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林況發消息給對面，可是沒有收到回複，他在北外灘的椅子上坐了很久，打了語音确認向真真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發信人是誰？
他和向真真沒有共同好友，發信人顯然是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并且在向真真那裏拿到了他的微信號。
他的目的昭然若揭，要通過照片挑撥林況和向真真的關系。
照片裏的人又是誰呢？
他想問向真真，可是話沒出口他又頓住，這一定是個陷阱，說不定照片都是AI生成的，他絕對不能沖動地去質問她。
挂完語音，他開始搜索如何識別AI圖片，原來AI圖片很好識別，每一張的眼睛都會在同一水平線。
林況忍着惡心把那四張照片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看不出什麽端倪。
他忘記自己是怎麽回到酒店的了，神思已經抽離，只剩一具軀體在機械地進行着回程、洗澡、睡覺的步驟。
半夜三點鐘，林況突然醒來。
他想起向真真沒有給他打那個說好的一分鐘視頻。
難道她還在忙？
他打開手機，群裏有很多@。在餐廳遇見的粉絲在群裏發了他們的合照，說見到了他女友的真容，很多人在問，粉絲說沒有拍照，但是非常非常漂亮。
她是非常漂亮，家境也很好，想找什麽樣的男人沒有？
她為什麽會願意和他保持這樣一段不像樣的關系？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他的臉和那個男人相似？
“他的臉…”
林況想起了什麽，打開了app的私信欄，手指飛快地上滑，直到看到了最上面的記錄。
那幾天直播他沒露臉，他問她，【想看我的臉啊？】
她回的是，【只有一點。】
不錯，原來這個一點不是有一點想看他，而是有一點像“他”。
她想看的只有像的那一點。
林況覺得眼眶酸脹，有沒有搞錯，她竟然把他當作別的男人的替身，那個人是誰？她的前男友？白月光？求而不得的意中人？
那做的時候呢，她也把他當作別人？這簡直是對一個男人最大的侮辱，他不能接受這種荒謬的替代。
林況忍不了，打開對話框開始打字，可扭頭一看時間已經是半夜。
這個時間了，他想問什麽都不合适，也許她被吵醒，一怒之下就要和他分手、哦不是，就要和他拜拜呢？
這不是合适的時機，他點了退出。
她動情的時候也曾謊哥、哥哥這樣喊，不太像把他當作別人的樣子，但更多的時候她喊他寶貝。
太該死了，這肯定不是他的專用稱呼。
林況又氣惱又傷心，他知道她感情有些淡漠，但他始終相信她是有些喜歡他的，如果只是因為這張相似的臉，那他所做的一切豈非只是一場笑話？
雖然她一再退避，可他一直當她是女朋友對待，和她分享生活點滴，她給的反饋也絕不會是一般的fwb(1）能達到的程度。
最好的一種可能就是那個男的已經死了。對，他肯定是死了啊，不然向真真不是直接去找他，還有林況什麽事？
這件事一定要留到下次見面的時候再問，如果是真的，他最多只能接受0.1%，其餘99.9%得讓她好好解釋解釋，絕對不能輕易原諒她。
林況這樣想着，靠在枕頭閉上了眼睛，嘗試讓自己睡着。
五分鐘後，他彈了起來，生怕自己後悔似的，攥緊手機飛快操作，打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她或許睡熟了，一直沒有接通。
短短一分鐘被拉得很長很長，忽然電波震動，視頻接通了。
“寶貝。”
慵懶沙啞的嗓音從聽筒傳過來，莫名撫平了他心中的焦躁。
向真真穿着睡衣，外面随意攏上晚餐時穿的那件羊絨風衣，長發披散着，她背靠在陽臺欄杆，眼睛仍然帶着睡意。
“怎麽這個時候打來。”她說，“出什麽事了？”
鏡頭微微一晃，林況定神看過去，遙遙可見她身後的徐彙名地标，天主堂鐘樓。
“我…”
她沒有生氣，林況略微有些愧疚，哪個好男人會半夜三點多擾人清夢，他想了想，說道，“說好睡前給我打一分鐘視頻的嘛，我…等你好久了。”
向真真笑了下，絲毫不覺得他在說謊似的，她撩開被風吹亂的發絲，聲線缱绻又輕盈，“好嘛，那就一分鐘。”
林況緩了一口氣，躺倒在床上看她，“外面不冷嗎，為什麽在陽臺啊？”
本是随便問問，說出口後卻覺得腦袋受了一記重錘，難道她有什麽原因不方便在床上接電話？
向真真很真誠地回答他，“我不冷啊，穿着外套呢。”
林況的心跳得好快，腦海中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可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去卧室吧，別冷着，這天氣吹了風還是有點惱火的呢。”
她一定不會答應的，也許她會馬上攤牌，說出他根本接受不了的真相。
“好啊。”她答應了。
鏡頭開始輕微擺動，她緩慢地拉開陽臺門，一步步路過了廳堂和走廊，林況看見這間房子的布置，冷淡的灰色極簡風，和她在霧城的房子裝修風格很不一樣。
她的手握在了卧室門把手上。
“不…算了。”林況的出聲還是慢了半步。
她已經擰開了把手走進了房間。
鏡頭一轉，林況看見她躺在了冰藍色的被子上，長發鋪成，向真真笑得很甜，“好了，一分鐘到咯，你的寶貝兒要睡覺了。”
房間裏并沒有其他人，林況提起的心放下來，緊接着無盡的愧疚湧上心頭，他怎麽能因為幾張照片就無端地懷疑她呢。
“好，寶貝睡吧。”照片的事還是下次見面說，林況頓了頓，“晚安。”
“嗯。”
向真真挂了電話，臉上的笑褪得幹幹淨淨，她面無表情地離開了次卧，重新回到了主卧。
方堯與呼吸過于平緩，可他沒有“醒來”。
她站着看了很久，給了他足夠的時間來思考要不要起來盤問她。
半小時後，她擡起手機開始操作，林況的微信設置成免打擾，取消b站通知欄提醒，接着她修改開屏密碼，删除了方堯與的預設指紋，點開位置共享，關閉定位權限。
向真真拉開被子躺下去，湊近在方堯與唇角輕輕吻了吻，輕聲笑道，“寶貝晚安，愛你。”
一切都很好，她能好好睡覺了，不會在半夜和任何人争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