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色囚牢22
血色囚牢22
晏殊河仰起頭,輕輕親吻蘇維爾眼角的淚水。
蘇維爾有些難為情,想要用手背擦眼淚,手還沒有碰到臉,便被晏殊河握住。
晏殊河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繼續親吻蘇維爾,從濕潤的眼角到泛紅的鼻子,從光滑的臉蛋到水潤的嘴唇。
蘇維爾跨坐在晏殊河的小腹上,兩只手按在晏殊河的肩頭,這個姿勢讓晏殊河無法直立起上半身,于是一只手撐着床,一只手扶着蘇維爾的腦勺,慢慢親吻。
畫面美麗而靡亂。
晏殊河的唇漸漸向下,在蘇維爾的下巴上輕輕咬一口,蘇維爾顫抖了一下,手微微握緊,配合地擡起下巴,方便晏殊河下一步動作。
晏殊河順勢吻上他不算明顯的喉結,蘇維爾緊張地吞咽一下,晏殊河長着犬牙去追逐。
蘇維爾只覺得自己的脖子又癢又麻,身體忍不住想躲避吸血鬼的牙齒,心裏卻想離大人更近一些,此時此刻,就算是大人想咬破他的喉嚨,他也毫無怨言。
晏殊河調戲完可愛的喉結後,轉移戰場,來到蘇維爾的頸側。
那裏有兩個深紅色的圓點,是長久地被吸血後留下的痕跡。
晏殊河将犬牙對準那裏,輕咬一下,随後用舌頭舔舐。
蘇維爾伸着雪白的脖子,等待晏殊河随時刺穿他的皮膚,他的眼神有些迷離,帶着獻祭的意味。
晏殊河沒有要咬他的意思,最後對着咬痕用力親了一口,發出“啵”地一聲。
随後将嘴巴湊到蘇維爾的耳邊:“今晚用另一種方式吃你。”
蘇維爾頓了一下,明白晏殊河的意思,他的臉上布滿紅霞,心中滿是期待,突然側過頭親了晏殊河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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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唇相碰又很快離開,一個簡單的動作讓蘇維爾的臉像燒起來一樣,他無法說話,便用行動表示他願意。
晏殊河嘴角的笑容擴大,他喜歡天真而直率的維維。
很巧,上次差點擦槍走火,這次确定要進行到底,都是維維在上面。
晏殊河發出一聲輕笑,故意猛地翻身,調轉兩人的位置。
蘇維爾吓得驚喘一聲,仰躺在床上,金發柔軟地鋪開,有些驚魂未定地看着晏殊河。
他的目光晶瑩而明亮,像閃着星光的海水。
在這一刻,晏殊河想要永遠沉溺在維維的眸子裏。
晏殊河将手放在蘇維爾的衣領,手指慢慢向下拉,“維維,我要開始了。”
蘇維爾點點頭,任人宰割。
少兒不宜的畫面出現前,晏殊河在腦海中和阿爾西說:“下面是十八禁內容,你能關會兒機嗎?”
【阿爾西不能關機,但出于對宿主隐私的保護,可以将這段內容屏蔽,不會在系統中留下記錄。】
第二天,晏殊河早早醒來。
蘇維爾正在他臂彎裏睡得很香,小臉一直紅撲撲的,眼邊有斑駁的淚痕,嘴角卻挂着甜蜜的笑意,仿佛在夢中心情也非常好。
晏殊河翻過身,呈大字型平躺在床上。
心口被漲得滿滿的,昨晚的每一個細節,維維的每一個表情,他都記得很清楚。
前戲很順利,但到了最後一步,卻遇到困難。
兩個人都沒什麽經驗,晏殊河甚至不清楚男人之間做那事的具體步驟。
雖然在小說裏有描寫,但那些渣攻們從來都不溫柔體貼,沒有參考價值。
最終還是把維維弄疼了,看着他一邊疼得顫抖一邊對自己笑的樣子,晏殊河覺得自己的心髒被揉碎無數遍。
他想讓維維和他一樣舒服,讓維維享受其中的快樂,而不是總想着先滿足他,自己疼不疼都無所謂。
晏殊河心情複雜地錘了一下被子,側過身将長腿搭在蘇維爾身上。
蘇維爾動了一下,沒有醒過來,在晏殊河懷裏蹭了蹭又安靜下去。
晏殊河親親懷裏人兒的頭頂,他下次一定會提前做好功課,他會越來越有經驗的!
