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熱搜)
第四章(熱搜)
娛樂頭條。
#《渡焰》透露主演已定,下個月開機,人氣小生邵翊首次挑戰同志角色#、#邵翊現身雜志片場,被問及如何看待這次的對手演員,坦言很期待和邢硯的合作,并表示心中期望的搭檔一直只有他#、#競争對手變戀人?《渡焰》選角超乎網友意料,數萬網友按下“組合新奇,有興趣”的投票#......
【卧槽小編确定沒采訪錯人???這是鯉魚會說出來的話?鬧呢,emmm我懷疑這家夥被人奪舍了。】
【???樓上是在看不起邢硯?講真這倆人合作完全是在給顏狗們送福利啊,幹嘛這麽陰陽怪氣,期待就完事了。】
【別,不期待,某人粉別裝路人,你家哥哥幾個月都沒開工進組,能有戲演當然高興。】
【......不樂意你家哥哥下海自己去和他說去啊,把刺兒挑邢硯身上算怎麽一回事,邢硯就算一年不露面照樣紅,不像某人混了多少年才和他平起平坐。】
......
【都別吵了!路人只想開開心心地看一個養眼的劇,不關心他們私下到底關系如何,粉絲別在這敗壞你們哥哥好感。】
【對對,我不追星,我顏狗我先說!反正我超級吃這倆人的顏!當初看小說時就全程代入的他倆的臉!嗷嗷嗷!看到消息直接高興瘋了!這什麽原着走出來的貼臉式選角!!!感謝導演感謝制片感謝投資商爸爸,讓我磕過的最離譜cp夢想成真了!】
【好好奇誰演攻誰演受,沒記錯的話原着裏有一方好像是喜歡了很多年的暗戀?哇哦想想就刺激,這倆平日總被用來比較的同期生要對競争對手演出暗戀的深情感覺,好帶感!】
【咦?不吵了耶,邢硯和邵翊真是我見過的最神奇的倆男明星,路人緣好得比粉絲存在感都強,粉絲吵一會兒被路人一罵就會自動停戰,哈哈哈,難得的兩股粉圈清流。】
......
邵翊懵了。
眼睛茫然地盯着陌生的屏幕,在一堆吵了又好像沒吵的熱搜和眼花缭亂的推送裏看到宛如詐屍般的邢硯賬號發布的最新動态,轉發的“邵翊”接受采訪的新聞并附言了句留白意味極濃的“不負相逢”,以及私信裏通知他社交平臺賬號異地登陸的提醒,尚未從睡夢中徹底清醒的大腦回蕩着“誰特麽要和你相逢了?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接這部劇?”和“不對我不是還在床上嗎?記者怎麽會采訪到我?!”的疑問。
然後,混亂的意識在沒找到曾海的聯系方式和看到地上散落的啤酒罐時,倏然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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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退至七小時前。
邵翊躺在邢硯舒适得仿佛為人體貼身定制的大床上,沒睡着。
周遭一片深黑,萬籁俱寂,不知這家夥用的什麽裝修材質,隔音效果好得與世隔絕,邵翊感覺自己好像躺在了地底下,什麽聲音都聽不到,心裏有些慎得慌,打開燈。
給邢硯手機下載了幾個常用軟件,邵翊玩了兩局游戲,依然毫無困意,只好從床上起來,打算找罐啤酒幫助入眠。
冰箱空蕩,除了礦泉水和兩個快過期的三明治什麽都沒有,邵翊壓下原來有錢的大少爺也會吃便利店快餐品的稀奇,合上冰箱,拿手機點外賣。
下單時,軟件提醒超出配送範圍,邵翊忍痛給商家打了個電話,用超出普通配送費三倍的價格高薪和店家完成這場交易,正要退出,看到通話界面上有兩個備注為“鯉魚”的呼出電話——
通話詳情裏正是邵翊的手機號。
邵翊單名的翊字拆開為立羽,粉絲都習慣喊他這倆字的昵稱,久而久之就變成了諧音的“鯉魚”。
在自己死對頭的手機上看到他不僅存了自己的電話,備注還如此微妙,邵翊第一反應就是,這家夥又在偷偷搞什麽?該不會是想裝好人潛進他朋友圈玩卧底吧?
邵翊二話不說點進短信,将手機號的備注截屏發給邢硯,噼裏啪啦地打字。
【邵翊】:[圖片]解釋解釋?
【邵翊】:我們的關系似乎還沒熟悉到這種地步吧?
