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可愛的艾德裏安（10）
可愛的艾德裏安（10）
喝得酩酊大醉的女孩回到自己的屋子，她跌跌撞撞摸到桌子，點起蠟燭，火光照亮了黑暗。
女孩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的身後被黑夜吞噬，他的臉被溫柔奪去，他只剩下了冰冷的沉靜，在等待的過久後，在太陽一寸寸落下後即使他堅硬的心也一寸寸地下落，沉入谷底，開始絕望。
可是她此刻看到的他，沒有絕望，有的是絕望太久後産生的激烈的狂熱的冷靜，只要再有一點不如意，他就會爆發。
“安德烈你怎麽會在這裏？我鎖上了門啊。”女孩問道，但她的心思不在這上面，酒精使她降低了察言觀色的才能，她看不清他臉上的嫉妒的熊熊怒火了。
“好渴啊，喝了酒還會口渴，你看好奇怪吧。”女孩摸索到桌上的水壺，眼神迷離起來，她滿滿喝了三杯，才清醒了點。
接下來，悲劇發生了。
她因酒精而變得紅通通的眼睛看着男人，走過去，有些身形不穩，她不負衆望的撲倒在他懷裏。
可她不該從他懷裏起來，她應該多待一會兒，去平靜他胸腔裏的怒火，只要她願意，他再多的怒火，他再冷漠，她也能化解，并且使他臣服。
今晚是最好的機會，讓他的心無法再堅硬起來，讓他吐露心聲，讓他臣服！但女孩已經暈的很厲害了，她從他懷裏起來，傻傻笑了，撫摸着他的臉，叫了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艾德裏安從不知道的名字。
愛德華！這簡直叫他恥辱！
“他是誰？”他要殺了他！千刀萬剮！
女孩的回答是不顧他的冷臉，親上他的薄唇，然後在他越發冷硬的目光下發出得逞的笑聲。
“我再問一遍，他是誰？”
“愛德華是誰？”
女孩還沉浸在他那軟軟的甜甜的唇裏，她還想再親一口，那人撇開了頭。
“愛德華讓我親一下嘛。”
這句話，帶着親密呢喃的情人間的語氣，終于讓英俊的教皇怒不可遏了。
“黛茜！他是誰！他是誰！你怎麽可以這麽親密的叫他！”
“他到底是誰？你告訴我！告訴我！”
嫉妒輕而易舉的驅逐了他的理智，他僞裝的高傲也被她無意之間擊得支離破碎。
“告訴我！黛茜告訴我！”男人的高聳的怒吼，他捆住她，迫使她面對着自己，“看着我，黛茜！”
可是黛茜閉上了眼睛，她睡去了，瞬間。
“告訴我！黛茜！”男人還在嘶吼，可是語氣裏已有了脆弱和哭泣。
愛德華是誰？那個男人是誰？他才是她真正的情人嗎聖劍說的沒錯，她騙了自己？她要聖劍是不是就是為了他吧。
如果不是今晚，他是不是要永遠被蒙在鼓裏，高傲的教皇卻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所戲弄，這樣的恥辱全是因為她，她應該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可是舍不得啊，孤冷的教皇也不得不承認他能下狠手。
但是她必須留下來，作為欺騙他的救贖，她得永遠留下來。
留下來三個字令艾德裏安心迷神往起來，想到她哭泣的紅腫的眼睛如兔子般看着自己，乞求自己的原諒，而他只需要冷冷看着，看她被鎖在神殿裏，只能看到他一個人。
她将在無盡的悔恨中度過，而‘愛德華’，放心，他會處理幹淨的。
這都是她逼自己的。
男人瘋狂的想着，他抱着懷裏的女人，迫不及待看到明早她醒來的模樣，不要害怕啊，誰叫你說錯了話呢？即使是最清心寡欲最冷月無心的教皇一旦沾染了情愛，那他比俗世裏任何一個男子的嫉妒心還要重。
因為他可是冒着被上神絞死的危險在跟你談情說愛呢？他可是容不得一絲的不忠。
黛西第二天早上是扶着自己宿醉疼痛的腦子爬起來的，她勉強吃了一點早飯，在安德烈奇怪的目光下，他似乎要說什麽，但是蜂擁而至的主教貴族們打斷了他，他去了議事廳，是的，教皇還有議事廳呢，看來他确實野心很大。
不過這與她無關，她去找了尼古拉，可惜他的門是關着的，他就在裏面，可惜不願意開門。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對自己冷淡了下來，每次看到自己都是冷冷的別開了臉，據說他喜歡上了神學院的一個美麗姑娘。
這個消息并不可靠，至少在決鬥場裏，她遠遠地看了一眼尼古拉，他身旁并沒有那位姑娘的影子，因此她才能走過去而不必惹起他人的誤會。
“尼古拉，你……祝你成功！”黛西親身站在他面前，才發現真的一切物是人非了，她再也看不到他眼裏的光芒，因她而至的眼裏會有星光。也許只是朦胧的好感，但是随時都會消逝。
這很大的挫傷了黛西，更難過的事尼古拉久久不答，這讓她更加尴尬了，她都可以感覺到周圍人投過來的探究的目光。
“那……我就先走了，你小心吧，祝你成功。”黛西幹幹一笑，對着他說道。
“黛西！”在她轉身那刻，尼古拉忍不住叫住了她。
黛西轉過身，看着他，滿是疑惑。
“黛西，如果我贏了，你能答應我嗎”
"什麽？"黛西驚問出口。
“黛西我會是最勇敢的騎士，你能答應我的……”
