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夏目的奇妙之旅

第16章

第 16 章

被喊出自己的身份，史蒂夫明顯愣了一下，夏目也有些驚訝，然後在心中仔細的回憶起之前看的資料，然後發現面前人的臉确實可以和美國隊長相對應。

但就在這時，變故突然發生了。

跟在史蒂夫身後，自稱是一個士兵的妖怪面色微變，神色幾乎是立刻轉為了嚴肅，嘴唇弧度向下，面部肌肉緊繃着，他陡然消失在原地，甚至沒有留下說話的時間。

夏目皺了皺眉，心中沒來由的閃出了一個預感，也許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了。

史蒂夫被揭破了身份之後，本來想再跟夏目和彼得說兩句就離開了，但是在彼得吐出那個名稱後，這裏就陷入了幾秒的沉默。

他正要開口，卻聽見了什麽。

多年的戰争經驗讓他對于某些聲音非常、非常敏感，再加上超越人類極限的五感，史蒂夫幾乎是在立刻确認，那是驚叫，混亂，還有一聲槍響。就在離這裏不遠處。

聲音傳遞而來的信息在史蒂夫頭腦中被整理，就是在這種本能的運轉下，立刻得出這些發生的方位——這個公園出口處的斜對面。

他必須立刻去一趟。

因為蜘蛛的毒液身體發生變異五感同樣強大的彼得也聽到了那些聲音，甚至那些驚叫中還有一個聲音讓他感到熟悉——這該死的熟悉感，他在心中不停地祈禱着是自己聽錯了。

史蒂夫的速度要比愣神了一下的彼得要快，于是彼得只是扭頭看向夏目，匆匆說道：“有危險！我得去看看！”

然後動作飛快地跟上了史蒂夫。他皺着眉，在快步趕上的時候路過背包沒忘記一把扯出那個還沒完成的蜘蛛俠頭套胡亂套在了自己頭上。

為了抄近路，史蒂夫到公園邊上是抓住欄杆，腳一蹬，肌肉的發力帶着身體在空中劃過一個幹淨利落的弧度翻出了公園，沒有走正門。

此時落後了他一步的彼得也終于趕上，他的動作更輕快靈敏，翻身出去的時候看起來輕極了，就像重力沒有存在于他的身上一樣。

史蒂夫也注意到了跟上來的彼得，雖然他帶着頭套，但從他的穿着上也能确定是夏目的那個剛剛認出了自己的朋友。

他們已經能看見那個拿着槍，站在一家超市的門口，臉上帶着由驚慌、狠意、孤注一擲的兇狠扭曲融合而成的屬于亡命之徒的表情，而在他的正前方，收銀臺邊，還倒着一個人，身下溢出血液，生死不知。

這個闖入的劫匪的槍口還正在對着更多的，在超市中瑟縮着慌亂尖叫的人。

彼得的瞳孔猛地一縮，大腦一片空白，他認出了倒在地上的人是誰了。

他無法裝作視而不見——是本叔。

與他一同生活了十幾年，像父親一樣陪伴他教導他的親人，如今正倒在劫匪的槍口之下，彼得看不清他的臉，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着，只是感覺那地上的血液仿佛多的留到了他身上，帶來徹骨的疼痛和涼意。

當肩膀上傳來按壓的重量，彼得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已經在他從本叔可能遇害的事實回過神來前就先動了起來，想要直直地沖過去，然後被史蒂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史蒂夫也盯着那個劫匪，神色嚴肅，低聲對彼得說道：“冷靜，那裏面還有很多人。”

劫匪目前的精神狀态很不穩定，而且他還拿着槍，超市中還有着那麽多在槍口下一動也不敢動的的人們，正驚懼地面對着可能落到自己身上的子彈。

如果莽撞的莽上去，無法一擊制服的話，很可能會再度造成傷亡。

史蒂夫觀察着那個劫匪，同時餘光在周圍尋找着可以利用作為武器的物品。

在這個時候，夏目也終于跑出公園，氣喘籲籲地遠遠看着史蒂夫和彼得藏在劫匪視角盲區，渾身緊繃着注視着那一場慌亂。

夏目知道以自己的身體素質和幾乎沒有的格鬥水準，哪怕過去也可能添亂，于是沒有盲目上前。

在飛快地撥通了兩個電話後，他便焦急地看着那一觸即發的事态，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不用擔心，史蒂夫會處理好一切，我剛剛稍微攔了那個子彈一下，讓它避過了現在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要害。”是那個士兵。

夏目當然也認出了本叔，聽聞這個好消息還沒有來得及高興，等轉過頭看向士兵時卻發現他此時的身形變的虛幻了，相比于剛見面時的凝實的讓夏目還以為是人類的樣子，如今已經可以一眼看出是妖怪了。

如同可以輕易戳破的幻影一般。

但他帶着安撫意味的話也成功的讓夏目松了一口氣，只是有些複雜地看着他如今變的虛幻的身體，不知道是否該問些什麽。

倒是士兵看了看他的表情，噗嗤笑了一聲，然後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因為我本來就很虛弱，強行幹擾人類的争鬥，讓子彈偏離耗費了我本來就不多的力量，所以維持凝實身體的力量就缺少了點。”

“不過也只有一點哦，距離消散什麽的還早啦，不用擔心的。”他伸手比劃出“一點點”的大小，語調輕松，笑起來很陽光，像是沒有任何陰霾一樣。

然後在夏目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又把手指放在唇邊，無聲的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然後示意夏目看史蒂夫和彼得那一邊：“看，開始了。”

