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妖身旁

第28章 意圖不明第三方

意圖不明第三方

張方同不明所以，秦修染挑了挑眉，“你這一趟來城鎮，是獨自一個人，還是有同伴？”

“算是有同伴吧，我其實是從一個非常非常遠的地方來到你們這裏的，對所有事情都不是很熟悉，修染兄，你是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了。”

“張兄擡愛，不知你住在哪家客棧，我正好今日剛到，還沒找入住的地方，不如過去你那邊，到時我們聯系也方便些。”

張方同高興了，“好啊，我住的客棧離這裏不遠，吃完帶你去。”

*

結賬的時候，秦修染要買單，張方同堅決不讓。

本來就說好的，他可不想改來改去。

秦修染也就沒再堅持了，他并不是一個自來熟的人，對人也很少有主動想要結識的意願，只不過被張方同邀請那會，剛好肚子是餓了。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在張方同身上嗅到了無名的氣味。

他跟無名是什麽關系？

思索時，秦修染腦中閃過一絲亮光，對了，他去萬妖谷調查線索時，曾在光影圖裏見到無名身邊跟着一個男人，男人身影比較模糊，也看不出清楚臉，不知其身份，現在看來，張方同的身形與那男人很相似。

難道是同一個人？

不管怎麽說，只要繼續跟着他，或許就會有線索。

張方同完全不知道秦修染有這個心思，他提着藤條箱，興沖沖地帶着剛認識的朋友回到客棧，提醒了一句，“我的同伴是個有點兇的人，不喜歡我結識別的朋友，所以有他在場的時候，盡量裝作不認識我就好了，你不介意吧？”

他這也是為了秦修染好。

不想對方也卷入這場糾紛。

“不介意。”

張方同如此一說，秦修染心裏的某種預感就越強烈，接着，張帶秦修染辦理入住，真的是很巧，唯一空出來的房間，就是無名旁邊那間。

很快辦理好入住手續，張方同又帶秦修染上樓，當路過無名房間時，房門突然打開，無名從裏面走了出來——

頓時間，三人都打了個照面。

張方同當下心裏有點緊張了起來，可這時裝作不認識秦修染，也很奇怪，他只能有點尴尬地站在原地，沒想到，秦修染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很是吃驚。

這個他剛認識的新朋友，對着妖王禮貌點了點頭，打招呼，“無名，好久不見。”

無名也是盯着秦修染。

臉上表情有些……意外。

“……你們認識？”

氣氛變得很有些安靜，好半響，張方同才開口問了一句，秦修染先點頭，無名沒有回應，代表默認，這讓張方同十分疑惑，修染兄知道無名是個妖怪？

如果知道，而兩人又認識，那麽他自己是——

一種猜測湧了上來，張方同不由自主地多看了秦修染幾眼，橫看豎看，都看不出什麽異樣，也是，這麽些天，如果讓張方同懂得一個什麽道理的話，那就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絕不能用自己想當然的想法，去判斷任何一件事情。

“修染大人，您怎麽來了？”

銅脈跟着跑了出來，一見到秦修染，吃驚。

從它對秦修染的稱呼，張方同知道自己猜測得不錯，對方也是妖怪，那麽，自己與這位新朋友的相識，也是他故意的？

秦修染似乎是知道張方同怎麽想的，“張兄，我并非有心隐瞞，有要事在身，不便透露太多，我名修染，姓秦，與張兄是意外認識，不過後來在你身上聞到了無名的氣味，才想跟着你來一探究竟，我與他是舊識，此番再見，有很多話想聊。”

張方同不是個小氣的人，他擺擺手，“沒事，你們聊。”

銅脈見狀，也道，“那小的先告退了。”

剛才在屋子裏，妖王大人又交代了它一些新任務，它要去忙了，無名點頭，随後跟秦修染一起進了房間。

*

秦修染是妖怪，卻不屬于妖界。

因為他的妖籍被老妖王革除了。

別看“革除”一詞好像是貶義，其實那是老妖王對秦修染的恩典，允許他脫離妖界的管制，得到最大化的自由。

自由後的秦修染，入了世。

成為一個普通人。

他考取了狀元的功名，甚至還入朝，有了官職，得到皇帝的器重。

對他來說，調查這一次萬妖谷事件，不僅僅是對皇帝效忠那麽簡單，更是為了他自己，雖然他不屬于妖界了，可畢竟還是個妖怪，妖界出了那麽大件事情，他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本來也就是想去找無名，只是沒想到會在如此情況下相遇。

