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荷重生

第5章 決心

決心

前腳回了寶月樓，乾隆後腳又到了，這時候天已經黑了，夏雨荷以為他要在這過夜，吓得縮手縮腳生怕一個不小心的動作挑起他的邪火。乾隆看今晚的含香分外可愛，像只受驚的小兔子，長長的睫毛低垂，始終距離乾隆一臂之外的距離，他也明白她的想法只覺得這份小女孩的心思像是幼貓的爪子撓的他心裏發癢，他好笑的擺出正經姿勢表明自己只是來下棋喝茶的，夏雨荷這才恢複常态，由于心裏惦記着紫薇的事情，問個太監宮女還不如問問皇上來的可靠。斟酌再三之後，她謹慎開口：

“皇上，今天下午闖進來的那個格格，叫小燕子是嗎？她跟另外一個都是來自民間的？她們是一起進宮來的嗎？”

“晚膳過後去漱芳齋了？”

夏雨荷愣了一下回答：“是啊。”

“別緊張，朕只是問問，怎麽想起去看那兩個丫頭？”乾隆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兩個格格跟我年紀相仿，看起來好相處，而且皇上下午為了含香的事情已經對格格聲色俱厲，含香不想皇上因為我傷害父女感情。”

“你真的這麽想？”乾隆笑得臉上都開了花，越發覺得含香是個寶，鼻端嗅着她身上幽幽的香氣，不自覺握住她的雙手動情的說，“朕能得到你，實乃幸事。”

夏雨荷忍住大耳瓜子抽他的沖動，因為依稀記得大明湖畔他也說過類似的話語，她腦子裏念了幾遍“紫薇紫薇女兒女兒”之後，才忍住沒把手抽出來。乾隆頭一回沒被拒絕，喜得把當年真假格格的故事完完整整的講給了她，裏面還包括什麽紫薇挺身替他挨刀，福爾泰為了哥哥入贅西藏，一直講到想留着兩個丫頭在身邊多待幾年，言語間一片父女情深，完全沒聽到夏雨荷磨牙。

她是十二分的後悔當年把女兒教單純了，只信世間有真情，不知道人心險惡，想她夏雨荷曾經也是不明白，要不是苦等十幾年受盡白眼最後抑郁而終，可能現在她還是大明湖畔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子。乾隆的敘述裏，小燕子明明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江湖騙子，紫薇怎麽能憑着她幾句姐妹情深的話就把信物交給了她？至于最後為什麽她繃不住把實情說了乾隆含糊帶過。

“含香，”乾隆的深情呼喚讓她回神，“這兩個丫頭一個似火一個似水，心地單純，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常叫她們來陪你。”

夏雨荷兩只眼立馬放光，接着說：

“可以嗎？能經常叫她們陪我嗎？”

“當然可以，”乾隆呵呵一笑，趴在夏雨荷耳邊悄聲說說，“只要不打擾我們夫妻相處！”

夏雨荷粉面通紅別過頭去心裏狠狠罵他，惹得他哈哈大笑。

随之而來的是冊封儀式，夏雨荷從今以後在後宮裏也名正言順了，能頂着個容嫔的名頭受宮女太監的禮，阿裏和卓看着女兒封的位份不低一高興多敬了乾隆幾杯，而皇帝大人也在興頭上，想着回族美人馬上就能跟他同床共枕，一時暈暈乎乎的張口許諾含香可以繼續維持回族的習慣，不需要遵守後宮的規矩，不必請安和行禮。消息傳到寶月樓夏雨荷也沒覺得不妥，畢竟她對宮裏的這些人事規矩的完全不懂，暫時不接觸也好。

終于，阿裏和卓滿意了、要走了，作為女兒含香應該去送他，但這個靈魂已經不是含香了，而且千山萬水把閨女送來做小老婆，選的女婿年齡比他還大，夏雨荷心裏對阿裏和卓也沒什麽好感，再說這畢竟是含香的親爹，萬一說多了被看出不是原裝來更加不好，索性不露面算了。阿裏和卓以為女兒還在埋怨自己，只能長籲短嘆的走了。

至于在郊外埋伏了一天一夜的那位追随風兒的沙，只看到阿裏和卓獨自上路，心情郁悶的他跑去借酒澆愁，恰好選的酒樓叫做會賓樓。

在床上裝病的夏雨荷算着阿裏和卓走遠了，掀開被子起床梳妝，外面的太監喊道：

“還珠格格到，紫薇格格到。”

