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淺吻)
第二十四章(淺吻)
邢硯還在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眸光隐忍,又藏着很深很深的期待,落在他唇,試探地,輕輕靠近。
邵翊下意識閉上眼,想要努力摒棄掉這具身體裏裝着死對頭靈魂的事實,不停地暗示自己即将吻他的是他自己的臉,和自己接吻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在感覺到熟悉的冷冽淡香,身體本能的排斥卻先于理智做出回應,反手推開了邢硯。
“卡!”
谷宇在監視器後有些遺憾地搖頭,可惜本來可以一條過的戲和剛才“邵翊”完美到遠超他想象的表現,被情緒中斷的“邢硯”破壞了。
邵翊下場,和導演連聲道歉,回想起剛才喊卡後邢硯還遲遲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男人眼底似乎有一閃而過的受傷。
谷宇好脾氣地擺擺手,把邵翊叫過來:“怎麽了?是哪裏有問題?你後半段狀态不太對。”
整場戲的情緒高潮點幾乎都在方渡身上,毫無疑問,飾演他的邢硯交出了滿分答卷,而表現平平的邵翊不能說拉跨,只能說全程都被邢硯帶着走。
其實剛才在上場前,等在一旁的邵翊就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對手的壓力,這麽多年很少在片場掉鏈子且演技在青年演員中算得上精湛的邵翊認真觀看着邢硯一個人的戲份時,心裏只有一個感受,換作真正的他,不會能演這麽好。
邢硯把方渡演活了。
好像他的靈魂已經融進這個人物,與方渡合二為一——邢硯不是在演戲,他就是方渡。
有一瞬間,邵翊從邢硯細膩的眼神裏甚至毫無理由地相信,邢硯似乎真的有一個暗戀很多很多年的人。
那場等待戀人過來的獨角戲,他全程沒有一句臺詞,只靠動作和眼神,卻傳遞給了觀衆所有無法宣之于口的濃郁感情,他低頭看戀人微信時克制不住的甜蜜,漫長的等待中時不時看時間的焦躁,以及終于見到喜歡的人時不自覺滾動的喉結和微微起伏的胸膛,都真實得令人無法不動容。
邢硯将一個暗戀多年終于得償所願的方渡,完美呈現在了衆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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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翊苦笑,再次道歉:“抱歉導兒,是我的問題,可能第一次演感情戲壓力有點大。”
“沒事兒,不着急,你再找找感覺。”谷宇寬慰道,因着“邢硯”工作起來遠比傳說中謙遜溫和的态度對他印象改觀了不少。
邵翊坐在一旁,翻看着早已看過無數遍的劇本,煩躁地抓頭,摘下眼鏡,正要放桌上,有人接過。
邵翊擡眸,看到是邢硯,有些不自在地颔了下首,算是打招呼,就低頭繼續看劇本。
邢硯在一旁坐下:“你如果不想拍床戲,我可以和導演說,把那段調整。”
邵翊猛然擡頭,欣喜:“真的?”
邢硯點點頭。
邵翊長松一口氣,對突然變這麽好心的邢少爺有種本能不敢相信的懷疑,好像救回來的蛇突然變成了報恩的小狗:“你怎麽又想開了?不會是騙我吧?”
他警惕地眯了眯眸,壓低嗓音:“先說好,你要是以後又反悔想拿這件事要挾我做什麽不道德的事,那免談。”
邢硯靜靜看着他,有些無奈:“不會,不會要挾。”
邵翊這才勉為其難地相信,放松下來,轉着從邢硯家順來的鋼筆:“邢少爺突然這麽好心,讓我誠惶誠恐,受寵若驚——你要不解釋解釋?為什麽之前不願意,現在又當好人了。”
邢硯直視着他的黑眸很輕地往下垂了垂,有片刻,邵翊仿佛再次感受到剛才喊卡後的錯覺——那雙裝進邢硯靈魂的眼睛深處,似藏着無盡難言的憂傷,晦暗地冰封在暗無天日的陰影下,永遠觸摸不到烈陽。
可當邵翊想要細看時,那股錯覺再度消失了。
男人看向他的雙眸依然冷靜,教人辨別不出內裏濃得無法化開的情緒:“因為強扭的瓜不甜,我不想你因為這場戲讨厭上我。”
邵翊一怔。
沒來由地被邢硯的眼神刺痛,感覺到自己的殘忍和過分,他移開視線,若無其事地捏緊手裏的鋼筆,若換成以往會本能反擊的“我本來就不喜歡你”的刻薄封存在了無法張開的唇齒。
他低下頭,裝得無所謂道:“邢少爺還挺有自知之明,我這人不喜歡欠人情,晚上我請你喝奶茶。”
話落,硬邦邦地站起身,因為第一次在邢硯面前做完全不符合倆人相處模式的事罕有的無所适從和別扭,離開之前,故作冷漠道,“不用不好意思,也別覺得我們現在是朋友,我刷的你的卡。”
邢硯注視着青年欲蓋彌彰逃離的背影,低頭,眼底的笑融化了寒冰。
再開拍,谷宇果然對劇情進行了調整,只保留到接吻那一幕,饒是如此,一想到對面和他接吻的人是邢硯的邵翊還是無法全身心入戲,更何況對方用的他的身子,即使閉上眼,依然會忍不住地在邢硯吻上來的前一秒推開,連着幾遍都沒過後,現場明顯騷動,工作人員們低聲竊竊私語。
“卧槽傳說中邢硯性冷淡果然是真的,邵翊這麽個大帥哥站他面前都毫無波瀾,實在不行讓我上吧。”
“找吻替我也行!不管親到誰都賺了!!倆男色天花板诶,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
“事實證明再有化學反應也架不住沒有生理反應,邢硯面對邵翊的索吻簡直像我和我家狗不小心親上時的嫌棄,邵翊到底哪兒差了呀?心疼鯉魚。”
“不是鯉魚不夠好,是石頭沒有心,這不就是一剛還俗的和尚嗎,再好的皮囊在他眼裏也是粉紅骷髅,哎,可惜倆男神的顏了......”
