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秦時瑾眼睛一亮，趕緊摸出藏在書包裏層的那枚桃木牌，遞給盛陌衍，“這裏還有一只！”
盛陌衍揚眉，看了看标着【500】的桃木牌，又看了看一臉等着錢到賬的秦時瑾，忍不住哼了一聲，“你倒是會算賬。”
秦時瑾有些尴尬地笑笑，“那個，賺錢嘛，不丢人的。”
盛陌衍不置可否，再看了一眼她微彎的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揚，輕笑一聲之後，又給她轉了五百塊的配送費。
秦時瑾看到金錢入賬，心情美得冒泡，她擡頭去看盛陌衍，準備送他糕點，發現一縷黑霧穿過五塊桃木牌，從中勾出幾團顏色不同的碗裝霧氣，五彩的霧氣繞着盛陌衍，消失在他體內，他臉上露出餍足的表情。
盛陌衍将五枚桃木牌還給秦時瑾，“這五只惡鬼的滋味不錯，我吃到了紅燒肉、糖醋排骨和麻辣豆腐，是我喜歡的口味。”
秦時瑾愣愣接過五枚桃木牌，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這就是你們魇魔的進食方法嗎？”
盛陌衍颔首，“有什麽不對嗎？”
“這也太草率簡單了，美食不是嘗個味道就可以的事情，香氣、品相、滋味、口感缺一不可。”
秦時瑾看着盛陌衍的目光帶上幾分同情，都是魇魔之王了，結果吃東西還只會吃個味道，還挺可憐的。
她将手中的點心袋子舉高，“這是我今天新做的糕點，用小美的烘培技能做的，這個技能也有你的功勞，這袋點心送給你了，你可以好好感受一下什麽是真正的食物！”
盛陌衍沒動，看了看那袋食物，重新看向秦時瑾，“我說過，我不吃人類的食物。”
他剛說完，飄散在他四周的黑霧在兩人中間開出一朵玫瑰。
秦時瑾有點好奇，盛陌衍卻伸手将玫瑰揮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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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瑾忍不住看向盛陌衍，“剛才的玫瑰……”
盛陌衍別過臉，冷哼一聲，“我并沒有很開心，你剛才看到的是錯覺。”
他否認得這麽心虛，是不是說明黑霧開出玫瑰花是很開心的意思？
秦時瑾差點笑出聲，趕緊咳了一聲做掩飾，不戳破他的謊言。
她把點心袋子強塞到他手裏，“等你吃過，你會真香的！”
說完，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趕緊跑走。
盛陌衍看了看袋子裏的人類食物，“真是的，怎麽這麽熱情。”
他嘴上嫌棄，眼中卻全是歡喜的神采。
盛陌衍提着點心袋子上樓，一路開心得要飄起來，他将點心袋子放在書桌上，動作輕柔地将裏面的糕點拿出來，有三盒小蛋糕，兩盒小餅幹，還有一袋牛軋糖。
他第一時間看向小餅幹，打開蓋子就聞到白桃和奶香交織在一起的香氣，他吃過很多惡鬼外賣，卻第一次吃到這樣甜甜的味道。
是的，在魇魔之王看來，聞到味道就是一種進食了。
盛陌衍在人類的夢境看過他們的進食方式，他一直覺得把食物放進嘴巴是一種很低級的進食方法，一點也不優雅，一點也不高貴。
可是，看着盒子裏被捏成雲朵形狀的小餅幹，他第一次有了将它們放進嘴裏的沖動。
他起身，專門去洗手臺的位置将手洗了兩遍，用紙巾擦幹淨手之後，端坐在椅子上，變出一把玫瑰金勺子，舀起一塊餅幹放到嘴裏。
餅幹一碰到牙齒就碎成渣渣，迸發出難以言喻的甜和香，再咬幾口，就吃到了很有嚼勁的白桃果幹，屬于白桃的果香和之前的甜交彙在一起。
盛陌衍第一次知道，人類的食物竟然可以這麽好吃！