又睡了個回籠覺,兩個人是被查德叫醒的。
這很不尋常,查德從來不會主動敲響主人們的卧室門。
晏殊河和蘇維爾簡單洗漱,穿戴好走出來。
發現大廳裏有幾個紫衣血族在等候,是紫羽隊成員,看穿着,比之前在公主成年禮中出現的級別要高。
其中的領頭人上前一步,開口道:“尊敬的伯爵閣下,冒昧前來打擾,我們奉女王之命前來逮捕蘇維爾。”
晏殊河心中一沉,他很久之前已經做好迎接這一刻的準備,但真正來臨時,他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什麽理由?”晏殊河沉聲道。
“昨天閣下離開前線後,獵人家族大舉進攻,我國軍隊敗退到彌河以北,女王接到舉報是閣下的夫人向敵人傳遞了消息。”
晏殊河目光沉重,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陷害,他确實寫信告訴維維自己剛打了勝仗,可以回家一趟,理論上維維确實可以将他離開的消息傳遞給獵人家族。
維維當然不可能這樣做,那只能是栽贓他的人做的。
以露易絲公主的能力,她不太可能做到這一步,晏殊河想起在親王宮殿裏,露易絲對蘭洛斯特說的話,原來這就是女王幫她的辦法。
晏殊河面色泛冷,她們竟然為了一己私欲,至邊境千萬将士的命于不顧!
紫羽隊的人見他遲遲沒有開口,繼續道:“閣下,請允許我們将蘇先生帶走。”
話音落下的同時,蘇維爾房間床頭的烏石鏈自行解開,四百多米長的鏈子恢複到原本的長度,垂在蘇維爾腳邊。
這意味着女王解除了蘇維爾的監禁,同時也督促他快速離開。
晏殊河看向蘇維爾,他的維維已經吓呆了,口不能言的他只能不斷搖頭,想要用動作證明自己的清白。
晏殊河忍住安慰他的沖動,沒有再看蘇維爾,轉身對紫羽隊說道,“走吧,我跟你們一起過去,我要看看他是如何做出此等十惡不赦之事的。”
蘇維爾涉嫌的是叛國罪,所以紫羽隊直接将人送到了帝國最高軍事法庭。
女王本人擔任主審法官,與另外兩個大法官組成審判團。
晏殊河跟着走進法庭,坐在旁聽的席位上。
蘇維爾則坐在屬于被告人的約束椅上,烏石鏈自動纏上他身邊的欄杆,他轉頭尋找晏殊河的身影,神情是肉眼可見的驚慌與恐懼。
晏殊河不發一言,默默與他對視,原本吸血鬼面無表情時是可怕的,蘇維爾卻在他的目光中漸漸平靜下來。
昨晚大人對他的好不是假的,今天早上的額頭親吻仍記憶猶新,他現在不會再輕易懷疑大人對他的感情。
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或者陷阱!
