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書名、關鍵詞

第19章 19 、文案開始(三合一)

第19章 19 、文案開始(三合一)

雨勢漸弱, 繡花針般的雨絲溫柔綿軟,斜穿過油紙傘,浸潤着額前碎發與燥熱面容, 順着細膩肌理往下流淌。

雨聲也悄然平息,周遭安寧靜谧, 能清晰聽見彼此的呼吸起伏,還有從二人心口縫隙溜走的春風。

林知雀望着忽而貼近的身形,颀長清瘦壓過她發頂,若是不擡頭,只能看到堅實的胸膛。

她腦海中一片混亂,睫毛心虛地顫抖, 一步步向後退去。

但臺階到門板僅有幾步之遙,裴言淵容色幽深,毫無停下的意思, 很快就将她抵在潮濕木門上。

雨水的濕寒浸透脊梁, 林知雀整顆心都提起來, 目光躲閃地盯着地面,皺着臉蛋道:

“你......問這個作甚?”

她的聲音微弱虛無, 剛開口就融入煙雨,飄散在陣陣微風之中, 手指緊張地藏在背後,反複揉搓袖口,衣料都滿是褶皺。

仔細想來,她今日什麽都沒說, 只是失魂落魄地闖進來哭一場, 此刻正想離開。

沒有像從前那樣,送飯之時多次暗示, 指望他日後替自己說好話;

亦沒有別有用心地旁敲側擊,想打聽出侯爺的喜好;

更沒有賴着他出門,非要買錦緞給“心上人”做荷包。

林知雀把方才的一言一行都迅速回憶一遍,還是沒找到任何露餡的地方。

好端端的,這家夥怎會覺得她有事隐瞞呢?

然而,裴言淵并未回答她的反問,甚至直接忽視,眉眼比以往都要堅決,似是在探究什麽,冷聲道:

Advertisement

“到底是何事?”

說着,他餘光掃過剛拾起的月白荷包,不覺間煩悶地攥緊,心底莫名騰起一陣錯亂。

仿佛思緒中缺了一環,亦像是機括鏈條糾纏不清。

可平心而論,不該如此。

因為早在買下錦緞那日,他就看破這姑娘的消息是錯的,打探成了兄長的喜好。

那麽紋樣做成裴言昭偏愛的模樣,也無可厚非。

他自己都覺得此刻的逼問有些突然,但直覺使然,他寧可信其有。

畢竟在世二十餘年,從未有哪次出錯過。

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溫熱呼吸噴灑,鼻翼咫尺之遙,林知雀愈發擡不起頭。

她環視四周,焦急地蹙起眉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抑或是迅疾逃走,躲開這種無法回答的問題。

不過按照以往經驗,恐怕她還未邁步,裴言淵就把她提溜起來了......

思及此,她為難地輕嘆一聲,小臉滿是愁苦,心不在焉地數着發梢的水珠。

其實她心裏明白,确實是她一直在隐瞞,但那是有難言之隐。

總不能告訴這家夥,起初她是為了侯爺才對他多加照拂,其次才是同病相憐的善意吧?

盡管現在看來,還是善意多一些,可這人肯定不會這樣想。

以他的心性,定然把她的所有善舉歸為私心,覺得她別有目的,從此翻臉不認。

不僅之前的心思白費,指望不上他美言幾句,還要被他猜忌防備。

更何況,如今她與侯爺的婚約希望渺茫,早就不好意思向旁人提起指腹為婚的事兒,更何況是侯爺的親人?

若是侯爺娶了別人,她與其親弟私交過密,傳出去也有損清白。

林知雀越想越覺得不能說,在他的目光下無所适從,硬着頭皮揚起面容,讪讪道:

“沒......沒什麽事,誰還沒難過的時候?”

“撒謊。”

裴言淵只掃了她一眼,就斬釘截鐵地打斷,雙臂環于身前,上下審視她慌張的模樣。

少女眼神躲閃,褐色瞳仁沒有光彩,笑得苦惱萬分,眼角都快耷拉下去了。

話還沒說完,雙頰先抑制不住地心虛泛紅,較小身軀瑟瑟發抖,生怕別人看出來似的。

當真是,裝也不知裝得像一點。

林知雀弱小無助地撇撇嘴,索性徹底放棄,懶得再去狡辯。

只怪她自幼家教嚴苛,撒謊是極大的罪過,爹爹會狠下心打她手板,打到下回再不敢為止。

所以她從小到大,撒的謊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加起來還沒在竹風院多呢!

