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肖銳:“……”
寧唯:“……”
肖銳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寧唯飙髒話,一時間他甚至忘記了掙紮,滿臉詫異的看着寧唯。
“怎麽了?”寧唯說道。
“沒,就是在想原來你不是機器人啊哈哈哈哈……”
寧唯愣了愣,随後也反應過來肖銳在說的是什麽,眨了眨眼,也跟着肖銳笑了起來。
他們兩人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沒有一處地方是幸免的,好似落湯雞。寧唯一跟着他笑,肖銳不免也就笑得更加放肆,指着寧唯說:“你有病啊哈哈哈哈!你真醜寧唯你跟貓縮水了一樣哈哈哈哈!”
寧唯也被他帶動的笑得很開心,說,“你也差不多。”
兩人傻蛋般的在水裏面笑了好一會兒,上岸時肖銳就得到了一個噴嚏三連環的報應,他捂着鼻子說了句,“操……我鼻炎起來了。”
寧唯找了找,扯了大片銀杏葉下來,讓他先對付着用了。肖銳心說還能這樣,他揩完鼻涕,苦惱的看了看四周。
“咱倆現在這樣子也回不去啊,”渾身上下濕答答的衣服都緊緊貼着身體,弧度都被勾勒的一清二楚了,肖銳可不想自己這副樣子被其他人看到,否則他要被拿去當笑柄笑死了。
“你想想辦法啊寧唯。”肖銳可受不了這種丢人的事兒。
寧唯也好不到哪去,肖銳短發茬還行,他劉海到現在還在往下滴水呢,寧唯的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說道:“先去那兒。”
“那兒不是廢樓嗎?”肖銳說道。
“死過人你怕不怕?”寧唯說完便往拿走去,肖銳也顧不得那麽多,連忙趕上。
廢樓是經年未經打掃的狀态,漆黑一片,腳踏上去時都能夠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整棟樓裏回蕩,安靜到讓人心裏發慌。
“我聽說這裏以前是教學樓啊,”肖銳聲音剛發出去,樓裏就蕩來幾聲低沉的回音,肖銳想起寧唯剛才跟他說的死過人,立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壓低聲音說,“老校區,幾百年沒人來過了。……哎,你剛說的是不是真的啊?”
寧唯帶着他走到稍微溫暖些,擋風強的地方,便開始脫衣服,“你很怕?”
“我怕個蛋!”肖銳氣沖沖吼了一句,見寧唯這廂上身都裸露了,一下子就把什麽死不死人的事情抛到腦後去了,驚疑不定的說道,“你,你你幹嘛?”
好歹也得給他時間準備一下吧?這麽不打招呼的嗎?
“把衣服都脫了。”寧唯把他的上衣擰幹,“濕的穿身上,回去就感冒。”
什麽嘛,肖銳松了口氣,“哦……”
他學着寧唯的樣子也把衣服脫了,不過他沒寧唯那麽斯文,而是一鼓作氣把自個兒從上到下都扒個一幹二淨,大老粗似的,他用力的把衣服褲子都擰幹後,堵在窗戶上晾幹擋風。
寧唯冷不丁道,“你一直這樣?”
“啊,哪樣?”肖銳看了過去,寧唯看了他一會兒,搖了搖頭,又不說了。
啥啊,謎語人,他最讨厭別人說話說一半了,不過這人是悶葫蘆寧唯,算了,就不該指望他能說幾句人話。
肖銳坐下來說,“真死過人啊?”
寧唯瞥了他一眼,“就死在這層樓。”
“啊!”肖銳立馬跳了起來,“那我們去其他地方吧!”
寧唯沒動,嘴角輕輕勾着看着肖銳,肖銳過了半晌才意識到他是在騙自己。肖銳臉上燙燙的,他的尊嚴不允許他繼續這個丢人的話題,肖銳坐下來,扯開話題:
“那咱們該咋辦,等晾幹啊?”
九月底的溫度剛剛好,就算是入夜,在建築物中也不覺得寒冷。肖銳往窗外望了眼,這裏是老校區,黑燈瞎火的,一個救命的人都沒有。
“你帶手機了嗎?”寧唯問道。
“哦!對了!”肖銳才想起來剛剛擰衣服的時候,手機被他順手放地上了,“我讓劉佳航給我們送兩套衣服過來。”
寧唯“嗯”了一聲,便坐在那兒沒說話了。
肖銳發完消息,偷偷瞥了寧唯一眼,真奇怪,這人平常是不跟人聊天的嗎?可明明他之前看到寧唯跟他朋友笑得那麽開心,跟他爸也聊的很來。
憑什麽偏偏跟他就沒話題可聊呀?
肖銳有些不服氣,他用腳輕輕踢了踢寧唯,說,“哎。”
寧唯睜開眼,頭轉向肖銳,“怎麽了?”
“你是不是忒讨厭我?”肖銳還是沒憋住說了。
寧唯沒想到肖銳會問這個,愣了一下,說道:“沒有,你怎麽會這麽想。”
“你都不和我說話啊,我上次看你和你朋友,就那些人,都挺正常的,在我旁邊一聲都不吭下,就……”肖銳有些心虛的說,“就算吵架了吧,那我吵架之前對你也還可以吧?”
