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唇瓣被吻住的那一刻, 葉晨夕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想要把頭撇過去。
但下巴被扶着,她只能任由自己的嘴唇被另一雙唇瓣壓實, 有個濕濕的柔軟東西觸碰着唇縫,循循善誘着想要探進去。
...........探進去!?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短短幾秒鐘愣神的功夫,扶住自己下颚的那只手掌便向下一扳,令她的雙唇無意識打開。
溫熱的異物緊跟着侵入口腔,卷走了舌尖。
“....等......嗚.........”
葉晨夕感官奇怪地想要直起身, 扶住她下颚的寬大手掌卻在彼此呼吸交纏的間隙, 慢慢向後移動, 轉而嚴嚴實實地扣住了她的後腦勺。
這下連扭腦袋也做不到, 她只能被迫感受着自己口中的空氣被奪走。
大腦在對方的力道中漸漸乏氧, 壓在面前的黑發少年似乎也有些呼吸吃力, 低喘聲很重, 并沒有指導身下的人該如何換氣,滾燙的吐息帶着幾分探索。
生澀但強勢。
驚愕的情緒已經因為乏氧而不斷模糊, 葉晨夕的意識本就混沌,渾身包裹着舒适的能量, 身體和口中逐漸變得很舒服,她實在受不了,不知不覺暈了過去。
再後來的事, 她都不記得了。
..........
簡直就是一個不真實的夢。
葉晨夕這次的發燒不像前兩次那樣睡一晚就好, 她的腦子一直渾渾噩噩的,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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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自己站在大雪天裏被冷風拍打、只為了等待着誰;有時候一個人在教室裏朗讀小組英語, 專注的聲音與周圍熱火朝天的讨論格格不入;也有的時候,一個看不清臉的女生主動來找自己搭話、那笑容羞澀但明媚, 與陰郁的自己完全不同。
因此她羨慕她。
這種低燒持續了不知道多少天。
葉晨夕徹底恢複意識的時候,外面一絲光亮都沒有,卧室裏的灰色滌綸窗簾密不透風,根本分不清現在是幾點。
她的額頭非常痛,睡多了導致的疲憊感蔓延全身,睜開眼的瞬間甚至有點疑惑這裏是不是夢境。
話雖如此,睡醒前做了啥夢、故事的完整邏輯鏈都不記得了,腦子裏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似乎都是這具身體小時候的事。
葉晨夕揉着太陽穴坐起身,看清楚身下的床鋪,她立馬分辨出了這裏的環境——
便宜老哥的卧室。
很好,現在可以前景回顧一下了,她為什麽在F1的房間來着?因為糾結攻略路線,想和對方談談。
她為什麽躺在F1的床上來着?因為對方當時在忙工作,沒空搭理自己,所以她随便躺到了人家床上。
那麽,她為什麽在F1的床鋪上徹底沒了意識來着?
“”
葉晨夕重新倒進了被褥裏。
救大命。
絕對是因為她不知不覺睡着了吧!?
後面發生的一切亂七八糟的畫面全部包含在夢裏,自己也太無恥了,單純因為便宜老哥之前在走廊裏的動作心煩意亂、覺得他對自己有意思就做了那種夢,這是有多饑渴啊.....!
葉晨夕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既沒紅腫也沒破裂之類的,和沒意識之前最後的印象不一樣。
所、所以肯定是夢境吧?
沒臉見人了!
手機不在身邊,來葉景裕房間之前好像被她扔在自己的卧室裏充電,葉晨夕心情古怪又複雜地重新爬起來。
四周的光線黑乎乎的,她先下地拉開了遮光性很好的灰色窗簾,刺眼的白色光芒緊跟着湧入房間,随後才看向牆壁上精致的深色鐘表,9:48。
看來便宜老哥幫自己請了假,她第二天沒有去上課。
床頭櫃上還有一些退燒藥、體溫計之類的遺留物,除了發燒......葉晨夕對這些毫無印象,感覺這裏快成為自己的卧室了,繼續待下去不是事,她悄咪咪打開房門先回到了自己真正的房間。
事實上,等回去後才發現時間不僅僅過去了一晚。
葉晨夕整整睡了三天。
打開手機才發現已經是星期四了,不僅如此,她的微信裏收到了各種消息提醒,右上角的小紅點挂着幾十條的數字。
自己到底耽誤了多少時間!?
