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肉沈卓立
人.肉沈卓立
九月的酷熱尚未褪盡，天天能聽到樓下空調裝修隊“坑坑”鑽孔打洞的擾民聲，在六樓，更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郭蕊:“快來看快來看！”
郭蕊今天起的最早，林嘉禾的鬧鈴沒響她就悄悄爬下床，随便戴個口罩出了門。
葛曉慧:“大熱天戴口罩，不怕捂死你自己啊！”
葛曉慧每次最配合她，郭蕊在桌上攤了一堆紙，上面标題矚目，葛曉慧從中抓了一張。
葛曉慧:“最拽T大學生會主席沈卓立…這什麽東西啊？”
郭蕊:“調查結果啊！校內網上扒的，太多了我直接給打印下來，大家一塊兒看。”
林嘉禾和郭蕊的床鋪是斜對角，她躺床上看書，一樣也能看到印着二號宋體字大小的紅色大标題。
但是林嘉禾不關心，或者說是裝作不關心。
陳雪菡拿着臉盆從水房回來，“看什麽呢？”
郭蕊:“那個找嘉禾茬的學生會主席。料好像不少呢。”
郭蕊像某家跟蹤偷.拍的媒體狗仔，興奮程度堪比挖到八卦大猛料。
論壇上的評價，多而雜，整理出以下幾條提及率最高的。
沈卓立被T大公認為最帥的一屆學生會主席，做事能力很強就是偶爾掉掉鏈子，業餘愛好是打籃球和唱歌，想偶遇可以經常出沒籃球場蹲點。
葛曉慧:“這都寫的什麽鬼！追求沈卓立十大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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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內容不感興趣，還有第二張第三張，郭蕊足足印了小5塊錢，加起來有50張之多。這時候林嘉禾換了個地方看書，從床上轉移到書桌前，她看的那本書名叫《夢想的閣樓》。
郭蕊:“我去，這個沈卓立貌似還是個花花腸子！”
陳雪菡:“怎麽說怎麽說？”
三人聚攏，對着郭蕊手裏那頁扒皮津津有味地默讀。
林嘉禾輕咳，“葛曉慧你湊什麽熱鬧，不要你的厲夏學長了？”
葛曉慧果然不再關心，走過來跟林嘉禾說沈卓立的人品不行。
扒皮貼說沈卓立時常勾三搭四，身邊的女生沒有間斷過，有一次最高記錄是一天之內分別和五個女生一起約會。
林嘉禾脖子出汗，用皮筋把長發綁上，“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就不擔心厲夏學長？”
葛曉慧:“拜托！我看人很準的！小綿羊絕對不是這種人！”
小綿羊是葛曉慧對厲夏的愛稱，在宿舍經常被提起，大家代入感很強，聽習慣了。
郭蕊和陳雪菡都勸林嘉禾別去參加晚上的學生會面試，這種人少接觸為妙，尤其是她們的鎮宿女神林嘉禾。要換成是社會少女葛曉慧，她們倆肯定不擔心。
林嘉禾:“不用擔心的，反正會被刷下來，就當是陪曉慧去。”
葛曉慧:“就是啊！你們把我置于何地，有我在還能讓林妹妹被那渣男欺負了去嗎？”
＊
安逸飛把面試的題目印下來，用剪刀裁成巴掌大小，給每位部長送過去。
到了233宿舍門口，跟自己宿舍一樣推門就進，安逸飛細數過，他來233宿舍的次數最高的記錄是一天八趟。
安逸飛:“醒醒吧！沈大爺，你可別晚上又給我整消失的戲碼！”
厲夏:“這個你完全不用擔心，他現在對新生代表的熱情比你還大。”
安逸飛心生怨恨，他那個體育部全是些粗胳膊粗腿的硬漢，偶爾招幾個女幹事，小腿比安逸飛大腿還結實。
安逸飛:“他該不會是要禍害人家女孩子吧？”
厲夏聳肩，“放心，有我在，沈卓立不敢對她太猖狂。”
這三個人之間千絲萬縷的關系撲朔迷離，安逸飛就像個局外人，一腳都摻和不進去，明明林嘉禾是他最先關注到的。
下午六點，沈卓立準時起床。此時安逸飛已經滾回自己宿舍待着了。
沈卓立洗了把臉，簡單噴了點爽膚水。他順了順寸頭的造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有點五年前的味道。
七點，太陽徹底落了山，天色變得灰蒙蒙的，有點亮度不至于到黑夜的程度。
葛曉慧和林嘉禾提前10分鐘趕到502教室，那時候全體部長都已經到齊，分別占座一列。不對，沈卓立部長沒有現身，只差他一個。
但是他的标牌立在一張課桌上，林嘉禾默認那裏歸屬文體部的面試地點，靜靜地站在旁邊等着。