他忍不住眯起眼睛，又舀了幾塊餅幹放到嘴裏。
秦時瑾要是看到他這幅模樣，一定會把他當做一只吃到小魚幹的貓貓，摸摸他的腦袋。
此時此刻，盛陌衍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好，他想，等明天上課的時候，一定要向秦時瑾再買幾盒小餅幹過來吃。
其他人類的食物他不願意嘗試，但是秦時瑾做的食物，他很放心。
盛陌衍正在愉快進食中，走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緊接着宿舍門被打開。
他停下進食的動作，端起那盒餅幹，轉動椅子想和常佑分享，嘴角的笑容在看到他手中拿着的一模一樣的包裝盒時，猛地僵住了。
為什麽常佑手裏有一盒一模一樣的小餅幹！
這難道不是秦時瑾送給他的專屬嗎？
可惡，這個花心的女人，常佑都有女朋友了，竟然還給他送餅幹。
過分！
盛陌衍緊緊捏着玫瑰金勺子，渾身都散發着黑霧。
常佑剛進屋子就被滿屋的陰冷黑霧凍得一個哆嗦，待看來冰冷的源頭，目光停在盛陌衍唇邊沾到的餅幹碎屑，眼睛瞪得像個銅鈴，“盛哥！你竟然會吃人類的食物？！”
盛陌衍沉下臉，死死盯着常佑手裏的小餅幹，“你的小餅幹哪裏來的？”
常佑挑眉，這時候才看到盛陌衍的另一只手上拿端着一盒小餅幹，他很快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盛哥這幅黑臉的模樣，挺稀奇的。
他勾唇一笑，晃了晃手裏的小餅幹，“哦，你說這個啊，是秦學妹送的，她說謝謝我之前送她的手機。”
盛陌衍呼吸一頓，手中黑霧竄出，将常佑手中還沒有開封的小餅幹搶了過來。
“這是我的。”
常佑聽到他的話，再看他一臉檸檬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手指一轉，一個醋壇子形狀的粉色雲霧飛到盛陌衍面前。
“盛哥，除了小餅幹，我再送你一罐醋壇子吧！”
盛陌衍惱怒，手一揮，一個更大型的黑霧壇子砸到常佑身上，“醋壇子還是送給你好了。”
常佑笑得更大聲了。
盛陌衍不再理會他，轉身繼續吃自己的小餅幹。
常佑卻不願意就此揭過這個問題，他将手搭在盛陌衍肩頭，帶着調侃的語氣笑他，“我之前還奇怪，你怎麽突然對天師相關的知識感興趣，專門進入我的夢中把我這些年攢的天師知識都複制走。連如何阻止念鬼化惡鬼的冷門知識都不放過，現在看來，是為了幫秦學妹吧？”
盛陌衍冷冷斜他一眼，“聒噪！”
常佑見他不否認，腦補了一下盛哥晚上偷偷學習，白天跑到秦學妹面前裝逼的傻樣，根本笑得停不下來。
“盛哥啊盛哥，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
盛陌衍被他笑得愈發惱怒，幹脆化出一團黑霧堵住了他的嘴，“閉嘴！”
他、他才沒有做這種傻事。
他學這些，也只是為了更好地得到惡鬼外賣而已！
對，就是這樣！
秦時瑾今天賺了不少錢，心情愉快地進入夢鄉，看着各種奇形怪狀的惡鬼都覺得順眼了，她正打得起勁，混沌雲霧和惡鬼突然間消失，整個夢境只剩下一片黑色。
秦時瑾愕然，她今天還沒有完成每日訓練任務，混沌雲霧怎麽突然消失了。
正驚愕間，黑暗裏出現一只閃着粉紫色熒光的蝴蝶，四周的黑暗褪去，一座巨大的城堡拔地而起。
她站在城堡正中央，頭頂有一盞華麗無比的水晶吊燈，旋轉樓梯上雕刻着無數玫瑰花紋，一座華美富麗的王座出現在高處。
盛陌衍單手支着腦袋，正靠在王座之上小憩，他的四周開滿巨大的玫瑰。
秦時瑾有些懵，“盛學長？你怎麽會出現在我的夢中？”
盛陌衍睜開眼睛，故作高深地睨她一眼，“你送給我的點心我很喜歡，我覺得應該送你一份回禮。”
“什麽回禮？”