見她杏眸滿是倔強,愣是什麽都不肯說,裴言淵愈發想要一探究竟,不經意間轉了話頭,聲音緩和了幾分,故意道:

“我随便一問,并非逼你開口,不必緊張。”

說罷,她身影果然放松了些,懷疑地偷瞄他幾眼,确定他不再逼問,才長舒一口氣,委屈巴巴地颔首。

裴言淵劍眉微挑,唇角勾起幽深的弧度,把她的注意力引開,安撫般後退幾步,看似漫不經心地閑談,悠悠道:

“方才你說今日難過,所為何事?”

林知雀心頭一緊,歪着腦袋思忖片刻,總覺得這話問得,同之前好像區別不大。

但她擡首看去,裴言淵閑散地與她拉開距離,沒有剛才那般步步緊逼,死死壓迫,仿佛只是身為朋友的關心而已。

難得這家夥如此随和,竟還知道在意她的悲歡,若是再遮掩推拒,反而顯得心裏有鬼。

她輕咳一聲,想到侯爺的事兒就忍不住煩悶,更不可能說出口,猶豫片刻後,含糊道:

“不瞞你說,我想嫁給一個人,卻不知如何讨他歡心。”

此話一出,林知雀羞慚地頓住,暗罵自己沒骨氣。

乍聽起來很是別扭,像是癡戀情郎的少女,遲遲得不到回應而傷春悲秋一般。

況且,裴言淵是男子,這種閨閣密語更不該對他說。

林知雀懊惱地扶額,想緘口不言趕緊離開,可裴言淵緊盯着她不放,頗為好奇地等待下文。

說出去的話,亦如潑出去的水,哪還有收回的餘地?

她無奈地輕嘆一聲,絞盡腦汁想着該怎麽說,盡力勸慰自己放寬心——

這家夥不知她說的是誰,更不知她是誰,權當聽故事罷了。

再者,這段時日一來二去,他們勉強算是說得上話。

他讓她得知小門的機密,她親眼目睹他在灰燼中的傷口,或許總有些特別吧?

如此想着,林知雀多了幾分心安理得,就當是找人訴苦,鋪開帕子,席地而坐,絮絮叨叨道:

“他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就想讓他注意到我;他不能來見我,我就想方設法去見他,可他從不接受;

後來我想依照他的喜好,給他送些東西,才知他并非對我所作所為不滿,而是根本不會心悅于我。”

她邊說邊回憶點點滴滴,思來想去覺得憋屈,越說越是激憤。

給裴言淵送飯是為了讓侯爺注意,但他連聽她講述此事的耐心都沒有;

侯爺說公務繁忙,沒空見她,她起初聽不出深意,還傻傻地每天等,直到侯爺委婉勸她別來;

這回的荷包也是,無論她做得再好,侯爺都不願多看。

不是做錯了,而是因為是她做的,本身就錯了。

其實每次被侯爺拒絕,她都會失望難過,但她自知無法抱怨裴言昭,只能隐忍不發。

這次陰差陽錯,既然提起此事,那就不吐不快。

林知雀一口氣說了許多,加之剛哭過一回,漸漸有些疲憊,抱着雙腿趴在膝頭休息。

她沒聽到裴言淵接話,也不在乎他會說什麽。

反正她留意着沒把身份說漏嘴,也不指望這家夥能明白她的苦楚,攥緊拳頭,自言自語道:

“若非認定了他,只能嫁給他,我絕不願如此費心!”

