
他們最近聯系很頻繁，但話不多，一般聊了不超過十句便中止話題了。不知是池楠的錯覺還是什麽，見面後他們反而更拘束了些，萦繞着淡淡的尴尬。
盛炀手臂提了下她的書包：“怎麽這麽重？”
池楠說：“裏面都是卷子和資料。”
“你這一個月都在做這些？”他問。
池楠嗯了一聲。
“這麽辛苦啊。”他調侃道。
池楠說：“還好。”
周圍是競賽班下課的學生，全都湧到棚頂下推自己的自行車。盛炀眼神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然後又看向池楠：“走吧。”
池楠點頭，剛騎了沒多遠，聽到後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剎住車，回頭，看到了李白和向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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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炀也順勢停下來。
李白停到兩人面前，從書包裏拿出一本資料書，交給池楠：“這本書我是跟你借的，剛才差點忘記還了，現在正好追上了，給。”
池楠接過。
李白似乎還想說些道謝的話，眼神不經意往旁邊一轉，話語停下了。她認得盛炀，也看見盛炀車子裏裝的是池楠的書包，好像明白了什麽。
向霏還站在她旁邊，李白并沒有說什麽，眼神卻将心裏想法全都流露出來了。
氣氛仿佛僵了下，池楠心跳鼓動的很快但不知該說些什麽，向霏表情也不太好看，四個人裏唯一淡定而平靜的就是盛炀了。
他拉了下池楠的袖子：“說完了麽？”
池楠拿着那本資料書，愣愣道：“說完了。”
“說完走了。”他說。
池楠騎着自行車和盛炀并行，頭也沒回地走，不管後面兩人是什麽表情。這天放學還是在黃昏時分，池楠騎的很慢，旁邊人也是。
直到他們停在一家便利店前，盛炀進去買了杯可樂，出來後也給池楠拿了杯酸梅汁。
池楠倚着車子慢吞吞的喝，不時往他身上瞅兩眼，被他捕捉到迅速收回眼。
連續兩三次後，他輕輕挑了下眉梢，池楠咬着酸梅汁的瓶口，想了想說：“我還以為你要待兩個月呢。”
“結果一個月就回來了。”
盛炀磨了磨牙，覺得她不是很會說話：“我回來你還不開心？”
池楠咬着瓶口思索了兩秒，說：“一般般吧。”
池楠感覺自己也很累的，每次和他說話都要考慮好後才能說出口，不然如果剛才她沒過大腦說了句“開心”，将那層膜挑破，盛炀估計連接她回家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池楠：“你在那邊都幹嘛了？”
盛炀眸子朝她掃一眼，蹩了下眉尖：“不是每天都跟你報備呢麽。”
“你那是……”池楠結結巴巴的沒說完，半晌後撇開眼：“好吧。”
從那天盛炀給他拍了燒烤城視頻後，他像是發現新樂趣一樣，每天都拍幾個視頻發給她。
打游戲、吃飯、和兄弟們撸串、看電視……幾乎他幹什麽都會拍個視頻給她，就差拿個攝像頭自己監視自己了。池楠之前本着禮尚往來的原則也給他發了幾個，後來就懶得發了。
因為她的競賽班生活實在無趣的泛善可陳，盛炀問起時，他得到的答案除了寫題還是寫題。
盛炀将手中那罐可樂喝完，捏扁了扔進垃圾桶，然後回到她身邊，猝不及防伸手摁住她腦袋。
池楠懵了，酸梅汁堪堪咽下去：“幹嘛？”
“我看看你禿頭了沒？”他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池楠表情複雜了一瞬，推開他手就要掙紮。
“別動。”盛炀說：“我聽說數學題做多了會禿頭，就算現在不禿老了也得遭殃，池楠，你該不會要禿吧。”
池楠真的不動了，她臉差幾分就會埋進他的胸膛，鼻息下是撲面而來清冽的薄荷氣。兩人距離從未靠的如此之近，池楠腦子當機了兩秒，才想起來反駁他的話：“你才會禿。”
盛炀松開手，眼裏含着兩分笑意：“我會禿？”
“你每天玩游戲一整夜，不禿才怪。”池楠說。
盛炀笑了下，倒沒見過小姑娘氣急敗壞的樣子，估計真被他惹毛了。他又添了把火，揉了下她的腦袋：“禿就禿呗，大不了全剃了。”
