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慈寧宮後殿。
馬佳·思穎從寧壽宮回來,剛走到後殿便聽到東側殿傳來了博爾濟吉特氏大哭的聲音。
博爾濟吉特格格的哭聲中還夾雜着對馬佳·思穎的謾罵,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太皇太後不會不知道。這麽久沒有管,那便是默許了。想到這裏,她捋了捋思緒,快步走回了西側殿。
“格格,您回來了。”安巧與安秀都未一同跟随去寧壽宮,當然不知在佛堂發生的事情。
“把博爾濟吉特格格回到慈寧宮後的事情細說與我。”馬佳·思穎坐在椅子上,沒有胃口。
再過幾天就是皇上的生辰,這個節骨眼可不能出什麽差錯。
“格格,奴婢大概聽了一耳朵——”
“格格奴婢去外間守着。”看來安秀進宮後的這段時間也成長了不少,心裏也開始裝着事兒了。
待安秀關上寝殿門後,安巧才将聲音又放低了些,開始與馬佳·思穎細說起來。
“格格,在您走後不久,博爾濟吉特格格也出了慈寧宮,但奴婢發現一向跟着蘇麻喇姑做差事的桃兒,小跑也出了慈寧宮。這桃兒一向是在負責寝殿內的差事,蘇麻喇姑對她很是滿意。奴婢覺着不對勁兒,便留了個心眼。”
安巧看了看馬佳·思穎,得到肯定後,便放心的往下說。
“果然還沒到一個時辰,桃兒便慌慌張張地回到慈寧宮,像是看見了什麽大事兒一樣,徑直去了正殿。沒過多久,博爾濟吉特格格也回來了,只不過臉色有些不好,嘴裏還罵着什麽。接着就看到桃兒将她請去了正殿,奴婢也不敢多在前殿走動,便回了西側殿。後來,隔老遠就聽到博爾濟吉特格格哭着回了後殿,然後就聽到東側殿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
馬佳·思穎沉思着,她沒想到太皇太後竟然如此的敏銳,派人跟蹤博爾濟吉特氏。那麽佛堂內的一言一行,包括後來皇上到來後發生的事情,想必她雖人未到,但是依舊清楚,這慈寧宮果真是不養閑人。
“行了,也不用擔驚受怕。離皇上的生辰宴沒幾天時間了,心思都放缜密些,不會被牽連到的。”馬佳·思穎知道這次的宴會博爾濟吉特氏将不會出席,只是不知太皇太後會不會因此怪罪于她。
“塔娜格格,您先容我通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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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還輪不到你來攔我。”
只見博爾濟吉特氏氣沖沖的闖入寝殿,一臉兇狠地看着馬佳·思穎。
“賤人,你別太得意。皇上只是年歲還小,被你這狐媚子給迷住了,才會訓斥我。你且等着,假以時日,本公主定會給你好看。”
“謝塔娜格格對臣女容貌的肯定,臣女自知蒲柳之色,豈敢動有別的心思。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恐怕格格您再喊下去,驚擾了太皇太後,那臣女便是不容許的。”
“你少拿姑母壓我,不過一個四品官員之女,得姑母恩賜入宮侍奉,還當自己是真格格了。本公主仁慈,今日之日便不與你計較,往後見着本公主,級的繞路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說完,博爾濟吉特氏也不看馬佳·思穎,趾高氣揚地回了東側殿。
“格格,奴婢沒攔住塔娜格格,請格格責罰。”安秀雖性子穩妥,但是這麽多年也沒見與這種人打過交道,不免有些被吓住了。
“無妨,且不見她就好,她近些日子也只得在東側殿活動了。我也不與她計較些什麽,不過是使小孩子性子,不必理會。”馬佳·思穎知道對于這種人,你越是相迎,她就越來勁兒。最好的辦法便是,眼不見為淨,不予理會。
......