在聖菲斯女王的主持下,關于蘇維爾的罪名被一條條列明,通敵罪,洩露軍事秘密罪,叛國罪,每一項都證據确鑿。
實際上每一項都經不起推敲。
晏殊河冷眼看着這一切。
蘇維爾口不能言,法官對他進行詢問時,他只能不斷搖頭。
女王貼心地為他解除聲音禁锢,蘇維爾能發出聲音後,也沒有提出有價值的辯解,反而被經驗豐富的法官提問到啞口無言。
在各項證據面前,蘇維爾最終定罪,被判絞刑。
臺下旁聽的百姓們發出熱烈的歡呼聲,他們憎惡叛國者,在這個戰亂的時代,任何叛徒被處決都是鼓舞人心的。
聽到法官宣讀判決書的那一刻,蘇維爾的腦袋轟得一下,仿佛靈魂出竅,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晃了幾下,然後頹然坐下,手腳麻木,連回頭看晏殊河的勇氣都沒有。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女王陛下,作為蘇維爾的伴侶,我有話說。”晏殊河站起身。
法官的法槌還未落下,衆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晏殊河身上。
“我與蘇維爾簽署婚契時,其中有一條是說,婚姻關系存續期間,夫妻二人,榮辱與共,蘇維爾所受刑罰,我應當與他共同承擔。”
晏殊河話音落下,現場一片嘩然,血族和人族簽訂的婚契中确實有這一條,但并無強制執行力。
在審判過程中,大家都默契地避開了對晏殊河的讨論。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在邊境的戰争中,伯爵大人所率領的黑羽隊是戰争的主力,是消滅敵人的關鍵。
如果晏殊河因為蘇維爾的連累而無法參與戰鬥,那将是整個帝國的損失。
女王開口道:“弗拉德伯爵,在蘇維爾的反叛中,你并沒有任何嫌疑,你對帝國的忠誠日月可鑒,邊境的子民還需要你的守護,審判庭決定,你無需為蘇維爾的罪過擔責。”
在這期間,蘇維爾仿佛又回到被噤聲的狀态,一言不發,始終緊緊盯着晏殊河。
藍色的眼眸中不知不覺蓄滿淚水,大人的身影變得模糊。
蘇維爾立刻用袖子擦掉眼淚,他要把大人的樣子最後烙印在自己心裏。
晏殊河看到腦海中阿爾西給出提示詞,讓他走接下來的主線劇情,他有些心煩不願再看,來的路上,他已經将現在的場景在腦海中複演了十幾遍。
“女王陛下,我之所以娶蘇維爾,是為報蘇家對我的救命之恩,我不能看着蘇維爾去死,陛下,我請求以伯爵之位與我全部的功績來換蘇維爾一命,事後,我會與他解除婚姻關系,并與蘇家再無瓜葛。”
晏殊河的話無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仔細想想,卻又在情理之中。
早有傳聞伯爵大人娶蘇維爾是蘇家挾恩求報,如今他以自己畢生功勳換對方一命,恩情還盡,婚姻也自當解除。
在旁人看來,晏殊河對蘇維爾完全沒有私情。
這樣的結果同樣可以達到女王的目的,同時還削弱了晏殊河的力量,更加方便她日後所圖之事。
“弗拉德,本王答應你的請求,從即刻起,你與蘇維爾的婚姻解除。”女王站起身道。
她朝蘇維爾輕輕揮手,蘇維爾手上的烏石鏈縮小成一個黑色指環,回到她手中。
“蘇維爾,本王宣布你恢複自由身,請你珍惜這次機會,切莫再犯下罪過。”說罷,女王宣布閉庭,在紫羽隊的簇擁下轉身離開。
自從晏殊河提出離婚的那一刻,蘇維爾的眸子劇烈顫抖,看着仍是面無表情的晏殊河,他想起晏殊河之前說過的話,仿佛想明白了什麽,低下頭,不再看任何人。
【恭喜宿主,最後一個虐點完成,接下來請宿主自由發揮,阻止蘇維爾死亡,将be結局改為he.】
晏殊河腦海中滿是阿爾西放的小煙花,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天知道他多麽想把維維抱進懷裏安慰。
自從他提出解除婚姻,維維就低下了頭,他看不清維維的表情,不知道自己之前給的鋪墊有沒有發揮作用。
衆人陸續離開法庭。
晏殊河知道周圍一直有女王的監視,所以裝作無情的樣子徑直離開,沒有理會孤零零站在法庭中央的蘇維爾。
他表現得越絕情,蘇維爾才越安全。
