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走了假劇情

第27章 試探

試探

瑤光峰峰頂上，紅日初升，雲霧缭繞，琴聲悠揚，一人白衣勝雪。顧雨薇以為人間仙境便是如此不過了。

墨羽收了琴音，轉身見自家小徒兒臉上竟露出了悵然若失的神色，不由得打趣，“你一個小女娃，怎的作出這般傷春悲秋的神色？”

顧雨薇方從之前的琴聲中回過來，收斂了面上的哀戚之色，“師父方才的琴聲幽怨哀戚、委婉低回，其中并無一絲男子的豪邁大氣，可是有什麽心事？”

墨羽擦拭琴身的手頓住了，面有微微驚愕之色，“你竟聽得懂為師的琴音？”

顧雨薇連忙擺手，“弟子不懂師父的琴聲，不過是在俗世聽過一回。這是那琴師此生最後彈奏的一曲，因為臨走前只有我一人在身側，他觀我神情恍然，便将其中意境講與我聽，原來這琴聲是那琴師緬懷失去唯一的知音所作。”

“哦，後來呢？”

“後來，那琴師彈奏完将那琴摔壞了，恰好天邊飛落一只大雁，琴師幹脆将琴身當作柴火用來作了一頓美餐。”顧雨薇惋惜道，“那柴火燃燒時還有香氣浮起，想必是上好的木材吧。”

“哈哈哈哈~這琴師倒也是個幹脆之人，毀了也好，見不着便不會生出恁多的情思。”墨羽似乎想通了什麽事情，臉上的挫敗之氣一掃而光，整個人如同透出雲層的紅日，渾身上下充滿了蓬勃的朝氣。

顧雨薇見墨羽沒有再追問她其它，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氣。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不敢給自己設定什麽絕世神童的屬性，故而将那高山流水與焚琴煮鶴的故事化用了一番，将自己方才明白樂理之事搪塞了過去。

“雨兒，你過來。”墨羽朝着顧雨薇招了招手，輕聲招呼：“你慢點過來，注意聽周圍的動靜。”

顧雨薇依言朝着他緩慢走了過去。

“期間你可留意到什麽動靜了，又想到了些什麽？”墨羽席地而坐，從納戒裏取出一個茶幾，上面已經擺放好一副茶具，正冒着幾絲熱氣。

顧雨薇望着那騰騰的熱霧，心中的緊張漸漸褪去，随着杯中的茶葉上下沉浮，最後趨于平靜。

“弟子想起了。弟子過來時聽見了腳下礫石和鞋底摩擦的聲音，聽見了這山間晨露滑落的聲音，還有靈植沐浴在陽光之下發出的惬意聲。”

“那你可明白了什麽？”墨羽望向顧雨薇，唇角微揚，似有期待。

“弟子以為萬物皆有靈性，萬物皆能為我所用。”

顧雨薇額上淌下一滴汗，适時一陣晨風吹過，那汗珠便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留了她一身寒涼。

墨羽将茶盞中的水盡數倒去，又重新取了沸水注入那茶盞，之後面色已是極為嚴峻，“說下去。”

“弟子曾在典籍中讀過一個典故，叫作四面楚歌，講的便是兩方軍士對壘，其中一方僞造出地方士兵故鄉的歌謠，硬生生的将敵方士氣滅掉，到最後徹底的摧毀了軍心，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所以弟子認為，盡力調動身邊的一切事物，運用到法術中能幫助我們制敵。譬如低劣的法陣，若是在其中加入此等響聲，便能提法陣的威能，更能蠱惑人心。”

“這都是你自己想的？”

“弟子是聽了傳功堂的課才想到的這些的。”

墨羽端了一杯茶遞給顧雨薇，“這茶是我們瑤光峰特産，百年才采一次，收獲極少，喝了能鞏固修為，淨化體內的邪氣。你是這宗門裏除了為師之外唯一能嘗到的人了。你嘗嘗看，好喝嗎？”

