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番外三
番外三
萬衆矚目的全球賽在十一月底如期而至，落地英區的時候，程今柚還有些恍惚，明明和這個地方闊別不過一年而已。
領隊小優在後面和俱樂部經理幫GR隊員們推行李箱，打打鬧鬧有說有笑，慢吞吞的。程今柚空着手走出關口，就看到舉着牌子的賽事官方接待人。
程今柚笑着同對方打招呼，随後介紹了小優給對方認識。一行人在他的帶領下，陸陸續續9號門走，接待他們的大巴停在機場外。
走出兩步，發現裴應時沒跟上，程今柚從手機裏擡頭，看向他：“裴應時，你幹嘛呢？”
他走得很慢，也沒玩手機，環顧着四周，視線從每一處一一劃過。
聽見她的話，他才回過神，長腿邁開，幾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牽住她的手：“在看回憶。”
心裏無端被戳中一分，程今柚微微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你上次來這兒，是前年的全球賽嗎？”
她想起很久之前，袁初七給她看的WHITE的朋友圈。他們結束為期半個月的比賽，一起乘坐大巴奔向機場，從她的學校路過，那也是他曾經的學校。
那天下着雪，她正好在一牆之隔的圖書館。
裴應時嗯了一聲。
去年的全球賽在北美，所以他和這裏闊別兩年。
“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想不想聽？”程今柚牽着他的手晃了晃。
裴應時聞言挑眉，看向她：“說來聽聽？”
“前年你來這裏比賽，比完之後是不是和LG一起回國的？”
“他朋友圈不是半年可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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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程今柚眨眨眼睛，表情神秘兮兮的，“你們當時不是經過了我們學校門口嗎？那個時候，我剛好在學校圖書館趕due。”
裴應時詫異：“這麽巧？”
程今柚揚着語調嗯了一聲：“我當時看到照片的時候都愣住了，我想不會吧？我跟這狗東西是命中注定這麽俗嗎？”
“狗什麽？”裴應時咬了咬牙，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程今柚笑意更甚：“不是嗎？你每次和我吵架的時候，都像在狗叫。”
這話給裴應時聽樂了，他低頭無奈輕笑一聲：“那你呢？和狗吵架？”
聽起來，她和狗吵架，好像也不是什麽腦子正常的人。
繃了下嘴角，她說，“我只是打個比方，你又不是真的狗。”
酒店在靠近東區的地方，離比賽場館很近。大巴車混入車流，行駛在擁擠的街道上。
他們抵達這裏已經是當地時間傍晚六點過，夜色沉沉，街道上霓虹閃爍，流線型的燈光一一向身後駛去。
小優沒有來過這裏，興奮地看着車窗外的景色，興致勃勃的和老八讨論。
程今柚看到那座标志性的橋，擡手戳了戳裴應時的肩膀：“這幾天有空去橋上看看吧？”
裴應時原本也看着車窗外，在聽見這話之後，立馬收回視線搖了搖頭：“不去，我對那座橋ptsd。”
他們當初就是在那座橋上分手的，他此刻看到那座橋，都覺得那一天的場景歷歷在目。簡直是戳他心窩子，拔開肺管子。
程今柚見狀笑起來，揚着聲調故意說：“Timing也有怕的事啊。”
裴應時靠在椅背上，笑着：“Timing不怕，裴應時怕。”
在夏季賽拿到冠軍之後，GR這次出征全球賽被寄予厚望，但對手戰隊也不容小觑，韓國那邊還出了一支此前沒有姓名的黑馬戰隊。
程今柚從小優那裏拿到賽程表，粗略地看了眼，他們這次的小組賽在A組，也就是明天。
“橙子，我們等會兒去江邊逛逛吧。”衛生間裏傳來小優的聲音，她正在倒騰她的美瞳。
因為這次出行的團隊裏只有她和小優兩個女生，所以她倆這幾天住一起。
程今柚坐在靠着落地窗的沙發椅上，手裏捏着叉子，叉了一塊矮桌果盤裏的水果，另一只手刷着手機：“這個天氣，江邊會很冷吧。”
話落，房間門“篤篤”兩聲被敲響。
小優離門近，甩了甩手上的水，徑直去開門，看到門口的人，幹脆利落地轉身鑽進衛生間，一句話也沒說，自動隐身。
程今柚看是他，有些意外：“怎麽過來了？”
順手舉起手裏的叉子，叉子上叉着一小塊蘋果，“吃嗎？”
裴應時彎腰張嘴，就着她的手咬下那一小塊蘋果：“去故地重游。”
程今柚：“嗯？”
“隊長說明天比賽，今晚要好好休息。”裴應時站在她面前，朝她伸手，“來都來了，不出去看看？”
