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壇]她不慣被愛

第13章 十二

章十二

結束這段感性的對話以後，肉眼可見Ricardo輕松了不少，他還沒談過戀愛，也沒給誰表過白，結果遇到了Lena後，她直接堵死了表白的路，還一直告誡他不要上頭，将所有不好的結果提前告知……唉，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善良？

她是連糖衣都沒有的苦藥，說明書上寫得清清楚楚吃了會有什麽樣的療效，并且一切後果自負，他很難做得到抱着不一定要有好結果的心态來愛她，但如果這是愛她的必需條件，那他會努力讓自己做到。

Lena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有溫度的人，但在他眼裏，忽冷忽熱也不過只是她的一種保護手段，也許別人的眼淚對她來說是殺手锏，自從上次他主動抱了她之後，這次是她主動來抱了他。

最大的原因是他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吧，回想起那一秒，他捂住眼睛感到不好意思，Lena瞥了一眼他此時害羞的懊悔樣子又笑了，“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就算說出去也沒關系，淚腺人人都有，不用來哭，它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他胡謅一番後便想咬自己的舌頭，他在說些什麽啊？

Lena無聲地笑了，說：“原來體育生也會對生物感興趣的啊？”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弟弟數學特別厲害？所以我們家的理科基因裏搞不好相當優秀。”

她狐疑地看向他說：“不覺得，你弟弟看起來比你聰明多了。”

“我長得很笨嗎？”他左顧右盼，尋得某處反光的地方，認真端詳自己的臉。Lena走了過來，站在他身邊，繼續說：“倒不是長得笨，就是看起來很善良，一副‘快來騙我吧我都會相信’的樣子。”

“聽起來不像是在誇我的意思。”

“你沒聽錯。”

“如果我一直堅持趨利避害，你也就不會擁有我這個朋友了。”他企圖挽回顏面，然而Lena根本就不信他的話，直接拆穿了他。

“不要說謊了，你明明就沒辦法抗拒我，像你這種乖乖仔最喜歡挑戰難度了，壞孩子不就是你們缺席已久的叛逆期麽，時效一過，你們就會回到正軌。這種故事，我在電視劇裏看多了。”

她明明是笑着的，為什麽說出的真相如此殘酷呢？

自從身邊多了Ricardo這個人，她就難以控制自己的心逐漸軟化，總會受不了他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然後就會安撫她，她如同打一巴掌給一顆糖的精神分裂患者，每次說真話讓他難過後，又再給予承諾讓他成為特別的那位。

她真怕以後會為這個人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

但此時此刻，真不想這個捧着一顆真心來到自己面前的人難過失望，怎麽辦？可她也不想哄騙他，只能說一點目前她能做到的事：“沒事，你不要為此難過，無論你來或者走，我不會變的，所以你按照你心意走，不管怎麽樣，至少你幫過我，做一個善良人該做的事情，上帝會保佑你的。”

Ricardo收拾好情緒，再度恢複那個熱情洋溢的模樣，這次他勇敢地牽過Lena的手，和她在路上奔跑起來。

風力傳來他的聲音：“你盡管做你自己吧，如果你改變了，那就不是你了。”他确定這是愛，因為他認命地想到，既然他愛她，那就意味着可以任由她傷害。

卑微嗎？可誰叫他愛上的，是她這樣的姑娘呢？或許，這就是上帝給的試煉。

瘋狂的、愚蠢的，複雜的，從未見過的愛。

把Lena送上計程車，記下車牌號，他們鄭重地告別，最後他握住她的手，再三叮囑道：“事情結束之後，一定要再聯絡啊。”

“好。”她沒有多言，抽手，揮別，對司機說，“開車吧。”

看着車子離開的方向，他背起書包，朝回家的方向走。今晚的擁抱和牽手，足夠分開的日子裏回味了吧，他想。才分開一下子，他就覺得心裏空得不行，他有點好笑地回溯了一下這段時間的訓練，是太閑了嗎？

不然為什麽會用單戀來填補訓練以外的空餘時間？

他回頭又看了眼Lena離開的方向。當然不能怪她太動人了啊，她除了臉，對待熟人的性格可謂是相當糟糕了吧，在素以熱情着稱的國度。但偏偏，她的故事讓人很想去知道，想要去理解她的所作所為。

幸好，她不是對所有人開放的劇場，不然該會有許多人甘願做她的信徒吧。

該怎麽說呢，誠然這位小夥子的想法是沒有錯，所以活該他會喜歡這種壞家夥。

一切事情如Lena所料那樣發生了，節目組苦尋她未果便致電她的母親卡瑪，卡瑪起初并未在意這件事，可等她也找不到Lena的時候，她才終于慌了，她太過清楚自己這個行事随心所欲、性格乖張的女兒了，一枚不定時爆發的炸｜彈。

