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妖身旁

第23章 鎮國大将軍事跡

鎮國大将軍事跡

“沒想到，非但一只妖都沒抓到，還白白賠了性命，當時據說不僅有火山爆發，也引來了天上的驚雷，這火雷包圍，任憑是有何能耐也逃不出去了，最可惡的就是那妖王，它最狡猾，是專門設計讓大家去自投羅網。”

說書先生頭頭是道，底下有人問了，“妖王設計？也就是說，此次萬妖谷事件，是有預謀的？”

說書先生一副好像自己很知道內情的樣子，“沒錯，整個事件就是一場陰謀，大家都被騙了，這妖王，不僅可惡，還陰險毒辣，看來一日不抓到它，我們人間就一日無安寧，誰知道它還會想出什麽辦法來作妖呢？”

底下人竊竊私語，都是在附和。

接着，說書先生甚至還講起了事發當天一些很細節的事情，說得很具體，仿佛自己真實經歷了一回一樣。

這下可讓銅脈氣急了，憤憤然道，“這些愚昧的凡人，根本就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在這裏胡編亂造，居然還有人信了？！”

張方同保持中立意見。

倒是也替無名覺得冤。

別的怎麽樣他不清楚，沒法發表意見，但事發當晚他是在現場的，其中大部分的細節與說書先生所說都有出入，也不知道這個老頭子是怎麽編的。

而聽的人，居然都信了。

或者說，不管真實情況是怎麽樣的，由于人們長期以來對妖怪的印象就不好，那不正好由一張嘴說出它們的惡性，然後人們去附和？

妖怪如果能算是一種生物的話。

與其餘生物都是一樣的。

所有的生物，都沒有絕對的好壞之分，只能說有好有壞，但妖怪的壞往往被放大了，被做成了某種标簽貼在身上。

事物一旦被貼上标簽。

那就很難客觀了。

“哼，明天戚博城将軍就會來，要是有妖怪作亂，分分鐘便可以滅掉它們。”

“對啊，妖怪畢竟是邪道，怎麽能跟正道比呢？”

“我看那妖王最好就是也來到了這座城鎮上，看看戚将軍要怎麽收拾它！”

終于，銅脈被周圍的話語激得按捺不住了，正想給其他人一些教訓，卻被無名制止住了，他示意銅脈不可輕舉妄動。

“妖王大人，這些人歪曲事實，毀你清譽，實在是不能忍。”

無名非但沒有因為那些人的話而感到一絲生氣，反而用手去拍了拍銅脈所化少年的手背，以表讓它消消怒氣。

就沖這氣度。

張方同都佩服。

他幹咳了兩聲，突然站了起來，用很大的嗓門沖那說書先生道，“這位老先生，您說得那麽詳細，難道也是當天參與萬妖谷事件的一員？不過，與那次事件有關的捉妖壯士都死了，您莫不是一個鬼魂變出來的吧？”

這句話，稱呼得恭敬。

可明顯是在嗆人。

說書先生一愣，臉色一變，很是不悅。

“這位公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您不是這麽蠢鈍，連我這話的意思都不清楚吧？我的意思是，既然說得那麽清楚，想必是當天也參與了事情咯，可是參與了事情的，都已經死了，那您豈不是就是——”

說書先生紅了臉，“我雖然沒有實際參與，但說的也與事實沒有出入。”

“噢？我只知道，沒有親身參與的人就沒資格描述事實，您老人家剛才說了很多句‘據說’，據說據說，到底又是據誰所說？能不能說出來聽聽呢？”

這下，底下衆人都眼巴巴望着說書先生。

他們希望能從他口中聽到一個确切的回答，而說書先生臉色明顯有了一絲尴尬，他的眼珠子轉了幾圈，不像是在回憶真實有的事，更像是在想如何編造出一些事情來。

最後，勉勉強強、結結巴巴道，“那是老夫的一位密友，沒必要告訴外人。”

“外人？我們可不是什麽外人，是花了錢來你這茶館聽故事的客人，難道對你來說，客人不應該是衣食父母嗎？對待衣食父母還有什麽顧忌？”

張方同對這說書先生沒什麽好感，說話不留餘地。

對方臉上紅白一陣，最後只能狠狠瞪了張方同一眼，張方同一點也沒所謂，茶館的老板見狀，為了避免再尴尬下去，換了一位說書先生。

面對張方同的“仗義”，無名也沒什麽表示，不過卻在他重新坐下來時，看了他一眼，後者略微顯得有些不自在，靠喝了一口茶來掩飾。

那位新上來的說書先生，可不敢再說起萬妖谷裏的事情了，但這說書，肯定是要說聽衆喜歡聽的，要說到喜歡聽的，最近最熱門的，不就是萬妖谷事件？

不過，畢竟有過多年的經驗了。

靈機一動，新說書先生想到了另外一個熱點。

“各位，明天鼎鼎有名的戚博城戚大将軍就要來到我們這座小城鎮了，大家也許對他的事跡有所了解，也許不了解，那我今天就來細細說一說。”