別墅裏除了傭人沒有其他人在,葉景裕估計也上學去了,一想到她少薅了這麽多天的羊毛,葉晨夕痛心疾首,當機立斷洗了個澡,穿好校服決定去聖亞斯學院上學。
黎姨辦事很周到,自她醒後立即熱了
飯,還叫來了新的司機。
家裏本來有兩個司機,一個是葉晨夕來都城之前就專門負責接送葉景裕的司機,一個是她和井熠很久之前被綁架受傷後、葉景裕從主宅叫過來的司機。
由于她私底下出門很少用到司機,平時上下學與便宜老哥同框的時間很多,家裏目前還是用原來的司機比較多,主宅來的那位反而很少用到。
多虧了對方,自己不用打車去聖亞斯學院了。
直至坐進一輛新的保時捷裏,葉晨夕才有時間打開手機,重新翻開積攢了好幾十條小紅點的微信。
【林子辰:阿夕。】
【林子辰:聽景裕說你發燒了,身體還好嗎?】
【林子辰:收不到回複我有點擔心,我會找時間請假去看你的。】
嗯?!
對方的消息最晚是昨天半夜11點發過來的,前面還有蠻多消息,葉晨夕擔心林子辰現在真的找過來,趕緊第一個回了他的消息。
【是鹹魚呀:學長我已經好啦。】
【是鹹魚呀:前幾天不太舒服所以沒看手機,現在打算去上學,謝謝你擔心我。】
【是鹹魚呀:我馬上就到學校了,不用特意來看我!兔兔揮手jpg.】
消息發過去,手機立即“嗡嗡”了一聲。
【林子辰:這樣嗎?】
【林子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林子辰:我會在學校等你的,嗯,不過稍微有點遺憾。】
遺憾?
葉晨夕沒想到太多,以為林子辰只是和自己開了個玩笑,她快速調出鍵盤回複了對方。
【是鹹魚呀:嗯嗯,一會兒學校見。】
退出F2的聊天頁面,葉晨夕轉而看向其他未消的小紅點,非常難得,平時經常消息轟炸的井熠竟然只給她發了幾條。
【落井狗:....在嗎。】
.........
【落井狗:你怎麽沒來學校啊?】
【落井狗:薩摩犬頭頂點點點jpg.】
【落井狗:你是不是生病了?】
有點不好回複,再往後看看花池濯的。
等等,花池濯!?
目光觸及到F3的聊天框,看到對方才想起之前鬧出來的一系列烏龍,無論是被親額頭還是說酸話,葉晨夕順着這些烏龍毫無懸念地回想起了自己遺忘在家裏的袖扣。
她猛然直起身子,那個袖扣是套裝禮盒裏僅剩的最後一對,紫色的琺琅背景和蝴蝶浮雕,剛才收拾書包的時候竟然忘記一并扔裏面了。
雖然先前礙于形勢不小心嘴了瓢,但已經答應把東西給花池濯,這麽久才去上學,肯定要把袖扣給他才行。
“司機師傅。”
葉晨夕急忙把頭往前探了探,她拍了幾下副駕駛座的枕頭:“先掉個頭,我有東西忘在家裏了,要回去取一下!”
“好的,二少爺。”
司機也不廢話,當機立斷打轉向燈,态度比另一位司機還要恭敬和死板一些。
他們已經開到了科技館附近的位置,再往前走是冬岳大街,往右就是通往聖亞斯學院的路,所以這裏有個T字路口。
只要等紅綠燈過了,開過前面的斑馬線就可以掉頭回去,葉晨夕老老實實坐在後座等着,反正她上學這事沒告訴葉景裕,班主任也不知道,沒有遲到這一說法。
然而,車子在打轉彎的時候突然出現了變故。
一輛直行的黑色車子剛好從後方快速開向這邊,兩輛車冷不丁蹭到一起,他們車的車尾發出刺耳的摩攃聲,司機登時踩了急剎車,後面那輛車也往右邊打了方向盤。
葉晨夕:“.........”
