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妖身旁

第45章 他的體質幫了我

他的體質幫了我

銅脈覺得張方同手下的勁頭減弱了，不滿，張方同加重力道，同時嘴裏嘀咕，“能給你撓就不錯了……”

癢也撓完了，該問的也都聊完了，他們準備睡了。

張方同說銅脈這幾天晚上睡覺會打呼嚕，影響他的睡眠，讓它離自己遠一點。

都相處這麽長時間了，銅脈對張方同也有了一定信任，就算離遠一點也相信他不會私自逃走之類，便隔着他有一段距離睡去了。

張方同有些失眠。

正當要睡不睡之時，有人從後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以為是銅脈作為，沒有在意，接着又被拍了一下，才不滿道，“要睡覺了，不要騷擾我好不好。”

“張兄，是我。”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張方同心中一驚，轉過身去，竟看到了秦修染。

“你怎麽來了？！”

他坐起來，對于見到秦修染還是比較驚喜的，畢竟算是他在古代交的第一個朋友，雖然對方開始隐瞞了身份，只要對他沒加害之心，又有什麽關系呢。

“我是有事情要告知無名。”

秦修染直接說出他的來意。

“妖王在那裏。”

張方同轉了個方向，用手指了指附近的一棵高樹。

秦修染笑了笑。

“我先去找他。”

以他的能力，當然是知道無名在哪，來問張方同，也是為了先跟張打聲招呼，招呼打完，他便躍身到了無名所在大樹了，無名早已察覺到秦修染的氣息，沒有驚訝。

“我查到誰在幕後操控了。”

就在幾天之前，媚瑤給秦修染送來了一條線索，雖然對方目前态度暧昧，尚未知道她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但以秦修染以往對她的認知，她能主動來找自己，提供的線索就一定是有用的。

至于為什麽她不親自去找無名……這媚瑤行事，不一向都是如此不按常理？

“之前與你接觸的那個‘對外溝通部門’，的确是在朝廷中存在，但那是先帝在位時管轄的，現在情況特殊，已經成為一個獨立的機構了。”

“媚瑤給我提供了信息，我順着找到了一個隐藏在朝廷內部的散妖官員，提取了它的記憶，它只是個跑腿角色，指使它的——”

說到這裏，秦修染停頓了一下，擡頭看天。

無名其實心中早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打手勢：【妖界、凡界出事，獲利的，是天界】

三界之中，以天界為大，它一直是個高高在上的存在，無名原以為，通過東華，與之簽訂月食夜協議，可以讓他們不對妖界下手，看來是想得太過簡單。

這次，他們利用一個朝廷秘密部門與無名接洽，假裝幫妖界搭線，實則卻對凡間散布妖界要作亂的消息，讓兩界矛盾越來越深。

萬妖谷慘案當晚，那場火山爆發，應該也是天界搞的鬼，為的就是栽贓嫁禍。

千條人命對天界來說。

可能微不足惜。

“我早有預感天界會對妖界出手，只是想不到，會用這麽卑鄙的方式，無名，這場翻身戰不好打，妖界現在的名聲已經跌落到了谷底，你有把握扭轉局面？”

秦修染想知道，這位現任妖王會有什麽回答。

可無名只是擡頭看着天，許久未曾出聲。

他在想什麽？

就算覺得自己已經比較了解他的秦修染。

也無法判斷。

“現在我們是确認了事情與天界有關，具體是如何操作，他們接下來想幹什麽，未知，我能替妖界做的，就是盡力在凡界替其正名，無名，除了找到帶着萬妖谷萬妖逃走的那只鲲妖，你不妨再去一個地方。”

秦修染說出了一個方位。

無名看了他一眼，眼神裏是感激。

“願你一切順利。”

話說到這裏，秦修染另有要事在身，也要走了，臨走前，突然問了一句，“對了，方同小兄弟跟着你，沒什麽問題吧？”

他知道無名為什麽要讓張方同跟着他，因為張擁有世間罕有的極陽體質，這種體質非但不會克妖怪，反而還會讓處于虛弱期的妖怪得到體力的補充。

記得剛認識張方同的時候，他跟自己說，他是來自很遙遠的地方，秦修染總感覺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一股與常人不一般的氣息。

無名打手勢：【他的體質幫了我很多，我會保護他】

“我指的不是這個，是你習不習慣？十幾萬年了，你一直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就算是做了妖王也沒變化，這突然有個人成天跟在身邊，适應？”