裴言淵沉默地聽着,始終沒有打斷,幽深眸光在她身上打轉。

遲疑地挪開不久後,又不禁端詳她的眉眼,薄唇微張,欲言又止。

他一邊聽着,一邊想起這姑娘見他以來的言行舉止,仿佛剎那間找到了答案,可笑地彎起唇角。

......很顯然,她說的是他。

之前從未注意到這位表小姐,可她那回打翻了下毒的吃食,他此後就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囚于廢院,不得在府中出面,她就三番五次來送吃食,借機與他見面說話;

她打探他的喜好,還執着地想做荷包,送給他當做定情信物,卻得知他喜歡的是玄色,而非月白。

想着這兒,結合她方才的自白,裴言淵似乎有些理解,這姑娘為何如此難過了。

因為她終于明白,他不可能對她心生愛意,所做的努力也是白費。

現在所有的相處,皆是她有心或無意制造出來的,遲早有斷絕的一天。

可他仍有懷疑,這些話,為何如此直白地同他說?

還說得心安理得,沒有半分羞怯。

......真以為,他什麽都看不出來嗎?

裴言淵找到了合理的解釋,眸光忽的一沉,否定地從她身上移開,淡淡道:

“你可曾想過,哪怕再用心,辦法不對也無用。”

他不想陪她裝傻,也不願繼續演戲。

她的用心良苦,實則每回都帶來困擾,擔心她太過莽撞,被裴言昭得知後,拿住把柄陷害。

“哦......哦?”

林知雀腦袋低垂,倦怠地閉目養神,聽了這話無甚觸動,下意識應了一聲。

畢竟侯爺對她無心,她做什麽都是不對,他也沒說錯。

不過,她大腦緩緩回過神,轉念一想,又覺得這話別有深意。

什麽叫......辦法不對?

這麽說來,他知道該用什麽辦法嗎?

林知雀一下子來了精神,倏忽間睜開雙眸,睫毛尚且濕潤地粘在一起,一簇簇格外分明,撲閃道:

“那......不如你教我,什麽辦法才有用?”

她與侯爺的事兒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抱希望,死馬當活馬醫。

雖然這家夥不知她說的是誰,但他是侯爺的弟弟,說不準有幾分心意相通呢?

再說了,她從未接觸過男女之事,更別說一上來就談婚論嫁。

他們男人的心思,她從來看不懂,裴言淵身為男子,總比她強多了。

“......教你?”

裴言淵意外地回眸,如同聽到了玩笑話,不動聲色地壓下眉間嘲諷。

他從未聽過如此荒謬的懇求,這姑娘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

明知愛慕之人無意于她,卻故作不知主動靠近,還想以此讓雙方做出改變。

......是她的愛意深沉到忘卻自我,還是在暗示別的什麽?

他凝眉細思,忽而想起她方才說,想要嫁給一個人。

而且認定此人,非嫁不可,所以才甘願用心良苦,哪怕受挫也勇往直前。

裴言淵思緒飄散,順着這個思路想去,倒是覺得有些道理。

婚嫁乃人生大事,男女之間,沒有比此事更加鄭重的了。

她是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會改變,才想用盡辦法達到目的。

哪怕,是讓他親自來“教導”。

思及此,他驀然覺得一切變得有些陌生,朝着他從未想過的方向發展。

愛慕與婚嫁是兩碼事,他興許有把握阻斷她的愛慕,可後者卻不知應該如何應付。

裴言淵垂眸凝視着目光執着的少女,好似她真的等着他開口,一步步教她如何做,聲音驟然冷了下來,淡漠道:

“你明知他......你想嫁之人,他不會心悅于你,那就打消這個念頭。”

說罷,他怕這話不夠分量,又補了一句,一本正經道:

“他并非良配,你另擇他人吧。”

這回他沒有生硬回絕,而是思及一切顧慮,有幾分真切地勸阻。

囚禁廢院,度日如年,茍且偷生的唯一目的,就是給阿娘平冤昭雪,争權奪勢。

所以他冒險選擇四皇子,成王敗寇,死生不懼。

往後的路,也注定是艱難險阻、驚心動魄。

興許她知道這些,就不會如此執拗了。

但他不能說這種機密要事,只能隐晦勸她,權當對她這段時日照料的回饋。

“哎......算了,不用你說。”

林知雀百無聊賴地嘆息一聲,略顯敷衍地擺擺手,兀自搖着頭起身。

這家夥根本不清楚她的處境,她亦是含糊不清地講故事。

無論說給誰聽,從旁觀者來看,都會給她講這種大道理。

現實如此殘酷,她如今還有任性的權利嗎?

