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盛陌衍坐到秦時瑾身邊，雙手放在膝蓋上，眼中有期待的火焰也有忐忑的星光。
秦時瑾微笑，因為他的緊張反而鎮定下來，“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盛陌衍立刻倒吸一口氣，整個人都往後倒，表情十分抗拒，“我能不能跳過這個步驟，我現在聽到這句話就難受。”
上次誤會帶來的陰影實在深刻，他對于這句話都産生PTSD了。
秦時瑾一愣，想起上一次在這座城堡發生的事情，她低眉輕笑，伸出手握住盛陌衍的手，慢慢抓緊，“我這樣牽着你，你會不會好受一些？”
盛陌衍眨眨眼睛，然後快速反手握住秦時瑾的手。都牽手了，給出肯定答複的概率一定很大。
“好多了！現在，你想問什麽都可以。”
秦時瑾開始緊張，內心七上八下，“盛陌衍，你相不相信異世界的存在？”
盛陌衍點點頭，“異世界當然存在，很多魇魔之王的畢生追求就是能獲得巨大的能量穿梭于不同的世界。我誕生之前的那位魇魔之王，就是如此。對了，你問起這個，是想去異世界？”
秦時瑾深呼吸一口氣，握着盛陌衍的手不自覺收緊，“其實，我就來自異世界。”
秦時瑾擔心盛陌衍會抵觸會介意，沒想到盛陌衍聽完還挺感興趣的，追問道：“幸好你過來了，不然我就遇不到你了。你的世界，是怎樣的？”
秦時瑾見他相信自己的說辭，神情開始輕松起來，“我的世界沒有天師，沒有魇魔，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現代世界，但是，那個世界有我的媽媽，我很挂念她。”
秦時瑾低頭去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着我去我的世界，我總覺得那樣對你太不公平了，你要為了我放棄漫長的壽命，還要為了我舍棄這個世界……”
“秦時瑾，你的顧慮可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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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瑾聽他話中帶笑，擡眸看他。
盛陌衍嘴角上揚，手上微微使力，拉近兩人的距離，“秦時瑾，你聽好了，為你放棄漫長的壽命對我而言并不是一種犧牲，我只是在壽命和愛情之間選擇了愛情而已。”
盛陌衍姿态閑适，臉上一直帶着笑，他從前是個寡言少語的，現在卻總是忍不住想和她說更多的話。
“萬獸之界的上一任魇魔之王，一直想去異世界，因此他殺死了真愛之人，從此銷聲匿跡，我得以誕生，因此，我對真愛之人沒有任何期待。不瞞你說，在遇到你之前，我的興趣只有兩個，一個是睡覺，一個就是惡鬼外賣。”
盛陌衍說到這裏，臉上笑容加深，“那時候的我做選擇，肯定會選壽命，可是我來到了人間遇到了你，我把喜怒哀樂都體驗了一遍，你讓我感受到了我從前沒有過的情緒和體會。一想到未來的時光裏都有你的陪伴，我就很期待也很開心。”
盛陌衍的語調放慢放柔，他拉着秦時瑾的手，用她的掌心抵着自己的胸口，鄭重又認真地發出請求。
“秦時瑾，你說你想回家，我會努力增強自己的實力，争取早日打開異世界的通道，陪你一起去見你的媽媽。你願不願意給我這樣的機會？”
秦時瑾燦爛一笑，她身子前傾，在盛陌衍的唇上輕輕印了一下，“這就是我的答案。”
盛陌衍腦中一片空白，仿佛有無數煙火在綻放，在秦時瑾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終于回過神，擡手按住她的後腦，加深這個契約之吻。
秦時瑾被他拉着逐漸坐到他腿上，她閉上眼睛，看到一朵粉紫色的玫瑰花盛開在心房，霧狀的粉紫色契約線連接着他們的心髒，他們的心跳和呼吸漸漸成了相同的節奏。
一吻結束，兩人的眼睛都帶着迷離和濕潤，這是兩個未經戀愛的人未曾體會過的甜蜜情緒。