什麽鬼。
不會發生車禍現場了吧。
她的身體随着急剎車的慣性差點撲到前面,幸好及時扶住車把手,腦門才沒有撞到柔軟的副駕駛座枕頭。
“二少爺,您沒事吧?”司機第一時間轉回頭,率先關心這位新來的小祖宗。
“.....沒事。”
“好的,我下去看看情況,您在這裏等一下。”
“哦。”
司機看上去完全不慌,葉晨夕除了說“哦”好像也沒什麽好講的,她對這種車禍現場一竅不通,只能眼睜睜看着經驗豐富的司機離開主駕駛座,先去看了看車尾的擦傷。
貌似不是很嚴重。
涉事車輛只有兩輛,對面應該也不嚴重吧,便宜老哥車庫裏這些豪車肯定都上百萬千萬的保險,後面的車應該也能賠的起。
葉晨夕順着司機的方向探頭看了看另一輛肇事車的牌子——法拉利。
靠。
那輛法拉利還不是普通的法拉利,她之前上學的時候曾在大門口看其他學生坐過,那個從車裏下來的大衆臉學生特意跟周邊的人炫耀,那是他爸爸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市面上價值500多萬。
太離譜了,這年頭豪車是滿大街到處跑麽!
葉晨夕有點慌了,戰戰兢兢想下車,但轉念一想,她現在坐的這輛保時捷也不便宜啊!
司機當時随便從葉景裕的車庫裏取了一輛中不溜的,特意告訴葉晨夕只有這輛車大少爺給了他很大的行駛權利,目前只能開這輛送她去學校,因為不算太好,請她忍耐一下。
葉晨夕很想說250萬價位的保時捷已經夠牛逼了,再說下去她就要覺得自己是二百五了。
沒想到人外有人,扭頭發現那輛車的駕駛座也開門走下來一個人,身穿工整的西裝和大墨鏡,貌似和她的司機一樣都是專門開車的司機,有點像賣保險的大保镖。
兩個人不知道聊了什麽,交談沒有想象中順利,那個“大保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小卡片遞給司機,一副言盡于此的樣子。
葉晨夕搖下車窗,把腦袋探出去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司機直接轉回了身子,見她把腦袋探出來,連忙說道:“二少爺,這樣很危險。”
“....嗯。”
葉晨夕維持着恹恹的人設縮回身子,但沒有關上車窗,她開門見山地問道:“車子怎麽處理?”
“那位先生說他們很趕時間,現在必須要走,走不了保險公司,所以他們願意承擔全部責任。”
司機一邊恭恭敬敬地解釋,一邊繞回主駕駛座打開車門:“他給了我一張名片,後續可以聯系他。”
“二少爺,您不用操心這件事,車尾只是蹭了點漆,我已經取證好了,咱們走吧。”
葉晨夕:“哦。”
不是吧,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開500萬的豪車就是不一般啊,口氣如此豪邁,但是不用賠歸不用賠,車尾已經被刮壞了,後面肯定要和便宜老哥說一下,她坐的好歹是人家車庫裏的車。
葉晨夕癱回舒适的椅背上,一想到自己要接觸對方就莫名頭疼,心中升起一股燥意。
恰在此時,另一輛被刮的法拉利剛好心無旁骛地繼續向前,從她的旁邊筆直開了過去。
不想繼續感受外面的氣流,葉晨夕正要關上車窗,不曾想,對面那輛車子在後窗口正對她的時候,突然把車窗搖了下去。
一張陌生卻又熟悉的男性面孔慢慢出現在了對面的後駕駛座。
說他陌生是因為,葉晨夕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說他熟悉,是因為........對方的那張臉總覺得十分面熟。
男人差不多30、40的年紀,五官俊挺、眉眼恹恹的,一雙細長的眼睛如果再年輕一點的話,應該十分無害,但對方的表情很冷淡,耷垂下去的眼皮令面容看上去陰郁且嚴肅,氣勢凜然。
似乎是個容貌英俊,很不好說話的中年男人。
葉晨夕的心口一跳,她還來不及去細看,對方的車子已經越過自己極為快速的揚長而去。
“二少爺?您是冷了嗎,用關空調嗎?”
“不用。”
被司機的聲音叫回神,葉晨夕猛地收回視線,食指不停按着關車窗的按鈕,把旁邊貼了防曬和防窺膜的車窗死死關嚴。
“司機師傅,你.......”