晏殊河走出法庭後,紫羽隊的人前來傳話,女王命他即刻前往邊境,那邊戰況升級,獵人家族似乎想趁他不在發起總攻。
晏殊河點頭應下,他用餘光看到蘇維爾正慢慢走出法庭,周圍傳來很多對他的辱罵聲,他低着頭仿佛沒有知覺的木偶。
前線時刻有戰士英勇就義,都城的人們對蘇維爾這個“叛國賊”罵得非常難聽,好在大家知道身後就是法院,并沒有人對蘇維爾動手。
晏殊河松了一口氣,他現在必須先前往戰場。
按照劇情,蘇維爾會來邊境找他,到那時,他一定不會讓蘇維爾為救自己而死。
他還要為維維平反,所有傷害過維維的人都要付出代價,他要打造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美好結局。
等晏殊河趕到前線時,他才知道戰況有多麽慘烈。
在他離開的這兩天裏,敵方召集各個家族的長老和優秀的年輕獵人們組成前鋒,展開猛烈攻勢。
據哈頓中将所說,對方前鋒中出現過巫師的身影。
黑羽隊和帝國士兵接連敗退,哈頓中将為保存戰力,指揮衆人撤出卡斯曼州,從長計議。
可以說,他們之前取得的成果全部喪失,一夜回到解放前。
這時,女王派來的紫羽隊和南部軍隊的援兵到達,又為衆人帶來希望,哈頓中将大喜過望,急忙和衆人重新商議作戰計劃。
原來女王還有後手,難怪她會将自己離開的信息洩露給敵人。
可因此而死去的戰士又該如何算。
晏殊河想起剛剛得知的科林的死訊,那個每晚給妻子寫信的年輕人,已經永遠沉睡在帝國的戰場上,帶着滿身榮耀。
他握緊拳頭,眼中一片晦暗。
兩邊最強的力量集結在彌河北岸,所有人都帶着無盡的戰意與怒火,這場大戰耗時三天三夜。
帝國軍隊中的人族士兵陸續退下,血族的體力優勢體現出來,最後幾乎變成帝國血族與高階獵人之間的戰鬥。
晏殊河殺紅了眼,冰錐不知道用了幾千根,巫師怪異的術法讓他有些難以招架,在受過兩次傷後,他終于找到巫師的弱點。
巫師擅長遠程攻擊,每次出手後有冷卻期。
晏殊河讓塔索等人引開擋在巫師前面的獵人們,抓住巫師被暴露出來的片刻機會,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巫師面前,伸手擰斷他們的脖子。
獵人們見狀發出怒吼,不顧其他血族的糾纏,朝晏殊河攻擊而來。
晏殊河的力量所剩無幾,亟需補充血液,他的眼前閃過蘇維爾的身影,輕笑一下,發動全部力量,冰錐如雨般從天而降,将揮劍而來的獵人們打成重傷。
一時間,遍地哀嚎。
無論是哪一方,幾乎沒有誰能毫發無傷。
塔索等剩餘血族全部力竭,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晏殊河也支撐不住身體,單膝跪地。
身受重傷的高階獵人們不敢久留,紛紛撤回。
哈頓中将抓住機會,率領人族士兵乘勝追擊,勝利的天平開始向帝國傾斜。
傍晚,河畔漫起濃霧。
晏殊河依稀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眨眨眼,以為自己累到出現幻覺。
“大人!”
那個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還發出熟悉的聲音。
蘇維爾看到晏殊河後,急忙跑過來扶住他。
此時晏殊河腦海中響起警報,【檢測到宿主達到吸血臨界點,必須立刻吸血。】
晏殊河的眸子變得幽深,犬牙露出唇外,指甲不受控制地變黑變長。
蘇維爾見狀,立刻将領子拉下來,将潔白的側頸湊到晏殊河嘴邊。
蘇維爾感受到晏殊河帶着鋒利指甲的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他閉上眼睛,準備忍痛。
可無論是肩膀還是脖子,都沒有傳來熟悉的疼痛。
他被晏殊河一把推開。
蘇維爾睜開眼睛,看着即将饑餓到失去意識的吸血鬼在後退。
大人明明如此渴望吸血,卻仍不願傷害他。
蘇維爾拼命忍耐的淚水再次充盈眼眶,他伸手用力擦掉,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大人,你吸我的血吧,求你了。”蘇維爾跪在地上,向晏殊河的方向爬了一步。