他們凝望着彼此，又害羞地別過頭，然後，再偷偷去看對方，再被對方的閃躲逗笑，最後再擁吻在一起。
愛人的吻，原來比最甜的糖還要再甜。
吻完以後，兩個人的臉都紅彤彤的，他們喝了紅豆湯，牽着手在大堂裏走走停停，他們稱呼對方的時候，默契地去掉了姓，一個叫陌衍，一個叫時瑾。
真奇怪，只是換了稱呼，改變了關系，內心的喜悅和歡樂卻在翻倍增長。
他們說起小公園的意外。
“你既然早就認出了我，為什麽不和我相認呢？”
“和你相認，讓你把我的魂體撕成碎片再做成薯片嗎？”
“也對，還好你那時候沒有和我相認，不過，我覺得你要是一開始就保留着契約，說不定我早就被你吸引了。”
“其實我一直有疑問，真愛之人是你自己選的，還是天道贈予你的？你喜歡上我，真的是因為我是我嗎？”
“時瑾，你又想多了。你們人類不是常說一句話嗎？‘論跡不論心’，并不是真愛之人存在我才愛上你，而是因為我愛上你了你才成為我的真愛之人。”
玫瑰徽章只是創造了更多的相遇機會，但是能不能抓住機會醞釀出愛意，那就看各自的緣分了。
美夢之刃在城堡裏的穿梭，看到兩個傻乎乎的主人走過來又走過來，發出了疑問：“你們在進行什麽神秘的儀式嗎？”
約會的氣氛被打破，秦時瑾再回想剛才的事情，也覺得有點傻。她靠在盛陌衍身上，“要不，我們換個地方約會吧？”
盛陌衍無所不從，兩人丢下美夢之刃，回到了人間。
約會的第一個地點，在公交車上。盛陌衍拉着秦時瑾從人民路站上車，車上乘客擁擠，盛陌衍将她護在懷裏，不讓別人擠到她。
秦時瑾環住他的腰，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說實話，上一次在公交車你是不是故意跟着我？”
“那時候我看到你和其他人一起吃面，很生氣，不知不覺就跟着過來了。”
“一直忘了問你，你到底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盛陌衍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其實，在小巷那裏看到你不放棄夥伴，勇敢地打敗兩只中型惡鬼，我就已經有所心動了。”
秦時瑾一臉無語，“真是奇怪的心動點，話說，你那時候就對我有意思了，怎麽之後對我态度還那麽差？”
盛陌衍：“我那時候不喜歡那些未知的情緒，它們因你而起，我對你就有點遷怒。”
秦時瑾在他臉頰親了一下，“獎勵你的認真和誠實。”
盛陌衍嘴角的弧度怎麽壓都壓不下來，他低聲問她，“那你呢？你什麽時候對我心動的？”
秦時瑾努力想了想，“我真的不太清楚，很多時候前腳才對你心動，後後腳心動就被打敗了。”
盛陌衍也想起了自己一開始剛的那些事情，有了愛人，他可以做到換位思考，要是秦時瑾用那樣的态度對待他，或許，他早就把人的魂魄撕碎了。
公交車走走停停，車上的乘客來來去去，後排的連座空了下來，盛陌衍拉着秦時瑾過去坐下。
秦時瑾将腦袋靠在盛陌衍的肩頭，側頭去看窗外的樹影和剪碎的日光。
盛陌衍攬着她的肩，只覺得真實的體驗比夢中還要美好數百倍。
秦時瑾看到窗外放學的高中生，校服的款式很熟悉，她在人群裏搜尋，找到了小圓和她的戀人，他們并肩走着，共享一包薯片。
薯片……
秦時瑾擡頭去看盛陌衍，“你以前真的很過分，我也沒有怎麽得罪你，你怎麽就要把我的魂體撕成碎片做成薯片？”
盛陌衍早就忘了這件事情，聽到秦時瑾的質問還有點懵，等想起是什麽事，他眼神都帶了幾分哀怨，“明明是你先強制契約我，又擅自解除契約，還把我丢在路邊。”
秦時瑾想了想，兩人都有不對的地方，也正是這些陰差陽錯的不對，讓他們最終走到一起。
公交車約會之後，盛陌衍帶着秦時瑾來到盛氏集團總部大樓，大樓附近有許多餐廳，他領着秦時瑾直接去了盛氏旗下的一家面館。
“你上次和別人一起吃的那碗面，就不能叫牛肉面，我要帶你去吃真正的牛肉面。”
盛陌衍和店長說了一聲，沒一會兒，秦時瑾專屬的牛肉面就端來了。
大碗牛肉面鋪滿了牛肉片，一眼看過去，連點露出面的縫隙都沒有！
