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對寶寶不好
第67章 .對寶寶不好
汪野被送進重症監護室後,何安慈去病房門口看了他。
他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虛弱的臉色幾乎和身下的白色床單融為一體。
何安慈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這一幕仿佛回到當初汪野被汪東朔派人撞傷之後住在重症監護室,他的心毫無征兆疼了起來。
原本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應該是他。
何安慈一只手撫上面前的玻璃,隔着窗戶,指尖描繪着汪野的五官。
“汪野……”
汪野沒有任何反應躺在病床上,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
何安慈不敢再看下去,他把頭轉開,看見兩名警察朝他走來。
“何先生。”
黃隊長沖着何安慈點點頭。
何安慈整理好心情,想擠出一抹笑,可惜沒有成功,“黃隊長,有什麽事嗎?”
黃隊長說:“我們來是想告訴你,這次綁架案的主犯和全都抓到了。”
何安慈現在已經顧不上夏溫,他只想讓汪野快點醒過來。
以前他經歷過的煎熬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Advertisement
見何安慈魂不守舍,黃隊長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汪野,“汪總還沒醒過來嗎?”
何安慈搖了搖頭。
黃隊長拍了拍何安慈的肩,“汪總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很快醒過來的。”
何安慈勉強笑了笑,“謝謝。”
警察走了之後,何安慈重新看向重症監護室,目光緊緊盯着汪野的臉,一刻都不願意移開。
一個星期後,汪野轉入了普通病房,但他依舊沒蘇醒過來。
醫生說汪野因為失血過多導致大腦缺血缺氧,引起腦組織受損,讓何安慈多跟汪野說說話,說不定能讓他早點醒過來。
這次何安慈順利進了病房,近距離見到了汪野。
比他在重症室外面見到的情況還要虛弱,仿佛整個人都失去了血液,白得幾乎透明。
“汪野,你在病床上躺了這麽久,還不打算醒過來嗎?”
何安慈開口的聲音沙啞,猶如幾天沒喝過水。
“你說每天接送我上下班,做好晚飯等我,又言而無信。”何安慈咬緊牙關,“是不是從你嘴裏說出的承諾都和開玩笑一樣?”
汪野仿佛像以前犯錯一樣,安靜地聽着何安慈的批評。
可是何安慈心裏很清楚,這次的汪野不會給他任何回應。
何安慈忽然有些鼻尖發酸,“你不是說永遠不跟我分開了嗎?你又在騙我,是不是?”
“如果你再不醒過來,我真的要走了。”
即便何安慈這麽說,汪野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何安慈把店全權交給薛梅,留在醫院裏照顧汪野,他每天都給汪野擦拭身體,就像回到汪野因為車禍昏迷的那個時間。
那一次何安慈被汪東朔威脅,沒照顧汪野多久就走了。
汪野醒來之後已經物是人非,他的戀人變成了自己哥哥的情人。
然而這次何安慈不會再抛棄他了。
何安慈每天在汪野病床前跟他說以前的事情,兩人是怎麽認識的,怎麽交往,又是多麽的甜蜜。
有時候說着說着,何安慈就會泣不成聲。
明明汪野那麽喜歡自己,他為什麽不早點松口,跟他在一起。
如果他早點答應汪野的話,兩人不至于留下這麽多的遺憾。
一想到汪野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何安慈的心好像被塑料袋罩住,越收越緊,稀薄的空氣讓他幾乎喘不上氣。
他不能想象汪野不在這個世界上是什麽樣子的。
轉眼何安慈的肚子已經七個月了,汪野依舊在病床上躺着,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
昨天醫生來給汪野做檢查,委婉地告訴何安慈,随着汪野昏迷的時間越長,他醒來的幾率非常低,讓他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何安慈沒有說話。
就算汪野變成植物人,他也要留在這裏照顧他。
擔心離開汪野之後會發生什麽事,何安慈索性在這家醫院做了産檢,醫生告訴何安慈,預産期在兩個月的第二個星期。
回到病房之後,何安慈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還處在昏迷中的汪野。
“今天我去做檢查了。”何安慈一只手撫上小腹,“醫生說,孩子很健康,活潑亂跳的。”
“我還看見了孩子的彩超照,跟你長得很像。”
說着何安慈拿出今天醫生給他的彩超照,放在汪野面前,“你看,是不是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汪野閉着眼睛,回應何安慈的只有旁白儀器的滴滴聲。
何安慈喉嚨哽咽了一下,“汪野,你睜開眼睛看一眼。”
汪野依舊沒有回應。
“難道你不在意我們的孩子了嗎?”何安慈沒忘記汪野聽見孩子沒打掉時激動的樣子,他想借此刺激汪野醒過來,說不定這個辦法能有效果。
可是汪野就好像聽不見何安慈說了什麽,眼皮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何安慈心裏難掩失望,“我們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了,這個孩子出生,難道你”
“汪野,難道你這次又想錯過我們的孩子嗎?”
