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你要開到哪裏去？”坐在車上的邊染看着周圍越來越偏僻的環境，內心的擔心漸漸升起。
但是簡燃沒有回話，只是自顧自的繼續開着車。
邊染這下有些急了，但她盡量表現得很平靜，只是整張臉變得嚴肅起來，“你到底開去哪裏！”
簡燃從後視鏡看了眼已經面露慌色的邊染，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不緊不慢地說道，“放心，不會把你拉去賣了。”
雖然簡燃的話一般沒什麽可信度，但是邊染的心還是沉靜了很多。
她從後視鏡回望簡燃的投過來的視線，冷冷地說道，“如果我發覺不對勁，我不介意我們倆同歸于盡。”
這下簡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放心吧，因為我不會舍得讓你那麽做的。”
自從簡燃說了那句話後，接下來的車程邊染便沒再開過口，雖然她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藏在暗處的手卻一直緊緊握着。
終于，車子減慢了速度，拐了個彎，順着小路一直向前開去，沒過多久，視線之處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充滿光亮。
車子朝着發光的地方逐漸靠近，這時邊染才看清了那些光芒是由眼前這座華麗典雅的中式傳統建築發出的。
簡燃開着車子繞過建築前裝扮精致的荷花池一直開向了漆着紅漆的大門。
“下車。”簡燃說道。
邊染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車門，沒過一會兒，簡燃也跟着下了車，這時，一個服務生坐進車裏将車子開向了別處的停車場。
“進去啊。”簡燃看着站在門口半天不動的邊染說道。
邊染瞟了門外的幾個服務生一眼，又看了下屋內明亮的大廳，猶豫了一下上前幾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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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就有一位穿着紅色旗袍的女服務員迎上前來，問道，“請問您有預定嗎？”
看着面前的服務員，邊染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就在這時，簡燃走上前說了句，“我昨天訂的，我姓簡。”
“簡？”女服務員回憶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說道，“原來是簡先生，您今天下午有打過電話的對吧，您的房間在那邊，請跟我來。”
說完女服務員就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在前面為邊染兩人帶路，這時邊染才發現，原來這家酒店不止那一個建築。
繞過一條條牆上印着紅色複雜花紋的走廊，穿過先前所看到的那座中式建築，眼前豁然開朗，一片比之前酒店門口看到的荷花池還要大上好幾倍的池子出現在眼前。
并且池子邊上每隔一段距離都吊着一座雕刻精致美麗的镂空挂燈，微弱偏黃的燈光照射在池中，映出池中開得正豔的荷花。除此之外，池中水上方，每隔上一段距離還有一座點着燈且裝飾得亮麗的四角亭子，而每座亭子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張木質的方桌。
服務員帶着兩人穿過回廊，來到一個口子，口子的前方是一塊塊伫立在水中的六邊形石頭組成的道路。
踩上平滑的石頭，服務員帶兩人到了坐落在最中央的亭子，此時亭子內的木桌上已經放有一些糕點和開胃小菜。
女服務員拿出對講機說了幾聲，沒過一會兒就有幾個穿着和女服務員一樣的人端着菜來到了亭內，等菜上完後，女服務員又吩咐了幾句，然後跟随其他人漸漸離去，只剩下邊染和簡燃兩人坐在湖的中央。
“吃吧。”簡燃示意了一下坐在對面的邊染。
但邊染只是默默看着面前的飯菜沒有動靜，許久，才說道，“你還真是有錢，點這麽多菜誰吃得完。”
簡燃沒在意邊染的話，挑了一筷子菜放進邊染碗裏，說道，“沒有說一定要吃完啊。”
“你這是浪費。”邊染說了一句，但想着像簡燃這種從小就生活在富裕環境中的人觀念本身就和她不一樣，也就懶得再說，挑了一塊菜放進嘴裏。
“喂，你怎麽不吃我給你挑的。”簡燃看着邊染一直夾着盤子裏的菜，卻始終沒有動他剛剛夾在她碗裏的菜便有些不高興，“今天難得是我生日，你就順着我的意願，滿足一下我不行嗎。”
生日？聽到這個詞，邊染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但還是沒什麽其它動作，只是繼續将菜塞進嘴中，嚼了幾下，等到完全吞下去後才緩緩說道，“你的生日為什麽不跟別人過？”
“別人？跟誰？”簡燃說這話時語氣裏明顯帶着些自嘲的意味。
邊染擡起頭看着面前的簡燃，說道，“跟你的朋友，或者家人。”
“朋友？家人？”簡燃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眼角卻微微透露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傷痛。
“你認為那些朋友有多少是真心的，還有，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嗎，我爸我媽從我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在吵架，我媽是富家人的女兒，一開始不顧家裏面反對硬要跟我爸結婚，結果呢，結婚後沒多久她就開始看不起我爸，覺得他窩囊，覺得他窮。”
“後來我爸死了，她也沒再結婚，只是一直不停地找那些比自己小很多的小男朋友們，她成天在外面放蕩，怎麽會記得到她還有個兒子，又怎麽會記得到我的生日！”
聽完簡燃的話，邊染有一些震驚，她以為像簡燃這種人應該過得很不錯，至少過得比她這種小時候連飯都吃不飽的人強。
但是沒想到，原來自己只是物質上不能滿足，但簡燃卻是精神上過得這麽的可悲，她終于知道為什麽細入了解後的簡燃會有那樣一種偏執的性格了。
“你不要用那種同情的眼光看我，如果真的同情我，就答應我先前說的話。”
“簡燃。”邊染說道，不自覺放柔了聲音，“我想這件事我不會答應的，我希望我們能夠......”
