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擋刀
擋刀
大門口，羅氏支開了下人，将陸清嫣扯到了一旁，态度十分不滿，“你剛才說的什麽話，要陪那個傻丫頭一塊死，你是不是傻啊？”
陸清嫣不耐煩白了一眼羅氏，“娘，我怎麽可能那麽傻，不過是安慰那個蠢貨而已，行了，把這個東西收起來吧，萬一被爹看見了，他肯定又要說我們了。”
羅氏趕緊把東西收在了自己的袖子裏，語氣有些冷漠，“你爹那個欺軟怕硬的，女兒你主意這麽好，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名聲的名聲的，萬一咱們真的被牽扯進去，到時候命都沒了，還在意什麽名聲啊。”
陸清嫣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情，只不過當初陸知煙替嫁時，她也曾提過斷絕關系這種主意，當時陸老爺的意思是，落井下石會被人背後戳脊梁骨，對陸家名聲不利。
昨日她重新提了意見，又被她爹給數落了一頓，幸好羅氏理解她，悄悄帶了人單獨過來把這件事給辦了。
“再說了，那個陸知煙一向野慣了，從前在外名聲就極差，要不然咱們幫一把，她就跟着那樣一個賭鬼爹，指不定早就被賣了。”
羅氏說完，又眼中放光看着陸清嫣，“女兒啊，還是你福氣好，自己争氣找了巡撫大人的公子，日後娘就等着跟你一塊享清福了啊。”
陸清嫣聽見羅氏提起自己的婚事，整個人瞬間又羞紅了臉，“娘，這大庭廣衆的，說什麽呢。”
羅氏笑了笑，拉着陸清嫣走遠了，“好好好，回去再說，娘知道。”
林家雖不顯赫，從前也是商業大戶，如今一朝落魄，也有不少人為此發聲，只可惜人微言輕注定掀不起風浪。
陸知煙還未緩過神，就被人十分粗魯給帶進了一間大殿內。
“你們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她剛擡頭，就被人給捏住了下巴，一聲語調怪異的男子開了口，“林鶴與，這就是你娶的妻是嗎？”
陸知煙奮力甩開了那男子的手，往後退了幾步，不客氣開口，“你誰啊？別碰我！”
話音未落，她直接被人一腳給踢翻在地上，直接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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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這是相府李蕭李大少爺，還不叩頭問安！”
陸知煙疼的不行，整個人從地上掙紮着起了身，這才看清眼前的人，身着藍色長袍，腰帶扣着名貴香包，看起來倒是十分貴氣。
“林鶴與，你怎麽不說話啊？”
李蕭冷着臉，直接掀開了簾子，将裏面的人給扯了出來，有些瘋狂。
“你說話啊！你為什麽不說話？你以為你娶了妻，我就會放過你嗎？我告訴你，我不會！”
陸知煙看見林鶴與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白色的囚服上全是鮮紅的血跡，一條條鞭打的印跡刻在了陸知煙的眼裏，此刻的林鶴與早已經沒了生氣，整個人目光呆滞，偶爾眼珠轉動了幾下才能确認他還活着。
“林鶴與！”
陸知煙忍着痛，直接跑到了林鶴與的身旁，不忍心去碰他。
林鶴與此刻聽見陸知煙的聲音，動了動手指，身子十分虛弱，依舊開口說道，“放……放過她……”
李蕭伸出手，朝着旁邊的人揮了揮。
馬上就有人遞給了他一根長鞭，鞭上挂着無數的倒刺，上面依稀可見血跡斑斑。
“你讓我放過她，我偏不放過她，當初你害我的時候，怎麽不是這般啊？我李家今後不能有後，你林鶴與也別想有！”
李蕭突然變得暴躁了起來，直接朝着陸知煙就是一鞭子，陸知煙眼疾手快直接閃身躲過一劫，沒想到反而勾起了李蕭的興趣。
“喲，還是個會功夫的。”
看見這種情況，林鶴與直接從凳子上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掙紮着，“別……別打……”
陸知煙腿上還疼着，不過她已經看清了目前的形勢，立刻繞到了林鶴與的身旁，趕緊将他扶了起來，“林鶴與，你還好吧？”
林鶴與卻直接将陸知煙推到了一旁，不理會她的關心，看向了李蕭，“林某一人所為，自己承擔，絕不後悔。”
聽見此話，李蕭臉色當時就綠了，咬牙切齒道，“好，很好！”
他直接揚手就給了林鶴與一鞭子，可是鞭子還未落下，就已經被人給捏住了。
李蕭看着眼前的女子，手上冒出一股鮮血，仍舊不松手。
“放肆！你這刁民活膩了是嗎？”
李蕭試着想要扯回鞭子，卻發現鞭子紋絲不動，這下讓他十分難堪。
陸知煙皺着眉頭，眼底全然都是不屑，“就是因為有你這種官府公子哥，朝廷才會如此腐敗，街上才會有那麽多受苦的百姓！不就是一個死字嗎？姑奶奶我也玩的起，大不了咱們同歸于盡！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樣欺負人！”
說完，陸知煙直接上去就是一腳，踢翻了李蕭手中的鞭子。
李蕭直接被踢翻在地上，疼的嗷嗷痛哭，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目光怒火中燒，直接氣急敗壞吩咐道，“給我殺！殺了她！”
林鶴與在一旁看着與那些官兵厮打在一塊的陸知煙，眼睛突然湧進了沙子一般，有些迷了眼。
他也不閑着，看向了李蕭，直接硬氣了起來，“李蕭，當日你羞辱人在先，毀我名聲在後，就算你李家無後，也是你自食惡果，自作自受！”