“二少爺,我姓馬,您叫我小馬就行。”
坐在主駕駛座的司機語氣依舊很恭敬,看上去得有30歲出頭,頭發用發膠打理成了三七分,手上戴着小羊皮手套,對待自己客套得像AI,但處理事情十分老練,和剛才那個一臉精英模樣的男人有幾分相同的氣質。
葉晨夕覺得自己一個高中生叫人家小馬還是算了,她默默說道:“馬叔,你把那張名片給我一下。”
“名片?”
馬司機這下有點驚訝地透過倒車鏡看了她一眼,趁着紅綠燈把口袋裏的卡片交過去。
可能是以為這位涉世不深的繼少爺被吓到了,第一次碰到這種場面手足無措,他遲疑了一秒還是開口解釋道:“二少爺,您不用擔心剛才的事,我送完您會去處理好的。”
“嗯,謝謝。”
葉晨夕當然沒被那點剮蹭的小事吓到,出于禮貌道了一聲謝,她接過名片,把留着電話號碼的那一面放到自己腿上,掏出手機拍了一張存進相冊。
自己在意的當然是這件事了。
平心而論,葉晨夕覺得她長得其實蠻不錯的,完美繼承了便宜媽媽江女士的臉型和美貌,但是她那平日裏總是一副沉郁得要死的眼睛和眉型,實在不知道随了誰。
車子開回家還要10來分鐘,葉晨夕拍完照片便把名片還給司機,窩回後座裏重新打開手機,翻到了葉景裕的聊天框。
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現在就隔着屏幕告訴他。
【是鹹魚呀:那個。】
【是鹹魚呀:有件事想和你說........】
下意識想打哥哥兩個字做開場白,腦子裏卻莫名閃過去幾個片段,她硬生生删掉了那兩個字。
心裏反複措着辭,某段不知道是不是夢境的畫面卻像控住不住了一樣,無止境似的來回徘徊,葉晨夕狠狠捏住自己的嘴唇,甩了甩頭把那天晚上的事扔出腦袋。
另一只手卻因此不小心碰到屏幕,後面那句沒打完的話竟然就這樣直接發了出去——
【是鹹魚呀:我出車禍了,】
.........
但只是車尾剮蹭了一下,另一位車主願意承包所有責任,我馬上就能到學校。
完整的話本該是上面那句,葉晨夕吓了一跳,在撤回和繼續打之間猶豫了兩秒,還是決定繼續打字,她正打算噼裏啪啦快速把話接上,手機卻突然響起了“叮叮當當”的音樂。
響鈴與震動齊鳴,寬敞的後車廂頓時被這道刺耳的鈴聲填斥,把前面的司機都震了一下。
葉晨夕定睛
一瞧,竟然是已經很久沒打過的本機電話(林子車的微信通話不算),讓人夢回剛穿越那會兒在機場接到的電話。
但這次與最開始那次不同,來電號碼寫着清晰的備注:大哥。
啊這。
她連忙滑動了綠色的接聽鍵。
還不等說話,電話另一頭直接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冷清中帶着一絲聽不出來的波動,語速很快:“你在哪?”
“額,我在上學的路上。”
怕葉景裕誤會,葉晨夕趕緊解釋道:“我不發燒了,本想去上學的,但是路上有個車子蹭過來,好像把你那輛保時捷卡宴的車尾刮掉了一點漆,另一個車主趕時間所以先走了,他留了名片後續聯系,願意承擔所有的賠償。”
葉景裕打斷了她還想講車子的話:“你有沒有事?”
“........沒事。”
葉晨夕心情微妙地說道:“人一點事都沒有。”
葉景裕聽到了想要的答案,沉默了幾秒,從她的口吻中判斷出确實沒有事,才傳來聲音:“嗯。”
“現在到哪了。”
“應、應該在科技館附近,有個東西忘了所以回去取一下,我還有十幾分鐘就能到學校了。”
葉景裕那邊似乎又皺起了眉:“東西讓家政給你送。”
“回去幹什麽?”
葉晨夕:“........”
原來還能這樣!?