盛陌衍手一揮，空中出現無數個七彩斑斓的泡泡球，每個泡泡球裏都有一本書。
秦時瑾伸出手指，在飄到面前的泡泡球裏随便挑了一個，輕輕一戳，泡泡球砰的一聲炸了，裏面的書化作七彩斑斓的光點飛入她身體。
她的腦海中開始出現一段關于怎麽操控符紙布置符陣的知識點，從最基礎的取材、繪制，到最複雜的實踐和布陣，全部都非常詳細，仿佛有個人手把手教她一樣。
秦時瑾驚喜極了，還想去戳第二個泡泡球，盛陌衍卻收回了所有的泡泡球。
秦時瑾有些急，“盛學長，可以再多送我幾個泡泡球嗎？”
“等下次收到合心意的禮物，我或許可以考慮再送你幾顆。”
秦時瑾被他這故作高深的樣子弄得心情急躁，“你不就是想吃點好吃的嗎？不用這麽拐彎抹角，你直說好了，多少食物可以換一顆泡泡球！”
盛陌衍豁地站起來，“我才沒有想用食物換泡泡球的想法。你，你簡直——”
他似被激怒，想罵她什麽又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彙形容，幹脆大手一揮，整座城堡倏地裂成鏡子般的碎片，直接毀掉了這個夢境。
秦時瑾睜開眼睛，從夢中醒來。
她剛才的話哪裏說得不對？這只魇魔不就是想要幾口吃的嗎？
他今天心情好，不就是因為她送了甜點嗎？
啊，這只魇魔的心思好難猜。
秦時瑾打了個哈欠，再次閉眼沉入夢鄉。這一次，混沌雲霧和惡鬼都沒有出現，盛陌衍也沒有什麽蹤跡。
她等了一會兒，什麽都沒有等到，放任意識沉睡進黑暗。
睡了一個好覺，秦時瑾第二天精神滿滿，出門的時候看到阮糖，和她一起往教室走。
“小瑾，你今天怎麽這麽開心？”
“周一是個好日子，銀行要上班了，第一個委托人給我打的錢要到賬了！”
阮糖也想起了秦時瑾未到賬的四百萬，她太羨慕了，興沖沖地提醒道：“我們一下課就去文具店吧！我好期待特殊委托的出現！”
“沒問題！”
兩人歡歡喜喜來到教室，常佑和盛陌衍已經提前抵達，常佑看到阮糖，立刻朝她揮了揮手。
阮糖笑得甜蜜，“小瑾，學長陪我來上課，我就不和你坐一起了。”
秦時瑾揮揮手，佯裝嫌棄，“趕緊去趕緊去，不要讓我這盞燈泡再發光。”
秦時瑾趕走阮糖，在最後一排看了看，發現好幾個女生在悄悄觀察着盛陌衍。她想了想，換了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和他隔得很遠。
剛坐下，就聽到身邊的小聲議論。
“坐在最那邊最後一排的那個帥哥是誰啊？怎麽之前從來沒有見過？”
“好像是大四的學長，我也奇怪，他長得這麽好看，怎麽論壇上都沒有他的消息。”
“诶，有了有了，論壇上有消息了！”
秦時瑾八卦心起，打開手機摸上論壇。
第一頁飄紅的熱帖就是【尖叫！尖叫！我竟然錯過了一個絕世男神四年！我不允許沒有人見過這位神仙的盛世美顏！】
一點進帖子，盛陌衍的高清美顏照片映入眼球。是昨天傍晚在宿舍樓下時拍的。
下面還有文字，【穿着白襯衫，頭發有些微微淩亂，這是不是站在夕陽的橙光中等你放學的竹馬男神？】
1L：原本想進來嘲樓主的，現在只想跪下。這是人類能有的顏值嗎？
2L：嗚嗚嗚，這顏我舔了！
3L：剛起床就被美顏一個暴擊。
後面幾樓，有好心的層主分享了自己私藏的照片，長得好看的人怎麽拍都好看。
秦時瑾沒忍住全都長按保存，她滑動着，手指停在一張照片上。
昏暗夜色下，盛陌衍長身玉立，身後有樹影有遠處的路燈，他微微擡頭，臉上有明暗光影交彙，紫色的眼睛裏充滿擔憂和深沉，像是等待暗夜中的憂郁王子。
秦時瑾第一次從那張不可一世的臉上看到憂郁。
從他的打扮上，這是那天他送她去方元集團時的穿着。
當時，他在樓下等她，竟然露出過這樣憂郁的眼神嗎？
他站在樓下等她的時候，在想着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