還以為他能指點一二,讓此事有所轉機呢。

看來,還是她想多了。

雨勢徹底停了,林知雀筋疲力盡,眼皮都有些睜不動,拍幹淨衣擺塵土,出聲與裴言淵道別。

聽她最後那句話的意思,裴言淵容色沉重,終究沒說什麽,放她離開。

不用他說,言下之意,還是固執己見。

她如此堅韌不拔,連終身大事都認定了,實在是很難勸阻。

但願她下回不要再來,否則,他唯有拒之門外了。

*

天色放晴,春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讓人渾身都綿軟無力,恨不得倒地就睡。

不知是宣洩完了,還是天光明亮,林知雀狼狽走在路上,衣衫還未幹,但已經不覺得那麽濕寒,手腳甚至有了暖意。

她不想讓人看到這副模樣,咬牙提着一口氣,疾步回到倚月閣,一頭鑽進屋子裏。

桂枝吓了一跳,果不其然問起此事,林知雀删繁就簡,竟是平靜地陳述了一遍。

連她自己都有些詫異,因為下雨時不願回倚月閣,就是怕她盤問,自己會抑制不住地哭泣和難過。

她有些好奇,為何從竹風院回來就好了許多,奈何累得趴下,根本沒精神細想,沐浴梳洗的時候就睡着了。

聽桂枝說,愣是搖都搖不醒,昏睡到第二日。

此後,日子一天天照常過,林知雀沒有再刻意靠近侯爺,也沒有再去過竹風院,心境淡定平和。

大抵是因為,沒有希望,就不會有期待。

如此,亦能避免太多的失落。

有時候,她也會突然焦慮踱步,不知以後該怎麽辦,這世上還有哪裏可以容身。

但眼前會不禁浮現竹風院,看着挺拔墨竹,頹敗堅韌的圍牆,聽着“沙沙”風聲,一切再次歸于平靜。

轉眼又過了二旬,春暖花開,天氣幹爽,萬物生長,恰是高門貴族聚會交游的好時候。

宮裏傳來消息,六公主不日要來侯府辦一場春日宴。

與此同時,京城的世家大族齊聚于此,聽戲看曲,各自相看。

侯府衆人又驚又喜,這幾日忙得不可開交,皆是翹首以待。

衆所周知,侯爺是五皇子的親信,而六公主是五皇子的胞妹,最是喜歡熱鬧,每年都要出宮辦筵席。

從前只有皇親國戚才有此殊榮,今年輪到侯府,由此可見天家榮寵。

林知雀聽聞後,僅是應了一聲,再無反應,并未十分期待。

在金陵的時候,這種世家大族的筵席她見得多了,雖比不上京城,更沒什麽公主駕臨,但早就習以為常。

況且,她如今的身份,哪怕出席也是憂慮更多一些。

翌日,嘉樹得了機會,走出竹風院取些生活必要之物,到哪裏都聽到議論此事。

倏忽間,他靈光一閃,臉上陰雲俱散,第一回 沒有在外逗留,飛快跑回了竹風院。

“公子,筵席那日守備松懈,外人也不知您被明令囚禁,不如咱們出了院子,去府內廳上走走吧?”

說着,嘉樹覺得這話不妥,大概表意不明确,特意加了一句,道:

“說不定,那位姑娘也在。”

話音未落,裴言淵就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解質問道:

“為何要見她?”

“額......這......”

一時間,嘉樹答不上來,恨鐵不成鋼地盯着他家公子,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那日他不在,回來後才得知,那位姑娘哭着來找公子,還口口聲聲說要嫁給他家公子。

甚至,想讓公子親自調.....哦不,是教導。

多好的姑娘啊,多好的機會啊,結果他家公子竟然——

勸人家別嫁,快跑。

不是......哪有這種人啊?!

公子,再這樣下去,人家姑娘真就不要你了!

那夜,他急得一晚上睡不着覺。

後來那姑娘整整二旬沒來,他又急得一晚上睡不着覺。

但是,公子一直睡得很好,甚至嫌他輾轉反側太吵。

......你怎麽睡得着的?

如今這麽好的機會,可以光明正大在筵席上與那姑娘見面,怎麽可以錯過?

哪怕二人不能說話,不便獨處,遠遠看一眼也好啊!