程今柚哼笑一聲：“确定要故地重游？不知道是誰，說自己的ptsd。”
“不去那座橋。”
“那去哪兒？”
叮囑了小優一番，程今柚跟着裴應時一塊兒出門。
霓虹倒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将這座城市描繪得更加立體。
街道上人來人往，已經有了濃厚的聖誕氛圍。這座城市的初雪已經下過了，天氣預報說三天後還會下雪。
程今柚被裴應時牽着手，揣在他的兜裏，暖和的感覺從手心蔓延至全身。
街邊不少商店的裝潢精致漂亮，程今柚看到一家聖誕主題的糖果店，捏了捏裴應時的手：“想吃糖。”
裴應時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牽着她往裏走，視線環顧一圈：“想要什麽味道？”
“今天不想棒棒糖。”程今柚從貨架上拿下一塊包裝好的糖果，“吃這個。”
是一塊姜餅人糖。
裴應時點頭應了聲好，随手拿了三個放她手裏。
程今柚愣了下：“我……這麽多？”
裴應時：“一共就四個。”
程今柚被他牽着走，笑意在嘴角擴散：“那是誰說的，不能吃太多糖啊？”
“又沒讓你今晚吃完。”裴應時看了她一眼，“真怕你高血糖。”
“我的攝入量才沒有那麽多。”
走出商店，程今柚動了動手指，被他握着的那只手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而且我這也是造福你啊，吃完糖接吻，多甜啊。你說是不是？”
裴應時微微偏頭，眼底笑意盛開，忽而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她。
“是嗎？”視線緊緊攫住她，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臉上，缱绻的眼神仿佛最深邃的漩渦，卷着無盡的欲望和情緒，在浪潮中翻滾。
見狀，程今柚指了指他手裏裝着糖果的紙袋：“我現在可沒有吃糖哦。”
裴應時擡手，拖住她的後腦勺，明明沒有吃糖，低沉的嗓音卻仿佛卷着糖果的甜味，唇瓣在交纏的溫熱呼吸中摩挲碰撞，再輕貼。
“現在親，有參考性。”他微微含住她的下唇，輕咬了一下，“才知道吃完糖接吻是不是更甜。”
霓虹的街道上明暗交錯，即将再次迎來白雪的夜晚，他們在這裏接吻也并不會奇怪。
時過境遷，歷久彌新，曾經住過的公寓也已經有新的人住進去了。
好像一切都改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變。盡管有過分離，但他們此時此刻，乃至更遙遠的未來，都在彼此身邊。
這盛世燦爛，與有榮焉。
GR在全球賽上頂住壓力，最終成功拿下這次全球賽的冠軍。
日歷翻過最後一頁，迎來新的一年。
被提前告知了爸爸媽媽今年會回來過年，程今柚在臨近的幾天倒數過日子。上一次見到父母，還是她剛回國的時候。在重要的日子裏，他們風塵仆仆地接她。
度過了溫馨的一個星期，便又因為工作輾轉于各個國家。
他們大多數時候在國外過年，或者旅行過年，這樣她就不用拜年串門，或者被拜年了。
畢竟，她的确不太喜歡走親戚，尤其是在她睡得正香的時候，聽見樓下小孩兒快要把天花板掀開的吵鬧聲音。
躺在床上舉着手機回複父母的消息，程今柚見裴應時從浴室裏出來，放下手機，盤腿坐直：“你明天要回家過年嗎？”
裴應時拿毛巾擦了擦頭發，在床邊坐下：“怎麽，想跟我一起過年？”
“嗯……也不是不能這麽說。”程今柚挪到他身後，雙手撐着床，微微探頭，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你大年初一的時候，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年啊？”
裴應時拿起吹風機，正要插上插頭，聞言垂眼看着她，想了想：“是和你，還是和你的家人？”
“這就猜到了？”程今柚坐了回去，“真沒勁。”
裴應時：“還好我聰明，不然走路上被你拐去你家，什麽東西都沒準備，把不禮貌寫在臉上，你爸得把我轟出去吧。”
程今柚靠在床頭：“唉，這也不怪我，主要是我爸特別想見你。他想知道，是什麽玩意兒能讓他的寶貝女兒吃回頭草。”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舉起來，“你先把頭發吹幹，這次別想讓我給你吹，我忙着跟我爸媽線上會晤呢。”
裴應時吹完頭發，問她：“叔叔阿姨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嗎？”
程今柚想了想：“如果你要帶禮物的話，我建議送茶。”
“哪種茶？”
“自己猜啰。”