差點忘了家裏的女傭也可以幫自己送東西,對不起,是她鄉下待慣了土包子一個,完全沒有打開這種思路。
不過袖扣畢竟是個有點尴尬玩意兒,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葉晨夕完全不想讓別人進自己的房間随意翻找東西,她決定使用老技能糊弄過去,放乖了一點聲音:“對不起。”
“我馬上就要到學校了嘛。”
“哥......哥,我剛才只是消息沒發完,車裏什麽事都沒有的。”
下意識想喊哥哥兩個字,叫出前一個字又有些莫名的卡殼,好在葉景裕那邊反應正常,冷漠的語氣甚至比剛才軟化了幾分,低沉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過來有些失真,像是在安慰她。
“一個人怕嗎。”
“呃,還好?”不是什麽大車禍,就是蹭掉了點漆,萬能司機也在的。
只有最開始慌了一小下,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些麻煩事。
“有事打電話給我。”
“.......好。”
對方說完便挂掉了電話,葉晨夕把手機從耳朵旁邊拿下來,垂眸看着退出去的通話頁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司機後半程開的很順利,等車子進了別墅,她快步回到房間,找到擱置在玫瑰和粉色小花旁邊的精致袖口禮盒裝起來,又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物品,确認沒有什麽忘帶的才離開別墅。
車子再次啓程,眼看着快要開出小區,葉晨夕卻突然在門口發現了一個無比眼熟的身影。
那人留着一頭燙染過的栗色韓式短發,耳垂墜着銀色的耳飾,身上穿着熟悉的黑色夾克和修型牛仔褲,身下騎着一輛深紫色的摩托,稚嫩的臉頰是一貫的拽樣。
不是井熠還能是誰。
她連忙示意司機停車,搖下車窗對着那道身影喊道:“井熠!”
被喊住的少年身體一僵,桀骜不馴的惡霸模樣秒變小狗,剛才還因為不耐煩對門衛揚起來的下巴縮回去,深棕色的眼眸亮起了一層光亮。
他下意識想扭頭四處尋找聲源處,腦子裏想到什麽,很快又蔫了下去。
葉晨夕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直接拉開車門下車,彎下腰趴在門口讓司機小馬不用管自己,心無旁骛地去處理車尾的修補。
廢話,有F4在,誰還會自己坐幹巴巴的私家車上學!
一想到這些天少蹭了好多Buff值就心痛,正好井熠騎了摩托車,等會兒死皮賴臉也要讓他帶自己一把。
葉晨夕告別司機便去拍了拍某個栗發少年的肩,想到對方之前還和自己鬧別扭,幹脆拉住了他的袖子,乖巧地說道:“井熠。”
“你怎麽在這裏?”
“是特意來探望我嗎?”
“才....!”井熠看到葉晨夕真的出現在了自己身後,紅着耳根下意識想要反駁的話僵住,才了個半天實在說不出來否認的話,只能咬着小虎牙別過頭:“才.......有。”
他只是想偷偷來看一眼葉晨夕,樓下轉轉就走的。
對方這幾天都沒去上學,連續兩天都見不到,甚至連消息都不回,雖然井熠那天上午主動走掉在先,但是他當天晚上就後悔了。
看不到葉晨夕,簡直寂寞的不行了,平時周末還能依靠微信聊天緩解相思病,可現在一點音訊都沒有,井熠翻來覆去睡不着覺,難受得想哭。
他是不是生自己氣了?
連面都不想見了。
那天上午井熠實在控制不住醋壇子,明明葉晨夕想參加任何表演都是他的自由,井熠的理智卻控制不住情緒,他看不得別人與對方親親蜜蜜,腦補一下都受不了。
池濯哥後來直接在活動室裏笑着冷嘲熱諷:“所以是你把她惹生氣了吧?”
井熠對此揪心了好久,還好裕哥今天告訴他葉晨夕只是發了低燒,這幾天都在家休息。
他遲疑了幾秒,當機決定在快午休的時候出校園去看對方幾眼,走之前沒忘找某個小弟借當初根本看不上的基佬紫新摩托,雖然對一幫小弟們毫無基情,但是想見葉晨夕的心情很急切!
擔心他不想見到自己,井熠甚至做好了轉悠幾圈就離開的準備。
“有?”
葉晨夕有點懵逼,不管怎麽說先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走:“你是從學校過來的嗎?這也太巧了,我剛好打算去上學,看到你就下車了。”
“井熠,你可不可以拉我一程啊?”
“比起司機我更想和你一起走,好不好?”
.........