寧唯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一會兒,他把頭轉了回去,淡淡的說:“你真的想聽?我講了你也不愛聽,不用問那麽多。”
肖銳又被寧唯激了,他心想我肖銳在你寧唯心裏就這麽差勁嗎?他十幾年來從來沒感覺到這種挫敗感,肖銳咬咬牙說:“你說啊,我保證不生氣。”
寧唯說:“你太幼稚了,而且自負,我們的關系本來就不平等,各自做好就可以了。”
“你丫的!”肖銳瞪大眼睛差點跳起來。
就算是他要求的,但是有必要說這麽狠嗎!
寧唯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肖銳又開始牙疼了,他捂着腮幫子,寧唯也注意了他很久,肖銳似乎是情緒一激動就會牙疼。
半晌,肖銳的肩又聳拉了下來,說:“寧唯,之前,就是那個……酒吧那個時候,”
肖銳想跟寧唯道歉很久了,其實第二天早上他就後悔了,但肖銳太愛面子,一直沒能等到合适的時機說出口。
寧唯不語,又轉過頭,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看着他。
肖銳腳趾都要摳地了,他恨不得想要鑽進地縫裏去,要他說出那三個字簡直是要了他的命。肖銳臉紅不已,他擡起眼,對上寧唯的目光,忽然就道:
“……對不起。”
說完肖銳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他沒想到說出口後竟然這麽痛快,寧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肖銳,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父輩有交情,我不會和你有任何交集。”
肖銳被他說的臉讪讪的,是啊,他知道,他在寧唯眼裏就是個混球。輕浮,不守信,耍賴皮,特別頑劣,特別差勁,他寧唯多好,從小到大誰都喜歡,長得高,學習好,打球也好,又自律。
“但跟你相處這一個月下來,我也在你身上看到了閃光點,你真誠,也很有感染力,你一點都不壞。”寧唯說。
自小親朋好友就老說肖銳的壞話,他和寧唯是個比較級,肖銳擡起頭,呆呆的看着忽然誇他的寧唯,他撓了撓頭,嘴角往上勾了勾,真奇怪,肖銳想,你被人誇了有這麽開心嗎?這種被當事人肯定的感覺……真奇妙。他感覺,自己又和寧唯是好朋友了。
“同時,你身上也具備很多壞毛病,缺點,”他和寧唯都坐在窗臺上,大長腿搭在底下,寧唯的眼睛在傾灑進來的月光下,格外明亮,“如果你願意,我跟你一起改。如果你想這樣就算,我就放棄你。”
寧唯說罷,便轉過了頭,沒有了再往繼續談的打算。肖銳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丫子,他動了動大腳趾,這種感覺……
以前也有人叫他肖銳你要改啊,你不能這麽壞啊,他只想揍他們一頓。但今天寧唯跟他說的這樣,讓肖銳史無前例的心猿意馬,他肖銳,也能像寧唯那樣成為別人家的孩子嗎?
不是他想被誇!肖銳想,他只是想讓他爸在外頭,也更有面子點兒。
很快劉佳航便送來了兩套幹淨暖和的衣服給他們,三個人一道回家時,劉佳航還把肖銳拉他後邊來,悄咪咪問他:“銳哥,你跟他……你跟寧唯,啥情況啊?咋還在約會聖地落水了呢?”
“沒什麽情況,滾你丫的!”肖銳瞄了眼前邊兒的寧唯讓他趕緊閉嘴。
“那你緊張啥啊!”劉佳航不解了,“銳哥,aa戀可使不得啊!”
寧唯拎着他和肖銳的包,沉默的在前面走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肖銳的錯覺,他總感覺寧唯耳朵動了動,顯然是聽到了這句。
“去死吧你!”肖銳紅着耳根給了劉佳航屁股一腳。
兩人剛回到家中,肖銳就化身死魚癱倒在床。寧唯洗完澡出來時肖銳已經趴在床上睡着了,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寧唯看了他一會兒,很沒有人道主義的把他喊起來,“肖銳,洗完澡再睡。”
肖銳人都睡傻掉了,流着哈喇子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他看到白花花的五花肉,就在他心想五花肉怎麽會說話捏的時候,寧唯就上前把他強行抱了起來,往浴室裏拖。
肖銳是徹底醒了,暴起道:“寧唯你有病啊啊啊讓我睡覺會死啊!我不洗我不洗!”
“你不洗你等着感冒。”寧唯把他丢在浴室門口。
肖銳快恨死他了,他撐着浴室門站起來,那眼神是恨不得把寧唯千刀萬剮。
“你不穿衣服感冒的是你才對吧!”肖銳甩了條毛巾到裸着上半身的寧唯身上,寧唯也沒反抗,接下毛巾放到旁邊,把肖銳的衣服從桌上遞給他:“聽話,去洗澡。”
“寧唯……你不是人……”門咚的聲巨響,肖銳最終還是屈辱的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