汪野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沒有任何反應。
何安慈的心就漸漸墜入了谷底,他低下頭,雙手撫摸着隆起的腹部,腦海裏浮現出醫生說的話,漸漸有些心如死灰。
自從汪野昏迷之後,何安慈就住在了醫院裏,在汪野的病床旁邊搭建了一張家屬床,距離只有小臂那麽遠。
汪野如果有什麽動靜的話,何安慈就能第一時間聽見。
他像往常一樣給汪野擦了身體,回到家屬床睡覺,因為月份太大,所以連上床都很不方便,需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躺上去。
好不容易躺好,何安慈已經出了一身汗,他轉頭看旁邊病床的汪野,伸出指尖勾住了汪野的手。
何安慈盯着汪野的臉,小聲說:“晚安。”
汪野就跟無數個昏迷的夜晚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何安慈失望地收回視線,緊緊牽着汪野的手,閉上眼睛睡覺。
也許是最近太過勞累,半夜的時候,何安慈忽然感到肚子一陣陣痛,直接把他從睡夢中疼醒。
他臉色煞白,額頭出了細細的汗珠,身體因為疼痛微微蜷縮成起來。
他下意識呼喚汪野的名字,可是半天都沒有得到回應。
恍惚間何安慈轉頭看向身旁,黑夜裏汪野靜靜地躺着,沒有任何反應。
何安慈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汪野中了刀,還沒有清醒過來。
襲遍全身的疼痛很快讓何安慈沒辦法思考,趁着疼得動不了之前及時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很快就有醫護人員沖了進來,帶他去做檢查。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是因為何安慈太過勞累導致腹痛,有流産的跡象。
醫生面色嚴肅地說:“何先生,你還懷着孩子,以後不能再這麽辛苦了。”
見何安慈不說話,醫生嘆了口氣,他在醫院照顧汪野的事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換成其他人,說不定早就放棄了,只有何安慈不肯放棄,即便那麽多人說汪野再也醒不過來,他依舊每天守在病床前。
這份堅持連醫生看了都覺得動容。
“何先生,如果汪總醒來之後知道你為了他那麽辛苦,連孩子都差點保不住,他心裏也會不好受的。”
提到汪野的名字,何安慈表情明顯有些動搖,他看向醫生,啞聲說:“我知道了。”
臨走前,醫生還安慰了下何安慈,“你對汪總的感情,汪總就算昏迷也會知道的,說不定很快就能蘇醒過來了。”
何安慈強笑道:“謝謝醫生。”
只不過何安慈心裏已經不再抱那麽大的希望,每次在巨大的希望中失望,是件很痛苦折磨人的事情,他已經不敢奢望汪野能夠醒過來,哪怕讓他以這樣的狀态活着,也好過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再也見不到,聽不到這個人。
回到病房,汪野還在病床上躺着一動不動,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何安慈心底莫名湧起一股委屈,別家孕婦都有丈夫心疼照顧,只有他在這裏每天照顧着汪野,連什麽時候是個頭都不知道。
他來到病床前看着汪野,眼裏蘊含着巨大的悲傷,從嘴裏吐出兩個字,“騙子。”
“你忘了當初答應過我什麽了嗎?你說會照顧好我和孩子,不會再讓我們受到傷害。”
“你現在躺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
“就算現在夏溫從看守所裏逃出來再綁架我,你也護不了我。”
何安慈越說越崩潰,仿佛要把這段時間積攢的情緒全都發洩出來,聲音沙啞得厲害,“以前你說是你的出身保護不了我,現在你變成了人人尊敬的汪總,還是保護不了我。”
“既然你這麽喜歡躺在這裏,那你就繼續躺吧,以後我不會再管你,是生是死都是你的事,等孩子生下來來之後,我就帶着孩子離開這座城市,再也不會見你。”
換成以前,汪野早就拉着何安慈低聲下氣示弱,可是現在他只能躺在病床上,連一個回應都沒辦法做到。
何安慈擔心自己再待在這裏會更加失控,他轉身要走,就在這時,一道微弱嘶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小慈,別生氣,對寶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