去面館吃面的人，誰沒想過這樣的牛肉面？
秦時瑾眼睛亮晶晶的，盛陌衍笑着遞來筷子，“快吃吧。”
“分量有點大，我們一起吃吧！”
盛陌衍笑着應了，拿了另一雙筷子，和她一人一口，吃完了整碗面，他想，這才是真正的共進晚餐。
期末過後，A大開始放假，學生都不能留在宿舍。秦時瑾搬去了人民路的天師協會員工宿舍，有盛陌衍在身邊，搬家公司都不需要，靠一個傳送法陣就解決一切煩惱。
入住的那天，秦時瑾和盛陌衍請阮糖和常佑來吃飯，常佑看到盛陌衍系着圍裙做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看向秦時瑾的目光充滿佩服和憧憬。
吃完晚飯玩了一些游戲，阮糖和常佑走了，阮糖還問秦時瑾有沒有惡鬼要交到天師協會換錢。
秦時瑾這時候才想起期末考之前捉的那七十五只惡鬼，還有生理期被她引來的那些惡鬼。她帶着阮糖去房間整理。
常佑将胳膊搭在盛陌衍肩膀上，“盛哥，現在能感受愛情的美好了吧？要不是我讓你來人間，你們還沒有相遇的機會呢，你是不是該給我這個紅娘一點小禮物？”
盛陌衍斜他一眼，“你想要什麽？”
常佑很積極，“盛哥，你應該積攢了很多知識泡泡球吧？能不能送幾個天師術法相關的給我，阮糖最近在進行高級天師考核，我想助她一臂之力！”
盛陌衍挑眉，“天師協會怎麽了？”
常佑：“會長和副會長們最近失聯了，天師協會想組織一批人去B市查探。相關通知應該明天就能下來，不過，你家秦學妹現在才是新人天師，應該不能參加這次行動。”
盛陌衍對于天師協會的事情并不關心，現在他締結了真愛契約，詛咒和虛弱期同時消失，他已經不需要和天師協會交好了。還聽一點天師協會的消息，是因為秦時瑾是一名新人天師。
“失聯的這些人都叫什麽名字？”
常佑聽他主動問及，非常驚訝，趕緊說了五個名字，“盛哥，你要是查探出什麽，記得告訴我一聲。”
盛陌衍颔首，右手轉了轉，掌心出現三顆知識泡泡球。
常佑看了看泡泡球中儲存的知識，剛好是中級到高級過度階段的法術，趕緊連連道謝。
阮糖和常佑離開之後，盛陌衍并沒有把這些消息直接告訴秦時瑾，而是靠在沙發上小憩，在夢境裏驗證消息真假。只要會長和副會長們入過夢，他就能從夢境找到記憶，得到有效消息。
五個失聯的人裏，剛好有一個人陷入昏迷，盛陌衍走進他的夢境，看到會長幾人追捕逃逸大型惡鬼的累累敗績。也看到那只大型惡鬼如何在一次次勝戰裏越來越強，最後成為新晉鬼王。
盛陌衍看着新晉鬼王那張臉，總覺得有幾分熟悉。是誰呢？
盛陌衍暫時放下這個疑問，開始收集更多的信息。
秦時瑾收拾完廚房，回房間洗漱，換了一身居家服，出來的時候發現盛陌衍在沙發上睡着了，回房間拿了一張毯子蓋在他身上，幫他整理好邊邊角角。準備起身退開的時候，發現他的睡顏十分可口，沒忍住俯身在他唇上親了親。
結果，這一親，就把人親醒了。
“你偷親我。”
偷親被抓包，秦時瑾有點臉紅，瞪了他一眼，“你是我男朋友，還不準我親你嗎？”
盛陌衍攬住她的肩背，讓她整個人都撲進自己懷裏，“親當然是可以親的，不過，最好是光明正大地親，偷偷親，太短暫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尾音直接消失在纏綿的唇齒間。
親吻是一個體力活，秦時瑾漸漸睡去。盛陌衍愛憐地摸摸她的臉頰，将人公主抱送回房間。
蓋好被子，他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晚安，做個好夢。”
道完晚安，盛陌衍并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地毯上，趴在秦時瑾床邊。
上一次，鬼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出現在城堡破壞他們之間的關系，現在又和天師協會産生沖突，他實在不放心留秦時瑾一個人。
他要守在這裏，保護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