那日，李蕭在街上搶了一姑娘，當街調戲，被林鶴與撞見後，林鶴與不僅當街辱罵他傷風敗俗，更是直接傷了他命脈，導致他一直沒辦法重振雄風。
後來，在春香樓門口，李蕭又撞見了林鶴與，直接讓人把他暴打一頓不說，更是散布謠言說他喝了某樓風塵女子的洗腳水，從此在寧城丢了讀書人的臉，遭受萬人唾罵。
這邊，陸知煙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兒就敗下陣來，被人将刀直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哼，林鶴與，你不是挺有骨氣的嗎？你不是喜歡拯救別人嗎？現在，我就給你一條路。”
李蕭直接從旁邊人手中抽出了一把刀，咣當——一聲直接扔在了林鶴與的面前，得意的笑，“今日，要麽你死，要麽她死，你自己選吧！”
陸知煙在外面混的久了，自然知道李蕭的想法，她直接豪氣開口，“死就死，幹嘛用這種下作手段，直接給我一個痛快吧！”
李蕭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梨花太師椅上，慢悠悠端起了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不急不緩開口說道，“林鶴與，你不是一向自負清高，不為五鬥米折腰嗎？如今，能眼睜睜看着別人為你送命嗎？”
林鶴與突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吓的陸知煙驚呼，“林鶴與！”
她開始掙紮了起來，“李蕭，你要殺就殺，姑奶奶我不怕死，見慣了你們這種狗娘養的東西，姑奶奶我就沒在怕的！”
李蕭不怒反笑，直接朝着林鶴與詢問，“怎麽樣啊，林鶴與，這種買賣還挺劃算的吧？”
“林鶴與，我從小沒娘，原本以為這輩子我就不可能會有嫁人的機會，沒想到還能嫁給你，也算值了，這種人，不值得你低頭！”
陸知煙越說越氣憤，她早就看透了這些高門公子哥，而且她早就聽說過李蕭犯的那些錯事，不少清白人家的女兒都被他糟蹋過，她若是有能力，早就把這種人給千刀萬剮了。
“喲，還挺有骨氣，看不出來。”李蕭重重将茶盞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調笑望着眼前茍延殘喘的兩人，露出了一抹奸笑，“我告訴你們，很快我就要成為這世上第二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了，所以，你們永遠都不可能逃過我的手掌心。”
說完，他一把抓住了林鶴與的衣領，直接把他扯到了自己的面前，“怎麽樣，林鶴與，你怕了嗎？你的爹娘不聽話，就被我爹給解決了，你不聽話，自然也會被我給解決，懂嗎？”
李蕭手一松，林鶴與直接癱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雙手握成拳死死攥在懷裏，他一直都知道李丞相當初殺了他爹娘，就是因為爹娘不制作丞相所提議的虛假布料。
後來庫房失火，林家夫婦雙雙葬身火海。
李蕭彎腰從地上撿起了刀，笑了起來，“既然你不願意動手，那我只好讓你親眼看看，我是怎麽樣殺人的！”
他突然目光凜冽，冰冷無比，轉身一刀刺進了肉裏。
“噗呲——”清晰的刀刺聲傳來，陸知煙面前閃過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忽而緩緩墜落在地上。
“林鶴與！”
“林鶴與！”
陸知煙從未有過的心慌，這種感覺比當初失去娘親的時候，來的還要震撼。
“林鶴與！”
她顧不得脖子周圍的刀，直接朝着林鶴與奔了過去。
“林鶴與！”
此時，林鶴與腰間插着一把刀，傷口處不停冒着鮮血，順着白色的衣服流了一地。
“林鶴與！你瘋了，我們又沒有關系，你幹嘛擋我面前，姑奶奶我不怕死！”
此刻，陸知煙已經完全懵了，她手指不停顫抖着，想要替林鶴與捂住傷口，可是林鶴與卻咧開嘴角，笑了一聲，“還……還你……”
陸知煙此刻全然不顧，眼淚順着眼角不停地滑落，“林鶴與，你別死！我不許你！你不能死！我不準你死！誰讓你替我擋了啊！”
說着，陸知煙就要沖出人群，嘴裏不停喊着，“大夫，大夫在哪裏！大夫！”
李蕭卻在一旁搖了搖頭，似乎意猶未盡般，拍了拍手掌，“啧啧，這麽弱也敢替人擋刀，真是可惜了，今天你倆都要給我留在這兒！”
陸知煙此刻眼底充血，雙眼泛紅，她直接将林鶴與給護在身邊起來，目光冷酷，瞬間身體周圍似乎刮起了寒風，整個人冷意襲來。
“都給我閃開！”
迷糊中，林鶴與只聽見一位姑娘的聲音，在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就像當初娘親在世時，那樣的聲音，會是誰呢？
他感覺自己好累，實在是太累了，整個人的身體裏，似乎有東西在慢慢流出，越來越冷。
陸知煙單獨跟一群人糾纏在一起，只見她反手直接撂倒了兩個人，另外一個人又沖了上來，此時她身上已經多處被劃傷了，隐隐有血跡露出，可是她全然不顧，嘴裏依舊在叫着。
“林鶴與，你不許睡！”
“林鶴與，我嫁給你不是來守寡的！”
“林鶴與，你算個男人嗎！”
“林鶴與，你個王八蛋！”
林鶴與就那麽躺在地上，看見陸知煙直接揪住了李蕭的衣服，将他整個人按在地上扇耳光，嘴裏不停罵着他，“狗男人！敢刀我夫君，我打死你！”
他嘴角扯了一絲笑容，緩緩閉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