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夏目的奇妙之旅

第89章

第 89 章

超人沒有多想，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中。

也許那只叫奧利的小家夥正在陪着它家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在房間中玩，又或者下午和那家人去公園跑累了正在家中休息吧。

克拉克想起來那家人周末的時候，經常會趁着這個不用上班和上學的空閑時間，全家一起帶着狗狗到附近一個可以讓寵物玩耍的公園中進行野餐，在那裏待上一個下午。

那是一家很幸福溫暖的人。

克拉克一邊将手頭上還存着的一篇報道以飛快的手速敲打而出，一邊從那家人想到了他在堪薩斯州的家，想到了那個農場和那對和藹善良，他深愛着的夫婦。

以及那段在他童年以及少年時期，雖然那個時候還沒有下定決心成為超人的克拉克總是面對着很多小麻煩和煩惱，但那個時候他的養父喬納森還活着，他們就像隔壁公寓的那一家一樣，是一個無比幸福溫馨的家庭。

克拉克想到了豐收時節漫無邊際的金色田野，還有耀眼溫暖的陽光，和在它照射之下滿是陽光氣息的稻草堆。

它帶着點粗糙，但又柔軟，脫去水分的稻草氣息加上暖意，是小孩子最喜歡待着的地方，躺在那裏，任由陽光和風吹拂過，看着一片蔚藍的天空，用想象力将那些飄來的雲朵勾勒成不同的形象。

快樂，溫暖，無憂無慮。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這種思念的情緒突然來臨，不過因為太晚了克拉克就沒有飛回去打擾瑪莎，只是決定在明天帶着夏目去轉轉之後，就回堪薩斯州看望一下瑪莎，順便還可以帶回來一些她做的蘋果派分享給夏目。

克拉克很肯定，沒有人能拒絕這份美味的蘋果派的。

在完成了這份報道之後，他點擊發送，然後想了想之後又以超級速度消失在了房屋中。

超人并不需要睡眠，他準備去一趟北極的孤獨堡壘。

而在隔壁的夏目在思考無果之後，見夜也快深了，就讓貓咪老師在明天和克拉克一起外出的時候多注意一下他是否還有什麽和常人不同的地方，還有再外出的時候注意一下有沒有什麽妖怪的氣息。

随後就準備洗漱一下先去休息了，畢竟委托的事不能急于一時，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順其自然才能又持續的發展。

在睡前，夏目還在有他在的那個蝙蝠家的小群中講了一下自己在大都會過得不錯，克拉克人也很好，今天和貓咪老師吃到了很美味的曲奇，順便還将自己得到了新的委托也說了一下。

布魯斯他們在信息中也沒有透露克拉克是否是超人的任何信息，倒是對于他接到的新的委托更加感興趣一點。

夏目也沒有多問，有些事确實自己去發現比較好一些。

于是夏目躺在床上，回顧了來到大都會的這一天之後，在閉上眼睡意來臨了之後，就任由意識陷入了昏昏沉沉地睡眠之中。

即使是在睡夢之中，當那份模糊的記憶開始在眼前出現的時候，也讓夏目産生了一點點的驚訝。

這應該是第一次，在接到委托的當天晚上，看到關于委托妖怪的記憶的吧？

夏目的意識跟随着回憶地展開沉浸了進去，準備去看一下這個還沒有出現，完全陌生的委托妖怪曾經的回憶。

當意識完全沉浸的時候，夏目先感受到的就是冷意。

這似乎是冬天，大雪正紛紛揚揚地飄散而下，在路邊堆積起來了看起來很蓬松且厚的純白色雪花。

有些調皮的孩子就穿着厚厚的毛絨靴子一腳踩進去，感覺到腳下的雪吱呀着陷下去，高興地笑眯了眼睛，接着在路邊的雪層上一蹦一跳地踩着，直到被父母無奈地拉下來，拍拍褲腿上沾着的雪的時候，臉還是帶着笑意的紅彤彤。

而且似乎聖誕節就要來了，在這個對于他們很重要的節日裏，周圍無論是商店還是住宅公寓都換上了帶有節日氣氛的裝飾。

聖誕裝飾畫，美麗又形态各樣的雪花貼紙，聖誕老人和麋鹿的形象随處可見，還有挂滿了小彩燈，禮物盒和星星的或高大或小巧的聖誕樹。

街上走着的人們也都穿着暖和的厚厚的羽絨服，帶着聖誕節的小小裝飾，到處都是一家人笑着快樂地散步出行的場景。

在這個時間段，甚至連街上的流浪漢都得到了免費發放的可口食物，能在一些商店的屋檐下避避風雪。

總之一眼掃去，給夏目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是個一片歡樂的時候。

但回憶的場景并沒有在這裏停留，而是毫不猶豫地向前蔓延而去，這裏似乎并不是回憶中場景的重點。

夏目的意識跟随着它從這個街道走過，直到在一個不起眼的商店同樣不起眼且空間很小，一般不會有人注意到也不會有人來的落了厚厚一層雪的被鎖了很長一段時間未打開的後門邊上的角落。