紫薇來了，夏雨荷心中一喜自動忽略第一個名字，簡單收拾了一下頭發起身迎過去。

“見過容嫔娘娘。”一個紅一個粉紫的身影進來行禮。

夏雨荷繞過透明的小燕子，直奔紫薇，親切的說：

“格格怎麽想起來我這？吃早膳了嗎？”

小燕子大大咧咧的倒沒覺得自己被冷落，直接掃視了一圈周圍：

“容嫔娘娘，你這寶月樓真漂亮，上次還真沒仔細看。”說着自來熟的跑着去東摸摸西碰碰。

夏雨荷繼續屏蔽她，把紫薇讓到椅子上，笑着說：

“在這宮裏我誰也不認識，剛巧咱們見過兩次，總算得上是宮裏比較熟悉的人。沒事就常來坐坐。”

“是，娘娘。皇阿瑪跟紫薇說您仰慕中原，對中原的文化也頗有研究呢。”紫薇細聲細氣的，樣子很是恭謹。

“那是皇上誇大了，其實回疆那裏能得到的書籍畢竟有限。”

小燕子新鮮夠了，竄到她們面前大聲說道：

“紫薇，別說這些繞口的東西了。”大大的眼睛望着夏雨荷說，“咱們這次是帶過來一句話，你是風兒我是沙。”

夏雨荷看了看紫薇，發現她也在看自己，看樣子是給她說話。可是什麽風什麽沙？濟南倒是每年春天有沙塵暴，難道說的是回疆？紫薇原想先套話，不想被小燕子全部說出來，覺得方才那些對話這些顯得自己別有心機一樣，臉上微紅接着說：

“娘娘，全部的是，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風兒吹過天山去，沙兒追過天山去。”

兩個姑娘帶着期待又同情的目光看着夏雨荷。

“嗯，”既然大家都不說話想讓她發表意見，夏雨荷憋了半天只想出一句，“似乎不太押韻！”

“你不用在隐瞞了，我們全部都知道了。”小燕子沉不住氣的大叫。

夏雨荷眼睛瞪得更大了，知道什麽？她沒理由知道自己不是原裝啊。

小燕子看着她臉色不自然，自以為聰明的比劃着嚷道：“蒙丹都給我們講了，你們的愛情還有你們的誓言，今天我們就是為他來的。”

“蒙丹？”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是夏雨荷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燕子的眼睛瞪得更大，裏面滿滿的都是譴責：

“含香公主，你怎麽能這樣？進宮就把蒙丹忘了嗎？虧他一直想着你，從回疆一路追到京城，想盡辦法進宮見你還差點被侍衛打傷，現在你說不記得他了，生姜的公主這麽沒感情沒義氣，我們都看錯你了！”

說到一路追到北京夏雨荷才想起來，那個驚吓到她的男人，好像大概似乎是叫做蒙丹。再想起他深情不悔的眼神配上煽動的鼻孔，後背立時一陣涼風。

“小燕子，你小聲點，”紫薇謹慎的看了看門口，轉頭誠懇的說，“容嫔娘娘，您可以信任我們，昨天在酒樓我們見到了蒙丹，他看起來好失落好難過，但是當他知道我們身份的時候，給我們講了你們的故事，我、小燕子還有爾康永琪都被感動的不得了。我們決定幫助你們，跟你站在一起。”

夏雨荷腦子一時沒轉過來，被她們說得微微張着嘴巴有些發呆。

“對呀對呀，”小燕子拍着胸脯說，“我已經認了蒙丹做師父，你就是我的師娘，咱們都是被你是風兒我是沙感動了的，一定不會不管你們。”

庶母變師娘？你很有創意！

“娘娘，你怎麽了？”紫薇心細的看出不對，問道。

夏雨荷前後想了想大體明白怎麽回事後感覺哭笑不得，閨女哎，就算我現在不是你親娘，好歹乾隆也是你親爹，你這麽想讓自己的庶母出牆麽。

“紫薇格格，我想你們真的誤會了，我跟蒙丹只不過從小一起長大，至于他說的那種感情我想只是兄妹之情。”

