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手術燈由明轉暗，醫生走了出來。
可可立刻跑了過去。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醫生的話像一管強心劑，可可松了口氣，渾身的血液這才有了溫度。
鐘寧一個勁的和醫生握手。
嚴旭被人從手術室推出來，進了VIP病房。
零件掉下來的時候，嚴旭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這才沒有砸實，即便如此，嚴旭腦袋上也被縫了好多針，右側有一部分頭發因為手術被剃掉，現在被紗布包得嚴嚴實實。不過嚴旭五官優越，有個這麽奇怪的造型也依舊帥得天怒人怨，只是眼睛緊緊地阖着，嘴唇蒼白，整個人毫無知覺地躺在病床上。
看着他這個樣子，可可心裏一陣酸楚，明明昨晚還通了電話，說好了要早點回去，也不過過去一天而已。
可可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在他手心蹭了蹭。
鐘寧已經退了出去，去外面和人打電話。其他人在鐘寧的招呼下先回去了。嚴旭的助理也被鐘寧趕了回去。
助理說：“那我明天再來。”
嚴旭醒來的時候是半夜，病房裏亮着一盞小燈，他躺在陌生的病床上，旁邊緊挨着放了一張小床，可可就睡在上面，面對着他，呼吸均勻，白皙的手放在他的手心，十指交纏。
嚴旭的表情瞬間柔和，他伸出另一只手，慢慢撫過她的眉眼，她的臉蛋。
人們都說，生死之間，最後一刻出現在腦海裏的一定是這輩子最大的執念。昏過去的前一刻，他在想，他答應了她要早點回去，他要失約了。
那一刻，他真的很不甘，不想睡過去，想回去她身邊，想睜眼看她。
所幸，他醒了過來，看着她睡在自己身邊，他想，上天還是善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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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睫毛顫了顫，然後醒了過來。
可可睡得淺，又是特意握着嚴旭的手入睡，就是想着嚴旭這邊有動靜她能立刻醒來。
“我吵醒你了？”嚴旭的聲音有些沙啞。
可可什麽話都沒說，直接抱住了他。
“你這個壞蛋……我被你吓死了。”
“是我不好。”嚴旭摟着她，下巴摩挲着她的發頂，心裏某個地方滿滿當當，“以後再也不會了。”
可可不理他，又抱了好一會，才伸出自己的小指：“拉鈎。”
嚴旭伸出手鈎住，眼裏是溫和的笑意，“拉鈎。”
第二天一大早，嚴旭轉回了聞城的醫院，那些提着大包小包過來探望的人全都撲了個空，不過聽說嚴旭沒事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不然他們幾顆腦袋都不夠賠的。
可可在醫院裏等着嚴旭做完檢查，見他出來了，立刻迎了上去：“醫生怎麽說，沒事了嗎？”
嚴旭點頭：“嗯，在醫院觀察幾天，定時換藥，一周後就能拆線了。”
嚴旭表情放松，可可終于放心了。嚴松連夜趕了回來，現在也在醫院，但是可可現在看到他有些不自在，一直沒和他說話。
嚴旭昨天才做完手術，很容易疲憊，做完檢查後被勒令進去休息，躺了一會便也睡着了。
可可從病房裏出來，和走廊上的嚴松撞上。
“聊一聊？”嚴松說。
可可沉默了一會，點頭。
兩人去了樓梯間，嚴旭呆的是這家醫院最好的VIP病房，在頂樓，平常不會有人上來，即使上來也是走電梯，所以樓梯間非常安靜。
嚴松在階梯上随意地坐下，可可也坐了過去。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很不稱職的哥哥？”嚴松問道。
可可搖頭：“這種問題你應該問嚴旭，我不了解，也沒有資格評價。”
嚴松笑了一下：“我很早就知道你。”
“小時候我一直很想有個弟弟或者妹妹，我覺得自己一定會很寵他，給他買玩具，将好吃的留給他，如果有人敢欺負他，我就狠狠地欺負回去，他肯定會崇拜我、依賴我……但是等我知道嚴旭的時候，他已經十五歲，比這個年齡的男孩子成熟得多，他根本不需要我。”
