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暈倒
第58章 .暈倒
何安慈只是看了一眼就把視線轉開了。
他若無其事地回到店裏,忙着招呼客人。
這種事情做起來容易,堅持下去卻很難,說不定汪野一天不到就會放棄了。
看着何安慈的背影,汪野喉嚨滾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彙集在一起張望汪野胸前的牌子,上面寫滿了他對何安慈做的惡劣的事情,以前看起來沒什麽,現在細數起來他才知道自己對何安慈有多麽過分。
就連看熱鬧的路人都看不下去,紛紛指責汪野的行為。
“居然對自己愛人做這麽多壞事,還是人嗎?”
“就是,不喜歡分手就好了,還要折磨人。”
“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這麽混蛋。”
“活該罰站在這裏。”
周圍甚至有不知道汪野身份的吃瓜群衆拿出手機拍照,閃光燈一下又一下照在他臉上,可是汪野就像沒有感覺似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花店的方向。
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圍觀的路人也漸漸散開了,只剩下汪野一個人站在原地,陽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偶爾有路人經過,對着汪野交頭接耳。
店外炎熱像火爐,店裏空調涼爽,薛梅看着在外面站了一個多小時的汪野,忍不住問:“店長,汪總真的對您做了這麽多惡劣的事情?”
何安慈忙活着手上的事情,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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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梅替他抱不平,“如果汪總真的做了那麽多欺負你的事情,我就再也不喜歡他了。”
聽着薛梅孩子氣的說法,何安慈不由得失笑。
他看了眼店外,不遠處汪野還保持着同樣的姿勢站着,他腦袋低垂,胸前的牌子偶爾被風吹了起來。
眨眼間,汪野已經在外面站了一個上午,他的腿開始酸麻,肚子也抗議地叫了起來。
可是汪野不敢休息,只能強撐着力氣站在原地。
從白天到傍晚、再到黑夜,汪野一站就是一整天,連一粒米一口水都沒進。
雖然何安慈沒讓他不準吃飯不準喝水,但是也沒說過他離開這個位置是不是就算放棄了。
汪野不敢冒這個風險。
又是半小時過去,花店那邊忽然響起一陣動靜,汪野疲累地擡眼望去,看見何安慈跟薛梅出來關門。
他眼裏浮起一抹希望,可是何安慈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把門給關了。
汪野眼裏再次黯了下去。
周圍的店鋪也漸漸關門,整條街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黑夜把汪野再次吞噬,如果不是走近的話,根本發現不了有個人站在那裏。
汪野動了動身體,雙腿就像綁了千斤石似的,又麻又疼,沉重得幾乎走不動。
他花了全身的力氣慢吞吞走到對面的便利店買了瓶水和面包,店員顯然也知道汪野做的事情了,對他完全沒有好臉色。
汪野顧不上那麽多,他站在門口狼吞虎咽地把面包吃了下去,又灌了整整一瓶水,肚子裏那股絞痛感才緩和了不少。
來不及休息,汪野又回到位置上繼續站着,主動把牌子挂回脖子上。
整座城市一片死寂,偶爾只有汽車經過的聲音。
休息間裏,何安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他看了眼窗外,因為天色太暗了,所以什麽都看不見。
他原本以為,讓汪野在這麽多人的面洽坦白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還像動物園裏的動物似的被人圍觀,一定堅持不了多久就放棄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汪野居然在外面站了一整天。
不過看今天的這個情形,說不定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汪野已經撐不住放棄了。
想到這裏,何安慈閉上眼睛,努力甩去腦海中混亂的東西,強迫自己入睡。
也許是藏着心事,何安慈到後半夜才睡着,第二天醒來時已經快十點了。
他從休息間出來,看見薛梅已經先把門開了,店裏有見到何安慈主動打了招呼,“店長。”
何安慈微微一笑,“早上好。”
薛梅看了眼外面,欲言又止地說:“店長,汪總還在外面站着呢。”
何安慈頓了頓,他轉頭望向給門外,看見那抹身影還維持着昨天的工作站在原地。
何安慈平靜的心湖像投入一顆小小的石子,頓時泛起波瀾。
薛梅忽然把手機遞到何安慈面前,支支吾吾地說:“店長,你看這個。”
何安慈從薛梅手裏接過手機,原來不知道誰把汪野的照片爆到了網上,今天早晨上了微博。
一個年輕有為的總裁為了挽回戀人,挂着牌子站在大庭廣衆之下,已經是件史無前例的事情。
更何況汪野的戀人還是個男人。
何安慈把手機還給薛梅,心想,看來汪野今天應該就會放棄了。
薛梅接過手機,小聲說:“聽說今天溫度三十多度呢。”
何安慈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輕輕嗯了一聲。
見何安慈什麽都沒說,薛梅也不好再說什麽,只不過看着汪野一直站在外面,覺得他挺可憐的。
何安慈像往常一樣接待客人,完全沒有去管外面的汪野,就好像那個人跟他無關。
汪野看見了,比起身上的不舒服,何安慈的冷漠更讓他難受,就好像被刀子在心尖上刮着似的。
路過的行人依舊有不少注意到這個脖戴牌子,穿着貴氣的男人,其中有人認出了汪野,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這人不是電視上那個上市公司的總裁嗎?”