晏殊河搖頭,雖然已經餓到意識恍惚,但他記得原文中蘇維爾一路找過來,被戰争中受傷失控的吸血鬼按倒吸血,他哀求大家給他留一點血,他要去救自己的大人。
最後被同樣失控的弗拉德按倒在地,失血過多而死。
晏殊河不會再讓這樣的悲劇發生,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把手伸進懷裏,想要拿什麽東西。
但他不習慣操控過長的指甲,三個棕色小瓶從他懷裏滾落在地。
蘇維爾認出這是自己給大人準備的血液,大人竟然一直随身攜帶。
蘇維爾明白了晏殊河的意思,不再執着于讓他吸自己的血,急忙拾起小棕瓶,打開蓋子湊到晏殊河嘴邊。
三個瓶子逐漸見底,晏殊河的牙齒和指甲恢複,眼中重現清明。
他看着蘇維爾,臉上浮現出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容,“維維,你來了。”
聽到熟悉的稱呼,蘇維爾終于确定,即使離婚了,他的大人仍然沒有變。
“大人!”蘇維爾哭喊一聲,撲到晏殊河懷裏,兩人緊緊相擁。
與此同時,晏殊河腦海中再次放起煙花,【恭喜宿主阻止蘇維爾死亡!】
晏殊河抱住蘇維爾,下巴輕輕在他的頭頂上蹭着,長嘆一口氣,終于結束了。
維維不會死,他會擁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晏殊河突然想到什麽,松開懷抱,上下檢查蘇維爾的身體。
按照書裏說的,維維找過來時已經被很多吸血鬼咬過,可以說是奄奄一息。
但現在卻是全須全尾,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維維,你怎麽過來的,沒有遇到失控的血族士兵嗎?”
說起這個,蘇維爾臉上露出笑容。
他說自己猜到戰場上可能有血族士兵缺血,于是提前去商店買了好多再制血,如果遇到失控的血族,就給他們一瓶。
戰士們很有素養,甚至不會多拿,只遇到一個失控的血族,在他還沒把瓶子遞過去時便把他按住想要吸血,但被其他血族戰士阻止了。
晏殊河露出由衷的笑容,在蘇維爾額頭印下一吻,“我的維維真聰明。”
原文中的蘇維爾此時心如死灰,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只想再見弗拉德最後一面。
而現在的維維雖然仍被衆人冤枉,被當衆解除婚姻,但并沒有變得消沉。
“維維,那天在法庭上,你沒有生我的氣對嗎?”
蘇維爾聞言,仰起頭看晏殊河,“大人,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做,但我感覺得到,你是喜歡我的,這樣就夠了。”
在法庭上時,蘇維爾看得清楚,大人的表情像往常一樣冷峻無情,說出的每句話也像刀子一樣劃在他的心上。
但如果真的看透那雙冰冷的紫眸,就會發現,那深處藏着大人對他更加深切的不忍與疼惜。
晏殊河看着蘇維爾信任而依賴的眼神,水藍色的大眼睛澄澈如洗,讓他情不自禁地吻上去。
蘇維爾睫毛顫抖,緩緩閉上眼睛。
晏殊河輕輕親吻蘇維爾的眼皮,然後在鼻尖落下一吻,最後到軟軟的唇瓣。
蘇維爾仰頭,張開嘴回應。
在這一刻,晏殊河知道,自己做到了真正的he,不只是阻止維維的死亡,更是讓他變得自信、開朗、樂觀,能夠發揮自己的智慧,也敢于追求心中所愛。
“咳,老大,老大~”
耳邊傳來塔索刻意壓低又試圖讓二人聽到的聲音。
晏殊河不情願地蘇維爾分開,側目看向塔索。
塔索頸後一涼,覺得自己感受到了殺氣。
但還是頂着眼刀說道,“老大,雖然河邊起了霧,但紫羽隊的人很快要集結了,是不是不要讓他們看到比較好。”
晏殊河知道現在還沒到和蘇維爾相守的時候,反派還沒解決呢。
晏殊河牽着蘇維爾的手站起來,“維維,你先回都城,在你家裏等我,不要亂走,注意安全。”
蘇維爾點頭,“嗯,大人,我等你回來。”
晏殊河再次吻了蘇維爾的額頭,招手叫來一個黑羽隊成員,讓他護送蘇維爾去最近的車站。
這段時間裏,晏殊河已經真正将黑羽隊收歸己用。
回營地的路上,塔索跟在晏殊河身邊,一直小聲而激動地和晏殊河說話。
“老大,蘇先生果然沒有叛國是嗎?”
