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事
心事
蘇檸家。
從蘇檸走進家門，就一直背靠在房門上，呼吸一直急促地吐氣。剛才和許言希對視的每一刻，此刻都讓她感到心跳加速。
許言希——
她好像對這個新同桌加新鄰居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種懵懂又欣喜的情緒是她十七年來第一次出現的情景，而這種微妙的變化很奇妙、又很迷茫。
―
“小檸，是你嗎？”程穎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是我。”蘇檸整理好情緒，緩步走到廚房門口，将手裏的袋子放在櫥櫃上，對正在炒菜的程穎說，“媽，這些是對面阿姨給的蔬菜，說是自己家種的，很新鮮的。”
程穎回頭看了一眼放在那裏的袋子，又投入到炒菜中，說了一聲:“是挺新鮮的，一看就知道是無公害的。小檸啊，你先回房間學習，飯還要一會兒呢。”
蘇檸應了一聲“好”便回了自己房間。
夜晚七點左右。
餐桌前，許家父子目光為難地看着滿桌毫無色澤的菜式，這青菜不像青菜、肉不像肉的、還有一股糊焦的味道簡直是難以讓人下咽。
許言希擡眸看向父親許文傑，對他擠擠眼:爸，我媽做的菜能吃嗎？
許文傑皺眉搖頭:不知道，要不兒子你先嘗嘗。
許言希皺眉:爸，有你這麽坑自家兒子的嗎？
許文傑露出慈父般的微笑:兒子，你爸我這是在給你在你媽面前良好表現的機會，你要學會珍惜。
許言希:呵呵——
許言希:我不需要。
“你倆幹嘛呢？”周敏端着最後一道菜從廚房出來，看到父子倆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活脫脫倆王八比瞪眼，有病中帶着一絲白癡樣，“怎麽？你倆是嫌棄我做的菜，所以都不願意吃？”
許文傑立馬搖頭:“沒有，剛才兒子還誇老婆你廚藝進步了呢。”
在許言希附和父親點頭時，他就被自己親爹無情地推了出去，“而且小言說了，你做的這些菜他自己全包了，絕對一滴菜湯都不留。”
“爸！你……”
許文傑捂住正要反駁的許言希，對坐在對面的老婆大人微微一笑:“你看兒子高興的都不會說話了，兒子啊，一會兒爸媽絕對不和你搶。”
“許醫生，你夠狠！”許言希支支吾吾地怒眼看着父親。
許文傑松開手，湊到兒子耳邊低語:“兒子，你還年輕，多吃點苦沒什麽，可是你老爸我就不一樣了，體諒一下。”
我體諒您。
合着您老就可以把自己親兒子往火坑裏推了。
小言啊~
當兒子的就是要用在刀刃上，是時候展示你的價值了。
我真的是“呵呵”了。
周敏看着互相較勁的父子倆，實在對其無語至極。
“許文傑，既然兒子都覺得好吃，那你也多吃點。”
許文傑:“什麽！？”
許言希豎起大拇指:“還得是我親媽，一針見血。“
“怎麽？許文傑，你有意見？”周敏目光嚴肅地看着對面的人。
面對老婆的壓迫感，許文傑只好認慫:“沒有意見，一點意見都沒有。”
“那就好，都吃飯吧。”周敏在父子倆為難的表情下，将桌上的菜一一夾給他們，并且溫聲叮囑他們“不能浪費”。
聽到周敏溫柔聲裏帶着一絲威脅，許文傑和許言希拿筷子的動作一怔，随後埋頭苦幹。再難吃的食物，父子倆也得笑着吃下。
許言希扒着碗，側目看向低頭苦幹的許醫生:爸，今年我的保險你給我交了沒？
察覺到兒子的目光，許文傑對他微微點頭:交了，兒子你就放心吃吧。
好吧，親媽做的就算再難吃也得含淚吃完。
吃吧，自己老婆做的，再難吃也得吃。
許言希:诶~
許文傑:苦啊……
周敏:……
對比許家，蘇檸這邊的菜式就非常豐富了。
在暖燈的照射下，一家四口圍坐在一起共同舉杯。
“幹杯！”
