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秦時瑾接受了這份委托,她找到兩位老人,将手裏的契約線分給他們,讓他們和死去多年的女兒重逢。
知道女兒這些年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老兩口眼裏全是光,一家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上一次的奶茶店事件過後,秦時瑾專門給鄭叔打電話,知道了更多和委托相關的冷門知識,其中一個就是,只要給念鬼建立足夠深厚的因果,就可以讓念鬼安全無害地留在人間。
等到一家人平息下來,秦時瑾拿出幾張問鬼紙錢,雇傭念鬼照顧這對老人。
念鬼欣然又感激地接受了這份雇傭。
秦時瑾通過契約線查看兩位老人剩餘的壽命,估算了一下所需的救濟金,借助天師徽章的力量從自己的存款裏拿了十萬,化作一張銀行卡遞給念鬼。
接下來的時間,念鬼可以每月從這張卡裏取一千塊當做兩位老人的夥食費和生活費。
天師徽章是天道賜予天師的基礎法器,借助天師徽章的力量,這一千塊會以合理的方式送到兩位老人手中,或許是撿到了高價值的垃圾,或者是得到了好心人的幫助……總之,在餘下的時光裏,他們的日子可以過得好一些。
念鬼沒有一技之長,生前也沒有留下財産,天師徽章便用功德抵消了這筆因果錢。
天師手冊裏提到,功德積攢到一定程度可以成為防禦武器,抵抗惡鬼的攻擊。只是,這個一定程度到底是什麽程度,說得含糊其辭,似乎天師自己都沒有研究透。
秦時瑾招惹這只窮死鬼的時候需要破財【50000】,十萬已經超出限額,賭鬼順利消除執念之後,他對父母、妹妹造成的惡失去執念的壓制将他轉化成惡鬼。
秦時瑾不客氣地将他收進桃木牌,桃木牌顯示的金額是【500】。
處理完這只窮死鬼的事情,秦時瑾回到文具店,如果她之前的初衷是賺錢,那麽經過剛才的城中村事件,她的心态開始發生變化。她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但是在她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她能幫一下還是幫一下吧。
文具店裏聚集的那群窮死鬼,如果有特殊委托,她可以賺錢,如果沒有特殊委托,她還可以收服那些惡鬼,怎麽算都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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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秦時瑾一有時間就來文具店報到,剩餘的這些窮死鬼裏除了偶爾的幾只念鬼是特殊委托,大部分都是讓人憎惡的賭鬼。
秦時瑾篩選出沒有作惡的家庭,以救濟金的方式破財,幫助無辜的可憐人,至于那些作惡的家庭,她全都冷眼旁觀,要是附近有惡鬼停留,順便收割進桃木牌。
等到秦時瑾解決完文具店裏的所有窮死鬼之後,她收獲了大量的功德,九十六只惡鬼,以及越來越少的銀行卡金額。
周五的時候,阮糖來文具店買畫符工具,正好遇到收工的秦時瑾。
阮糖好奇詢問,“小瑾,你這幾天完成念鬼執念,賺多少錢了?”
秦時瑾最近忙得暈頭轉向,聽阮糖這麽問,才想起去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這一看,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李英虹和高律師給她的因果錢,加上後來幾個特殊委托的因果錢,還有賣驅鬼符的錢,大概有四百多萬,但是短短三天之內,她就揮霍得只剩一萬塊了。
秦時瑾感覺有點不能呼吸,其實她給每個善良家庭的錢不算多,但是擋不住需要接濟的數量太多。
她含淚将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阮糖。
阮糖聽完,看她的目光都充滿了敬佩和崇拜,“小瑾,你真是個大慈善家!”
秦時瑾擺擺手,“我才沒有那麽高尚的情操,我只是看到了一些可憐事所以于心不忍而已,換做其他人,也會和我一樣給出力所能及的幫助。”
秦時瑾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想的。如果她窮得自己都養不活,她哪裏還有那麽多錢和心思去幫助別人。
不過,接下來的日子,她要勒緊褲腰帶,努力捉鬼賺錢了!
