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我的哥哥魔抗為零

第49章 離別

離別

49.離別

視線回到華盛頓。

艾薇莉娅了解了前因後果。

“所以，有人想要殺你的父母，但是找不到他們，所以覺得你和你的哥哥知道一些事情，然後準備轉頭殺了你們，結果你父親知道了這件事，先下手為強地搞定了他們。”她的總結能力一向是不錯的。

“有些細節沒說，但是大概是這個意思。”唐普蘭斯猶豫了一下，選擇點頭。

布斯探員沒有被繞進去，他強調：“用一種犯法的方式來完成了這些行為。”

“但是你們也說，發現做出這些事情的人是FBI的現任副局長對吧？”艾薇莉娅繼續補刀。

“……是的。”

“所以，我可以說某種程度上，這個家夥就幾乎代表了這個國家的法律。”艾薇莉娅換了個姿勢，“強調一下，我說得是某種程度上。”

“……”很難反駁，這對已經合作了很久的搭檔紛紛閉嘴。

“但是我們會打到他的。”唐普蘭斯非常有信心地看向布斯探員，“對吧，布斯？”

“對，沒錯，我們一定會勝利的。”布斯探員也沒有猶豫。

艾薇莉娅的視線在這兩個人之間轉來轉去。

她是不太理解愛是一種什麽感受，并不是說她是個沒有情商的憨憨。

這兩個家夥之間肯定有點什麽。

但是能看出來，這倆人很喜歡現在的狀态……所以她還是不多嘴了。

回去有機會和安吉拉聊聊這倆人的情況吧。

艾薇莉娅暗自下了決定。

“你之前說你是有委托才來華盛頓的？”唐普蘭斯換了個話題，“是什麽？”

“有點類似臨終關懷。”艾薇莉娅順着這個話題聊下去了，布斯探員在一邊翻開公寓裏的外賣單子，看起來是準備在這裏一塊吃一頓。

“臨終關懷？”唐普蘭斯疑惑地歪頭。

艾薇莉娅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己這一次的工作。

從人類的角度出發，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委托。

委托人是一位女士，她的母親已經九十六歲了，今年因為各種疾病的并發症住進了醫院，非常虛弱，主治醫生多次給她下了病危通知書并且表明病人随時可能離開。

這位女士在悲痛之餘決定給予自己的母親更多的體面。

因為她的母親已經非常虛弱了，如果失去了醫療供給會很快并且很痛苦地離開這個人世，所以他們家人不忍心也不贊同把老人接回家的方案。

在經過了醫院的同意之後，他們決定裝點病房。

“我的母親一生都充滿了色彩，她每年都要換上新的衣服、做美甲、化妝，每次來拜訪我們都會帶着花束，後花園裏也總是種着各種各樣好看的花朵……我不能讓她在人生最後的這一程反而充滿了灰暗。

“誰說死亡必然要是黑白灰呢？”

看起來一直被母親好好養育長大，同時現在也是一位溫柔有力量的母親的女士在電話那端堅定地說道。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委托，艾薇莉娅同意了。

她會去裝點整個病房，在醫生的同意下盡可能多地給予這位女士色彩。

“他們家裏的人自己不能做嗎？我是說，親自動手？”布斯探員在旁邊伸着耳朵聽，甚至還下意識地發出了疑問。

艾薇莉娅瞥了這個偷聽還要得寸進尺的家夥一眼：“他們當然可以，但是很明顯，他們不光準備裝扮病房，還想要畫張全家福。”

布斯探員在開口的瞬間就意識到這句話不合時宜了。

這句話出現在這裏，好像在吐槽艾薇莉娅的工作一樣。

聽到艾薇莉娅的解釋後，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抱歉，原來是這樣。”