這問題讓無名頓了一下。

他低頭看向方張方同的位置，張似乎已經睡了。

誠如秦修染所說，十幾萬年來，無名一直都是單獨行事，當上妖王之後，也只在必要場合會參與多人的活動，可這次把張方同帶在身邊，已經大半個月了，他适應？

倒也還好，這青年大部分時間都是與銅脈靠得更近些，自己基本不需要跟他進行什麽交流，能讓自己感到為難的地方，基本沒有。

更準确來說，張方同對他——

就像是一個物品一樣。

“我還是個妖怪的時候，沒接觸過什麽人，入世之後，倒是了解了不少人才有的特質，從其中也思考了很多，無名，你不妨趁這個機會多與方同兄弟接觸一下，可能再看某些問題，會有新的角度。”

秦修染對無名，是欣賞的。

他希望他不僅僅只是一個妖怪。

無名點了點頭。

*

遠處，張方同将頭埋在草席裏，只露出眼睛，這樣從遠處看他好像是睡着了一樣，其實只是裝睡，他的眼睛微微睜開，注意着樹上無名與秦修染的動向。

他們在聊什麽呢？

應該是很嚴肅，很沉重的內容吧，為什麽要擡頭看天？天上難道有什麽線索？接下來，妖王又會帶着自己去哪裏？他已經知道要怎麽解決妖界的問題了？

胡亂想着這些，張方同漸漸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醒來時，秦修染早就已經走了，張方同有些遺憾沒能與他再說上幾句話，銅脈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放心吧，你已經是自己人了，以後有機會與修染大人見面的。”

“自己人？”

張方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對，我們妖王大人早就把你當成自己人了，你該覺得榮幸。”

榮幸什麽的張方同倒沒覺得，反而還有些怪異。

作為“妖怪”的自己人，那他豈不是也是……妖怪？不過，換個角度想，能得到妖怪的認可，是不是代表他比較安全了一點？

心情複雜中，他沖銅脈露出了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

趕了幾天的山路。

無名、張方同一行又到了一個小鎮。

辦理完入住手續，到了房間後，張方同正打算好好睡個懶覺，無名直接進來，與他在床上進行了一次背靠背的“充電”，張方同略顯尴尬，不過他也沒說什麽。

只是在這個過程中，臉有些發燙。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不是這種能給元氣大傷的妖怪提供能量的體質了，妖王是不是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把他時時刻刻帶在身邊了？

那樣的話，他也就自由了。

不過，你讓張方同想象自由了以後的事情，他也有些迷惘，原本是想将無名殺了，獲取官方幫助，再加上好友梁博進行某些時空操作，讓自己回到現代的。

可現在，他還真是不想這樣做了。

他不太想殺妖王。

當然了，殺不殺得了是一回事。

想不想殺又是另外一回事。

張方同現在不想殺無名。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這個妖王并不是那種十惡不赦，死十條命都不足惜的妖怪，相反，大多數時候的表現都很善意，盡管那種善意是冷色調，很難從外在感受到溫度的，也只是因為沉默寡言的性格，讓他很吃虧而已。

就這麽有些發散思維地想着……

無名完成了他的充電。

他看了張方同一眼，眼神裏看不出有什麽情緒，很快就離開了，張方同嘀咕了幾句，沒有了絲毫睡意，反正現在時間也還早，不如去鎮上轉轉。

當走出房門時，正巧碰到了銅脈。

銅脈對他說，“上次你買的那種水果幹還不錯，這次再去買點？”張方同哈哈大笑，他當然沒什麽異議。

他倆去了鎮上的市場，愉快購物。

“對了，你今天不用跟着你們妖王大人？”

“他要專心研究一下怎麽恢複妖力，我也不好打擾，不然不會提議跟你出來買東西。”

“有什麽頭緒了？”

“暫時還沒有。”

見銅脈一聊到這個話題有些低落，張方同也就沒有再繼續了，他們把要買的東西都買了，回到客棧，卻看到無名一個人有些寞落地坐在屋頂看遠方。

他所挑選的位置，很偏。

一般人不注意看的話，是看不到其在屋頂的。

銅脈想要找過去，被張方同攔住。

“你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吧。”

想了想，銅脈點頭，帶着它的水果幹回房間了，張方同則在原地站了好一會，他将目光投射到遠處的無名，大概有十分鐘的時間都沒動過。

眼裏讀到的，是無名散發出來的……

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