“你為什麽妖法盡失？”

既然是故友，秦修染開門見山。

對待其餘任何人，無名都未必能做到順暢交流，除了秦修染——只見無名飛快地做起了手勢，秦修染也是一看便懂，要知道，這套手勢，本來就是他教給無名的，他比銅脈還要懂上其中含義百倍。

“傳輸自己的妖法給別人，倒很像是你會做的事，那鲲妖現在在哪？”

無名手勢：【目前我也不清楚，讓銅脈去調查了】

“我知你為人，不會設下如此陷阱，其中必有隐情，此次我是奉了皇帝之命前來調查萬妖谷一案，我跟你一樣很想知道真相是什麽。”

自打秦修染離開妖界後，就再也沒有與妖界的任何妖怪聯系了，無名只知道他後來去了人間，卻不知道做了大官，竟然還是皇帝跟前的紅人。

通過手勢，無名告訴秦修染，一個月之前，有個神秘人接觸他，說其可以幫妖界牽線，與人間朝廷方的人達成協議，讓凡界以後與妖界和平共處。

月食夜當晚，本應該是正式簽署協議的日子。

沒想到，萬妖谷沒迎來有心合作的凡人，卻惹來了浩蕩的滅妖隊伍，更沒想到的是，這些人後來都死了。

不是妖所殺。

卻被世人認為是妖所滅。

秦修染皺眉，“如果朝廷有跟妖界談和，為什麽我會一無所知？到底是什麽人跟你接洽？”

無名表示，對方十分神秘，但手裏面有天子令牌，預先給予出來的一些好處也很快得到了兌現，這才讓他沒有懷疑。

“你見到對方那天的情形是如何，能詳細告訴我？”

無名點頭——

記憶退回一個月前的那一天。

從登位那天開始，他便一直朝着讓妖界得到各界尊重與承認的目标努力，作為最大的領導者，他對妖界未來的發展是有期望的，妖界的生存地與人類有最大重疊，基本都是在人間路土上，他認為與凡人如果能和平相處，那就是最大的穩定與繁榮。

怎麽向凡間表達妖界有如此意願？

直接溝通怕是不行。

得有個第三方牽線。

如此，有個神秘人送了封信函到萬妖谷，表明知道妖界的困惑與期望，而對方隸屬于朝廷裏，一個專門對外妖魔鬼神溝通的部門，有能力幫忙，不過得無名主動拜訪。

思索良久，無名決定親自入世登門。

他沒有帶任何随從，孤身一人入了人間，順利在京都找到了信中提及的位置，那是一座建在地底下的建築，好一片亮麗，就像天宮上的玻璃瓦壁一樣，灼灼生輝。

無名走在其中，覺得富麗堂皇。

卻很有一絲詭異之感。

走了一段，來到一條走廊，走廊兩旁皆是壁畫，畫中畫的是各種千奇百怪的生物，縱使無名活了十幾萬年，有的也未必見過，生物畫的十分逼真，仿佛随時都能從壁畫中跳出來一般。

在中間的位置，建有一個按照真人比例一比一的古戰場，在這場上中央有一條寬闊的大道，兩邊列着整齊的軍隊，軍旗飄揚，戰鼓擂起，雙方各自排兵布陣。

從其中通過時，很有身臨其境之感。

那些将兵們的雕塑，就差沒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了。

從這之後，壁畫上的內容有所變化，成為了以妖怪為主角，它們栩栩如生，都是戰鬥妖，勇猛強悍，目光如炬，放眼望去，數量有成千上萬，氣勢排山倒海。

如果全部活過來了的話。

是一股很恐怖的戰鬥力。

別說是膽小的人了，就算是平時十分膽大的，也不免膽顫驚心，虧得無名沒受任何影響，只是記得自己來這的目的，一步步朝前，他走到走廊的盡頭，發現了一座大殿，空蕩蕩的，竟然沒有任何人在，便以擊掌代替問候。

依然沒人現身。

卻有個聲音響了起來，“來者何人？”

無名不以話語回答，施展了妖法，讓自己周身散發出了一股氣場，也算是展現身份的一種方式，那個聲音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錯，你就是現任妖王，本原……可是天地之靈？”聲音似乎事先了解過無名的背景。

無名點頭。

“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天地靈只在世上出現過五個，其餘四個都飛天成仙，卻只有你竟成為了妖，對妖界來說，還真是一件幸事。”

無名伸出一只手發出火團，讓火在天上形成了一行字：【閣下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