她是故意選這個時候爆炸的！

同樣不受控的卡瑪得知毀約金後，也直接撂擔子不幹了，把責任撇得一幹二淨。節目組負責人震怒之餘，也不忘在電視臺插播新聞追責，無論是母親還是女兒，他們都得榨幹她們最後一滴用處才行。

誰知Lena早早就布下伏兵，他們剛發聲，Lena安排的采訪就發了出來。她先是道歉，然後解釋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離開，并将節目組的真實意圖以指責她母親賣女求榮的方式模棱兩可地傳遞出去。

這個節目的真實面目不可避免要跟“拉皮條”扯上關系了，選手們紛紛退賽劃清界限以示清白，在輿論的指責下，電視臺不得不大義滅親自查，再晚一點就會被檢察部門介入，到時就得不償失了。

因為Lena站在正義的那一方，所以她的人生安全得到了最大保障，并且她是第一個站出來的，身世悲慘還能拒絕誘惑，她的身價水漲船高，從前參與拍攝的gg和雜志都被更多人看到。

她投出去的簡歷也理所當然被錄用，經紀公司得知她想轉學以脫離父母管控後，主動提出幫忙，當然這一切少不了琳達的助力。在事情開始發酵的時候，Lena就主動聯系了琳達，表示她願意成為琳達所在的經紀公司的模特。

“你的條件？”琳達開門見山地說，話筒對面的小姑娘在遇到這樣的大風浪都還能絲毫不怯場，還能趁着東風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真的聰明又果敢啊。

琳達繼續說：“我知道你這個時候肯定是想找到一個好掌控又能幫到你的經紀公司，所以，直接跟我說你的條件吧，我會幫你。”

果然和聰明人談生意，最節省時間，她也不需要扮演一個受害者以低姿态來獲得這份工作。

“我想在巴西完成學業以後，去意大利發展，所以幫我轉學，請老師教我意大利語，我知道你們公司在意大利有分公司，這對你們來說并不是難事，我可以讓你們在這次輿論裏獲得最大的聲望。”

“所以這一切，是你謀劃的了。”琳達喃喃自語，“你知道嗎，安東尼奧今天在工作室裏看到你的報道以後，哭了。”

Lena沒什麽情緒地回答：“是嗎，挺好的，這是人人都愛的悲慘故事，也是人人都想幫忙解救的可憐身世。”她頓了頓，難得慈悲，“替我問候他，就說我一切都好，我的未來也會越來越好。”

“你會的。”這是琳達真心實意的祝願，像她這樣聰明清醒的，活該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最意料之外的，是來自Lena原來學校的來電，他們才知道自己之前誤會了她，社會上也不乏有批評者指責學校對學生的關愛不夠，才會讓學生在家暴的環境下成長。托Lena的福，除了她自己的弟弟加西亞得到保護和關愛之外，其他邊緣學生也被學校照顧起來。

她舍棄自尊換來的這些，還算是好事的回報。

校方也很懂行，故意派Ricardo來勸說Lena不要轉學，并提出會如何保障她以後在學校和家庭的生活。他們在上次吃飯的西班牙餐廳見面，因為這裏地段不算熱鬧，所以約在這裏也沒這麽容易遇到熟人和記者。

為了不讓Lena的父母找上門，她出門都有經紀人琳達護航。見到Lena從車上走出，都戴着帽子和墨鏡，盡管看不到臉，Ricardo也猜得到她是如何的表情。他想起他們第一次握手，在擁擠的地鐵車廂裏，她趴在他的胸口，開啓了他們的故事，恍若昨日。

“等很久了嗎？”Lena坐下，吩咐侍者上一杯水，“我下午還有形體課要上，我們只有二十分鐘。你應該知道我的答案吧。”她不想多費口舌再拒絕一次。

Ricardo不會生氣，更不會對她生氣，點了點頭，溫柔地問候：“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麽樣？”他知道Lena應該等這一天很久了，也知道Lena一定不會委屈自己，但還是會忍不住擔心她會過得不好。

“我很好，所以我會牢牢抓住所有我力所能及的機會。”她等這一天真的等太久了。

“老師那邊我會幫你拒絕，你下午還有課就不要耽誤時間了，快去吧。”說完，他遞過一個禮盒，“照顧好自己。”

他送了一只手表給她，用自己的錢，他和她的未來，都會是光明的，他會争分奪秒去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