葛曉慧是面試宣傳部的，她們組除了她以外，至少還排着十來人，其他部也一樣，有不長不短的隊伍侯着，哪怕是清一色男生的體育部。
只有林嘉禾站着的地方，沒有其他人，林嘉禾以為沈卓立花樣百出故意更換了面試時間和地點不告知她。
然而就在秒針指向數字12的最後一秒，沈卓立“準時”出現。
沈卓立坐下，把擋眼的标牌往後桌一扔，“你來的挺早啊！坐吧！”
林嘉禾看了眼其他部面試，沒有哪位應試學生坐着，“還是站着吧，正式一點！”
沈卓立:“你哪裏看出我不夠正式了？叫你坐你就坐！”
他說話帶着笑，但不是善意的，像是夾雜冷嘲和熱諷。
林嘉禾為了方便今天出門沒穿呢大衣，爬上五樓的時候，單薄的毛衣滲出了一身汗。她覺得脫掉呢大衣拿在手上或是擱在教室的桌子上都顯得不好，現在這樣，舒服輕松得剛剛好。
沈卓立:“叫什麽？”
沈卓立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對折成兩半的報名表，那是林嘉禾的。
明知故問，林嘉禾不懂他出的什麽牌，但是做好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思想準備。
林嘉禾:“林嘉禾，中文系漢語言學專業大一新生。”
她完整做完自我介紹，免得眼前這位部長惡意刁難。
沈卓立貌似不滿意這個答案，看着她重複了一遍問題。“我說原名叫什麽？”
林嘉禾直視他，再一次強調，“我就叫林嘉禾！不知道學長是不是對我的名字有偏見！”
沈卓立自認沒趣，“下一個問題！這上面是你的手機號？”
林嘉禾:“是！”
沈卓立對着單子，撥通上面的號碼，現場并沒有聽到刺耳的鈴聲。
林嘉禾看出他的意圖，很明确地告訴他，“手機在宿舍。”
現在人人手機幾乎不離身，林嘉禾不帶在身上沈卓立反而很滿意，他了然笑笑，“你還真的是沒變！”
這個笑比剛才溫柔，浸染在眼睛裏，包裹着柔情和溫暖。只是在林嘉禾看來，卻是侮辱。
但她依舊挂着笑，盡量讓自己顯得大方自然。
沈卓立:“第三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回答的好你就順利通過。”
林嘉禾:“學長請問。”
沈卓立:“15歲到現在交過幾個男朋友？”
面試結束的葛曉慧過來跟進進度，這問題聽得她本人傻眼，提問方倒是一改吊兒郎當，正經着臉等着聽林嘉禾的答案。
林嘉禾臉上的微笑有點垮，她手指一遍遍摳着毛衣試圖平靜情緒，努力掙紮了三秒，昂首回答道，“無數個，這樣的回答學長你滿意嗎？”
僞裝的微笑蕩然無存，林嘉禾眼裏的無名火燃燒到對方身上，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可起伏的胸口在暗示她，她輸得徹底。
轉身被葛曉慧拉走的那一瞬間，沈卓立沒心沒肺的笑了，沖着離去的身影自言自語，“假笑一點都不适合你！”
其他在場的部長和同學，目睹了學生會主席氣走新生代表的全過程，只是三人成虎，不知道最後怎麽就演變成沈卓立罵哭新生代表林嘉禾的傳言散播了出去。
“他也太過分了吧！問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葛曉慧在為林嘉禾鳴不平，後悔就該聽宿舍裏那兩個的話，不讓林嘉禾去參加面試。
林嘉禾:“沒關系啦！我沒事！”
回到宿舍，葛曉慧添油加醋地把事态渲染的加倍誇張，以此更為突出沈卓立的為人險惡和林嘉禾的弱小可憐。
郭蕊:“卧.槽，這主席有病吧！憑什麽這麽針對我們嘉禾。”
陳雪菡:“就是就是！不就是去年文化成績第一錄取進來的嘛！這都9102了，還不讓易主啦！”
沈卓立是去年T大的新生代表，同樣是以文化成績第一名被錄取進來的這件事，是從郭蕊那幾十張裏新淘來的信息。
林嘉禾作為受害人只是一時的不滿，其實她是對自己的表現失望，聽到沈卓立的那句“你好像沒怎麽變！”林嘉禾瞬間就被擊垮，那是對她這五年來每天努力改變自己的最大否定。
沈卓立憑什麽篤定，她就還是原來的她。
林嘉禾拔下充滿電的手機，上面有一個未接電話，沒有備注，是個陌生人。可是那串電話的每個數字她都記得，甚至有自信能倒着背下來。
睡前，葛曉慧又說起一件事，“小綿羊說，那個文體部貌似只有你一個面試的！”
郭蕊細思極恐，“他不會是變态吧！嘉禾你可要小心點！”
林嘉禾笑她電視劇看多了，“光天化日的，他也不能吃了我吧！”
“噔噔——”
一條新消息。
【沈卓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