“他不需要我，也不需要父親。他很獨立，才能出衆，做任何事情都能做到最好。我試圖給他買過那個年齡的男孩子可能會喜歡的東西，但他只是禮貌收下，但并不感興趣。我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他什麽都不需要……”嚴松擡起頭，看着可可的眼睛說，“他只需要你，可可。”
可可好半晌沒有說話，她站起來，拍掉褲子上沾染的灰塵，對嚴松說：“我也需要他。”
嚴旭睡着的時間，可可回家了一趟，簡單沖了個澡，然後開始研究怎麽煲湯。
可可住的地方不遠處就有超市，也有菜市場，買東西很方便。找好了菜譜，又在手機上向彤彤咨詢了一番，可可煮了一個紅棗烏雞湯，據說是補血的。
煲湯的時間，可可研究了一下适合腦袋受傷、失血病人的菜譜，做了幾個其他的菜。
在廚房忙活完，時間已經指向中午，可可有些手忙腳亂，先是給嚴旭發消息讓他等着自己的愛心午餐，然後拿出自己新買的已經消毒的保溫盒，将飯菜和雞湯一個一個放進去。為了對得起“愛心午餐”這四個字，可可用洋蔥圈在鍋裏擺了一個愛心，專門煎了一個愛心形狀的雞蛋。
做好了這些，可可覺得很滿意，為了紀念自己從美少女向賢妻良母轉型的關鍵性一步，可可特意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然後拿上車鑰匙，去醫院給嚴旭送飯。
嚴旭這邊守了不少人，不過都被嚴松打發走了，到了午餐時間，嚴松本來打算讓管家送飯過來，嚴旭說：“我有人送飯。”
“嗯？”嚴松回頭，“你是說……”
“嗯。”嚴旭點頭，“哥，你先回去吧。”
嚴松：“……”這是嫌他礙事了。
等可可風塵仆仆趕過來，病房裏只剩下嚴旭一人。
嚴旭安安靜靜坐在那裏，陽光從窗口灑進來，給他周身布上了一層淺色的光暈，像一幅漫畫一樣。可可推開門，正好撞進他淺棕色的眼眸，心跳頓時漏拍。
“可可。”嚴旭喚她。
可可不知怎麽耳根有點發熱，她拿着保溫盒過去，将飯菜一一擺到桌子上，“我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嘗嘗。”
保溫盒有五層，拿到最後一層的時候嚴旭看到了那個愛心蛋，放在米飯上面。
可可将放着雞蛋的那份米飯推給他，嚴旭拿着筷子，遲遲沒動。
“是不是不喜歡吃，我煎得确實不太好……”
“不是。”嚴旭遲疑地說出來，“我舍不得。”
可可怔住，微愣後恨不得煎百八十個雞蛋送給他，自己拿筷子将雞蛋夾起來遞到他嘴邊。
“笨。”可可說，“我都是你女朋友了，以後你想吃多少個，我就給你做多少個，吃到你聞雞色變，哈哈。”
可可拿着筷子将雞蛋又往前遞了一下。
嚴旭就着可可的筷子咬了一口，慢慢嚼着咽下，雞蛋的味道一點沒有嘗出來，到了嘴裏全成了甜味，甜得要溢出來了。
可可坐下來，将雞蛋放到他碗裏，嚴旭吃得矜貴優雅，硬是将這個煎得略有瑕疵的雞蛋吃出了米其林的效果。
有時候可可都忍不住會想，世界上為什麽會有嚴旭這麽好看又這麽完美的人，然後又想，這麽好看又這麽完美的人為什麽會屬于她，然後自己笑出來。
嚴旭吃飯的時候擡頭，發現可可坐在對面沖他笑，笑得傻兮兮的，嚴旭問她：“什麽事這麽開心。”
“說出來你別打我。”
嚴旭直覺可可要使壞，但還是無奈地說：“我怎麽會打你。”
“那我說了。”可可笑眯了眼，眼神帶着點得意和狡黠，“因為你秀色可餐，讓我嘗到了人間美味……不，是人間至味。”
她站起來，眼睛裏帶着清淺的笑意，撐着桌子俯身過去近距離面對着嚴旭：“人間至味……是我的旭哥哥呀。”
嚴旭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不得不承認，在撩人這方面，他可能真的比不上可可。
可可五歲就會牽他，把他帶回家讓他陪她睡，八歲就會擋在他前面把他表哥說得啞口無言，十四歲給他念過情詩、求過婚還給過定情信物，二十五歲，她親了他，現在又開始說情話。
嚴旭感受着胸腔內跳動得過快的心髒，懷疑如果不采取點措施讓它一直這麽跳下去自己會不會得心髒病。
好在可可調戲完他就坐了回去，嚴旭終于覺得自己患心髒病的風險減小了一點。他咳了咳，雲淡風輕地說：“調皮。”
可可笑。
飯後，可可坐在椅子上給嚴旭削蘋果，她今天請了一天的假，鐘寧親自給批的，沒人敢說什麽。
不被需要的嚴松去了趟公司，本來打算處理完公司的事抽空再來趟醫院，收到嚴旭無情的回複：不用。
嚴松：……
塑料兄弟情hhh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