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郎堂會突然來訪是肖銳沒想到的,自從上次酒吧一別後,他再也沒和郎堂有聯系過。
他還沒從之前的尴尬從擺脫出來,不知道以什麽樣的态度面對郎堂,郎堂也沒有再來叨擾他,于是肖銳就擺着一種擺爛的形态,得過且過了。
他張了張嘴,“郎哥……”
郎堂笑了笑,“給你買了新年禮物,不請我進去坐坐?”
“啊,”肖銳側身讓出一個人過的位置來,他看着郎堂拿着禮盒往裏面走,大腦宕機,“郎哥,新年快樂……”
肖軍沒見過郎堂,要是知道郎堂就是那個在外頭帶着肖銳混的老大哥,非打死他不可,但郎堂今天穿的一表人才,頗有種商業精英風,他的黃毛最近也掉色了基本和原本的發色沒有兩樣,郎堂一見到坐在沙發上的肖軍,便禮貌的說道:“叔叔新年快樂,我是肖銳的朋友,我叫郎堂。”
郎堂早有準備的拿出一盒茶葉,“這是我朋友帶回來給我的,但我是個粗人,不懂得品茶,早就聽肖銳說叔叔您喜歡喝茶,這些茶葉就送給叔叔您了,好茶也得有人會品才行。”
郎堂的這番圓滑的說辭讓肖軍沒有半點再推脫的理由,他接來茶葉一看,略微訝異,“好茶啊……”
能讓肖軍說是好茶的,那絕對是茶葉中的上品。肖銳踮腳看了看,他可看不懂那勞什子茶葉有什麽區別,山豬吃不了細糠,他瞄了郎堂一眼,他記得郎堂也才二十歲出頭,這是去哪裏搞來的好貨?
“哈哈哈有心了,新年快樂小郎,坐吧,叔叔給你們泡茶。”
“爸我不喝茶……”肖銳想跑了。
“你不喝也得過來,”肖軍說,“人小郎是來找你的,你想去哪兒?”
肖銳沒了法子,肖軍往茶桌那邊去,肖銳趁機走到郎堂身邊,說,“郎哥,你來就來了,不用這麽破費。”
他本意是不想讓郎堂搞這出,弄得他心理壓力很大,總感覺虧欠郎堂些什麽,如果郎堂沒有跟他表白過也就算了,但郎堂都差點強吻他了,他實在是不想欠郎堂任何東西。
“錢花在你身上就不是破費,”郎堂的話又讓肖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銳兒,之前是我太沖動了,對不起。”
“郎哥,我不喜歡alpha……”
郎堂就在他家坐了半小時不到便走了,肖軍對他贊不絕口,說這是個有出息的年輕人,情商高,讓肖銳多跟他學學,肖銳心說郎哥你可真是煞費心思,裝的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
其實肖銳也沒有多了解郎堂,郎堂在他兄弟面前是一個樣,在仇人面前是另一個樣,在他肖銳,在肖軍面前,又是不同的模樣。
這讓肖銳有些迷茫。
肖銳特地多送了郎堂一段距離,等肖軍看不到他們了,肖銳停下腳步,說,“郎哥,我跟你說實話,我不喜歡alpha,我也不想跟你搞同性戀,你在我心裏就是個大哥,你也知道alpha之間信息素相斥,我聞到你的信息素就只能感覺到壓迫感,而不是其他什麽暧昧的。”
“你當初幫助我,我肖銳都記着,行,我尊重你,但是別的,沒有,我只把你當兄弟。”
光是回想起上次差點被郎堂親,肖銳胃酸都差點要吐出來了,就像是omega一到發/情/期就會讓alpha本能的失控,他聞到同類alpha的信息素也會感覺到強烈的排斥,逾界了,身心都會想吐。
郎堂聽着他說完,沒立刻回答,他點了一根煙,叼在嘴裏,慢悠悠抽了起來。
“你可能會覺得我奇怪,”郎堂說,“但我對omega沒興趣。”
“我就喜歡alpha,野一點,幹起來帶勁兒。”
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肖銳寒毛直豎,郎堂的信息素毫無抑制的沖撞上來,這在alpha之間是最極端的挑釁行為,但在這個場合,竟然增添了幾分旖旎。
肖銳也冷下臉來,信息素對撞上去,氣氛登時演變的劍拔弩張。
“我不會放棄,肖銳,不管你願不願意,從現在起,我會開始追求你。”
郎堂笑了笑舉起手腕上的表給他看,“你的新年禮物我留你家裏了,是一塊表,和我的是情侶款。”
郎堂沒有給他一點拒絕的機會,點到為止,給了肖銳一個流氓極的飛吻,便離開了。
“我的摩托在前面,不用送我了。”
肖銳無話可說,他回到家裏盯着桌上放着的名表半晌,深深嘆了口氣。
算了,找個機會再還給他吧……
肖銳将表放到了卧室裏。
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和郎堂的關系,郎堂以前都對他很溫柔,是與別人都不同的,特別的溫柔,沒想過郎堂也是個流氓無賴,還是個混到高層的流氓無賴,他又想到寧唯,心說他今年是不是走了什麽水逆呀?不然怎麽都是些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初四的時候寧唯提前回來了,那天肖軍出去跟朋友玩,肖銳坐在客廳看八點檔狗血劇,門口傳來解鎖的聲音,肖銳還有些意外,頭也沒回的說道,“老爸你今兒個回這麽早啊?不是才出去兩小時。”
沒有人回答,只有行李箱在地上拖動的聲音。聽着腳步聲,不是他爸。
那是誰?……一個答案呼之欲出,肖銳的心頓時提了起來,這樣的悶葫蘆除了他還能是誰?肖銳一把蹦起來,跪在沙發上回頭,看到提着行李箱,穿着水洗的牛仔褲,白色衛衣的少年緩緩走來。
“寧唯!”肖銳丢掉遙控器跑過去,飛起來撲到了寧唯身上,“你丫的怎麽回來也不吱聲?不是說年後才回來?現在才初四,你回來幹嘛!”