“屬下只是想着,機會難得,公子應該出去透風。”

嘉樹咽下滿腹陰暗爬行的念頭,笑得憨厚老實,撓頭道:

“若是沒什麽事,公子還是去吧?”

“你怎知無事?”

裴言淵斜睨着他,淡漠看着他沉浸陶醉、無法自拔的模樣,很想一棍子敲醒。

他嫌棄地別過頭,不再多言,只遞給他一張卷得極小的字條。

嘉樹這才回過神,忙不疊正色接過,掃了一眼後驚訝擡眸,警惕四下環視,壓低聲音道:

“公子......您要去見四皇子?”

“大擺筵席,人來人往,只怕有些人看花了眼,顧不上竹風院了。”

裴言淵意有所指,眸光漸漸冷下來,閃過淩厲寒光,修長手指交疊着叩擊桌角,冷聲道:

“确實是難得的機會,錯不再來。”

聖上年邁,四皇子與五皇子争權奪位,早已是尋常事。

他暗中投靠四皇子,願做他在侯府的棋子,至今助益頗多,已經取得信任。

但棋子,終究只是棋子。

今日可以重用,明日就可以舍棄。

他要做的不是棋子,而是袖手伫立棋局邊的落子之人。

若是這回能更進一步,此後的侯府,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嘉樹愣怔地捏着字條,後知後覺地銷毀,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他一路陪着公子走來,知道這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只能鄭重地俯身,道:

“屬下會守好竹風院和侯府,祝公子心想事成。”

*

天氣愈發溫暖,寒意盡散,褪去厚重冬衣,取而代之的是绫羅輕衫。

小徑清幽,庭院雅致,花香撲鼻,蜂鳥蝴蝶萦繞其間,美酒佳肴與戲臺齊備。

六公主大駕光臨,阖府上下出門遠迎,裴言昭更是親自跪接,說了許多場面話,聽得公主心情頗佳,不僅打賞了衆人,還開恩讓後宅女眷也跟着熱鬧。

林知雀的生父是罪臣,算起身份,她本無資格共赴宴席,只能在外圍陪侍。

她也不打算湊熱鬧,想多睡覺歇息,晚些再起床。

誰知,她尚且還在睡夢中,就聽到外面鑼鼓喧天,桂枝欣喜地跑進來,說是她能與侯爺去前廳了。

“小姐,咱們不稀罕那場面,要緊的是侯爺也在,一起多見見人也是好的。”

桂枝着急又激動,一邊搖晃她的肩膀,一邊扶着她起床。

林知雀睡得迷迷糊糊,任她折騰,懵懂地點點頭。

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對侯爺的事兒已經不那麽熱衷,但正如桂枝所說,若是有機會,只要不太費力,她都願意試試。

萬一能成,豈不是柳暗花明?

反正這種場合,于她而言并不少見,唯一尴尬的是身份罷了。

不過無妨,跟着出去轉一圈,總不會出什麽意外。

林知雀配合地更衣梳妝,收拾齊整地出了門,一襲鵝黃輕紗襦裙,溫婉端雅又不失靈動可愛。

若忽視面容上的局促與緊張,仿佛還是曾經的金陵千金。

她混在人群之中,安靜地喝茶用飯,碰上和善行禮的公子小姐就回之以禮。

其餘的時候,桂枝替她留神侯爺的動向,無人作陪時就默默跟着,起碼讓人知道還有她這麽個人。

起初還因為臉皮薄,不大好意思硬湊上去,因為旁人得知她的身份時,哪怕極力掩飾,仍難免輕視與揣度。

可用桂枝的話說,知道此事的人越多,侯爺就越不敢怠慢,日後履行婚約就越名正言順。

林知雀沒做過這種事兒,仔細想想又覺得有道理,還是努力融入其中。

她們都出去後,倚月閣一下子空蕩蕩的,只剩殷惠兒和侍女檀香。

殷惠兒攏着披風,遙遙望着熱鬧的宴席,卻始終無法前去,眸光愈發落寞,自嘲道:

“生在官家就是好啊,爹娘都不在了,還能恩準進入廳堂。”

言下之意,像她這般莊戶出生的人,哪怕爹娘健在,無罪無責,也沒資格與豪門貴族相交。

“姑娘,反正沒人看着,咱們悄悄去前廳也行。”

檀香小聲出主意,嘟哝道:

“侯爺也真是,這麽快就忘了姑娘您了,更別提納妾......”