史蒂夫看準了時機，趁着那個劫匪的手的抖動，槍口偏離人群的那一刻，無聲但敏捷的跨出一步，然後拎起路邊的滅火器狠狠地甩了出去，他用力極大，被甩出的滅火器在空中進行了高速的飛行。

在劫匪發現有破空的聲音襲來，什麽動作還沒有來的極做，只是想要側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的時候，滅火器就狠狠地精準砸在了他持槍的胳膊上。

在劇痛的作用下他不自主的松手讓槍飛了出去撞到不遠處的收銀臺邊，恰好落在了倒在那裏生死不知的本叔身旁的血泊中。

但有些不妙的是，因為撞擊的沖擊力，劫匪也朝那個方向倒下，随後他狠狠了罵了一聲，下意識想要伸手撿起地上離他不遠的槍，然後再對向那個朝他扔來滅火器的家夥開一槍。

這時候彼得的那個初版蛛網發射器起了作用，他在史蒂夫扔出滅火器砸倒劫匪後，就立刻瞄準倒地的劫匪連續射出幾發蛛絲，雖然還是非完成版，除了蛛絲之外還有着些粘性溶液，但也成功的把他黏在了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然後史蒂夫沖了上去，扯過超市貨架上的用于固定某些商品的繩子三兩下就将他制服綁了起來。

鬧劇到這裏也算是結束了一半。

彼得沖進超市立刻蹲在地上，顫抖着伸出手去試探了一下本叔的鼻息，發現雖然很微弱，但并沒有消失，他只是傷的比較重。

還好，還好本叔還活着。彼得緊繃到發冷的指尖這時才感覺到了一絲溫度，勉強松了一口氣。

然後見劫匪終于被制服，夏目也松了一口氣，和身旁的士兵一起快步跑到了本叔那裏。夏目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告訴他說自己已經打過了急救的電話，并低聲說道：“本叔會沒事的，相信我，彼得。”

站在二人後面的夏目也并不是什麽都沒有做，至少在士兵到來前，他就已經打過了警局和救護車的電話。

很快救護車就趕來了，他們把本叔送上了救護車，因為另外還有開始被劫匪打傷的，和一個被驚吓到摔倒撞傷的，幾乎将救護車塞滿了，所以彼得沒能和本叔一起去醫院。

但是送上車簡單檢查後，來的醫生告訴彼得本叔并沒有生命危險，子彈穿過身體好運的沒有傷到器官，只是因為驚吓和失血陷入了暫時的昏迷，等醫治醒來後養一段時間傷就會好起來之後，才讓彼得稍微有些放心，最終複雜地盯着救護車遠去。

等大多數人都離開之後，就只有超市門口破碎的玻璃門，地上留下的血跡，和淩亂的貨架是剛剛那場混亂留下的痕跡了。

很快這些痕跡也會被去除，所有的跡象都會消失，人們也會逐漸忘記這短暫的混亂，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想這樣的混亂，比這更甚的混亂，每一天每一個地方都會發生很多，不是嗎？

可彼得卻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忘記這場混亂了。

當救護車和警車到來的時候，怕被認出來再生麻煩的史蒂夫就把他的鴨舌帽往下壓了壓，匆匆朝夏目他們點了點頭就跟在人群中不知道去哪裏了。

夏目和彼得也離開了，但是先沒有回家也沒有去醫院，而是先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巷子中。

彼得很沮喪茫然地靠在牆上，粗糙不平的牆面硌在皮膚上并不舒服，但他已經沒有心思去管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了。

他低頭擺弄着自己手中的蜘蛛俠頭套，與上面的護目鏡相對視。

夏目也知道彼得現在的心情可能很複雜，所以也沒有出聲，而是靜靜地待在他的旁邊，陪伴他将這份苦澀的情緒一點一點咽下消化。

“夏目，本叔剛剛差一點就死了……如果不是美國隊長察覺到的話，”彼得擡起頭，眼眸中是沒有褪下的痛苦和茫然，“我想要做些什麽，夏目，但是我現在發現自己好像高估了自己，也許我什麽都做不到……”

彼得感到無措極了，他甚至不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具體的表現出來，說出口的話也颠三倒四不知所雲。

“不，彼得，你也同樣發現了那場混亂，是你和史蒂夫一起救下本叔的，而不是什麽都做不到。”夏目直視着彼得帶着慌亂無措與痛苦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眸中帶着讓人信服的認真與安撫的意味。

“當走出最初的一步時會害怕，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所以不要驚慌，彼得，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在勇敢邁出第一步時就救下了自己愛着的人。”

夏目的聲音是一貫的平和溫柔，如同最為舒适的風一般可以撫平一切的不安與動蕩。他還在一點一點的對着彼得說着，耐心地安撫着此時陷入不安中的少年。

“本叔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走去的，相信我，彼得。”

“是的，本叔一定會沒事的。”彼得低聲重複了一遍夏目的話，就像是試圖從其中汲取力量一樣，然後深吸一口氣，雖然還是有些沮喪，但看起來已經好了很多，“我還要去告訴梅姨，然後去幫她一起照顧本叔……”

是的，他不能一直陷入沮喪的情緒之中，本叔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梅姨還需要他，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自己将自己打到了。

于是彼得站起身來，雙手拍了拍臉，調整了下情緒，臉上重新帶上了堅定。

也許成長總是伴随着破繭般的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