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寂靜無聲(三)
齊悅的登基儀式極為盛大,只可惜具體幹了點什麽蘇筠并不知道。他被人塞進了個轎子裏,剛服過藥的身子提不起一絲力氣。
之前受得傷有些發炎,雖然已經服過退燒藥卻并不見什麽起色。
何況他現在身下兩處還塞着東西。
不知外面在做什麽,吵得惹人頭疼。有人進來了,把他hx的東西拔出去,簡單理了理衣服抱了出去。
外面陽光明媚,文武百官分開跪拜,看這陣勢竟比當年他登基時還有氣勢。
他被人抱着上了臺階,走到一把椅子前。那椅子上立着跟ys,被陽光照得竟有些好看。
那人扶着他的腰将hs對着ys,坐了下去。
蘇筠悶哼一聲,對着刺眼的光終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許飏…
這時齊悅道,“罪人蘇筠願以血獻神,一贖己之罪,二祈國泰民安…”
侍女托着載着銀針等物的盤子走來,許飏接過東西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熟悉的面孔因為許久不見竟生出幾絲懷念,蘇筠仰起頭,沖着他微微笑過,随後竟用無人能阻止的速度搶過他手裏的針刺進自己的脖頸。
許飏有些驚訝,臉上卻再沒有其他什麽表情。
他不是忘記這個人,而是忘記愛這個人。
血液因為被銀針擋着,極其緩慢的滲出,在脖頸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子誠!”無人知道他那一下是否傷在要害,齊悅推開許飏将他一把抱起來,不再繼續祭典,一邊高呼太醫一邊向深宮沖去。
Advertisement
蘇筠歪頭靠在齊悅懷裏,雙眼微阖。
“那麽多天都沒想過自殺,今天為什麽要在這裏尋死?”齊悅聲音有些抖,不知他自己有沒有察覺。
蘇筠不懂醫術,直覺自己呼吸越來越費力,不由得用嘴大口呼吸。
“陛下…針取出來了,但血…恕臣無能,止不住…”
他不知道齊悅直接把他抱進了自己的養心殿裏,只是閉了會兒眼,屋子裏就不知為何突然站滿了人,蘇筠眼前發黑,任由人折騰,耳邊嗡嗡地響,什麽冰冷的東西貼在臉頰上,有人在叫他…
“蘇筠…蘇…子誠?”
蘇筠微微睜開眼,看着棺材臉許飏,道,“什麽?”
“…別死。”許飏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是吃了一斤蒼蠅,這模樣自然不難猜出他不是自願的。
“呵…你是故意的…”
故意知道我愛你所以你才大搖大擺地開了城門。
知道我現在是什麽樣子卻故意不來救我。
知道我會搶針然後故意看着我死。
你這麽不動聲色的費心思,我怎麽能…不成全你…
“子誠!”齊悅沖着許飏吼道,“我讓你安慰他!你和他說了什麽?”
許飏沉默地退到一邊,“臣不會安慰人。”
“滾!”齊悅氣得身體直顫,沖到龍床旁扶起蘇筠,“不準睡,蘇筠,你不要睡好不好?我讓許飏留下來陪你好不好?你不是愛他嗎?”
愛他所以放棄了自己的性命,所以放任他開了城門放敵軍進來,所以哪怕身已污濁依舊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強打起精神等他來抽血,所以現在幹脆成全他,就這麽死了。
他已經下賤得徹底了,連自己都無力挽救了。
他不是什麽好人,如果後人在罵他的時候還能加一句他是個癡情種,不知算不算一種贊揚…
“齊悅…”蘇筠輕觸脖子上的布,“如果我死了…你願不願意…陪我…”
齊悅一怔,抱着蘇筠的手緊了緊,“不,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子誠?”
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在齊悅的脖子上,蘇筠的呼吸穩了很多,整個人都不像是因失血過多而快入土的人。
齊悅更快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看着他仍在滲血的脖頸,“子誠不虧是靖寧帝,還沒有因為愛一個人而糊塗了,不過…這把匕首就是我給你準備的,你看,還沒有開刃呢。”齊悅将脖頸往前湊了湊,果然毫發無損。
“來人,帶下去。”
既然還有力氣殺人,那應該死不了。
齊悅回去完成典禮,蘇筠被鎖回那個屋子裏,這次許飏沒有跟來。
看着空蕩蕩的屋子,蘇筠從袖子裏都出許飏塞給他的刀片,割破自己的手腕。
他平靜地躺在獸皮上,在手腕上隔開第二道,第三道…他不斷地割,閉着眼聆聽外面的腳步聲,門被人用力推開,他幽幽地嘆了口氣,張開嘴将刀片塞進去。
束縛手腕的鎖鏈被人拉住,嘴被強行捏開刀片被取出來,他沒來得及看清來者是誰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