“阮糖,你之前說得挺對,比起完成執念這種不知道破財還是招財的委托,還是捉鬼性價比更高啊。”
秦時瑾等阮糖買完畫符工具,和她一起去天師協會換錢。
她拿出自己捉的九十六只惡鬼,從裏面挑選出價格最高的二十一只惡鬼,核算之後總共換了三萬多。
秦時瑾很滿意這個收益,接下來的半年生活費都不用愁了,不過,還是要多賺錢為年底的拍賣會做準備。
阮糖也換完了錢,兩人回到人民路的字畫鋪子。
秦時瑾看了看時間,“馬上六點了,我們現在去吃飯吧,今天的收益還不錯,我請你。”
阮糖露出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小瑾,我和學長之前約好了。”
秦時瑾無奈,“你也太重色輕友了吧!”
阮糖雙手合十,“明天嘛,明天我請你吃飯,就我們兩個,不管學長了!”
“還算你有良心!”
秦時瑾笑着捏捏阮糖的臉,和她揮手道別。
阮糖剛走出字畫鋪子沒多久,又繞了回來,“小瑾,我剛剛遇到小岳,他想約你一起吃飯,你要不要答應?”
“小岳?是那個招惹窮死鬼之後欠了五百萬的那個天師嗎?”
阮糖連連點頭。
“我還挺想認識認識這個和我同病相憐的同事。”
阮糖比了一個OK的手勢,給小岳打了一個電話,确定好位置,拉着秦時瑾去找他。
站在路邊的是一個高壯肌肉男,笑起來很陽光憨厚。
這不該叫小岳,而是應該叫大岳啊!
秦時瑾在內心小小感慨一句,在阮糖的引薦下,和岳天師交換了姓名和聯系方式。
這位岳天師,全名岳玉山,早就從黃老板那裏聽到了秦時瑾的事跡,對于她這種主動招惹窮死鬼的行為表示敬佩。
兩個人都因為窮死鬼破財,相同的遭遇讓他們相談甚歡,去往餐館的路上聊得越來越投入,走在一起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從之前的一臂寬漸漸走到并肩而行。
盛陌衍自我煎熬了幾天,沒有等到秦時瑾的一個電話,甚至連一面都見不到她,聽常佑說她最近都在文具店處理窮死鬼的事情,幹脆來到人民路,想要當着她的面為自己曾經的無禮道歉。
他不知道秦時瑾在哪裏,只能根據兩人之間建立的微弱聯系尋找秦時瑾氣息停留最久的地方。
盛陌衍降臨在昏暗雜亂的城中村外,那髒亂逼仄的環境讓他眉頭緊皺。
“秦時瑾來這裏做什麽?”
不會是在這個地方給他捉的惡鬼吧?
雖然魇魔只吃惡鬼的魂體能量,但是惡鬼要是誕生于這個地方,他是一口能量都不會吃的。
魇魔之王也是挑食的。
盛陌衍釋放出黑霧,讓黑霧搜尋城中村中有沒有秦時瑾的身影,黑霧游走過秦時瑾停留的過的每一個地方,他捕捉到空氣中飄散的點點白色光粒。
是功德之光。
這樣陰暗的角落,怎麽會出現如此純白的功德之光呢?
盛陌衍操控黑霧去接觸那些功德之光,他因此看到秦時瑾這些天做的善事。
她幫助流離失所的人們重新找回生的希望,将那些人從絕望的泥沼中拉出;她幫助悲傷的生者看見已經死別的家人,重溫舊夢;
她還把自己辛辛苦苦賺到的錢無條件分給他們。
“明明是個貪財的人類女孩,為什麽願意為那些一無是處又毫無關系的弱者付出那麽多金錢?”
這并不是什麽有價值的事情。
盛陌衍想說秦時瑾是個不懂利益權衡的傻瓜,可是他的目光根本無法從她的臉上移開。
秦時瑾在他眼中閃閃發光,像是移動的小太陽,将他從人類噩夢裏感知到的那些自私陰冷統統趕走。
他的心跳,不知道為什麽亂得沒了節拍。
他驀地生出一種沖動,想見她!想見到真實的她!
