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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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少女捏着繡花手絹坐在窗前，書案上的詩詞集沒能翻動幾頁，癡癡地望着窗外春花爛漫。
經過幾日磨合，懷柔終于将自己院裏的丫鬟們都調出去了，自己也已經跟顧天英分房睡，可是顧天英近來好奇怪。
不僅常常對她笑，還老是送她東西，都是些女兒家喜歡的小玩意兒。婚假結束後，顧天英每日都要去宣文院忙工作，身邊除了文啓還有懷柔塞過去的眼線小武。
公主每日在府中讀書寫字看賬本，或是出門去自家的鋪子裏逛逛，與從前別無二致，只是多了一項，每日下午在府中等驸馬回府。
這就是普通的夫妻生活，如果顧天英不是前世的逆賊，懷柔也覺得這樣的日子安穩幸福，甚至覺得跟他這樣度過一生也沒什麽不好。
想起與他相處的點滴，想起他對自己的種種許諾和關照，懷柔的心跳都加快了，察覺到自己心境的變化，只覺得自己是被顧天英給迷惑了。
她怎麽能這樣跟他過日子呢？
她不能接受他。
中午時分，懷柔在燕子的陪同下出府，她要去尋若若傾訴一番。
馬車停在京都第一富商林家府門外。在林府丫鬟的帶領下，懷柔穿過走廊小橋，來到林若若的閨房。
看到是懷柔來了，林若若讓丫鬟們等在外頭，關上門來，迫不及待地問道：“柔柔，你不在家裏做賢妻，怎麽來找我了？難道是你那驸馬欺負你了？”
懷柔搖搖頭頭，嘆道：“若若，你別說笑了，我就是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說說看？”
懷柔垂下頭，紅了半張臉，“看到他時會有點心動，跟他在一起也很開心，但又不想跟他走的太近。”
聞言，林若若笑出聲來，“我看你八成是對驸馬有點意思了，但是你倆之間好像隔着什麽，你是不是介意他之前跟沈月顏的婚約啊？吃醋了？”
知道她在說笑，懷柔也不反駁，反問道：“我要是吃醋，你就是吃蜜去了，半個月沒見，快說，是不是偷偷跟你的情郎約會去了。”
林若若坦言：“我跟君儀哥哥光明正大定了親，用不着偷偷的見面。”
“你們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懷柔握了林若若的手笑着恭喜她，笑着笑着，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散去。
收到公主的祝福，林若若笑得合不攏嘴。
懷柔笑着笑着，也沒把林若若的話放在心上，她怎麽可能會對顧天英有意思，她就算出家去做姑子，也不會喜歡一個逆賊。
出來一趟，不如順道買點毒藥回去。同顧天英同吃同住一個月，懷柔自認為摸清了他的喜好，提早把藥準備上，滅口的時候也不至于失了機會。
毒藥并非随處可得的，她還是公主，身份顯眼，親自去買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第一次準備殺、人，有點沒經驗。
懷柔看了林若若一眼，她仍舊滔滔不絕地說着驸馬人還不錯，敢把全部身家交給娘子的男人，不用懷疑。同時也期待着自己與君儀哥哥的婚期，絲毫沒察覺到懷柔盯着她有所企圖。
“若若？”懷柔喚她。
“怎麽了？”
“你有沒有那種藥，就是能讓人……那個，的那種藥啊？”懷柔說不出“毒死”這樣惡毒的話，更怕自己突然提起這事會吓到林若若。
誰能想到，平日裏連防身匕首都握不穩的小公主竟然在籌劃一場毒殺。
林若若想不到。
她起先不明白懷柔說的是什麽，但想到兩人剛剛談的事，便理解了懷柔需要的藥是用在驸馬身上的——用在男人身上的藥，她這兒還真有。
作為好朋友，林若若對懷柔鼎力相助，派小梨去取了她後母為她準備的藥，後母告訴若若這藥是專門用在男人身上的。
兩個沒通人事的小姑娘對着裝藥的瓷瓶研究起來，林若若大方道：“這個給你，我那裏還藏着兩瓶呢，好用的話再問我拿。”
“這個好用的話，應該就不用第二瓶了。”懷柔面色沉重，将這不到巴掌大的小瓶“毒藥”揣到了懷裏。
兩人閑聊到下午，花茶都泡白了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林若若送懷柔到府門外。
“柔柔，你要是有困難就告訴我，我一定給你把事情擺平。”
懷柔摸摸她的頭，甜甜笑着：“沒事的，我身為公主能受什麽委屈。我先回去了，過兩天再來找你玩。”
送走懷柔沒多久，反方向駛來一輛馬車停在林府門前，車上走下一個翩翩公子，正是林若若的未婚夫，應天府尹裴君儀。
林若若剛送走懷柔心中失落，見到君儀哥哥來了忙上去求抱。
裴君儀抱着他的小家碧玉，輕柔地撫着她的後背，輕聲道：“怎麽不開心，是公主來過了？”
“如果柔柔是我們林家的人該多好，也用不着在皇家受那些氣，明明是公主，嫁的驸馬還是大公主不要的。”林若若說着就難過起來，被裴君儀安慰着領進府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都是趨炎附勢的，公主頭上還有個大公主，自然不受寵。好在她還有你這個好姐妹，知道心疼她。”裴君儀抱了林若若入她的閨房，來過數次已經輕車熟路。
坐在凳子上，林若若拉着裴君儀的手不放，“我希望有人能疼她。”
取了手絹給若若擦臉，裴君儀半跪在她面前，聽林若若說了懷柔公主與驸馬的事。聽到最後，裴君儀一個大男人也忍不住臉紅了。
林家後母給若若準備了那種藥，是在為他跟若若的婚後生活擔心嗎……合歡散可不适宜多用。
不去想公主府裏的事，裴君儀叫人将自己準備的東西送進來。
金晃晃的招財龍樽閃到了林若若的眼睛，商人愛財，林若若也不例外，“哇，是金子！謝謝君儀哥哥，我要把這個擺到我的書房去！”
林府重新充滿了小姐的笑聲。
懷安府上，晚飯時間到了，顧天英還沒回來。
懷柔将內廳的人遣出去，掏出小瓷瓶準備下藥。在這緊張的時刻，懷柔才發現——她沒問該用多少量。難不成要用一整瓶嗎？
一不做二不休，為防止藥量太少毒不死人，懷柔倒了半瓶下去。
只是，下完藥就有點後悔了。
她這樣做真的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