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池楠被這人厚臉皮的精神驚到了,她抿了下嘴唇,沒忍住說:“你怎麽不回自己家吃飯?”
“家裏沒人,都去上班了。”盛炀一臉純良無害:“沒人給我做飯。”
池楠:“那你可以自己做。”
盛炀:“不會。”
池楠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無是處的纨绔。
盛炀和她賣慘:“真的,池叔做生意不在家,我媽又一直待在學校裏,我已經吃了好幾頓泡面了,再吃腦子就廢了。”
池楠想了想,說:“我家做的也是面。”
“不是泡面就行。”盛炀說。
覺得也不能見死不救,池楠盯着他看了兩秒,把門拉大了些:“那你進來吧。”
這回輪到盛炀驚訝了,他本就是随口逗逗玩的,誰成想真的被邀進去了。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門內:“真的能進去?”
“進來吧,”池楠背在身後的五指蜷了蜷,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找借口說:“之前我也經常在李叔家吃飯,不是稀奇事,你也不用客氣。”
盛炀哦了一聲,擡腳進來:“那成。”
徐英炒了兩個菜,一個西紅柿雞蛋,一個青椒炒肉,都是家常菜。池楠帶他來到廚房,遞給他個嶄新的碗,說:“你吃多少自己挑吧,我不清楚你飯量。”
盛炀倒也沒客氣,他挑了滿滿一大碗,盛的菜都快溢出去了,笑出一口白牙:“一碗就夠了。”
池楠瞅了他白色的運動服,說:“你要不要換件衣服,菜汁濺到上面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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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濺到洗了就行。”盛炀說。
廚房空間不算很大,中間放着個四四方方的餐桌,池楠遞給他一個凳子,然後沒再管他,自顧自坐在餐桌旁吃剩下的面。
盛炀也沒多話,他似乎是真餓了,沒幾口就将那碗面條下肚,抽出紙巾擦了擦嘴。
池楠擡頭:“你吃飽了嗎?”
盛炀默了兩秒,說:“飽了。”
“鍋裏沒有了,沒吃飽的話我再去下一碗。”池楠覺得他口是心非的樣子有點好笑,她彎了彎唇,起身想打開櫥櫃那面條,然而動作被盛炀攔住。
盛炀握住她的手腕,說:“真飽了。”
池楠微愣。
少女手腕細瘦,一只手掌便能全部握住,像是握着一根易折的竹竿。盛炀視線在手掌處停了兩秒,又看向她的臉。
他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微抿了下薄唇,黑眸仍直直地盯着她,臉部線條有些緊繃,仿佛是在無聲強調,他沒說謊,他确實飽了。
池楠手腕掙了掙。
沒掙動。
她又掙了下,輕聲道:“知道了,不煮了。”
盛炀這才放了手。
小插曲結束後,無聲的寂靜在兩人之間蔓延,恍惚還摻雜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池楠垂眸動了動被他握過的手腕,感覺心跳的頻率有點快。
她看了眼兩只空了的碗,率先打破這微妙的氛圍:“那我去洗碗了。”
“我來吧,”盛炀懶懶地說:“不能吃白食。”
池楠沒和他搶,指了指:“那還有鍋呢。”
盛炀唇角一松:“放心,都刷。”
盛炀刷完碗沒久待,彈了她一臉肥皂味的水就走了。池楠紙巾擦了擦臉,又把濕了的紙巾丢給他了。
他笑着說:“生氣了?”
池楠一字一句地說:“你很煩人。”
“成呗,那我走了。”
池楠送走他後,習慣性地鎖上大門,然後回了卧室,繼續戴着耳機刷題。她刷了五六道思緒就不在題上了,莫名想起了剛才洗碗的盛炀。
他穿着徐英粉紅色的違和感嚴重的圍巾,慢條斯理的擠洗潔精,明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刷起碗來卻很熟練,莫名很有吸引力。
池楠捂住臉,心裏尖叫了幾聲。
緩了大概有五分鐘,她終于把臉從指尖裏解救出來,深吸口氣繼續刷題。
雨過天晴,隔天太陽沒了烏雲的遮擋,橫行霸道的主宰着天空,力求把陽光撥灑在每一個角落。
學生們受了天氣的好處,白白被放了一天假,還沒有作業,隔天來的時候每個人都帶着笑意。李潔男來到課堂後,重重咳了一聲,才堪堪讓他們收斂點:“看來昨天過得不錯。”
“還好,還好。”學生們笑着說。
“別以為你們占小便宜了,放完這天假學校還要找一天專門給你們補上。”李潔男眉梢輕擡:“怎麽,不開心?”
“沒有——”
聲音拖拖拉拉的,李潔男笑了:“另外呢,還有個事,我們原本的月考定在今天,因為半個月之後就是期末考,所以學校把月考取消了。”
“要說的就是這些,所有人都緊張點,不要總靠老師說。”李潔男說:“我們在最後一年共同努力,争取好好送走你們。”
有人開玩笑說:“老師,我們是考大學,又不是死了。”
“還打趣上了是吧,”李潔男往那個人一看,說:“又是你,李昊陽,我看你是太閑了,上次卷子的錯題給我抄二十遍。”
李昊陽伸展的翅膀剛撲騰了下還沒飛,又耷拉下來。他悶不吭聲抄了一節課的錯題,下課後想找他盛哥訴說下委屈,然後就看見外面來了一群人。
那群人喊了盛炀一聲,盛炀給恐怖小說折了個角,擡腳就要過去。
李昊陽眼疾手快拉住:“盛哥,我看他們來者不善吶。”
盛炀低眸瞥他一眼:“那你看我像好人嗎?”