“沒有。”
“我就說嘛,蘇先生這麽愛你,怎麽可能把消息傳遞給敵人。”
“你的關注點在這兒?”
“那老大,你為什麽非要和蘇先生離婚啊,為了保住他的性命嗎?不離婚也可以的啊,這樣我們還可以做連襟,我還等着回去之後娶蘇小姐呢。”
“以蘇家現在的情況,你父親是不會同意的。”晏殊河道,艾爾頓子爵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叛國者的妹妹。
“确實,但我不會屈服的,而且老大你不打算為蘇先生翻案嗎?”
晏殊河沒說話。
塔索繼續輸出,“老大,我相信你一定會還蘇先生清白的,不過消息到底是誰傳的,難道咱們這裏有內鬼?不把他找出來的話我們豈不是很危險,老大,你說……”
晏殊河讓塔索住嘴,“塔索,你的問題太多了,從現在開始,安靜。”
再說下去,要被你劇透完了。
休整一天後,晏殊河帶着黑羽隊向哈頓中将辭行。
彌河之戰後,獨立共和國元氣大傷,高階吸血鬼獵人和巫師幾乎全軍覆沒。
哈頓中将已經率領軍隊深入敵軍陣營,收回卡斯曼州只是時間問題。
回去的路上,紫羽隊的首領夏普少将邀請晏殊河同行。
晏殊河颔首答應。
蒸汽火車伴随着滾滾濃煙向帝國的中心駛去。
夏普一身深紫色制服,身材高挑,長腿邁進晏殊河的單人車廂,“伯爵大人,哦,不能叫您伯爵了,聽說您已經放棄爵位,真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夏普的禮儀挑不出任何毛病,但上挑的眼角和輕飄飄的語氣卻讓人覺得他是在挑釁。
晏殊河皺眉,“你要說什麽?”
“沒什麽,”夏普坐到晏殊河對面,“聽說女王陛下為我們設宴接風,女王的丈夫蘭斯洛特殿下也會露面,大人您期待嗎?”
晏殊河聞言,嘴角勾起冷然笑意,“當然。”
好戲,才剛剛開始。
傍晚,在最後一抹斜陽消失在雲後之時,晏殊河和夏普分別率領黑羽隊與紫羽隊回到都城。
由于兩支隊伍的特殊性,民衆們并不知道他們回歸,也就無人相迎。
等到哈頓中将徹底收複邊疆,帶領軍隊回都城複命時,才會有真正萬人空巷的盛況。
盡管民衆不知,但女王在王宮設置了規格極高的晚宴,歡迎他們凱旋。
一入城門,黑羽隊和紫羽隊便分開了,女王手下最得力的兩支隊伍應當各司其職,不需要私交甚好。
回到玫瑰城堡,查德向往常一樣帶領衆人迎接。
晏殊河掃了一眼,缺少他最想見到的身影。
雖然放棄了伯爵之位和之前的所有功勳,但女王充分彰顯了對晏殊河的重視,并沒有收回伯爵府邸。
可以說除了晏殊河與蘇維爾的婚姻關系解除,蘇維爾背上了叛國者的罪名,其他一切照舊。
晏殊河沉默着走進城堡。
很快,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維維在一起了。
為了參加晚上的宴會,晏殊河換上查德為他挑選好的服裝。
黑色制服将他完美的身形勾勒出來,寬肩窄腰,勁瘦挺拔,領口的扣子被扣到最後一顆,玫瑰圖案的銀質紐扣在黑暗中反射出冷光,及膝的黑色長皮靴将他修長的小腿包裹,透露着冷漠與禁欲。
扣上帥氣的黑色披風後,晏殊河大步離開,面色冷凝地坐上了駛往王宮的馬車。
如果蘇維爾看到他此刻的樣子,會懷疑那個可怕的伯爵大人又回來了。
王宮內燈火通明,聖菲斯女王親自起身迎接,對他們的功績表示充分的認可與滿意。
衆人入座後,無數美食與美酒接連呈上。
此時晏殊河注意到女王身側坐着一個男子,無論是利落的深棕色短發,充滿英氣的五官,還是挺直的腰背,都昭示着他曾經有過長時間的從軍經歷。
但他卻穿着一身華麗而繁複的服飾,安安靜靜地坐在這喧鬧宴會的一角,像是吉祥物。
正是那晚晏殊河偷看到的人,當代親王蘭斯洛特殿下。