邵翊拍戲這麽久,從未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過拍攝,看到一直都在情緒裏而且次次都全情投入的邢硯還在溫柔地安慰他說“沒事兒”,心裏愧疚,難得真心地說了聲抱歉,猶豫片刻,一咬牙,将道具組準備的紅酒幹了大半瓶。
邵翊酒量一般,可以說奇差,五度的啤酒一瓶就醉,半瓶微醺,劇組準備的紅酒約莫十二度,很少喝紅酒的邵翊此時滿心都是如何盡快拍好戲的焦躁,完全忘記了二者間度數的差別。
因此,當以為自己微醺的邵翊再上場時,其實腦子已經不太清醒。
青年慵懶地坐在沙發,因為腦袋有些沉無意識地往一側靠,手肘撐在背靠的頂端支着頭,嫌太熱,扯開了衣領,一雙被酒意染得迷離的眼微笑着看向朝他走來的邢硯:“你來啦。”
全場微怔,開始意識到“邢硯”的不對勁兒。
這話不應該是由方渡說的嗎?怎麽變成了來做客的江晏?
衆人看向導演,谷宇遲疑一瞬,卻沒喊卡。
邢硯仿佛毫無察覺邵翊演錯了戲,目光溫柔地注視着男生,順着他的話,輕輕“嗯”了一聲。
邵翊看不太清他的臉,只覺得這個人好眼熟,看自己的眼神好溫柔,仿佛可以将命交給他的值得依賴,邵翊私下做事向來随心所欲,察覺到心底對這人的好感,微歪頭,開心地笑了一下,朝在他面前停下的男人伸出手:“哥,抱抱。“
衆人再次震驚。
到此刻,已完完全全确定“邢硯”是在自由發揮,而更讓他們不可思議的是,“邵翊”居然一直配合地演了下去。
邢硯依言照做,溫柔地抱住男生的腰,像對待害怕打碎的瓷器,鄭重又小心翼翼。
邵翊将臉埋入他懷抱,輕輕蹭了蹭:“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
邵翊已經不記得自己身邊有多久沒有出現過可以踏實停靠的港灣,讓他可以卸下所有防備地短暫歇息,這麽久以來,他一直獨自一人地拖着條破舊的船在茫然無依的沙漠悶頭前行,船是他的家,修不好也不舍得扔,水漠相悖的逆行拖拽着他本就沉重的步伐,他心甘情願卻也會有身為人的力不從心,苦苦拽着那破舊的纖繩卻紋絲不動時會崩潰會無助,可就在此刻,他仿佛終于握上了一點點可以依賴的懷抱,對方朝他伸出手,接替過他手中的纖繩,無聲地告訴他,“有我。”
邵翊不知道這個夢能持續多久,但他想貪戀地多做一會兒。
邢硯輕撫着他後背,溫柔而克制地抱緊他:“那你喜歡嗎?”
“喜歡。”邵翊用力往他懷裏靠了靠,像抓到最喜歡的糖果,緊緊攥着不放,嗓音因為呢喃低了下去,“不要再丢下我,我不想一個人......”
邢硯閉了閉眼,用只有邵翊一人能聽到的嗓音低語:“不會,我永遠不會丢下你一個人。”
“我可以,抱你一輩子嗎?”
輕柔的光從高空之外落了下來。
清風穿廊,卷起搖曳的紗簾一角,兩道交疊的長影在地上微微模糊,無人看清的動作遮擋在薄如蟬翼的紗簾下。
男人吻上邵翊,指尖溫柔地覆蓋着他眼睛,紗簾将倆人身影遠遠掩藏于神明創造的鏡頭,被朦朦胧胧的光勾勒出擁吻的剪影,令人臉紅耳熱的迷亂若隐若現,卻比直白地呈現更誘人。
邢硯輕吻着邵翊的唇,淺嘗辄止,克制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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