第二天,太皇太後着人前來請馬佳·思穎去前殿,說是有關明日皇上地生日宴有事情要吩咐。
待馬佳·思穎進殿以後,太皇太後屏退了其他宮女,獨留蘇麻喇姑一個。
莫不是昨日寧壽宮佛堂一事,太皇太後要來興師問罪?馬佳·思穎看着這架勢,屬實不像是輕松的樣子。
“思穎丫頭,昨日之日哀家也都聽說了。”只見太皇太後說完這句話便接過蘇麻喇姑遞過來的茶水,喝着茶也不說話。
馬佳·思穎心想:這是想讓我先開這個口,可太皇太後是知曉博爾濟吉特格格的言語有多麽失禮,皇上如此待她也不算冤枉人。想讓我先低着個頭,好全了博爾濟吉特氏的臉面。那就看看誰更有耐心。
她想完,也不作聲,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小嘴微微抿着向下彎曲,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卻倔強的不願張口。
蘇麻喇姑看了看太皇太後又看了眼下坐的馬佳·思穎,在心中嘆氣:若是別的事,這時思穎格格也就服軟了,可是偏偏塔娜格格拿人父母說事,這讓人如何不腦。況且進宮後思穎格格受太皇太後器重,塔娜格格如此說話豈不是打了太皇太後的臉面。
是了,若是光一人還好。可偏偏皇帝不管說誰的錯,太皇太後都會受牽連。一個是同族侄女兒,一個是她下旨召進宮的臣子嫡女,哪一個受罰她慈寧宮都得挨着邊。
太皇太後看着馬佳·思穎,知道這次是博爾濟吉特氏有錯在先,但是心裏還是覺着科爾沁更為重要,所以才會有今天這出。
“哎”太皇太後将茶杯遞給了蘇麻喇姑,雙手摩擦着佛珠。
“哀家知道,昨兒在寧壽宮,你受委屈了。哀家這侄女兒,從小被家裏嬌慣着,加上這孩子心性還不成熟,來了大清,難免有些不習慣。但哀家瞧着塔娜她心思單純,定不是有意的。思穎丫頭,看在哀家的面子上,還是不要放在心上。”
終究是太皇太後等不住了,她沒想到馬佳·思穎這耐力竟然快要比過自己了,想來這進宮的幾個月裏,她學到了不少東西。
馬佳·思穎聽着太皇太後開口說話,句句無不透露着要她大度,不與那孩子計較,可自己也只是還未滿十二歲的孩子,憑什麽就一定要讓了她。何況,那粗鄙的話語落在自己身上,就算她心理年齡再怎麽大,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說自己,心裏難免不平。
“太皇太後,您還不知道臣女嗎?臣女怎會與塔娜格格計較這些,何況格格小臣女兩歲。”
馬佳·思穎看着太皇太後滿意的目光,稍稍停頓後話鋒一轉,“只是,臣女昨兒回來,看着塔娜格格哭的傷心,也就忍了那些難聽的話。只是,格格在慈寧宮如此,且還有太皇太後您庇佑着,可若是心裏對皇上有了怨氣,那——”
她看着太皇太後臉色慢慢從贊同變為難看,心中不免有些暢快。
只見馬佳·思穎不再繼續往下說,而是像受了驚吓一般,起身請罪,“思穎失言了,還望太皇太後您寬恕。思穎也是為了塔娜格格着急,不免有些話不過腦了。只是昨兒格格在佛堂那般行事恰巧被皇上撞見了,您也知道,皇上最是重孝道了,難免語氣就重了些。”
罷了,哀家帶出來的孩子,還能不知道她的處事态度。太皇太後看着馬佳·思穎,心情有些複雜,有對馬佳·思穎表現的贊嘆,也有對她不是科爾沁一族的惋惜。
“你且起來吧。”太皇太後知曉此事是她想插了,竟然認為馬佳·思穎在玄烨那邊能說得上話。
“哀家昨兒個就教導過塔娜了,明兒個就是皇帝的生辰,玄烨去佛堂也是盡了孝心。塔娜就讓它近日在慈寧宮學着規矩吧。”
太皇太後自己心裏接受了,便也恢複了對馬佳·思穎的疼愛,“哀家聽蘇麻喇姑說,六月便是你的生辰。你年紀小,也有些時日未和家裏人相見了。哀家便在你生辰那日,許了你與家人相見,可好?”
馬佳·思穎聽到這個消息,眼睛突然睜大,一臉喜色的擡頭望着太皇太後,“思穎謝太皇太後,前些日子家裏傳信說是額娘已平安生子,思穎還在嘆息不能夠前去照顧。這下等到六月時,額娘的身子也養好了,等見了額娘,臣女的心也算是落下來。”
“好了,哀家也盼着你祖母博爾濟吉特氏能夠過來,也好一同聊聊天。”這人一老,便喜歡回憶原來的生活。
“對了,明日皇帝的生辰宴,你陪着哀家一同去。”太皇太後漫不經心地說出這句話,說完帶着微微笑意,盯着馬佳·思穎。
只見馬佳·思穎臉上的喜悅還未退散去,像是被太皇太後的話語給吓住了,“臣女如今已經要滿十二歲,這恐怕有些不妥——”
“你既是哀家身旁的,便沒人敢說你的閑話。蘇麻喇姑最近身子有些不适,你在旁邊,哀家心裏也踏實。”
馬佳·思穎見太皇太後如此說,便也不在推脫。畢竟剛送了自己一個大禮,也不好拒絕。何況只是去一趟而已,自己就站在後面,也沒人能注意到她,正巧她也能看看歷史上有名的四位輔政大臣。
“那臣女便跟在蘇麻姑姑身後,給姑姑打下手。”說完馬佳·思穎又笑着看向蘇麻喇姑,“姑姑,思穎第一次見這麽多貴人,心裏難免會不踏實,如有做的不妥的地方,姑姑可要告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