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夏目的奇妙之旅

第70章

第 70 章

夏目壓下來心中升起的那些微妙的奇怪感覺，決定要尊重不同妖怪的各自的不同習慣，開口問道：“你就是下達委托的妖怪嗎？”

穿着鬥篷，臉上帶着面具的小人點了點頭，應下了夏目的問話。

“你在委托中要找的人，是傑森嗎？”旁邊的布魯斯非常幹脆直白，沒有浪費任何多餘的時間抑或是口舌，直接了當地問道。

它看向提出問題的布魯斯，盡管這個陌生的人類并不是委托對象，但處于他和傑森的關系，委托妖怪思考了一瞬，還是如實回答：“當然，他的名字是叫做傑森·陶德——他每周會來藏書室四次，通常時間是在下午，我記得很清楚。”

“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了，我想知道為什麽，還有他什麽時候能再來。”回答完布魯斯的問題之後，小人将注意力再度放在夏目身上，非常認真地問道。

盡管從那個沒有任何開口的面具之上，夏目無法和它對視，甚至不知道它是否有着眼睛，但夏目依舊感覺到了那平靜而執拗的目光。

“……”夏目停頓一瞬，又想起來不久前得知的傑森的遭遇，喉頭微澀，再開口時聲音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啞，“傑森在兩個月前的一次事故中，受傷并失蹤，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夏目的聲音再度停頓了一下：“……他甚至可能死亡了。”

夏目最終還是将這個最壞的難以接受的肯可能性說了出來。

貓咪老師動作輕微地瞟了一眼旁邊的布魯斯，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袖口之下握緊了的拳頭，和手背上鼓起的青筋，然後漫不經心地又收回了目光，不知道在想這些什麽。

面對夏目的話，面前委托妖怪的反應相比于動作隐蔽，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的布魯斯倒是大了不少。

它帶着疑惑意味歪了歪腦袋，聲音還是挺平靜，但無論是夏目還是布魯斯都能感受到它的不解：“死亡？不，傑森沒有死亡。我知道人類的生命短暫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但在現在，傑森還沒有步入死亡。”

“但他遭受了意外，甚至受了重傷，全身的骨骼都被敲碎，然後消失在了能将他殺死的劇烈的爆炸之中。”布魯斯低聲說道，聲音平靜，仿佛不是在講自己孩子的痛苦經歷。

委托妖怪的身體微微向前傾，更加靠近布魯斯，看起來也更為嚴肅：“你在說些什麽？”

“傑森沒有受那麽重的傷，也沒有死，我能夠知道，非常清楚——我一直注意着他，他的時間還沒有走到人類将踏入死亡那時。”它聲音中帶着鄭重，極為認真的說到。

“你能感知到傑森？”夏目極快地意識到了委托妖怪話語中透露出的意思，甚至搶先在布魯斯開口前将問句問出。

“？”委托妖怪看了夏目一眼，語氣中帶着理所當然，“不是感知，是‘看見’——我是閱讀者。”

“閱讀者？”布魯斯緊跟其後，提問道。

自稱閱讀者的小人歪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夏目和布魯斯就卻從它并不很誇張的動作中感受到了一種包容的意味。

有點難以形容，過了一會兒等它在開口的時候夏目才恍然間想起來很像是在八原班級中學霸在西村考完試中嚷嚷着太難了又考差了的時候，那種無奈的目光。

在委托妖怪開口的時候，夏目就将亂飛的思緒收了回去，仔細的聽着它的回答。

那個小人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要如何講述，才語速有些慢的開了口：“閱讀是我們不自覺地、通常是不由自主地潛進另一個人的身體、另一個人的聲音、另一個人的靈魂的唯一途徑。*”

“人類的書籍吸引我，影響我，‘閱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促進了我最終的誕生，也讓我擁有了相關的能力。”委托妖怪如是說道。

“我可以通過‘閱讀’來看到某個存在的狀況，甚至未來的走向，但都很朦胧，畢竟這是很深奧的領域，除了神明之外鮮少有存在可以觸碰并深入。”

“所以你現在還可以看見傑森的情況嗎？他現在還好嗎？”夏目問道，有些緊張地等待着它的回答。

“他離開藏書室太久，又太遠了，我只能很模糊的看到，這讓本就朦胧的結果更加虛無難以觸碰，”委托妖怪先是晃了晃腦袋，在對面那兩個人類的目光下先解釋了一句，“但絕對沒有他所說的那種情況。”

“請你找到他，并替我詢問一下什麽時候能再來藏書室，夏目。”它最終帶着請求的意味說道。

“好，這是我本就該做的。”夏目點了點頭，非常認真地承諾道，“你現在能夠感知到傑森在哪裏嗎？大概的範圍也行。”