此時晏殊河多了一條信息,那就是蘭斯洛特同時也是夏普的叔叔,夏普的全名叫夏普·亞薩,而蘭洛斯特是曾經被亞薩家族抛棄的養子。
晏殊河發現,自從這個男子出現後,夏普的注意力便一直在他身上,不是直直地盯着看,而是每次眼角的餘光都準确無誤地落在對方身上。
晏殊河收回目光,拿起面前的酒杯。
每個吸血鬼的桌前都有兩壺酒,一壺是紅酒,一壺是鮮血。
晏殊河各嘗一口,紅酒喝不慣,鮮血是溫熱而新鮮的,仿佛剛從某人的身體中流出,卻已經按照他的喜好做了去腥處理,效率非常之高。
味道比外面商店買得好喝很多,但和維維的相比差得遠。
晏殊河放下杯子,兩樣都不再碰。
這時,宴會中央湧入許多年輕的舞者,他們有男有女,衣着暴露,看膚色與穿着,像是來自波斯那邊。
他們随音樂起舞,舞姿并不統一,反而各顯其能。
觥籌交錯後,不少舞者跳着跳着便跳進将士們的懷裏。
晏殊河冷眼看着,原來這也是女王犒賞的一部分。
場中的人不是舞者,而是舞妓。
偌大的宴會廳中,熏香彌漫,顯得有些煙霧缭繞,各種聲音此起彼伏。
晏殊河注意到蘭斯洛特在女王點頭允許後離開了,起身時寬大到拖在地上的華麗衣袍将他的身體遮擋得嚴嚴實實。
直到兩個侍從扶着他從王座後面的屏風離開,晏殊河都沒有看到他的左手,恐怕在華服的遮擋下,他的左手仍然纏繞着冰冷的烏石鏈。
晏殊河看向夏普,他正摟着一個黑色長卷發男孩,斜靠在椅子上,不斷往自己肚子裏灌酒。
夏普明明有着和蘭斯洛特相似的深棕色短發,但因為五官和氣質的原因,讓他和他叔叔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
若不是晏殊河記得夏普和蘭斯洛特的姓氏相同,特意調查過,恐怕沒人會想到他們之間的關系。
似乎察覺到晏殊河的視線,夏普看過來。
喝了那麽多酒,夏普深綠色的眸子仍然清明,像一塊古老的翡翠,無人能猜透他心中所想。
夏普對着晏殊河隔空舉杯,晏殊河沒有舉杯,只是與他對視。
兩秒後,晏殊河知道,夏普會成為他扳倒女王最有力的盟友。
到後半夜,宴會結束,衆人相互攙扶着回家。
晏殊河回到城堡,脫下滿身酒氣與香味的制服,沖了個澡,然後換上一身沒有任何裝飾的黑衣,在夜色中離開城堡。
深夜中的下城區沒有任何燈光,一片寧靜,晏殊河借着月光找到蘇維爾家的糕餅店。
糕餅店的店面被暴力破壞,殘破的門板堪堪挂在合頁上,裏面的糕餅撒了滿地,牆面被人用紅色顏料寫了許多大字,出現最多的字眼是“叛徒”,此外還有很多惡毒的詛咒。
店面到院子的門緊閉,為蘇維爾他們隔絕出一塊安全的空間。
晏殊河從牆外一躍而入,院子裏沒有被破壞的痕跡,他松了一口氣,有女王的赦令,即使大家對蘇維爾一家有再多意見,也不能違背女王的決定傷害他們。
晏殊河輕聲走到窗邊,以他現在的能力,只憑淺淺的呼吸聲就能辨別出蘇維爾在哪個房間。
找到之後,晏殊河悄悄打開窗子,翻身而入。
蘇維爾背對着他睡着,姿勢是在城堡中被烏石鏈鎖住時最常用的右側身。
明明剛見過面不久,晏殊河還是迫不及待地深夜過來。
現在,連蘇維爾一個背影都能戳中他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大人,是你嗎?”床上的人兒竟然醒着。
最近一直有人來蘇家鬧事,甚至晚上也會往院子裏扔東西,導致蘇維爾睡得很淺,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被驚醒。
他聽到自己的窗戶被打開,聽到腳步輕輕着地的聲音。
他不敢想象如果這個人不是晏殊河的話,自己會遭受怎樣的對待。
所以他僵硬着身子,不敢轉身。
“維維,是我。”晏殊河開口,往床邊走去。