顧雨薇絞盡腦汁，才想出了幾個形容茶湯的詞語，“茶湯甘美，味道悠長醇厚，很好喝。”

墨羽突然亮出一記哂笑，似乎早已看透小徒弟那拙劣的演技，也不計較，将茶幾上的茶葉退到顧雨薇面前，“這茶是專門為你泡的，你如今的修為看着增長極快，實則并不穩妥，若是長期以往很容易走火入魔。你将這茶也帶回去，每日裏飲上一盞。”

原來師父早就看出來了！

顧雨薇在心中松了一口氣，同時也暗暗慶幸自己及時止步，沒有貪功冒進。

半月前，她剛出關，驚喜的發現身上的修為猛地進益了不少，知曉是那靈液的功勞，心中大喜過往，打算将那靈液悉數用完，早日成為混元靈根，誰知道系統卻是在關鍵時刻阻止了她。

“你閉關前是五靈根，是練氣一層，閉關後就是混元靈根，是築基修士，你如何能解釋？你說得清嗎？”

系統的話雖然聽着并不溫柔，卻是句句在理。倘若她真的那樣做了，将靈液全部用完，改造成一副完美的資質，那她該怎麽向衆人解釋？到那時，她身上的秘密必定會曝光，所有人都會以為她是千年老妖怪奪舍了顧雨薇這個小孩子，她必定會遭受酷刑。

所以她及時止損。

但考慮到那迅速增長的修為，她還是有些心虛，更是不敢和墨羽相處，索性出了洞府，便跑到傳功堂聽了整整一個月的課。這一月，雖說修為沒有增長，但丹田處的靈氣卻是凝實了許多，不似往日那般飄忽，似乎随時都能丹田處溢了出來。那段時間她真有些擔憂自己會爆體而亡。

今早，她剛趕到傳功堂，蘇越便來傳話說墨羽在瑤光峰頂等着她，她便在那聽了一早上的琴音。

“想什麽呢，為師跟你說話也不應？”墨羽整理了下袖子，似有不快。

顧雨薇哪敢狡辯，很是幹脆的認了錯，“是弟子的錯，師父剛才所問何事？”

“為師問你，你的修為為何增長的這般快？聽說那天璇峰的天才這半年時間也才剛突破了練氣七層，只是進益了兩層，雖說越往上頭修煉，耗費的時間和心血就越多，但似你這般快的也委實太過異常了。你說呢？”

顧雨薇知曉自己早晚避不過這一茬，早早的将理由準備好了，“師父不是說弟子是純陰之體，是天生的修士,修煉速度自然比常人快。師父，莫非忘了這話？”

顧雨薇知曉這是不能再露出半分怯，睜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墨羽，定要讓他相信了自己的這番說辭。

“純陰之體、純陽之體便是這般逆天嗎？”墨羽喃喃自語，不再追問。

“這琴，是你師祖替為師做的，為師如今不想再看見它了，便将它贈與你，你要勤加練習，不能浪費了這琴。”墨羽将方才彈奏過的琴遞給顧雨薇，囑咐道：“這琴是一把武器，喚春雷，取之其音色醇厚清越如春雷。

它可用來療傷也可拿去禦敵，音攻為上，若是能配合幻陣、神識攻擊之術，便是再好不過，不過神識修煉之術在我們這一界失傳許久，怕是需要極大的機緣才能獲取，你也不必太執着。

為師之前叫你聽琴，便是考察你有無學習樂理的天賦，能否修煉這門絕技，還好你并未叫為師失望。這是玉簡，你回去好生修煉，若有不解之處随時來問為師。”

“對了，為師再給你個收斂修為的小法術，省得你這修為出去打眼。”墨羽又遞給顧雨薇一枚玉簡。

顧雨薇望着滿懷的東西，可算明白後臺的重要性了。正要起身離去，蘇越前來報禀，說是天樞峰的顏良有事求見。

顏良，當年在蘇玉瑤面前以手奪到救下她的那個少年？她倒是有些好奇他如今是何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