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妖身旁

第26章 各界的明争暗鬥

各界的明争暗鬥

無名早已想好了說辭：家鄉的鄉親因為這件事情遭受了很大打擊，目前生死未蔔。

“原來如此，公子放心，戚某對此事一定不會懈怠。”

以戚博城今時今日的身份，完全不必要對萍水相逢的一個陌生人許下什麽承諾，只不過他有責任感慣了，面對百姓，有所交代。

無名點頭，表示自己要告辭了。

戚博城沒有勉強他留下，站起來送他到門口，目送他的身影離開，心裏思索着，這名公子不僅長相俊美，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也絕不是普通人所能擁有。

他的身份，耐人尋味。

戚博城并不知道，就在自己轉身進去的時候。

無名也在巷尾的街角，回頭看了他一眼。

戚博城的名號，他之前早就聽過，并不是因為那日聽說書先生講的，而是因為戚博城是世上唯一一個對所有妖法免疫的人。

這些年來，這位人間的将軍除了帶兵打仗，也在各處降服散妖，雖然表面上看，他們處于對立面，實則，都有着共同目标。

“妖王大人，你怎麽在這裏？”

銅脈的聲音響起，由隐身狀态顯現出了原形，無名對它做了個噓的手勢，彎下腰抱起它藏在了自己的袖子口，一路走回了入住的客棧。

到了房間後，銅脈迫不及待要向無名彙報，“如您所猜測的，這裏的散妖還真不少，不過我把它們都召集起來，已經交代過了，不準鬧事。”

無名拍了拍銅脈的頭。

示意它做得好。

如果說經歷了重大變故，唯一讓他還覺得有點安慰的，也就是銅脈待在他身邊不離不棄了，其實他并沒有正式給予這巴掌獅什麽職位，只是多年前一次偶然，遇見它被道士追殺，随手救了它，它便“粘”上自己了。

不管他去到哪裏。

銅脈總會遠遠地跟着。

也不打擾，就是留心觀察他有什麽需要，在最适當的時候滿足他，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默許它可以近距離地跟在他身邊。

銅脈驚人地懂無名的大部分心思。

他不喜歡開口講話，管理着衆多妖怪，總有不方便的時候，但有了銅脈在他身邊，它便成了他的“傳聲筒”，雖然有時候在表達的語氣上，未必是他本人所想，可只要大概差不多，也就由得銅脈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訓練銅脈認他的手勢，不同組別之間的差別非常微小，只是食指相差一毫米的浮動，可銅脈聰明，學得很快，簡直就跟同聲翻譯差不多。

在無名底下的那些妖怪們，覺得銅脈就是妖王大人養的一只“寵物”，不過對無名來說，銅脈可不是如此定位，它是他一位非常值得信賴的屬下。

無名向銅脈做了一組手勢。

表明目前另外有重要的目标。

正是那只原本封印在奇霧洞的大鲲。

無名把萬妖藏進了它的肚子裏，吩咐其不停在某一位置的高空中飛行，只有這樣才是最為安全的，相信有了他畢生法力的加持，鲲妖的飛行會很順利。

但打包票的事情，誰敢說？

剛剛從戚博城處，無名得知凡間的人也在尋找萬妖谷失蹤妖怪們的下落，既然如此，或許還有第三方、第四方也已經着手在準備了，他必須在對方之前先一步找到。

“這個倒不用太擔心，鲲妖是自妖界産生以來就誕生的上古妖怪，自有福氣蔽體，妖王大人，眼下重要的是把那些栽贓您的壞蛋找出來，還您一個清白。”

銅脈語氣裏有些小情緒。

就它上午這一趟出來，在尋找散妖們的同時，也聽到了很多人類對妖界的評論，和對妖王的評價，全不是什麽好話，若不是妖王大人有囑咐不準它傷害人類，它早就想上前去抽他們幾大巴掌了。

無名依舊沒受這些影響。

說實話，世人怎麽看他，他一點都不介意，說他惡毒，心狠手辣，涉及謀害，詭計多端，那又如何？

他是一點痛癢也沒有。

可有一點，他不想再增加任何傷亡了。

不管是妖界，還是人間。

這一次，雖然萬妖谷的妖怪們全數被無名轉移，但那些來谷裏抓它們的人類卻死得很慘，在親眼目睹慘狀發生時，張方同曾問過無名能不能救人，不是他不想救，是當時妖法盡失，能力所不及，只能眼睜睜任禍事發生。

