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吃糖嗎？
吃糖嗎？
【三十六】
楚瑜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雖然她并沒有在車禍中受到什麽實際意義上的傷害，但不知怎麽，她就是乏力得很。
睡了七天七夜，楚瑜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滾去浴室洗澡。再不洗澡，她怕她一出房門就被清止一腳踢飛。
舒舒服服沖了個澡，楚瑜坐在梳妝鏡前，打開瓶瓶罐罐的護膚品開始在臉上塗抹。
都說女人一過二十五歲，皮膚就開始衰老，她這還差上一年才二十五呢，膚質就開始變差了。也是，這才幾個月，她身邊就發生了這麽多事，腦細胞都快累死一半了，臉色不憔悴才怪呢。
楚瑜湊在鏡子前面，打量着鏡中的自己，一陣心疼：“瞧瞧這眼角，都快長魚尾紋了。”
“咦？”
楚瑜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仔細盯着鏡中的自己，心裏泛起疑惑。
她剛剛是眼花了麽？怎麽好像看到自己的瞳孔變紅了？
想起最近發生的一系列怪事，楚瑜自覺把這歸于因為太累而産生了幻覺，沒太放在心上。
睡了太久，她現在胃裏空空，先填飽肚子才是正道。
楚瑜拍了拍臉，站起身，準備去廚房找點東西吃。然而一打開房門，看見慘不忍睹的客廳，她就忍不住扶額。
她怎麽忘了，自己昏迷了三天，這三天裏，這幾個家夥不把家裏鬧翻天才怪！
滿沙發的衣服，一地的紙屑瓜皮，茶幾上還成堆成堆的瓜子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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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一陣心累，再無奈，也只得想把餐桌上的碗筷收拾好。料到冰箱裏不會再剩下什麽東西，她回到卧室，在自己床底下翻出藏着的最後一袋泡面。
好在她聰明，早在之前就在自己房裏偷偷藏了些零食，如今也幸運地還剩下一包泡面，可以先墊墊肚子。
輕手輕腳去廚房泡好面，楚瑜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走到客廳，生怕灑了一滴湯。然而她才剛坐下，筷子都還沒拿穩，頭頂就響起一個聲音，吓得她差點把碗推翻。
百裏岚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用“和善的眼神”俯視她：“又偷吃？”
“……”她連湯都還沒來得及喝啊混蛋！
楚瑜低着頭拼命想擠出兩滴眼淚，眼淚沒擠出，倒是紅了眼眶。她擡起頭，作出可憐巴巴的模樣：“我餓。”
言外之意是她都這麽餓了，你要再搶就真不是男人了！
百裏岚一怔，微微偏過頭，說：“你餓了，吃便是，看本座作甚？本座又不會搶了你的。”
楚瑜一心只想着這碗泡面，沒聽出他語氣中的別扭。聽到他這話，她如獲大赦，搓搓手就要吃，卻忽然聽見書房裏的說話聲。
“呆子，你有沒有聞到香味？”
“什、麽、香、味？”
“酸酸的，辣辣的……哎連清止上神都被香醒了嗎？”
楚瑜心裏一緊，這下大事不妙！這要被其他三人發現了，她怕是連湯都喝不到。她本能地擡頭看向百裏岚，向他求助，才對上他的視線，就被他單手一摟，扛在肩上。
百裏岚一手扛着她，一手端着碗，幾乎是在書房門打開的瞬間，消失在客廳。
睡眼朦胧的緋十三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客廳，打了個哈欠，轉身回房，繼續睡覺。
而此時，某樓樓頂——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百裏岚扛到樓頂的楚瑜，一臉懵逼地從百裏岚手中接過碗，直到晚風吹得她一個激靈，才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禁留下兩行寬淚。她只是想吃個面，她容易嗎她！
呲溜呲溜吃完面，楚瑜放下碗，走到靠在護欄上的百裏岚身邊，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謝謝你啊，百裏。”
雖然手法粗暴了些，但好歹也讓她終于填飽了肚子。
百裏岚眺望着遠方，看也沒看她一眼，良久才開口說：“身體好了？”
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麽問，楚瑜愣了片刻，才慢半拍地點頭：“已經好多了。”然而一說完，她的身體就作對似的，立馬打了個噴嚏。
一時間，空氣安靜異常，只剩下晚風吹在耳畔的呼呼聲。
楚瑜揉了揉鼻子，尴尬地打着哈哈：“好像要變季了哈……”
話還未說完，她頭上就多了件黑色披風。
百裏策斜了她一眼，語氣是熟悉的嫌棄：“凡人就是麻煩，風一吹就倒，脖子一擰就斷。”
楚瑜還沒從他借自己披風的感動中緩過來，就被他這句話吓得差點扭了脖子。她抽了抽嘴角，裹緊披風的同時，默默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脆弱”的脖子。
“百裏，可以和我說說你們那個世界的事嗎？”
沉默良久，楚瑜終于鼓起勇氣開口。
百裏岚側頭瞟了她一眼，又轉過頭繼續看着天邊。
“在那個世界，神、魔、妖、鬼、人五族鼎立，分別以神君、魔尊、妖王、鬼王、凡人君主為首，五族明争暗鬥千年，素不交好。五百年前，五族首領達成協議，不再厮殺争鬥。年代漸遠，首領更替，協議之下，五族明面上和平往來，私底下一樣暗潮洶湧，其中以神、魔兩族争鬥最為兇狠。”
“不只是五族之間，族的內部，也早已分撥為幾方勢力，相互之間，暗潮湧動。那日要殺你的百裏墨，就是魔族右黨。”說到這，百裏岚眼中殺意彌漫，他冷哼一聲：“從小便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也妄想繼承魔族，簡直天真。”
楚瑜默默咽了咽口水，暗暗慶幸百裏岚是自己這邊的夥伴。像是想到什麽，她擡起頭問：“你說神、魔兩族鬥得最狠，那你和清止……”
竟然沒有打起來！？
說句沒良心的話，她是有那麽一點私心，想看百裏岚和清止撸袖子幹架，當然，是不鬧出人命的那種。
像是察覺了她的心思，百裏岚嗤了一聲：“在這種特殊時期，本座自是會以大局為重。”
“再者，清止雖為神族，但早在千年之前，就已退隐，不問世事。而本座繼位的這幾百年，一心整頓魔族內部，與神族并無大摩擦，去招惹神族的，是百裏墨那沒心沒肺的垃圾。”
楚瑜似懂非懂地點頭，也就是說，清止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鬥來鬥去的破事，他都不在乎。而她身邊這個魔尊大人，一上位就忙活着管自家的內亂，沒空去搭理神族，到處去惹事的，是他那個閑着沒事做的弟弟。
楚瑜忽然懂了百裏岚這麽厭惡百裏墨的原因了，這種非但不為家裏分憂還到處去鬧幺蛾子的，這不就是最讨人嫌的熊孩子嗎！的确該揍！
不過……
作為一個活透了也只有百八十歲，從小到大都是用一年一年這種做歲數單位的普通凡人，現在聽着這動辄幾百年上千年的各種事跡，果然還是無法淡定地去接受啊……
楚瑜伸出手指戳了戳身旁的百裏岚，“百裏。”
“何事？”百裏岚側過頭，低頭看向她，盯着她亮晶晶的眸子，一時有些出神。
楚瑜看着他，目光真誠且敬佩：“您……可真老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