話還沒說完，就被簡燃的一絲冷笑打斷。
只見此時簡燃臉上已經沒了剛才憂傷，取而代之的是滿臉令人猜不透的陰郁。
簡燃直視着邊染，自嘲地笑道，“看來這個辦法一點用也沒有，原本以為只要把自己裝得可憐一點就會讓你們這些女生心軟，看來你還真是特別呢，完全沒有露出被我的故事打動的跡象。”
聽到簡燃的話，邊染只覺得心“咯噔”了一下，随之而來的是溢出胸腔的怒火，“你在騙我？”
“你覺得呢？”
邊染壓住心中的怒火，站起身來，“看來我們沒有談下去了的必要了。”
說完，邊染猛地轉身，準備離開，但簡燃反應迅速地繞過桌子直接抓住了邊染的手臂。
“是，我們是沒必要再繼續好好的談下去了，因為不管再談多少遍，你都不會同意，難道不是嗎？”
邊染轉過頭，冷冷說道，“既然你知道，那就請你把手放開。”
簡燃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說道，“我只是說我不會再跟你好好的談下去，因為，我已經決定采用另外一種方式了。”
邊染的瞳孔在那一瞬間緊縮，同時雙手開始猛烈地掙紮起來，但是她還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簡燃，我說過，我不介意我們同歸于盡。”
“是麽，我也不介意我們兩個同歸于盡，因為能跟你同歸于盡，也算是我的榮幸。”
“你瘋了！”邊染的氣息開始有些不穩，說出的話也有點微微顫抖。
“是，我是瘋了，因為我從沒遇到過一個可以讓我變成瘋子的人，既然遇到了，我當然不會放過了。”簡燃說得理所當然，完全不給邊染反駁的機會，“而且，我們不是挺像的嗎。”
“別把我跟你這種人說成一樣。”
“難道不是嗎，其實你也不喜歡你周圍的人吧，你知道他們有些人在背後說你，說你孤僻，說你陰沉，是個怪人！只不過你是用冷漠忽視了他們，而我，是把那種冷漠隐藏在了心裏，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邊染聽了簡燃的話後，擡起頭看着簡燃認真地說道，“不，我們不一樣！你是不喜歡他們，但是你還是靠近他們，并且還把他們一個個當成玩樂的玩具，可是我雖然不喜歡他們，但我不會接近他們！還有簡燃，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選上我，但是我拜托你別再纏着我！”
“不纏着你？不可能！”雖然他最開始只是鬧着玩，看着她越是反抗就越是想纏着她。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發現光這樣不夠了，他還想要更多更多。
“你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選上你嗎？”簡燃靠近邊染，伸出手将邊染的臉面向自己擺正，然後不顧邊染的反抗，用另外一只手将邊染的眼鏡取下。
“這就是我選上你的原因。”
邊染在眼鏡被取下來的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以前一些不堪回首的回憶一下子湧入腦海，一瞬間，邊染開始更猛烈地掙紮起來，趁簡燃沒反應過來，狠狠在簡燃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簡燃因疼痛“嘶”了一聲，放開了抓住邊染的手，邊染見此立馬離開亭子，快速向前方跑去，可是簡燃反應的速度也很快，就在邊染向前跑的那一瞬間也立馬跟了上去。
邊染感覺到背後的壓迫一點點的靠近，頭腦一熱轉了個急彎直接向湖中跳去，簡燃見此立馬停了下來，看着消失在水中的邊染，簡燃心一緊，想也不想自己是否會游泳的就也向湖中跳去。
沉在水裏的邊染等了一會兒，感覺到周圍沒有動靜便從水中探出頭來往岸邊游去，可是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始終沒看到簡燃的身影便覺得有些奇怪，一種不好的猜想在她腦海中蔓延開。
邊染深吸一口氣，将頭探進水中，努力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了不遠處一動不動的簡燃。
那一秒，她猶豫了一下，可是一種罪惡感油然而生，那畢竟也是一條人命，雖然她再怎麽想讓簡燃離她遠一點，但不管怎樣，她還是不希望是以這種方式遠離。
于是邊染又游了回去，用勁全力撈起一點一點向湖水深處沉下去的簡燃，并将他帶到了湖邊。
此時正好服務員因為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而趕了過來，邊染站起身，将簡燃交給了服務員，自己卻穿着一身濕衣服直接離開了酒店。
邊染看着眼前四處不着店的地方，摸出了手中的手機，這才反應過來因為剛才的事情手機進水了的事實，她深深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決定按記憶中的路線走走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