發完,估摸着邢硯可能已經進入夢鄉的邵翊去客廳倒水,發現養尊處優的邢少爺連喝的水都是可以調溫度的直飲機,腦補了下他躺在自己家不足邢硯家浴室大的卧室,想喝水還得手動燒的場景,莫名有點爽。
雖然不地道,但如果能用這種方式小小地欺負下冷漠得毫無人味的冰山邢少爺,邵翊第一次覺得倆人交換身體似乎也沒他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這個隐秘的念頭在深夜的邵翊腦海中一閃而過,伴着同樣一閃即逝的手機亮光。
他拿起來,解鎖屏幕。
只有一個問號。
一如邢硯外表給人的冰冷。
邵翊隔空沖他磨了磨牙。
【邵翊】:看不懂字兒?我讓你解釋解釋。
邢硯回得很快。
這次終于有了點不一樣的回應。
【邢硯】:解釋什麽?
【邵翊】:解釋下你為什麽有我手機號,而且為什麽用的我粉絲起的昵稱。
【邢硯】:......
【邢硯】:你就是因為這個淩晨兩點聯系我?
邵翊這才意識到已經很晚,發消息前沒看時間,完全忘記了這茬,心虛地按着手機鍵盤,自知有錯,嘴上卻不願道歉。
【邵翊】:誰能想到你會這麽快回,我以為你都睡了。
【邵翊】:手機睡前調靜音不該是當代年輕人共識?
【邢硯】:沒聲音,但有光。
邵翊:“......”
這什麽連微光都不能容忍的變态要求?
他默了默,起初還站在有理一方打算刨根問底的威風瞬間變成吵醒邢硯的愧疚,打下一行“那你睡吧”正要發,收到一條新消息。
【邢硯】:手機號以前存的,不記得誰發我的了,備注也是因為那樣更好記,還有問題嗎?
邵翊是第一次見邢硯解釋這麽多。
耐心好得簡直像遺傳了他原身的性格。
吃軟不吃硬的邵翊頓時軟了心,本就是對方給點笑容就會自動檢讨是不是自己做太過的性子,見狀哪兒還好意思繼續追問,回了條“沒了”,退出鎖屏。
外賣送到後,邵翊留下一罐啤酒,将剩下的放進冰箱,回卧室。
擰開時不小心濺落了幾滴泡沫,知道邢硯潔癖的邵翊連忙找紙,看到藏在抽屜最裏面的藥瓶,驀地一愣。
是褪黑素。
邵翊煩躁地抓抓頭,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大錯事。
誰能想到不缺錢不缺名看上去活得比誰都滋潤的邢大少爺居然失眠,這特麽的,真是剛好撞人槍口上。
邵翊悶口啤酒,小聲對手機那端的邢硯道了聲歉。
“對不起......”
對不起個王八蛋!
七小時後,腦子和記憶都找回來的邵翊站在邢硯家的床上,殺了邢硯的心都有。
他就是個大傻瓜!和蛇合作的農夫!怎麽會相信邢硯這種冷血動物有心?!邢硯個僞君子!道貌岸然的真小人!裝得正義凜然地答應他相互幫忙,結果反手就給他埋了個雷!
邵翊氣勢洶洶地從床上跳下,用最快時間搞定洗澡換好衣服,正要殺出門,門突然從外打開。
一個個子不算高,長相也沒什麽特點,戴着個黑框眼鏡渾身上下最突出的特征大概就是整潔的年輕小夥子站在門口,手裏拎着菜,對突然出現的他也有些懵。
“你——”邵翊正要問他是誰,話到嘴邊記起邢硯昨晚和他說過的助理,試探性地喊道,“小王?”
被稱作小王的男生點點頭,驚魂未定地看着邵翊,被他剛才破天荒的打招呼吓得不輕:“硯、硯哥,你沒事兒吧?”
邵翊咬着牙。
有事,我想把你口中的硯哥給宰了!
好在邵翊理智尚存,知道冤有頭債有主不搞連坐,盡量裝得溫和地平複好表情:“沒事,被狗咬了一口,準備去打個狂犬疫苗。”
小王也不敢問這獨棟別墅哪兒來的瘋狗,唯唯諾諾地點點頭,把手裏早飯舉起來:“那你還吃嗎?”
“吃。”邵翊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轉身去餐廳,手裏一把看不見的刀開始磨啊磨。
吃飽才有力氣幹架。
花邢硯的錢,吃他的飯,然後再幹他的人,這才是死對頭的正确打開方式。
王普從邵翊身上感受到熟悉的寒意,松口氣,連忙去餐廳把飯擺好,每一個餐盤間隔的的距離都嚴格一致,橫豎縱向都成一條直線,看得邵翊都替邢硯累得慌。
這少爺腦子病得不輕啊,強迫症到這種程度,确定不是心理有問題???
邵翊狠狠叉起一塊牛肉,把它想象成邢硯,生吞進腹。
王普在一旁規規矩矩地站着,做好随時幫忙收拾的準備,餘光瞥見老板今天吃飯完全沒有往日優雅,心裏驚了驚。
聽說老板要和競争對手一起演戲,還演的耽美,難怪心情看着不太好......
那他準備好的話,是說還是不說啊?