執事走了過來，打斷了他的話，“尼古拉上尉，您該檢查好衣物上場了。”
“好的，”尼古拉對他點頭，又對黛西道：“等我得勝歸來，我有話對你說。”
“時間到了，上尉。”執事看了黛西一眼，催促道。
“黛西……”尼古拉看着她，英俊的眉頭皺起，他要她答應。
“好的。我等你。”黛西對他笑笑，“去吧，萬事小心，你會成功的。”
尼古拉聽到了滿意的回答，好看的黑眸裏閃耀着山間最明亮的星辰。
“能擁抱一下你嗎？黛西？”尼古拉生了怯意，如果他不能活着回來，在此之前他是從未想過死亡的，他是個騎士，經歷過無數戰争，從不畏懼死亡。可是此刻黛西的溫柔的笑容下，他卻擔心，自己不會死。
“可以。”黛西張開了手。
尼古拉都快要哭泣了，他堅毅的身軀竟然柔弱不堪，他上前抱住了她，幾乎哽咽了，小聲說道：“黛西，我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不用害怕，你會活着回來，我一直都會等你。”黛西感受他微顫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擁抱很短暫，尼古拉又重新恢複了英勇無敵，他重新堅毅起來，好似方才的脆弱只是錯覺。
“我走了。”尼古拉說。
黛西點點頭，目送他往場上走去。
"黛西小姐，我想每個人都明白一個道理，一個碗只能一個人用，如果勉強幾個人用，只會破碎。"
“你什麽意思？”黛西問。
“沒什麽意思，只是對您的一番忠告而已。”執事一板一眼說道。
“謝謝！我想我不需要。”黛西回答，語氣不耐。
“您會需要的，不聽忠告的人都會結局悲慘。”執事嚴肅的臉慢慢張開了，笑容詭異。
“你！”黛西還想辯駁，而一身黑衣的執事已經走遠了，他最後走到了高臺上，在教皇身後站立了。
教皇陰冷的視線掃過來，黛西不由瑟縮一下，趕緊逃開了。
只要是比賽就有賭博的存在，賭誰會贏。來自迦太基的投給了尼古拉，來自羅馬的投給了哈密喀爾，而那些外國則是帶着看好戲的成分随意投的。就連高臺上正襟危坐的主教們也有心裏的人選。
有人問了教皇誰會贏，大膽的提問立即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年輕的教皇親啓薄唇，回道：“誰都不會贏。”
衆人為這奇怪的話思索了幾秒，就被場上裁判的呦呵聲給帶過去了，場上兩人互相鞠躬，點頭示意，在裁判的‘開始’大聲宣告下，兩人開始了生死殊鬥。
場上鬥争激烈，兩個人不相上下，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贏家。
黛西看着兩個人揮舞着劍，你來我往，如果不小心就會刺中身體，血流不止。而這種預感毫無疑問還是發生了。
哈密喀爾先是趁他不注意刺了他一刀，刺中了他的大腿，血頃刻間就流了下來。
教皇看着女子慘白了臉，擔憂刻滿了她的臉，不由沉下了心，面色難看了起來。
“教皇，需要我把黛西小姐叫過來嗎？”執事在一旁體貼問道。
“不用。”教皇搖頭，有人看了過來，他依舊是面色平靜，只是袖子裏緊握的拳頭出賣了他。
“教皇我去把黛西小姐叫過來。”執事說道，像是沒聽到他否定的回答，走下臺階急匆匆去了。
教皇沒有叫住他。
尼古拉是英勇的，在大腿受傷後他立馬反攻，拖着不能動的腿還步步逼近，刺中了哈密喀爾的胸膛。
看到此，黛西緊張的心才放了下來，只有哈密喀爾也受傷了，尼古拉他才有贏的可能。
只要他再接再厲，哈密喀爾不是不能大敗。
只是高大孔武的哈密喀爾，他雖然被刺中了，可是看起來并沒有被影響，雖然血在不停地流，染紅了他胸前白色的铠甲。
“黛西小姐，教皇叫您上去。”執事到來打斷了她的沉思。
“又是你？”黛西很不高興，但是看到高臺上面無表情的男人，她決定還是忍忍。
“帶路吧。”黛西說。
“請！”執事禮貌請路。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黛西回過頭去，看到場上兩個人倒下了，遍地是血。裁判上場了，可是人再也沒有站起來了。場外觀看的人竊竊私語起來，在醫生宣告‘死亡’後聲音才大了起來。
一片喧嚣中，黛西被人拉住了，她看着那只手，擡頭看去，是教皇。
“讓我過去。”黛西的聲音已是深顫，她的臉白的厲害，她的手在顫抖，她的牙齒也不住打顫，她渾身都在抖動，因為死亡。因為剛剛還在擁抱說着一定會活着回來的人，他死了。
他說了，要活着回來的，還有話告訴自己。
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放開我。”黛西說。
“放開我。”黛西掙紮。
教皇放開了手，看着她下一秒就朝場上跑去，她跪了下來，将他抱了起來，失聲痛哭，不顧一切，只在自己的世界裏哀恸絕望。
“教皇您不應該放她去。”執事說。
“我阻止不了她。”教皇說。他離開了這喧鬧的世界，回到了他的地下室。
他害怕他會瘋掉，他會忍不住再屍體上再插一刀。
他要克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