然後這位成熟的探員就轉頭走進了唐普蘭斯的廚房，看看冰箱裏有什麽好喝的沒有。

三個人一塊吃了一頓外賣，是唐普蘭斯很喜歡的附近一家泰餐，味道确實不錯，然後布斯探員就走了。

艾薇莉娅住在客房裏，點開了從剛才開始就瘋狂跳動的對話窗口。

【傑森：今天是心情低落的一天。】

【傑森：為什麽天底下會有這麽離譜的家夥？！】

【傑森：遇見了很垃圾的家夥，還不能把他丢進監獄裏去，很不爽（生氣.jpg）】

【傑森：你今天怎麽樣？】

【傑森：還順利嗎？】

她已經習慣了小孩沒事就給她發一串信息的行為了。

這也不會讓她覺得煩躁或者啰唆，甚至還覺得很有趣。

在她的生活中基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這個年紀又是這個性格的人類小孩。

毫不猶豫地說，直到今天為止，傑森絕對是特殊的那一個。

艾薇莉娅躺在床上，睡前玩手機。

【艾薇：（拍拍頭.jpg）】

【艾薇：見證人類物種多樣性的一天，安慰你一下。】

【艾薇：我今天過得還不錯，把我朋友的父親當做入室的小偷揍了一頓，然後現在正在朋友家準備睡覺。】

幾乎算作秒回了，傑森看起來已經捷順了今晚的夜巡。

【傑森：哇哦……感覺很有故事，我是說，揍人那個，他還好嗎？】

【艾薇：啊，那個不重要，這件事比較複雜，總之我朋友覺得我做得好（叼玫瑰笑.jpg）】

【傑森：真是好朋友了（大拇指）。】

【傑森：說來很心痛，馬上就要開學了（大哭.jpg）快樂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艾薇：哈哈哈，學生黨好慘，只能給你我的加油了（加油男孩.jpg）】

【傑森：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炫耀。】

【傑森：我只希望能夠在假期結束之前把那個惡心的家夥抓起來。】

【艾薇：祝福你，但還是安全為上哦。】

艾薇莉娅從來不鼓勵傑森這方面的事情，她甚至不會說出類似“你一定可以”這樣的話。

還是那句話，她個人對人類是否成年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她很确信，人類将幼崽和成年區分開一定是有原因的。

哪怕是薩克基諾星人呢，在年幼的時候也是有辦不到的事情的。

所以艾薇莉娅在這方面支持克拉克，未成年人要離這些拯救世界的重任稍微遠一些。

傑森躺在床上，看着艾薇莉娅的話，嘴角勾起。

說起來很神奇，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就有不同的感覺。

“明天或許還是聽話一點吧。”傑森翻了個身，想着自己最近幾天确實有點叛逆，可是青春期男孩的自尊心又讓他說不出什麽好話來，只是嘀咕着做出了決定。

艾薇莉娅第二天一早就來到了約定好的地點，并且和委托人說好了一切安排。

他們會從家裏拿來一些屬于老人的東西來，而艾薇莉娅負責其他的內容。

整個過程耗費了整整一周。

因為老人住的單人病房，又因為可能是最後的時光，醫院的醫生們也非常地寬容，只是要求他們帶來的東西不能損壞醫院的設備，也不能影響其他病人。

醫院的白牆無法改變，艾薇莉娅就找來了草席簾子順着白牆垂下，上邊還能方便固定家裏帶來的挂畫和照片，把白色的簾子換成了絲綢質感的複古綠色，床單和被子也換了家裏的款式，床頭的小櫃子也放上了裝飾和鮮花。

在這期間，艾薇莉娅還完成了一幅全家福的繪畫。

等到一切準備完畢，委托人将老人帶回了病房。

上了年紀又經歷了大病的老人是很瘦的，哪怕穿着病號服蓋着被子，也會讓人在看見的瞬間驚慌于對方的瘦弱。

艾薇莉娅能感受到的更多，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那正在散去的生機與色彩。

所以她選擇了回避。

她拒絕了委托人的邀請，只是說自己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忙，對方也沒有強求，只是支付了尾款并再一次表示了感謝。

艾薇莉娅笑着告別，然後在醫院轉角的走廊盡頭看着外邊，無可避免地思考着一個必然會到來的未來。

瑪莎和喬納森現在還是非常健康，但他們是人類，也是養大她和克拉克的父母，他們的生命在逐漸流失，而在将來，她必然要面臨自己父母的去世。

面臨這個世界上必然要失去一對愛着她的人。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艾薇莉娅接到了來自瑪莎的電話。

“媽媽？”她接起來電話，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知道對面是不好的消息。

“艾薇……漢克非常地不好……我覺得就是今天了。”瑪莎的聲音有些許低沉和鼻音。

漢克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一只狗狗，還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家人，對艾薇莉娅來說尤其如此。