王普糾結地摳着手指,想到老板進組後和死對頭朝夕相處只會心情更加不好,心一橫,視死如歸地看向放下筷子的邵翊:“硯哥,我——”
邵翊手一擡,制止了他。
同為社畜,在底層摸打滾爬過好幾年的邵翊一眼就看出對方想說什麽,擦幹淨嘴,溫柔地彎了彎眉:“小王,是不是錢不夠花?我給你漲工資。”
王普被邵翊的笑容晃暈了片刻神。
邢硯長得出衆,這點無人質疑,尤其一雙眼,清冷幽深,仿佛沉寂了數千年的寒冰,可當他笑起來,萬裏冰封的寒江就仿佛遇到了燃燒的烈陽,一點點融化,冷傲如谪仙的氣質似開始沾惹了人的七情六欲。
草草草太陽今天真打西邊出來了!老板居然笑了!雖然他媽的真的好好看啊比網上形容的還勾魂攝魄,可這效果還不如不笑呢......
早已被邢硯只可遠觀的氣場訓練成受虐體質的王普受寵若驚,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心說老板你快別笑了太恐怖了,我現在就辭職走行嗎?
“硯哥,我知道你人其實特別好,給的工資也比別人都高很多,可我不缺錢了——”
“五萬怎麽樣?”邵翊再次打斷他,本着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錢、就往死裏宰邢硯的原則,大手一揮給王普漲了四分之一的工資,“小王啊,你跟了我這麽久,我也習慣用你了,以後不用那麽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樣,随意點。”
說着,站起身,在王普震驚的眼神裏把兩根明顯擺得不一樣的筷子朝水池裏一丢,沖他輕輕一勾唇,“以後就這麽随意。”
一直到陪邵翊出門,王普都還沉浸在這特麽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是原子彈直接把地球炸毀滅了的恍惚中,暈暈乎乎地跟邵翊進車庫,緊接就聽到從冰山變暖陽的老板溫和地問他:“我平時都開哪輛車?”
王普沒察覺這個問題的奇怪,老老實實地回答:“黑色那輛。”
邵翊目光一點點地從左移到右,看着面前奢華得直接能開車展的一輛輛豪車,深呼吸,強行遏制住心裏想給邢硯每一輛車都添點“色彩”的沖動。
人比人,氣死人。
他還在勞苦費力地賺邢硯家廁所的錢,對方已經像集車模一樣輕松實現了豪車自由。
邵翊看眼夾雜在一排跑車中最不起眼的黑色邁巴赫,暗罵了句果然是個表裏不一的僞君子,明明騷氣得很,非要裝成性冷淡,而後找出車鑰匙,徑直走向離他最近的瑪莎拉蒂。
王普瞳孔大睜:“硯哥,你要開這個?”
邵翊點點頭,眸光一揚,由遠及近地緩緩掠過是個男人都抵擋不住的各種名車,慢條斯理道:“以後,除了那輛邁巴赫,都給我編上號,周一到周日,每輛車都編一個專屬日期。”
張揚的引擎聲呼嘯離遠,留下經久不散的車尾氣,似有若無地混着雨後沁人心脾的青草香,王普機械地邁步回別墅,腦海只剩下一個念頭。
完蛋了,老板被死對頭氣瘋了!
《紳·man》拍攝片場。
電梯抵達三樓,“叮”一聲,從裏走出一個身材颀長的男人,個子極高,約185往上,裸露在外的半截脖頸膚色很白,喉結性感,戴着墨鏡和口罩,帽檐壓得低,看不清臉,但清逸出塵的氣質很容易誘得人浮想聯翩。
前臺小姐姐聞聲望去,目光驚豔地輕輕亮了下,總覺得男人有些眼熟,聽到他清冷的低音炮,如被下蠱般輕易放了行,直到男人走遠,才猛然記起是誰。
一路上安靜,隐隐約約的嘈雜從走廊盡頭傳出,男人徑直朝裏走去,沒遇到什麽人,直到一個實習生模樣的工作人員從一側的房間推門出來,迎面撞上他,遲疑地盯了幾秒,而後在倆人即将錯身而過時,難以置信地睜大眼,急急地攔在他面前:“男、男神?真的是你?!我、我可以往你要個簽名嗎?”
姑娘語無倫次,又哭又笑,眼睛閃着激動的光芒,連話都不敢大聲說,生怕驚擾他。
沒想到自己會被認出來的邵翊愣住了。
本想否認,但姑娘看着他的表情實在太希冀,邵翊心腸本就偏軟,平時遇到要簽名合照的路人都會答應,何況現在對方還是他粉絲,停頓了不到一秒,爽快地接過筆,龍飛鳳舞地簽下名,最後一筆收尾時,整個人一僵。
幹幹淨淨的工作本上,上面是兩個習慣成自然的連筆字——邵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