“別說了!”

殷惠兒煩躁地皺眉打斷,順手折下窗邊牡丹,不悅地一點點揉碎,花汁染紅指尖。

不提還好,說起來就滿腹惱恨。

她本就沒了出路,仗着侯爺對她特別一些,倒也過了一段滋潤日子。

這也是唯一的指望,畢竟她這樣的出身,不可能在侯府為人正室。

她只想要個歸宿,若能讓那個好拿捏的傻丫頭做正,後半生也不用犯愁了。

未曾想,侯爺這幾日來得愈發少了,不知到底是什麽緣故。

再這樣下去......

殷惠兒不敢細想,恐慌與不甘充斥心間,咬咬牙狠下心,換了身豔麗的衣衫,決然踏出院門,道:

“走,去前廳!”

*

酒過三巡,筵席上推杯換盞,世家大族打趣說笑,十分熱鬧,三三兩兩出了前廳,去院子裏賞花玩鬧。

六公主坐在屏風後面,待到前廳人少些,才由宮女簇擁着出來,與裴言昭和太夫人客套幾句,象征性地飲下一杯酒。

林知雀離得不遠不近,能看清面容與身形,卻又無法靠近說話,一時間進退兩難。

桂枝在後面推她,比她還要着急,暗中指了指公主,示意她趕快上去。

六公主身份貴重,且不通朝堂之事,若讓她知道指腹為婚之事,又覺得小姐與侯爺郎才女貌,婚約就多了一分把握。

她是個俗人,顧不得什麽臉面,只想看着小姐順利完婚,與從前那般富貴安樂。

待到小姐成了侯府夫人,那些人誰還敢看不起小姐?

林知雀明白桂枝的良苦用心,不想辜負一片好意,加之這段時日确實與侯爺太過生疏,終究鼓起勇氣,攥着衣角走上前去。

她每走一步,就想好一句該說的話、該行的禮。

确保萬無一失之時,才整理衣襟與鬓發,姿态端莊地想給公主請安。

恰在此時,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紅色身影,突兀地橫在她與侯爺之間。

殷惠兒搶了她的位置,率先站在侯爺身邊,但興許是跑得太急,險些沖撞了六公主,被宮女威嚴地怒喝一聲,冷不丁腳下一滑。

她驚呼一聲,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卻落入一雙臂彎之中。

裴言昭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幾乎将她擁入懷中,半邊身子緊緊相貼。

從身後看去,姿态十分暧昧,說是新婚夫妻也不為過。

“民女失态,還請公主恕罪!”

殷惠兒含淚從侯爺身上起來,嬌嬌弱弱跪在地上,妩媚臉龐綴着淚珠,看得裴言昭眼神發直。

“本宮無事,你是哪家的姑娘?”

六公主上下打量着殷惠兒,目光暧昧地在她與侯爺之間回轉,打趣道:

“想來是本宮久居宮中,耳目閉塞,侯爺有了妻妾都不知道呢。”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皆是對着廳堂中央之人竊竊私語。

“殿下耳聰目明,臣從未有過妻妾,她只是寄住府中的表小姐。”

裴言昭雲淡風輕地接話,視線卻抑制不住地轉向殷惠兒,從她嬌媚的面容一路向下,劃過寬松的衣襟,纖細的腰肢......