盛陌衍釋放出更多的黑霧,黑霧化作蹁跹的黑色蝴蝶飛遍秦時瑾氣息停留的每一個地方。
尋覓,追尋。
終于,黑色蝴蝶尋到了自己迫切想要見到的存在。
只是……
為什麽秦時瑾身邊還站着一個陌生男人?聽他們的對話,兩人還要單獨共進晚餐!
盛陌衍心生不悅,他傳送到秦時瑾附近,看到她和男人相談甚歡的模樣,眼睛都紅了,心裏開始泛起酸溜溜的泡泡。
他都沒有和秦時瑾單獨吃過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有什麽資格?!
秦時瑾如果想找人約飯,為什麽不找他?他不會拒絕她的邀請,還會換上最正式幹淨的衣衫,欣然赴約。
堂堂魇魔之王,第一次知道了嫉妒是什麽滋味。
這種滋味并不好受。
盛陌衍想要立刻沖上去将那個男人的靈魂捏碎,可是理智告訴他,如果他這樣殺了人,秦時瑾對待他就不僅僅是冷臉了。
可惡!
他為什麽要因為一只小螞蟻收斂自己的行為!
身為王者,他不該如此輕易妥協,可是因為那個人是她,他願意妥協……
真是見鬼了!不,見鬼都不能形容此刻的荒誕情緒。
盛陌衍煩躁不已,他知道他現在應該離開,只要眼不見心就不會煩,但是一想到秦時瑾要和一個陌生雄性共進晚餐,他根本做不到轉身離開。
他的雙腳,違背他的理智,緊随他的意志,沖動又誠實地跟了上去。
秦時瑾和岳玉山聊得開心,并沒有發現身後不遠處跟了一只魇魔,她正在專心地聽岳玉山說自己的捉鬼心得。
阮糖捉鬼多年,捉鬼的家當十分豐厚,好的天賦加上足夠便捷的法器,她捉鬼的效率非常高,捉鬼數量是這一屆年輕天師裏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只是,她現在的捉鬼技巧對于此刻貧窮的秦時瑾而言沒有太多借鑒性。
倒是岳玉山,他進入天師協會已經三年多,背負債務長達三年,一直處于赤貧狀态,但是他捉鬼的數量也高居第五名。
和岳玉山細聊之後,秦時瑾才知道他當年招惹的窮死鬼破財金額實際高達一千萬,是到了今年才銳減到五百萬的。他捉鬼的數量不算多,但是每一只鬼的價值都很高,他甚至已經捉過好幾只中型惡鬼了。
秦時瑾大為嘆服,趕緊追問他捉鬼技巧,岳玉山也想知道秦時瑾怎麽解決那些窮死鬼。
兩人進了面館,各自點了一碗牛肉面,等待上菜的途中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起來。
“哦,原來還可以用問鬼紙錢雇傭念鬼當打手啊,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不過,念鬼沾染惡念之後變成惡鬼怎麽辦,我不想牽連無辜的念鬼。”
秦時瑾還記得小說裏寫過,原主死後魂體沾染惡念成了惡鬼,原主雖然欺負過阮糖,但是都是受找茬三人組驅使,她的那點惡,還不夠死後化成惡鬼的,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死後就去投胎才對。
岳玉山說:“你從哪裏聽到的這種說法?念鬼能化成惡鬼,只能是TA作惡了,惡念又不是傳染病源,不會把念鬼變成惡鬼的。”
秦時瑾微微睜大眼睛,怎麽越了解這個世界,她就越懷疑自己看了一本假書。
阮糖明明是女主,現在卻和男二在一起了。
盛陌衍明明是霸道總裁男主,現在卻是一個魇魔化成的大四學長,還總是惦記着一口吃的。
原主明明是個小說裏的炮灰,她穿過來之後卻擁有純陰血脈,成了一名天師,還和三個主要角色有很多交集。
秦時瑾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