按理說一只狗狗能夠活上二十多年已經絕對說得上是長壽了，哪怕是去寵物醫院看病，醫生也要感嘆一句漢克的厲害。

但這對愛他的人來說，并沒有很大的區別。

艾薇莉娅剛剛還在想着家人的離去，現在就接到了電話被告知漢克的情況。

“我，我馬上，咳，我馬上回去。”艾薇莉娅幾乎稱得上是奪門而出。

醫院有監控，她不能直接在這裏就使用自己的能力。

唐普蘭斯最近也陷入了麻煩，她也不能在對方的家裏使用能力，萬一被發現就是給別人添麻煩。

艾薇莉娅踩着車的油門，沒怎麽猶豫地沖進了附近的一家酒店裏，當場開了房間，然後确認了一番房間裏沒有攝像頭之後，将窗簾都關起來，下一秒就消失在了房間裏。

克拉克已經回到了家，幾乎只比艾薇莉娅早幾秒鐘而已。

小氪悲傷地趴在漢克身邊，他控制不住自己，時不時用鼻子拱一拱漢克。

和絕大多數老年狗狗一樣，漢克患有非常嚴重的白內障，他現在幾乎已經無法視物了，只能依靠嗅覺和聽覺來行走，好在哪怕是上了年紀，漢克也有一對絕佳的耳朵。

就像他小時候能夠準确地找到躲在角落裏的艾薇莉娅一樣，他現在也能準确地聽到是哪個主人在呼喚他。

只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艾薇莉娅幾乎是看到漢克的第一眼，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捂着臉，不敢發出聲音，生怕驚擾到現在只能通過聲音來感知周圍的漢克，艾薇莉娅無措地向四周看着，希望能夠得到家人的支撐。

克拉克走上前，扶住了妹妹的肩膀。

他的眼眶也紅紅的。

喬納森蹲在漢克身邊，撫摸着從小開始就在農場中努力工作的漢克。

“辛苦啦，漢克，謝謝你來到我們家。”

瑪莎也過去摸了摸漢克的頭：“謝謝你，漢克，我們都很愛你。”

他們雖然也傷心難過，但是生命中經歷了太多這樣的事情，所以現在還可以保持一個比較冷靜的狀态。

克拉克也是如此，他比艾薇莉娅見證過更多的死亡，雖然難過傷心，但也有所預料。

他走到漢克身邊：“你做得很棒，夥計，謝謝你。”

最後是艾薇莉娅，她哭得稀裏嘩啦的，但還是憋住了聲音，湊過去輕輕摸了摸漢克不再光滑的毛發：“我們會永遠記得你噠，漢克，別害怕。”

她濃重的鼻音是壓抑不住的，漢克感覺到了，他努力地晃動着尾巴，想要回應自己的小主人。

艾薇莉娅的眼淚又憋不住了，她一邊摸着漢克，一邊小聲地念叨着亂七八糟的話，直到漢克呼出最後一口氣。

于是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着撲到瑪莎懷裏。

“別太傷心了，艾薇，漢克會很擔心你。”瑪莎拍拍女兒的頭，也紅了眼眶，“死亡永遠不是終點。”

艾薇莉娅點點頭，還是止不住地哭。

克拉克有些擔心的看看妹妹，然後還是和喬納森一起将漢克妥善的用毯子包裹起來。

他們準備将漢克送去專門的火化場進行火化，然後再給漢克在農場後院建一個小小的墓碑。

艾薇莉娅抱着小氪坐在屋頂上，她看着克拉克開着車帶着喬納森和漢克離開。

“我能做到這樣嗎？”她自言自語一般小聲嘟囔，“我能成為一個這麽堅強的人嗎？”

小氪沒吭聲，他把自己更努力地往艾薇莉娅懷裏塞了塞。

本章的委托事件靈感來自《法醫報告》，我在看其中作者描述死亡的時候提到了一句類似“死亡好像一直就是黑白灰”（原句子不一樣但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然後得到的靈感。

很想寫一個這樣的小故事。

溫柔的母親，和溫柔的女兒，傳承下去的溫暖。

艾薇莉娅也需要長大呀。

傑森在長大，艾薇也在長大。

（補周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