暗中與她相視一笑,若無其事地恭敬跪在公主腳下。

六公主看出其中意味,本應訓斥幾句,但今個兒高興,也不想多話,反倒随和地應聲。

林知雀孤零零站在一旁,仿佛與她們不在同一世界,尴尬地一退再退,最終把位置讓出來。

她所有想好的話都哽在喉嚨裏,溫柔笑意消失殆盡,小臉有些發僵。

桂枝氣得直跺腳,在堂下罵了好幾句,恨不得把殷惠兒扒拉下來。

不多時,賓客在園子裏逛了一圈,回到廳堂喝酒歇息,瞧着場面不對,紛紛駐足觀望。

其中有人知道林知雀的身份,隐約提起指腹為婚的事兒,笑得更加肆無忌憚,好似比戲臺子還精彩。

桂枝想一不做二不休,那小蹄子得了臉面,她家小姐也不能白來一趟,還想撺掇小姐上前。

但林知雀神色恹恹,做不到公然争搶拉扯,更厭倦反複的期待與失落,倔強地沖她搖頭,悶頭離開了前廳。

*

她獨自在倚月閣待着,不會再想落淚,只是有些煩悶。

在侯府的這段時日,她不管是努力靠近侯爺,還是老實本分過日子,都會有無窮無盡的事情等着她。

究其根源,還在于侯爺與她的婚約。

如果有一天,能把這樁心事了結就好了。

林知雀這樣想着,愈發覺得昏沉無趣,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想換上寝衣去床上小憩。

她喚了幾聲桂枝,卻沒有人回應,生怕她壓不住暴脾氣,把事情鬧大,趕忙出門尋找。

“小姐!”

剛推開門,就聽見桂枝大聲呼喊,遠遠揮舞着一個信封,滿臉皆是驚喜,高聲道:

“快看看這是什麽!”

林知雀揉着朦胧睡眼,瞥見信封愣了一下,詫異道:

“是......姑媽的信?”

她在金陵有位姑媽,家中出事後受到牽連,但還是把所有銀兩盤纏給了她,讓她得以來到京城。

前些時日,姑媽來信說攢了些銀錢,料理完金陵的事情,就來京城找她。

那時候,她高興了一整晚,日夜等着姑媽的消息。

林知雀迫不及待地接過信封,還未進屋就拆開,借着大好春光,逐字逐句研讀。

只是,越是看到後面,她眉心越是蹙起,苦惱地皺着小臉。

“小姐,怎麽了嗎?”

“姑媽說,想在京郊置辦薄地幾畝來安身立命,銀子都準備好了,可莊頭突然加了三成地租。”

林知雀邊看邊說,無奈地繼續道:

“還說......聽聞那兒是侯府祖産,想讓侯爺打聲招呼,平息此事,否則無法安定。”

良久,二人相對無言。

“小姐,你要去找侯爺嗎?”

林知雀不情願地搖頭,可搖了一半,又只能點頭。

每點一下,腦袋就低一寸,最後不得不用掌心托着下颌。

姑媽不知她在這兒的處境,她亦希望姑媽能早日來京。

這個忙,無論如何,她都是要幫的。

若是從前,她與侯爺雖然生疏,但還算以禮相待,興許還有幾分可能。

然而事到如今,她自己都沒有信心,因為侯爺根本不想見她。

前幾次她都出現得不合時宜,恰好撞見侯爺做那種事兒,從他的态度來看,早已對她心有不滿。

如今能留在侯府就應該知足,若是再貿然開口,肯定不會答應。

萬一适得其反,侯爺覺得她拖家帶口,就大事不妙了。

林知雀凝眉沉思,忽而憶起上次離開竹風院時,那家夥似是含糊不清地提到過什麽“辦法不對”。

既然能發現不對,肯定就知道什麽才是對的。

她那時還較真地問他,想讓他指點一二。

因為她實在不懂男女之事,哪怕是告訴她應該如何相處,不讓事情變糟,也是好事兒。

先前那段時日,她總有些逃避,覺得日子這麽混下去也行。

如今事出突然,這才恍然明白,爹娘臨終前非要她履行婚約的用意。

侯府可以依仗的權勢與財力,是她個人遠不能及的。

且不說終身大事,僅就是姑媽這一件事,于侯爺而言輕而易舉,于她而言就舉步維艱。

看來......還是不得不把婚約繼續下去。

倒也不指望侯爺一下子對她改觀,能解燃眉之急就好。

“侯爺定是要見的,但在這之前,還要去一個地方。”

林知雀鼻尖發酸,聲音沉悶,似是被氣息堵住了。

說完,眼前浮現熟悉的那一片風景。

成群墨竹高大挺拔,院牆頹敗,微風拂過“沙沙”作響。

許久未見那個家夥,不知他是否還記得上回的事兒。

如果她非要讓他指點,該不會又推拒吧?