“光頭很醜。”
“你沒見過，你怎麽知道醜不醜？”他說。
池楠回到家後，簡單休息了會兒，然後拿出行李箱收拾行李。學校只給了他們一天的修整時間，後天他們就要被帶去訓練營，接受為期一月的魔鬼訓練生活。
池楠要拿的行李不多，除了洗漱用品和日常衣物外，拿的最重的還是資料書和錯題本。收拾這些不需要花費太長時間，徐英也跟着收拾了下。
這也是池楠第一次外出住宿，哪怕只有一月的時間，徐英也總感覺什麽也帶不夠，又怕東西帶多了累到她，于是徐英挑挑揀揀，給她整理出了個行李箱。
徐英：“後天拿着這個行李箱出去就行了。”
池楠點點頭。
徐英拍了拍手：“走，去吃飯。”
池楠一路來到廚房，剛進去就被外頭徐英提醒：“不在咱家吃，去你李叔家。”
池楠：“李叔？”
“對啊，”徐英說：“你李叔讓咱們去他家吃飯，媽媽得提前過去幫忙，你如果想呆會來也行，但別太晚。”
李叔家這個詞眼幾乎立即能聯想到某人，池楠幾乎沒做猶豫，對徐英說：“我跟媽媽一塊去吧，很餓了。”
徐英沒發現異樣：“好好，一起去。”
兩家平日走動挺頻繁的，徐英腌鹹菜包粽子都會給林淑華送一份，林淑華也有來有往，時不時請她們在家吃飯。所以兩家關系還算和睦友愛，沒有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水火不相容。
她們進門後寒暄聊笑了幾句，徐英便和林淑華一塊進了廚房，池楠坐在沙發上。
廚房裏油煙機的聲音混雜着菜刀切到案板上的聲音，添了幾分熱鬧。池楠随手拿起袋桌上放的話梅，拿出一顆放在嘴裏，翻手機上的消息。
數學競賽班被老師拉了個群，李潔男在群裏發了個通知，講了下後天出發的時間地點。
池楠看了眼，時間在早上十點，地點是B城。
池楠的目光在B城上多停留了兩秒，依稀記得很熟悉但她确定自己從來沒去過。池楠咬着酸甜的話梅思考了會兒，才找到那個熟悉的源頭，好像是盛炀轉學前老家的故鄉。
盛炀去老家後給她拍過很多條視頻，視頻涵蓋面豐富，池楠都快記得那個城市的大街小巷了，但名字只聽他提過一次。
好像就是B城。
正這麽想着，樓上卧室的門突然打開，盛炀趿拉着拖鞋從樓上下來，注意到沙發上的人影時動作頓了頓。
他扯起唇角：“蹭飯來啦？”
“嗯，”池楠承認的很坦然，問他：“你老家是在B城嗎？”
盛炀下了樓梯，從冰箱裏拿出瓶冰水，擰開瓶蓋喝了口才說：“是啊，怎麽了？”
“沒什麽，就問問。”池楠說。
就是感覺很奇妙。
暑假一共兩個月，前一個月她在A城他在B城，後一個月又反過來了。暑假那麽長，他們卻只有寥寥無幾的時間呆在同一個城市裏，池楠忽的傷感了下。
不過盛炀是不懂這些心思的，他連一個普通女孩的心思都琢磨不透，更別提暗戀他的女生了。但他敏銳察覺到了池楠那一瞬低下去的情緒，無由頭地問：“話梅不好吃？”
“還、還是、還是你姨媽來了？”他猶疑地問。
“很好吃。”
池楠瞬間面無表情，又往嘴裏送了個話梅。
池楠暑假裏唯一可以休息的一天什麽都沒做，全用來睡覺了。她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像是把所有缺了的覺全部補了回來。醒來去廚房一轉，徐英留的早飯早就涼了。
她把粥倒掉，重新做了一份飯。
她收拾好碗筷後刷了會手機，見沒什麽新消息又去睡了，直到黃昏被一條叮咚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拿起來一看，是盛炀的消息。
sy：幹嘛呢？
sy：出來一下呗
sy：買了兩個糖葫蘆，吃了一根剩下那個吃不下了，過來幫忙解決掉
池楠閉了閉眼 再睜開。可能是困意混沌了大腦，她有一瞬間想問問這人是不是喜歡她，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如果不是，就別——
“別給我帶東西。”
“別送我回家。”
“別撩我。”
那條“你是不是喜歡我”已經編輯進聊天框了，随着大腦逐漸清醒，池楠盡數删除了。她咬着嘴唇還猶豫着，結果那頭發來一句：不喜歡？那我扔了
池楠松開下唇，飛速發了一句：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