正如多年前，老妖王在他面前慢慢耗盡生命，他卻無能為力，只能親眼見到老妖王元神散盡，化為一陣風消失在空中……

任何死亡對他來說。

都是一種“悲”。

“妖王大人，我已經吩咐一些明事理的散妖們了，讓它們四處去打聽消息，一旦有了什麽我們需要的線索，立刻回傳消息給我。”

見無名沉默，銅脈又說了一句。

無名收回神來，點頭。

“我還向那些散妖打聽了一些情況，不過——”

說到這裏，銅脈有些猶豫。

無名又拍了它的頭一下，示意但說無妨。

“聽說媚瑤大人已經召集了之前背棄老妖王的那些散妖，正在秘密圖謀些什麽，怕不是想趁您元氣大傷的時候，謀權篡位……”說到最後，銅脈越來越小聲。

在聽到“媚瑤”二字時。

無名明顯是有反應的。

在妖界，他作為妖王權力最大。

手下另有一位副手媚瑤。

媚瑤與無名同屬狐族，一妖之下，萬妖之上，懂妖心，知道要如何處理妖界各種複雜的人際之事，她與無名不僅僅是上下級關系，更是認識了多年的、關系比較微妙的朋友。

但他們的理念，不太一樣。

月食夜當晚，媚瑤的妖法受到某種契約保護，沒有被收走，而萬妖谷發生慘案之後，她的态度暧昧，沒有留在無名身邊，反而是靠到了那些一向不服無名管理的散妖一邊，不知道到底是何心思。

銅脈在提起此事時小心翼翼，也是怕會踩到無名的痛處。

在它看來，雖然媚瑤大人沒有明着做了背叛的行為，不過，她在妖王大人對鲲妖輸入妖法時，曾有過阻止，現在妖王大人落魄了，也不見其蹤影，難免讓人多想。

說起來，她的态度一直都是那麽模淩兩可，似乎有種笑裏藏刀的感覺，說不準也會趁此機會想要謀權篡位。

但是……媚瑤大人也并非是那種癡迷于權力的人啊。

銅脈感到費解。

無名再做手勢，表示對于媚瑤，他心中有數。

之前某天夜晚睡在山洞時，張方同半夜出去小解遇到了媚瑤，以及他們的一番對話，無名都是知道的，沒有點破而已。

事發之後，媚瑤的态度雖然不明朗，但并沒有真正做出什麽落盡下石的事情，無名暫時也就不想起正面沖突，今日非往昔，失去了妖法的他，是很難鬥過對方的。

他與媚瑤認識有七、八萬年了。

兩人的理念不同，這點無名很清楚，就算是到了現在的局勢，媚瑤不幫他，他也不會對媚瑤有任何的意見，只是妖各有志而已。

那天在奇霧洞中，媚瑤說他太天真，或許他是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簡單了點，陰謀詭計，争權奪利，在這世上——

從來都不缺。

不管他想不想參與，都已經身處其中，很難獨善其身。

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獨善其身，權力與責任于他而言，是捆綁在一起的，身為妖王，自然要為妖界争奪正當權益。

眼下，妖界衆妖最基本的生存權利被擠壓，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一點好感度，也被萬妖谷慘案一事毀光了，如果不及時扭轉局面，妖怕是永遠都不會被世人所承認。

兩界的矛盾越來越深。

只會引發更多的慘案。

這種情況一旦發生，何方會獲利？

答案已然在無名心中。

……

*

通常，如果一個人在行動上受到一定限制，又感到無聊的時候，你問他最想要什麽。

他應該會告訴你，手機。

經過多年的發展，手機已經不再是手機那麽簡單了，人類對它的依賴性越來越強，稍微有那麽一會離開了，都會覺得像是要了自己的命一般。

如此說來，有一個人應該是死了無數次了。

這個人就是張方同。

他實在是太特麽無聊了，前段時間在深山野林裏，跟在兩只暫時不會加害他的妖怪身邊，枯燥乏味，毫無娛樂性可言，懷念起在現代的豐富多彩，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千想萬想，如果當時沒有把手機往梁博房間的桌上随手一放，該多好？

起碼要是有了手機，還能打打游戲。

不對，這古代也沒有可以充電的地方。

只怕沒個一天就沒得玩了。

現在出了山林，他提出想一個人逛逛街，采買東西倒是其次，如果再不讓他找點什麽樂趣，他真的是會被悶死。

古代的街市跟現代肯定不同，這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在街口的一邊，有賣糖葫蘆的在那裏叫賣着，張方同回憶起小時候爺爺帶他去街上玩，也會給他買上幾串解饞。

那些記憶仿佛有幾百年那麽遙遠。

不過現在，卻又很近。

仿佛一伸手，一跨步——

就可以回到過去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