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今天是他們搬到這裏的第三天。雖然沒有邀請周圍的鄰居來家吃飯，但是程穎也友好地給每一位街坊鄰居送去了自己精心準備的果盒，在為與人相處這方面，程穎做的非常到位。
吃到一半，路一鳴含笑看向坐在對面的蘇檸，問她:“小檸，今天第一天上學感覺如何？新學校還适應嗎？”
蘇檸放下筷子，對路一鳴笑回:“都挺好的路叔叔，和同學相處的也挺融洽的。”
“那就好，我還怕三中壓抑的學習氛圍會讓你感到不适呢。”路一鳴笑着往蘇檸碗裏夾了一塊排骨，又接着說，“以後學習上有什麽事可以找你現在的班主任，他是叔叔的老同學，這次轉學的事，你夏叔叔也沒少幫忙。”
蘇檸依舊微笑示人，乖巧地點頭:“路叔叔，我知道了。”
路一鳴:“好。”
過了一會兒，程穎又看向蘇檸，問:“聽說對門鄰居許醫生家的兒子也在三中上學，好像還是理科年級第一。小檸，你認識嗎？”
蘇檸看向程穎回:“認識，我們現在是同桌。”
“那感情好啊。”一聽這，程穎嘴角一揚，激動地說，“能和年紀學霸做同桌，你以後的成績媽媽就不用愁了。”
對于程穎的激動，蘇檸只是淡定地低頭吃飯。
就在蘇檸覺得這個話題可以結束時，好奇的路嬌嬌突然湊到她身邊，天真地問:“姐，你成績不是挺好的嘛，為什麽咱媽還不放心你的成績啊？”
“路嬌嬌，你今天的問題有點多了。”在路嬌嬌開口反駁時，蘇檸夾了一塊紅燒肉堵住小丫頭的嘴，“吃飯不說話是最基本的餐桌禮儀。”
安靜下來後，四人圍着餐桌靜靜吃飯。
對于程穎為什麽還會擔憂她的成績，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高二下學期有一段時間她沒有上課，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梧桐三中是梧桐市最好的高中。要說她在五中時的成績可以處在年級前15，那在三中可能就會退到年級100名開外了。
所以，她能和年級第一做同桌，程穎當然開心了。
這不就是現成的輔助吧。
夜幕降臨，月光從窗前照在床邊，蘇檸安靜地坐在書桌前看着手裏的五色繩，身邊只留了一盞臺燈。
就在蘇檸剛要收回東西上床睡覺時，門口響起幾聲敲門聲，随後一顆小腦袋從門縫裏探進屋內。
“姐，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吧？”小丫頭臉上挂着可憐兮兮四個大字。
蘇檸收起手裏的手繩，起身走到床邊坐下，對站在門口的路嬌嬌說:“可以，進來吧。”
“就知道我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路嬌嬌小朋友将拖鞋一甩，快速鑽進被窩。
蘇檸看着占了一半床的路嬌嬌，只好無奈搖頭躺在床沿邊。
過了很久，本來都快睡着的蘇檸突然身上一熱，扭頭一看居然是路嬌嬌像只八爪魚一樣死死纏住她。
“路嬌嬌，你能好好睡嗎？”蘇檸試圖推開路嬌嬌，可是對方顯然是不願松開，反而纏她纏的越緊，“路嬌嬌，你都八歲了，能不能活的像八歲的小朋友。”
路嬌嬌将頭埋在蘇檸懷裏，悶聲出:“姐，你不會離開這個家的，對不對？”
蘇檸的心在路嬌嬌說的話後，突然怔住，脖子也仿佛被繩索扼制住一樣。
良久。
蘇檸才恢複平靜，将妹妹攬進懷裏，摸摸她的頭安慰道:“不會的，姐姐永遠都不會離開這個家的，更不會離開你的。”
路嬌嬌伸出小拇指，奶聲奶氣說:“那我們拉鈎。”
“好，拉鈎。”蘇檸笑着附和着妹妹的幼稚行為。
她這個妹妹，惹人愛的時候挺可愛的。
可是，惹她生氣的時候也挺氣人的。
不過，蘇檸不知道如果離開這個家，她還能去哪裏？
——好像是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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