眼睜睜看着上次見面還委屈巴巴的栗發少年滿血複活,把頭重新扭回來悶聲點了好幾下頭,葉晨夕給自己的嘴點了個贊。
果然打直球是最厲害的武器。
回去的路上順帶着再次解釋了一下睡美人的劇本,告訴井熠她那個劇本很正經,是花池濯親自改編的沒有任何龌龊,公主也非常讨喜,希望他能支持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睡美人”和“公主”這兩個字,前面的栗發少年猛地把頭轉了回來。
這次他比剛才的滿血還要滿血,簡直快要溢出去了,英俊帥氣的容貌充斥着希冀,頭發因為動作被吹得翹立在風中,像兩只豎起的耳朵:“真的?!”
“我肯定會去看的!”
井熠差點停下車子,回過頭把心心念念的人摟到懷裏。
他紅着臉垂下眸,看向自己腰上的兩只纖細白皙的手臂。
不、不過被摟着也不錯。
說真的,他這幾天一直萎靡不振,都忘了去查一下Sleeping Beauty具體是什麽意思,差點把劇名丢到了腦後,原來是睡美人啊!
葉晨夕竟然願意繼續給自己解釋,原來他沒讨厭自己。
井熠的心裏甜滋滋兒的。
“嗯嗯。”
葉晨夕察覺到F4被哄好了,心裏頓時松了口氣,示意他趕快專心繼續開車,不要東張西望。
待摩托車開了差不多30分鐘,兩個人才徹底進入聖亞斯學院的大門,回到各個班級的座位裏。
藝術節将至,留給社團排練的時間非常緊張,現在不只是周一、周三、周五進行社團活動,周二、周四也要去社團記背臺詞、圍讀劇本。
葉晨夕耽誤了整整兩天,自然不敢懈怠,利用下午體育課的時間抓緊把臺詞背熟,确保一個字都不會磕巴才安了點心。
接下來,無論是給花池濯送袖扣,還是後面遇到林子辰和便宜老哥,事情都進展的很順利。
與夢境裏那些光怪陸離的孤寂感不同,葉晨夕全身心放在把羊毛薅回來這個方面,攻略的路途非常順暢。
葉景裕和花池濯的态度也與想象中不同,他們對待自己仍和平時一樣,差點讓她誤以為那天遭受到的某些舉動都是錯覺。
不過這兩個人.....亦或者說,四個人的反應很可能和最近藝術節将至、學生會快要忙爛了有關。
連井熠這種占據主席團位置混吃等死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了,裝扮校園、采購物資,負責方方面面的簽到,他作為統領組織部的管理層,只能帶着那群小弟親力親為,更不同提其他三位掌管事實的F4。
所以他們能維持現狀已經很不錯了。
在這種所有人都很忙,忙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階段,戲劇社發生了一件十分重大的變故——
有個人撂擔子不幹了。
時間是下周二,距離正式表演還有兩晚的那天社團活動。
表演室內最基本的初步排練已經完成,其他部門的人則是逐步開始清點道具、服裝,以及準備挂在身上的麥克和各種到時候需要準備的東西。
祝葉彤本身沒有參與初步的排練,她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服裝設計上,把活扔給其他人做的時候才能騰出時間背一背臺詞。
所幸她是天才,王子的戲份又很少,基本都在後面兩場戲,用各種奇奇怪怪的符號标注一下,讀了兩遍竟然就能記下所有句子。
然而,變故也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有個社員在拾掇道具的間隙,不小心踩到公爵的衣擺,伴随着“撕拉”一聲令人牙疼的響聲,那件新鮮出爐的戲服裂開了一個大口子。
“啊啊啊啊!!!!”
正在旁邊清點手工小道具的祝葉彤聞聲看到這一幕,差點當場暈過去,狠狠吸了一口氧才從地上猛地爬起來。
手下還有公主的那套壓軸作品沒完成,沒想到現在突然毀了一件,作為一個對服裝0零容忍的設計狂魔,她絕對不能接受縫兩下湊合穿。
哪怕是放棄飾演王子這種任務,祝葉彤都堅持連夜重新趕制一套,也就是說她需要在兩天之內做整整兩套衣服出來,根本沒有時間參與演員那邊的排練。
理所當然的,她不演了。
事件的最後。
王子的飾演者換成了宋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