這戚博城是何許人也？

他與無名調查萬妖谷事件并沒什麽直接聯系，但對方正是因為要集結一幫人整治妖怪，才會即将來到這個城鎮，那麽聽聽也無妨。

“……戚将軍家世顯赫，為将門後起之秀中，最為有能力的一位。”

“據說，他曾一個人上過刀山，下過火海，練就了刀槍不入的金身，還鑽研了很多武功，是當今世上唯一一個不用道法即可收服妖怪的凡人，就在上個月，東南一帶地區爆發水災，死傷無數，也産生了很多水妖，大批軍隊鎮壓無果，戚将軍一個人深入險地，大戰了三天三夜，終于把全部……”

臺上，說書先生說得眉飛色舞。

張方同也算聽得認真。

不過那句“練就了刀槍不入的金身”也就算了，當他聽到“大戰了三天三夜”之時，搖搖頭，感覺這就是一個套路化的說書模式，聽聽就好，信了才有鬼。

“要不我們走吧，今晚好好睡個覺？”

與其再在茶館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回去休息，張方同忍不住提議，無名沒說話，他站了起來，就是代表默許了。

回到客棧房間以後，銅脈跟着無名去到了他的房間守夜，至于張方同，暫時是不會被管的了。

他在自己房間內伸了伸懶腰。

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

今晚的月色皎潔，一片平和氣象。

可未來的每一天，天知道會是什麽樣子。

張方同下意識地往無名房間方向望去，這個客棧的所有人，任憑如何絞盡腦汁，應該都不會想到，萬妖之王就入住在其中，他們很多人，甚至來此的目的就是抓妖王。

雖然到目前為止，無名給張方同的感覺還是頗有距離感，但他也隐約意識到，自己的命運，與對方在冥冥之中是脫不了關系了。

……

*

二十年前，海上發生異變。

出現了一條長達百米的水怪。

那是一條冰蟒，它身形有如巨山，通體長滿毒刺，無惡不行，興風作浪，導致海水泛濫，讓海裏的生物死傷無數，讓周遭環島的百姓苦不堪言，更有不少被吞噬。

當它發怒的時候，會從空中噴出熊熊烈火，有火紅色的光箭放出來，周圍都是一片狼藉。

人在其面前十分渺小。

與它搏鬥，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一時間，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為此，朝廷派出重兵去捉妖，可在那冰蟒眼裏，再多的士兵都只像蚊子一般不痛不癢，它兇性大發，撼動海水，以翻雲覆雨之勢讓軍隊全員覆沒，死屍遍海，再無人敢與它對抗。

皇帝大怒，張榜招賢。

就不信以凡人之力，還對付不了一只妖怪。

直等到七天之後，有人揭榜。

其為一名少年，才十二歲便已出落得身材偉岸，他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卻又不強勢，反而帶着一股讓人不自覺感到踏實的氣質。

揭榜之後，是需要面見皇帝的。

可這位少年并沒有如此，直接獨自一人去往了東海，他駕駛着一艘船，于波濤洶湧之中引那冰蟒上了岸，無懼雙方體型懸殊，手持兵器與它搏鬥。

少年不會任何法術，卻對妖法“免疫”。

任何妖法在他身上都不起作用。

冰蟒見法術對他無用，發怒，利用龐大身軀向他攻擊，他憑借過人的敏捷身手躲過一次又一次，利用精準的判斷力，使用利器逐個突破對方身上的弱點處。

力量懸殊之際，将四兩撥千斤發揮到了極致，最後，成功将冰蟒收服。

他的名字，叫戚博城。

事後，皇帝大喜，親自面見了他，見其氣度不凡，文武雙全，心裏大是欣賞，一問才知，戚博城家裏祖上皆是将門，只不過到他爺爺那輩，被奸臣陷害流放到了邊疆。

此次他立了功，皇帝自然要徹查冤案。

于是，戚家沉冤得雪，戚博城也被破格錄取到了軍部，短短幾年內，他随着各大将軍征戰沙場，屢立大功，職位不受到年齡限制，節節往上攀升。

等十八歲時，便已經是将軍了。

這樣又過了十四年，“鎮國大将軍”的名號在百姓當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