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局
破局
赫連雪抓住身前那不安分的小手，看着雲幼清迷離的雙眼喃喃道：“清醒時不敢做的事兒，如今醉了，倒是多了幾分膽量。”
雲幼清掙紮了幾下，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可惜失敗了，這樣一番動作只換來了更緊的擁抱，像是要把她揉進骨髓裏。
“唔。”雲幼清輕哼一聲，“疼......”
赫連雪喉頭滾了滾，壓抑着眼底的情|欲，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別亂動。”
“赫連......”雲幼清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低聲念着他的名字，“雪？”
“嗯。”赫連雪垂眸看着懷裏的人兒，這是他求而不得的念想，“我在。”
赫連雪深知自己身體某處早已發生了一些變化，若是不放開雲幼清，怕是會被察覺到。
可他下一秒便愣住了，他身體的那處，竟是自己頹敗了下去！
正當他愣神兒的功夫，屋子門口卻是熱鬧了起來。
“翠兒，你方才說看見有個侍衛進去了？”
“千真萬确！奴婢是親眼看着那個侍衛進去的！”
除了說話的雲幼英和翠兒，還有不少嫔妃竊竊私語的聲音，想必都是來看這場好戲的。
聽到了聲音的雲幼清似乎是清醒了不少，不再在赫連雪懷裏不安分地扭動，擡起了頭，雙眼有着一絲困惑。
“五妹妹，你在裏面嗎？”
“裏面可是有個歹人？你這樣不說話，好讓姐姐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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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您和她廢什麽話，依我看，就該進去，抓她個現行，她那狐媚樣子，定不知勾|引了多少男人。”說這話的人是李美人。
“就是啊，公主，直接就去就好了。”
聽着屋外嫔妃的你一言我一語赫連雪低低笑了，壓低了聲音給懷裏的人說：“小清兒，你說你自有對策，可現在該怎麽辦呢？”
赫連雪脫下大氅，将衣衫不整的雲幼清裹了個嚴嚴實實。
“真是和從前一樣大膽。”
也不知雲幼英下的是什麽藥，竟是讓人失了神志。
雲幼清現在哪裏會回應赫連雪，只會不斷地笨拙地湊近他的懷抱。
外面是虎視眈眈的嫔妃們，裏面有神志不清的雲幼清，但赫連雪還是鎮定自若，毫不慌亂。
“小清兒，你說她們若是進來了，發現了你和我，該怎麽辦？”
赫連雪無奈地看着被裹成粽子般地雲幼清。
屋內的兩個人似乎都不擔心事情會如何發展，但是屋外的人卻不這麽想，她們恨不得把事情鬧大。
“此事事關重大，并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若是五妹妹真的犯了那樣的錯，那北涼豈不是會和我們大朔放棄和親？”
“她一人的錯自然是她一人擔着，若是真的到了那步田地，自然是她自己想辦法去平息北涼的怒氣。”
“李美人說的在理，不過我聽說那北涼的六皇子似乎十分中意雲幼清，即使出了這樣的事兒，也未必會放棄和親，只是這正妃必然是做不成了，當個通房丫頭還是綽綽有餘的。”
衆嫔妃聽到這話紛紛笑了起來，雲幼清即使出身再低微，也是一國公主，這一國公主若要給人當了同房丫頭，怕是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赫連雪靜靜聽着，心中有個想法不斷壯大了起來。
“小清兒，你嫁給我好不好？”
“你也會是我的正妃。”
“而且，我一個通房丫頭也沒有。”
“如果要說我哪裏比皇兄差，那就是我沒有顯赫的家世。”
“不過不管何種境地，我都會護你周全的。”
雲幼清歪着頭，似乎在思考赫連雪話裏的含義。
赫連雪見此，又說：“你不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
屋內的兩人“達成了一致”。
屋外的人也達成了一致。
德妃臉上帶着志在必得的笑容給此事敲定了結果：“本宮已經差人去請皇上，至于那奸夫，我們先進去捉拿。”
可正當這群人想要破門而入時，一聲嘹亮的“皇帝駕到”打亂了雲幼英的計劃。
衆嫔妃匆匆行禮，在看到與皇帝一同而來的皇貴妃時不約而同地黑了臉。
“皇上，若不是小五那孩子，臣妾竟不知德妃還藏了這樣的好東西。”皇貴妃一雙上挑的狐貍眼只是看了皇帝一眼，那皇帝就已經是一副被迷了心智的樣子。
“愛妃說的是啊，正好小五也要出嫁了，那便賞五公主十匹雲錦吧！”
皇帝撫着胡子呵呵笑着，和皇貴妃一唱一和。
“怎麽不見小五這孩子，她叫臣妾來的，按道理來說不該消失不見啊。”皇貴妃适時地露出驚恐又擔憂的神情，“莫非是被歹人陷害，出了什麽意外？”
“皇上，小五可不能有任何意外，若是我們大朔和北涼的和親出了差錯就糟了。”皇貴妃在皇上身邊耳語道。
嫔妃們不知道皇貴妃說了什麽，但是看見當今聖上突然變了臉色，一個個便都噤了聲。
二月出頭正是大朔最冷的時候，尤其是夜晚，寒風一吹，衆人才反應過來後背早就出了一層涼津津的汗。
“父，父皇，剛才賞珊瑚的時候五妹妹身體不适，我便讓她在這裏歇息了，不過......”雲幼英讪讪開口，“不過，翠兒說，親眼看見有個侍衛進了這房中，我方才也喊了好久五妹妹，只是，她一直不應啊，只怕......”