李昊陽一噎,手松開了。
他上下打量了他的盛哥一眼,心道确實不像好人,至少氣勢比外面那些帶耳釘不穿校服的非主流要強很多。
李昊陽:“我也去。”
盛炀摁住他肩膀讓他坐下了:“用不着。”
池楠從辦公室交完作業出來,走廊裏看見一班教室後門站着一群人。那群人個個都是非主流的造型,校服纏在腰間,明明是個混混的模樣。不多久,盛炀從後門出來。
那群人的老大似乎想搭上他的肩膀,被他輕描淡寫躲開了。
池楠想到昨天表白牆的評論,知道這是有人給向霏撐腰來了。她頗為頭疼地想,他們該不會就在走廊裏打起來吧。
謝天謝地,盛炀只是和他們說了幾句話,那些人便走開了,而後他視線一挪,精準的看向不遠處的池楠。
池楠磨磨蹭蹭的走過去。
盛炀輕擡眉梢:“偷看多久了?”
池楠說:“你們就站在那裏,不想看也沒辦法。”
盛炀哦了聲,轉身往教室走。
池楠跟在他後頭:“他們沒為難你吧?”
“誰?”他偏頭問。
“就剛剛那群人。”
“我這不是好着呢麽,胳膊腿俱在。”他不甚在意地說。
池楠松了口氣:“那就好。”
他腳步忽的停住了,池楠一個沒注意,腦袋撞在他的後背,少年人的薄荷氣撲面而來。
池楠懵了兩秒,後退幾步:“你怎麽不走了?”
他回頭,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怎麽,擔心我啊?”
“我沒——”池楠這個“沒”字拖的很長,想着否認的話有些無中生有,索性承認:“是,因為我看到表白牆了。”
他揚眉:“就這個?”
池楠瞅她:“不、不然呢。”
盛炀轉回頭,繼續插兜往教室走,拖長調子哦了聲。
沒過兩秒,他又問:“那你覺得小爺我口才怎麽樣?”
“還、還行吧。”池楠心緒混亂。
盛炀回去後,恐怖小說還沒掏出來,就看見旁邊飛過來一個張牙舞爪的蛤蟆。蛤蟆緊緊摟住他,臉還在他身上狠狠嗅了下:“啊,盛哥這是用的什麽沐浴露,真好聞。”
盛炀被他這動靜驚的表情都沒了:“你瘋了,李昊陽?”
“誰瘋了,”蛤蟆李昊陽又嗅了把,說:“我來看看我盛哥歸來,還好,沒受傷,命根子也還在。”
盛炀眼皮一跳:“松開。”
“不松,你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你嗎?”李昊陽泫然欲泣。
看熱鬧的江峰點點頭:“是,看着你的恐怖小說,邊看邊擔心。”
李昊陽:“江峰,你成心的是吧。”
盛炀重複一遍:“松開。”
李昊陽:“不松。”
盛炀忍無可忍,掰開這蛤蟆的爪子,一腳踹了過去,然後拍了拍校服,生怕自己被這蛤蟆污染了。
李昊陽捂着屁股叫疼了一會兒,又爬起來問:“那幫孫子剛剛說什麽了,怎麽走的這麽快?”
“沒什麽,”盛炀漫不經心的掏出恐怖小說,翻到之前折角的那一頁:“就是加了個聯系方式。”
“聯系方式,”李昊陽警覺道:“他們沒事加你幹嘛?”
江峰也問:“對啊,為啥?”
“他們說地點還沒想好,想到了再告訴我。”盛炀翻開一頁,擰着眉說:“行了,別問東問西了,我剛看的內容都斷片了。”
聽他這麽說,似乎也算不上大事,李昊陽問了兩句便忘在了腦後,偷偷拿出手機玩王者。
剛開了一局,桌子被人敲了敲。
他還以為是政教處主任,吓得趕緊藏了手機,擡眼就看見同桌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李昊陽微愣,說:“盛哥,有事?”
“讓我用用你手機。”盛炀說。
“我這游戲剛開呢。”
“玩完讓我用下。”盛炀說。
李昊陽玩完那局後,游戲界面上的戰績簡直慘不忍睹,他連忙切了界面換到主頁,兩手把手機恭敬地往前一遞:“給。”
盛炀接過,登錄了自己的QQ。
好友那有個1,他點了通過。
盛炀沒有要遮擋的意思,李昊陽眼睛一斜便能看到手機屏幕,他看到新加的好友叫大檐帽,兩人剛加就說上話了。
大檐帽:你想在哪
sy:随便
大檐帽:這我們不得先禮後兵麽,被打哭別說我們欺負你。
李昊陽發現他盛哥表情不耐煩了些,盛炀瘦長的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打字,語氣拽的能上天。
sy:你他媽愛打不打
大檐帽明顯懵了幾秒,才回了個大拇指。
大檐帽:那就網吧
sy:這個不行
大檐帽:?為什麽
sy:太臭,熏人
這下不僅大檐帽懵了,李昊陽也直接愣住了。
他想,盛哥什麽時候這麽愛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