“好像還真的是他,好好的怎麽站在這裏?”
“你沒看見嗎?牌子上都寫了,他以前欺負了自己的戀人,所以在這裏忏悔。”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
現在已經是酷夏,汪野沒過一會兒就渾身是汗,昂貴的襯衫緊貼着後背,很快洇濕了一片。
他擡起手臂,看了手表,已經中午了。
這個時候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就像滾燙的熱水潑灑在身上,讓人渾身難受。
其實汪野可以挪到沒有陽光的陰影處去站着,但他覺得那樣不夠誠意,說不定何安慈也不願意再原諒他。
而且他以前做錯這麽多事,受點懲罰也是應該的。
誰讓他把何安慈氣走了。
溫度節節攀高,周圍的商鋪都緊閉着門在店裏吹空調,路上連行人都不怎麽見到。
汪野眼前有些發暈,他晃了晃腦袋,喉嚨裏幹得快要裂開。
從淩晨吃了個面包和一瓶水之後,他就再也沒吃過東西。
熱汗順着臉頰往下滑,滴落在胸前的牌子上,汪野急忙用袖子擦幹淨,不讓上面的字被弄髒了。
做完這一切後,汪野再次擡頭,看向花店。
因為有花束的遮擋,只能勉強看見何安慈的身影,他正在招呼客人,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所以更襯托得汪野這邊殘忍的清冷。
“這是你的花,請拿好,慢走。”
送走客人之後,何安慈低下頭,把錢放進收銀機裏。
薛梅關上玻璃門,趁機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汪野,他臉色蒼白,身形搖搖欲墜,好像來陣風都能把他吹倒。
薛梅有些不忍心地說:“店長,我看汪總好像快暈過去了。”
何安慈順着薛梅的視線望去,片刻後他別開頭,淡淡地說:“我沒逼他站在那裏,他随時可以走。”
薛梅欲言又止,“汪總想讓你原諒他,肯定不會離開的。”
“那是他的事情。”何安慈打斷道:“跟我沒關系。”
看着何安慈冷漠的臉色,薛梅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連她第一次看到汪野牌子上寫的那些事情都覺得對方太過分了。
酷熱的陽光越來越強烈,整座城市好像蒸籠似的,空氣如水般波動。
汪野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長時間,他的雙腿已經失去知覺了,望着腳下的視線找不到焦點,變成了重影。
有個路過的大叔見汪野臉色慘白,好像随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好心地關心地說:“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汪野輕輕推開對方的手,“不用,我沒事。”
大叔是個熱心腸,“你真的不用去醫院?大熱天的站在這裏別中暑了。”
汪野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在跟路人說話還是在喃喃自語,“何安慈答應過我,等我在這裏站滿三天,他就原諒我。”
他就快要成功了。
等他達到何安慈的條件之後,他就能帶何安慈和孩子一起回家了。
路人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又留下汪野一個人在街上站着,樹上的蟬叫個不停,吵得人頭疼。
汪野依舊堅持着站着,整個人像從水裏剛打撈出來,他眼前的暈眩越來越嚴重,整個世界仿佛天旋地轉。
不知道多了多久,汪野眼前一黑,終于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砰——”
何安慈正在打包花枝,忽然聽見薛梅驚呼一聲,“店長,汪總暈倒了!”
何安慈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猛地僵住,他擡起頭,看見薛梅一臉驚慌望着外面。
何安慈扔下手裏的東西,快步來到店外,只見汪野已經暈倒在地上,牌子掉路在一邊,他臉色白得像張紙,嘴唇也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