大朔皇帝昏庸，但說到底也是個皇帝，身上的氣勢還是普通人無法比拟的。
“你親眼看到的？”冕旒上的珠簾給皇帝臉上投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陰影，讓衆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翠兒早已伏在了地上，額頭觸地，腦門兒上流下豆大的汗珠，用了許久才從牙縫裏哆哆嗦嗦地擠出來一個“是”。
皇貴妃莞爾一笑：“那便進去看看吧。”
可皇貴妃剛邁開步子，走向那間屋子，卻又被德妃攔住了腳步。
“此事出在臨華殿，便不勞煩妹妹出手了，本宮自會查清。”
“姐姐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如今五公主可是關乎兩國和親的人，我大朔已被北涼壓制多年，此次和親可保三年北涼不會對大朔出兵，意義重大，這可不是一句保證本宮就能信姐姐的。”
皇貴妃此話一出，在場的衆嫔妃才意識到五公主雲幼清的地位已經是今非昔比，即使她們再怎們看不上雲幼清，也不敢拿國事開玩笑。
尤其是那李美人，其他嫔妃充其量只是在雲幼清背後說些無中生有的壞話，但是她今日卻跑到了雲幼清面前三番兩次的出言不遜，她現在只盼望雲幼清忘了和她的這點小打小鬧，只追究今晚這場陷害。
德妃被駁了面子，氣得發抖，可偏偏這時候四公主雲幼英又不明事理地湊到了她身邊，想讓她再說點什麽，別落了下風。
德妃自然是沒有理會雲幼英，剜了她一眼後便拂袖而去。
“皇上，不如先由臣妾前去探查一番？”說到底皇貴妃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的，若是真出了什麽事，她或許還能隐瞞一二。
皇帝撫掌大笑：“那便由愛妃先去......”
“清兒！”皇帝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暴喝打斷了。
赫連禮身騎一匹棕色駿馬，手提一柄銀色長劍紅着眼沖進了臨華殿，橫沖直撞，可謂是全然不在乎眼前的衆人。
大朔皇帝似乎還想在瑟瑟發抖的嫔妃們面前顯示一下自己的威嚴，剛板起臉，那把銀色長劍便指向了他的咽喉。
皇貴妃驚呼一聲，但還是擋在了皇帝身前。
“護駕，快護駕！”
這臨華殿轉瞬之間就便亂成了一鍋粥。
“你你你，你這個蠻人在朕的皇宮裏做什麽！”
赫連禮雙目猩紅，嘴角露出一絲獰笑：“我們北涼人是天生的武将，各個骁勇善戰，我是個蠻人又如何，你這狗皇帝再多說一句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皇帝面色不善，眼前的人似乎真的有直接殺了他的想法，論武力，他是萬萬敵不過，論文采，他或許能抖幾句酸詩，但哪怕百句酸詩此時也是起不了任何作用啊！
“雲幼清在哪？”赫連禮咬着牙，竟有絲絲鮮血從他的牙龈流出。
“朕不知道，你問她去！”皇帝指的是雲幼英的方向。
赫連禮聽到後當即就逼近了雲幼英，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着她，重複者之前的幾個字：“雲幼清在哪？”
雲幼英看着懸在自己頭顱上的劍，當即吓破了膽，哪裏再有膽量去編造子虛烏有的事，只記得那句“翠兒親眼看見了一個侍衛進了雲幼清歇息的房間！”
謊話說多了自己都會信。
“你是翠兒？”赫連禮的劍又轉向了伏在地上不停地磕着頭流着淚的翠兒，一雙眯着的眸子散發着危險的味道，“那你怎麽不攔着那個侍衛？”
“無用之人，沒必要再活在這世上。”
翠兒聞言緩慢而不安地擡起了頭，一張本該無憂無慮臉上涕泗橫流。
迎接她卻是赫連禮毫不猶豫揮下的一劍。
“啊！”
嫔妃們的尖叫響徹了臨華殿的夜空。
而屋內的雲幼清似乎被這一聲尖叫喚醒了神志，與面前無奈的赫連禮面面相觑。
“皇兄來了，小清兒。”
“這便是你的對策嗎？”
雲幼清沒有回應赫連雪的問題，只是默默地脫下了大氅，晃晃悠悠地向門走去，即将推開門的時候，雲幼清那雙含着水汽的眸子又望向了赫連雪。
“七殿下，你說的那件事，我同意了。”
說完這句話，雲幼清看也不看那被赫連雪随意扔在地上暈倒了的侍衛，推開了門，任風裹挾着霜雪吹拂在自己單薄的身體上，赤着腳踉踉跄跄地奔向了準備砍下李美人頭顱的赫連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