那裏似乎除了雪之外空無一物——

不，還是有的。

那裏躺着一只虛弱的流浪貓，它躺在冰冷的雪上，渾身純白色的毛發幾乎要和那融為一體，讓夏目在最開始的第一眼沒有看見它。

夏目下意識就想到了自己在下午見到的那只被塑料繩纏住的小白貓，不過現在回憶的場景中出現的這只白貓和它相差甚遠。

它看起來更小，更加瘦弱，盡管不斷落下的雪花正在輕輕地掩在它的身上，融入它的毛發，但依舊能看見它幾乎皮包骨頭的身體。

這個孱弱的小家夥的微微張着嘴，胸部還在努力的起伏着，但也是肉眼可見的變的越來越虛弱了。

它睜開了剛才閉上了大半的眼睛，直直地往外望去，正好撞上了夏目意識所在的地方，讓夏目恍惚間以為自己正在和它對視。

那是一雙極其美麗的金色眼睛。

非常純粹，不加一絲雜質，帶着令人心顫的美感，是一雙幾乎會讓任何見到它的人下意識地在心中升起，這樣一只擁有着如此美麗的金色眼眸的貓咪，怎麽落到這個地步呢？

它應該不含一絲痛苦，驕傲且矜貴帶着貓咪特有的高傲，渾身雪白，幹淨地站在高處俯視着這個應當是它游樂場的世間。

然而它現在虛弱極了，在這個大雪紛飛的冬日，這個小小的生命就要悄無聲息地在這片與它身體一樣潔白，但沒有一絲暖意，冰冷徹骨的雪中死去了。

瘦小與虛弱讓它倒下後再無力掙紮出這片寒冷的雪，而随後冰冷地到來麻木了它的身體，它甚至快要感受不到四肢了。

好冷，好冷啊……

它甚至快要無法思考了。

那雙無比美麗的金色眼眸一點點失去了神采。

夏目想要伸手去抱住它，給它帶來哪怕一點的溫暖，但是這裏是回憶，而他也不過是什麽都做不了的一抹意識罷了。

在這個溫暖又寒冷的時節，在僅僅幾步遠外就能聽見的繁華喧嚣的街道上，一只無人知曉的小貓就要死去了。

它的意識正在一點點沉寂陷入永恒的昏沉，直到最後一刻的到來。

回光返照一般，它的眼神中跳躍出來了最後一絲神采，也許這是它身體中最後正在爆發的求生欲。

它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努力地将嘴張得大了一些，卻也許只是無聲的喵了一下，它依舊是虛弱至極的。

也許瀕死前有一股不知名的存在湧入了它的意識中，讓它的神智在這一刻清醒了不少。

它開始回憶起它短暫的一生，并久違地感到了溫暖。

錯覺一般的溫暖。

它的身體早就麻木失溫了，它也模糊地意識到這可能是它的幻覺，但它并不在乎。

短暫的溫暖讓它的意識感到舒服了一些，它甚至覺得自己能夠感知到刮到身上的寒風了。

不過在它錯亂的感官中，寒風吹拂到身上竟也是帶了點暖意的，這會是死神的手正在撫摸它嗎？

懷着這樣的想法，它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它沒有看到那個匆匆幾乎是立刻到達它身邊的身影，也沒能感受到他的手撫摸上它的身體的那份真正的、炙熱的溫暖。

那是一個熟悉的人，夏目注視着已經察覺到手心中捧起來的貓咪死去，而臉上帶上了些許悲傷的克拉克。

他來晚了一步，盡管他正在盡自己所能給貓咪做了急救，但在夏目沉默地注視下，沒有奇跡發生。

它死亡于虛幻的溫暖之中，沒有見到真正地溫暖。

但祂看見了。

夏目看着眼前的景象開始變的模糊，然後一點點陷入昏暗。

他感覺到有個什麽毛絨絨的小家夥踏過了他的肩膀，輕輕地蹭了一下他的臉，輕巧地離去的時候尾巴帶過，溫柔地拂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他眼中落下的淚水。

祂的動作無聲無息，卻像是在安撫着夏目，告訴他沒關系，不要悲傷，不要流淚。

平靜，包容，又帶着些許悲憫意味。

然後夏目就感覺到祂溫暖的腦袋輕輕地抵在了他的額間一瞬，傳來了那麽一條信息：“它感受到最後的溫暖了，它不會遺憾了。”

還沒有等夏目想清楚這這句話的意思，就感到自己的意識被一陣不容置疑的力量向後推去，不受控制地再度陷入了睡眠之中。

而祂駐足朝着那個方向眼神平和地注視了一陣後，轉身消失在了這個地方。

等第二天早上，生物鐘将夏目叫醒的時候，他剛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茫然，但很快昨晚的夢境中在回憶裏見到的一切湧上了他的心頭。

我在小時候，大概小學兩三年級，放學路邊見到過這樣的一只小貓，小且孱弱，在我摸它的時候都沒有力氣動，應該是渾身純白的，卻靠在那一堆煤塊兒旁邊弄的一身灰灰黑黑。

它有一雙純金色，非常漂亮的眼睛，漂亮到小時候僅僅五分鐘不到的停留與相遇讓我記到了現在。

後來我再也沒見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