“是看到，”委托妖怪很認真地糾正了一下，然後有些遺憾地說道，“雖然我也很想幫助到你們，但我只能看見他應該在哥譚，也許你們可以去相關的一些地方看看。”

“他回到了哥譚……”布魯斯愣了一下，喃喃地說道。

“他屬于這裏。”委托妖怪以一種無比确信的語氣回答道。

在和布魯斯一起離開這個藏書室之前，落後一步的夏目回頭，看着那個靜靜地站在書架上的小人，沒忍住還是問出了口：“傑森之前知道你的存在嗎？”

“當然不。”它平靜地輕聲回答道，聲音中沒有什麽波動，“但我很喜歡他。”

等上樓的時候，夏目還在因為最後委托妖怪的那個回答而感到有些晃神。

他不由得第不知道多少次感嘆妖怪的情感的純粹，以及他們交付這些情感的時候的直白與觸動人心。

也許這就是為什麽他最終選擇接下來蓋亞的請求，前來完成這些委托，成為人類與妖怪之間續接緣的橋梁的緣故吧。

“一些相關的地方……”布魯斯一邊思考一邊開口說道，自從在委托妖怪口中得到了确切的傑森沒有事之後，整個人看起來都放松了不少，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苦大仇深的感覺。

他在心中進行飛速的思考和篩選，看着因為他的話而停下來的夏目說道：“它剛剛說傑森并沒有受傷，是翼骨的功效嗎？”

布魯斯又想起來海伍德的話語，以及小醜的質問和大笑，想起來午夜夢回時幻聽般的慘叫，但這和閱讀者所說的截然不同，它告訴了布魯斯一個他幾乎不敢去相信的美夢。

——他沒有受那麽重的傷，也沒有死去。

“我想應該是的，翼骨被觸發了，而它所含有的正是守護的力量。”夏目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也許我們應該去之前那個橋邊水庫，那之下的水下洞穴中看一看？畢竟翼骨是在那裏誕生的。”夏目思考了一下，提出了建議。

“可以，我們現在就去。”布魯斯很果斷地回答道，這也是剛剛他剛剛篩選出來的一個地點之一。

于是沒有再耽擱多久，行動力極強的布魯斯在簡短地告知了一下阿福和提姆，将一切新獲得的情報記入蝙蝠洞中龐大的情報系統中後，就在阿福有些激動甚至看的出來些許淚花的注視下和夏目一起離開了莊園，朝着橋邊水庫的方向前去。

路上夏目才想起來問了一下貓咪老師他是否知道這種妖怪，然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這種妖怪是很少見而且孤僻的存在，它一般既不與人類産生聯系，也不與其他妖怪有什麽交往，”貓咪老師趴在夏目的腿上，語氣中帶着懶散說道，“喜歡人類的書籍，說話文绉绉，一般妖怪們也不怎麽喜歡它。”

“再加上它一般都在書多且安靜的地方，又小還不起眼，就更少見了。”

“原來是這樣啊，也不知道傑森是怎樣獲得了它的喜愛，不過被傑森這樣的人吸引也是很正常的吧，畢竟是那麽好的人。”夏目笑着說道，很真誠自然地把誇傑森的話說出了口。

前面正在開車的布魯斯聞言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夏目，将這種誇獎的話在心中過了一遍，然後有些無奈地發現自己也許永遠無法當面說出這種話。

等他們到達那個水庫後，為了方便貓咪老師幹脆變成本體把夏目和布魯斯再度帶回了那個水下洞穴之中，他們看着那個變的無比平靜，但依舊殘留着些許痕跡的洞穴，一時都有些感慨。

但是夏目很快便收斂了情緒，開始靜下心認真的感知起來，引導着自身的妖力随着之前翼骨留下的痕跡去查詢追蹤，然後驚喜地發現這個水下洞穴确實有着新的翼骨留下的力量殘留。

傑森曾經來過這裏。

夏目将這個發現告訴了布魯斯，毫不意外地從他的眼眸中也看出來了喜悅，畢竟這是傑森沒有死亡的一個直接證據，讓他們都更放心了些。

可是傑森已經離開了這裏，并且不知道去了哪裏，線索似乎又要斷掉了。

又在這裏轉了一圈，沒有新的發現之後，布魯斯和夏目，貓咪老師就只好先離開了這裏，準備回去計劃一下再去什麽地方找，畢竟現在的時間快到晚上了，危險不說，沒有經過仔細分析篩選，盲目的尋找也是不可取的。

不過在回去的路上，另一個從蝙蝠洞中傳來的信息打破了布魯斯的好心情。

“小醜再度越獄，不知所蹤。”耳機那邊傳來了阿福冷靜但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的聲音。

*喬伊斯·卡羅爾·歐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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