寧唯将行李箱杆一放,伸手托住飛撲而來的肖銳,不動如山的站着,見到眉飛色舞,就差把開心兩個字寫在臉上的肖銳,寧唯萬年冰山的臉上也稍稍出現了一絲的裂痕。
“我回來早了?”
肖銳雙腿夾在寧唯身上,幾乎是以這樣羞恥的姿勢被他抱着,他後知後覺意識到了自己的激動失态,從寧唯身上跳下來,手插在褲兜裏,側過身,眼神瞟往電視。
“對啊,回來那麽早幹嘛,”肖銳說,“你不在的時候我自由死了,都沒有愛管閑事的來管我。”
嗯,狗血劇真好看,女主到底什麽時候複仇……
寧唯順着肖銳的目光看了過去,“自由到看這個?”
“啊……”
寧唯笑了笑,托着行李箱往樓上走,“等我一會兒。”
電視講了什麽,其實肖銳一點都沒記住。他滿腦子裏的都是,我操了啊,寧唯剛剛笑了?他笑了?
他撓了撓臉頰,拖着腳步撲到了沙發上,“你去呗。”
寧唯很快就收拾完畢,他向來利索,寧唯多加了一件外套,手上還抱着件肖銳的衣服,和車鑰匙。
肖銳,“幹什麽?”
“走吧。”寧唯把衣服給他。
肖銳稀裏糊塗的穿上衣服,跟在寧唯身後走,“不是,你要去哪裏啊?”
“忘了?”
“?”
肖銳感覺寧唯這人怎麽莫名其妙的,說話沒頭沒尾的,果然謎語人。
寧唯來到車庫,打開車庫大門,騎上了肖銳的鬼火。他戴上兜帽,鬼火發動,機車發出閃耀的藍|燈,在黑暗的車庫當中,寧唯坐在那兒,有種賽博朋克感。
“去海邊兜風,”寧唯說道,“然後去放鞭炮,掏鳥蛋兒,再去舞龍舞獅……”
肖銳愣住了。
他傻傻的坐到了寧唯的後座上,寧唯話不多,是行動派,等肖銳坐穩後,便駛了出去。他身上的清香流到了肖銳的鼻尖,真奇怪,那不是什麽特別香甜的氣味,也沒有什麽特征,他只是覺得那很好聞,是像寧唯那樣,讓人心安的清香。
他說,“你都記得呀?”
元旦節前,他對寧唯說的。
月明星稀,柔軟的晚風,肖銳聽到寧唯輕輕的回應,“嗯。”
肖銳陷入了沉默,新年夜,整座小鎮燈火通明,行人沿着路邊散步。每間亮着的屋子裏都有各自的故事,肖銳忽然覺得寧唯好像也沒那麽讨厭了,雖然他那麽死板,莫名其妙的執着,甩都甩不掉的可恨,但是,他也從來沒見過第二個,能像寧唯這樣,記得每一件事,每一句話……腦海裏冒出了寧唯和肖軍都說過的那一句……男而無信而不立,他好像有些明白了,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麽的重。
路上無人,寧唯一下子把車飙到最高,肖銳驚慌失措的大叫一聲,趕緊向前抱住寧唯的腰肢。
“寧唯你個傻叉!”肖銳被他吓得臉都白了,出口國粹,“我幹死你啊啊啊!!”
寧唯臉上的笑意不止,還來了幾個飄移吓得肖銳整個人都縮在了寧唯的背上,等到寧唯終于肯放過他,慢了下來以後,肖銳反而來勁了。
“跟小爺玩是吧……”肖銳磨着後槽牙說道,“那你可算是撞到鐵板了!”
兩位少年沿着無人的海邊鬧了起來,打鬧着打鬧着就把車停在邊上扭打成一團,肖銳騎在寧唯的身上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寧唯,你看看你,小野人,哈哈哈哈哈……”
寧唯吐掉嘴邊的草,可不止他是這樣,肖銳也好不到哪去,他猛地暴起将肖銳反壓到地上,兩人互相抱着滾了兩圈,終于玩到筋疲力盡了,兩個人躺在草地上,眺望着漫天璀璨的星河,對望一眼,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