*

侯府的春日宴辦了好幾日,散去後也時常聽人提起,大半旬都津津樂道。

所說的趣事除了六公主,還有各家公子小姐之外,還多了一樁聞所未聞的——

倚月閣的表小姐殷惠兒,無意間在廳堂上摔了一跤,被侯爺溫存地攙起來,二人當着那位未婚妻的面眉目傳情,羞得她當場逃離。

嘉樹躲在角落裏聽着,驚得掉了下巴,一路狂奔回竹風院,剛好碰見裴言淵從小門進來。

這幾日無人留意竹風院,他索性與四皇子多加交涉,所獲頗多。

再過一段時日,四皇子會有所動作,他亦有望踏出此地了。

見嘉樹失魂落魄地闖進來,險些被臺階上的青苔絆倒,無奈問道:

“什麽事兒?”

“公子,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嘉樹傷心地捂着心口,望向公子的目光悲憫而關懷,循循善誘道:

“你還記得那位姑娘嗎?她前段時日來過;

就是故意告訴您閨名是’莺莺‘的表小姐;

實則您知道的,她叫殷惠兒。”

裴言淵動作一滞,擡眸瞥了他一眼,不禁聽得更仔細了,淡淡道:

“怎麽了?”

“侯府都在傳,春日筵席,她撲在侯爺懷裏,與侯爺情投意合......”

嘉樹忐忑不安地說完,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心口起伏得愈發厲害,痛心疾首地掩面。

上回那姑娘還要嫁給公子來着,他家公子非要嘴硬,這下好了!

人家姑娘的又不是非你不可,侯爺雖然愚蠢,但瞧着還是很誘人的。

那姑娘那麽好,稍微用些手段,侯爺就被迷死了,公子您就後悔一輩子吧!

“......什麽?”

裴言淵出神片刻,良久才明白其中含義,劍眉緊緊擰在一起,荒謬冷笑從唇間溢出。

對兄長投懷送抱的人,是她嗎?

可分明前幾日,她還隐晦暗示想嫁給他,因看不到希望而傷心落淚......

他甚至擔心她心意太過堅定,怎麽變得這麽快?

他驀然有些淩亂,卻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起,仿佛本該屬于他的東西,永遠只能被裴言昭奪走。

可笑的是,那姑娘其實選擇過他,只不過親手被他推遠。

因為清醒地明白,他并非兄長那種放浪随性之人。

既然不會娶她,就不要糟踐耽誤她,放手讓她另覓良人。

但他從未想過,那人會是他的兄長。

為什麽,又是裴言昭呢?

從小到大,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是裴言昭的,他不得染指半分。

因為兄長有着侯爺的身份,嫡長子的尊榮,如同雲端仙鶴,任何人與之相較,都會黯然失色。

故而大多人都會選擇裴言昭,哪怕堅定執着如那位姑娘,結果也不例外。

倏忽間,二人相處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仿佛在一遍遍提醒着他。

她興沖沖送來吃食,笑得純澈善良,期待他品嘗的反應;

她在馬車內主動靠近,不經意緊緊相貼,不願起身;

她在深夜替他上藥,指尖不禁靠近,酥癢發麻。

......

明明這些事情不值一提,他曾經抗拒躲閃,如今卻記得清晰無比。

甚至很難想象,若是這些點滴,她全部在兄長身上用一遍,是怎樣的場景。

思及此,他忽而憶起,上回她說,想讓他來“教導”。

當時他拒絕了,現在有幾分後悔。

是不是他答應了,她就不會再接近兄長?

裴言淵向來平靜的心緒泛起波瀾,仿佛石子丢入湖面,漾起一圈圈漣漪,經久不散。

就在此時,院門“吱呀”打開,林知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她還惦記着姑媽的事兒,卻不知如何讓侯爺回心轉意,想再來請教裴言淵。

但她還未開口,裴言淵便臉色陰沉地走來,聲音壓抑道:

“上回所說那人,你還想嫁嗎?”

林知雀懵懂地凝視他,輕輕點頭。

“我教你。”

+A -A

同類推薦

  1.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14.3萬字
  2.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62.0萬字
  3.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03.8萬字
  4.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88.1萬字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06.1萬字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30.0萬字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17.5萬字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