“兄妹？兄妹也能私奔嗎？”小燕子睜着大眼問。

這位含香公主還做過這麽驚世駭俗的事情。夏雨荷只能微笑着假裝失憶：

“私奔？格格不要輕信他人之言毀含香的清譽。”

“哼，我看着你分明就是想在宮裏當娘娘享福，不願意跟着蒙丹受苦。”小燕子氣呼呼的說。

“還珠格格，沒有任何證據就污蔑我跟其他的男人有私情，你這是在給皇上難堪。”夏雨荷也拉下臉。

“皇阿瑪聽到這麽美好的愛情怎麽會覺得難看呢？他一定感動的不得了。”她認真的說。

“感動？”夏雨荷徹底不理解這位還珠格格的大腦回路，不得已回過頭看着紫薇，期望自己女兒能正常一些。

紫薇制止了小燕子，溫柔說道：

“娘娘，我想小燕子是有些詞不達意，她是想說皇阿瑪有一顆寬大仁慈的心，他可能開始不會接受你們這驚天動地的愛情，但是後來想一想一定能理解。就像當初我跟小燕子。”

“你跟小燕子怎麽了？”

“這個你都不知道，”小燕子來了精神，蹦到房間中央，連比劃帶叫嚷的講了真假格格的故事，“當時在北京的街頭，我就這麽躲在筐子底下，被紫薇救了...........。”

夏雨荷開始被這個小燕子扮演的女騙子弄得驚心動魄，到後來聽她闖圍場中箭後做了格格，別看她表達能力有限，可是記事情記得清楚，連她裝暈的時候乾隆、皇後、令妃這些人說過的話她都重複的一模一樣，語氣态度絲毫不差，紫薇也樂呵呵的看着小燕子表演沒人注意到夏雨荷的臉色變差。最後，乾隆竟然看上了紫薇，福爾康要跟西藏公主成婚，永琪跟小燕子是兄妹，一切都已經不可收拾了她才在乾隆跟前說出了紫薇是真格格。

她聽到這臉已經青了，只覺得這麽個自私自利任性妄為的小燕子為何所有人都說她天真爛漫？嘴上說“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實際上只是喊喊口號，就像學規矩打板子的事情，因禍得福而覺得像英雄的小燕子，當時既然敢說大話幹嘛沒打幾板子就哭爹喊娘？要不是湊巧趕上了乾隆還心念着她夏雨荷不然小燕子不定在哪排隊投胎呢。要知道紫薇是個實心眼的單純孩子，小燕子所作所為就算全部屬于無心，也是相當可怕，她的無心在紫薇來說是相當大的隐患。

還有就是福爾康和福家，他們家一早知道紫薇是真格格卻不禀明乾隆說出真像，反而處處隐瞞甚至想讓紫薇隐姓埋名一輩子給福爾康做小，聽也知道靠着妃子裙帶關系走到今天的福家做出這樣決定的目的，無非是令妃在皇後的床前肯定了小燕子是格格，所以他們必須不能讓皇後拿住令妃的短處。福爾康跟紫薇山盟海誓，在利益問題面前經不起一點考驗。從知道這個人到現在，只聽了滿耳朵的文武雙全，細問下去卻沒有他任何事跡功勳，就夏雨荷所見所聞來說他每天就是跟着五阿哥逛後宮去漱芳齋，屬于半個閑散人員。

夏雨荷知道女子嫁了什麽樣的男人就決定她有什麽樣的命運，現在她非常不想女兒嫁給這個人。

最後讓她不滿的就是紫薇，要不是令妃開始為了拍乾隆馬屁說小燕子是格格，還沒有以後這些事。怎麽紫薇半點都不生氣埋怨，反而覺得她比親娘都好？夏雨荷沒記得自己把女兒教成聖母，那麽原因就是她被別人影響了，不是福爾康就是小燕子，不能讓紫薇在這麽危險下去，就憑着撺掇嫔妃出牆這件事，她這顆腦袋也不穩當了。

“娘娘，你怎麽了？”小燕子揮着手在她面前。

“哦，沒事，你們的故事有趣的很，我很喜歡！”夏雨荷笑得有點不自然，“以後一定常來我這裏坐坐。”

“太好了！”小燕子蹦起來，”你和蒙丹一定有很多話需要傳達！以後我就叫你含香你叫我小燕子，叫她紫薇，咱們都一起享福一起受難.......”

夏雨荷緊緊攥着袖子，更加堅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