蘇維爾頓時掀了被子坐起來,“大人,真的是你。”
晏殊河坐到床邊,把被子往他身上提了提,“別凍着。”
蘇維爾主動伸手抱住晏殊河,“大人,維維好想你。”聲音中帶了哭腔。
晏殊河回抱過去,他的維維越來越會撒嬌了。
“噓,小聲點,不要吵醒你的家人,維維,我也想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我想再娶你一次。”
“嗯。”蘇維爾的腦袋晏殊河的胸前蹭了蹭,摟着他的手沒放開。
晏殊河順着這個姿勢,和他繼續說話:“但現在還不行,你再等我幾天,我看到你們家的店面了,這幾天先不要營業,我會派衛兵在附近暗中保護你們,你安撫好爸媽還有妹妹,告訴他們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的。”
“嗯,他們都相信我沒有做背叛國家的事,我們現在天天關着門,別人就算在外面怎麽吵怎麽罵,我們權當沒聽到。”
蘇維爾的語氣輕快,自己最重要的人都站在他這邊,他什麽都不怕。
“維維做得很好。”
晏殊河将下巴抵在蘇維爾的頭頂,打算就這麽安靜地抱會兒就走。
“大人,你累了一天,躺下休息一會吧。”蘇維爾掀開被子。
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晏殊河沒多猶豫就鑽進被窩。
蘇維爾往上蹿了蹿,讓兩個人的視線平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晏殊河,十分自然地将唇送過來讨要親親。
晏殊河親了一下,笑道:“維維,我們這樣像不像在偷情?”
蘇維爾想到其他房間裏的父母和妹妹,有些羞澀,卻還是毫不猶豫地啄了一下晏殊河的嘴唇,嘴巴裏說着不害臊的話:“維維喜歡和大人偷情。”
晏殊河失笑,他的維維總能給他驚喜。
他低頭咬上蘇維爾的唇瓣,手扶在蘇維爾頸後,一點點将吻加深。
接下來的幾天,晏殊河白天表面上在黑羽隊總部辦公,實際上一直在暗中推進自己的複仇計劃。
一到晚上,下城區的燈火漸漸熄滅時,晏殊河就會翻牆進來和蘇維爾幽會,天快亮時再離開。
但漸漸地,晏殊河有些事需要在晚上辦,時常只能進來和蘇維爾說兩句話就走。
直到有一次,晏殊河竟然帶傷回來。
蘇維爾只在戰場上見到過晏殊河受傷,頓時紅了眼眶。
晏殊河急忙道:“別哭啊,一點擦傷而已,真的,我要是再晚點來它就自己好了。”晏殊河語氣中滿是不在意,說完還自己笑了兩聲。
蘇維爾沒有get到他的笑點,擔憂道:“大人,為了給我翻案,你真的會遇到危險嗎?”
“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晏殊河揉了揉蘇維爾的頭發,語氣篤定,“而且,不僅是為了給你翻案,如果我們想真正在一起,這是必須要做的。”
蘇維爾點點頭,将臉埋進晏殊河懷裏,随後傳來悶悶的聲音,“大人,我相信你,你是最厲害的。”
在晏殊河看不到的角度,蘇維爾偷偷将眼角的淚水抹掉。
他的案子已經結案,叛軍也已敗北,如果再追究起來,他無法想象其中會有多少困難。
蘇維爾好幾次想說,大人不用做這些,只要心裏相信蘇維爾就夠了。
但他真的很貪心,如果自己是戴罪的身份,那麽自己永遠無法站到大人身邊,而大人也會娶其他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露易絲公主。
他不想這樣,他想光明正大地和大人站在一起。
晏殊河:相信我,我有主角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