程今柚原本對自家父親主動提出要見裴應時這件事，抱有七分看熱鬧、三分擔憂的心情，但沒想到畫風簡直超出她的預料。
兩個人在老宅一樓偌大的客廳裏，一邊下象棋一邊喝茶，順帶聊聊天，一杯接着一杯，半盒茶都快喝沒了。
在花圃裏修剪完花枝的母親看不下去了，摘掉手套看向客廳裏的兩個大男人，表情無語：“別喝了，晚上還睡不睡了？”
父親拿起紅色象棋，握在手裏，猶豫一番，落下棋子：“白天喝茶，晚上喝酒嘛。”
母親翻了個白眼：“誰教你這麽抵消的？”
懶得管他們，伸手碰了碰靠在沙發上撐着腦袋看熱鬧的程今柚，“中午想吃什麽？媽媽下廚。”
聞言，程今柚噌的一下坐了起來：“我們要不出去吃吧？聽七七說，醉仙樓今年的年夜飯特別好吃！”
“特別好吃啊？”母親點點頭，笑盈盈地拖着嗓音，下一秒驀地斂了笑容，“不去，在家吃。”
她遭了什麽醉，昨天被拎去姥爺家，接受了尖銳刺耳的童聲攻擊，今天還要在媽媽極其不穩定的廚藝下生存。
活着怎麽這麽難？
裴應時放下手裏的茶杯：“叔叔，我去趟衛生間。”
父親擺了擺手，順手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
程今柚轉着手裏的手機：“您差不多行了，你們倆一下午跑多少趟衛生間了。”
父親放下茶杯，笑了下：“這麽維護這小子？”
“我也維護您了呀。”程今柚神色坦然，“畢竟您上了年紀，不像人家年輕氣盛。少喝點吧，茶再好，那也是過滿則虧。”
父親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她，不過接下來的确沒有再不停地喝茶。
等自家母親所謂的拿手好菜上桌之後，程今柚還是小小的驚豔了一把。
不說別的，色澤不錯，看起來很有食欲。
滿懷期待地夾了一筷子，程今柚還沒來得及嚼，嘴巴張開，機械地吐在了空盤子裏。
“媽，有的事不是努力就有結果，我們不要強求。”強撐着說完這話，她被鹹齁了，下巴顫抖，小臉皺在一起。
裴應時扯了兩張紙巾，遞到她的嘴邊。
程今柚沒接，就着他的手擦了擦嘴巴。
看着他倆一來一回的動作，對面的父親眼珠一轉，起身去酒櫃裏拿酒，順便洗了兩個杯子：“前些日子朋友送了我幾瓶好酒，我家這個丫頭酒量太差了，正愁找不着人喝，今兒趕上了，正好。”
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小裴，酒量怎麽樣？”
不等裴應時回話，程今柚搶着開口：“程董，小裴是職業選手，要訓練要比賽，禁酒的。”
非比賽期間倒也不會這麽嚴格，他們偶爾也會喝一點，但不會喝太多，更不會喝到大醉的程度。
裴應時起身幫程今柚的父親倒酒：“你是不是忘了在英區留學的時候我喝的那些酒？”
程今柚抿唇：“顯着你了是吧。”
還真如他父親的願，做到了下午喝茶晚上喝酒。不過話說回來，她媽媽做的這頓飯，好像當下酒菜更适合點。
母親要睡美容覺，十點過就上樓睡了。
客廳的電視正在一遍又一遍地重播春晚，熱鬧的聲音充斥在一樓。
程今柚歪在沙發上，陪他們倆熬到了最後。
那瓶紅酒下去了一半，酒杯裏的酒沒有喝完。兩個人喝得不多，但喝得很久，還一直聊天。從他的職業，到他們倆的過去，都給她聽困了。
“你們不困嗎？”
程今柚撐着腦袋，雙目失神地看着兩個人。
父親抿了一口酒：“困了上去睡。”
程今柚立馬抱住抱枕，搖頭：“我不困。”
裴應時将她臉上的困倦和強撐的可愛表情收入眼底，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嘴角。
最後，程今柚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春晚的聲音成了最催眠的背景音。
裴應時把未來老丈人送到房間，不緊不慢地下來，在廚房倒了杯溫水喝完，走到沙發跟前。他雙手撐着沙發扶手，低頭看着程今柚熟睡的側顏。酒意在他的整個意識裏蕩漾，他擡手，把她滑落下來的頭發微微撩開，別到而耳後。
程今柚微微睜眼，蹭了蹭他的手，半夢半醒，聲音有些黏黏糊糊的：“你們結束啦？”
“嗯，結束了。”裴應時的手被她抓住，壓在臉頰下面。
或許是喝過酒，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日裏更加低沉，柔聲細語地哄她，伸手把她抱起來。
程今柚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往他的懷裏鑽。
裴應時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困成這樣還要陪我？”
程今柚嘟嘟囔囔的：“怕我爸把你喝趴下。”
黏黏糊糊的聲音沒有聽清，裴應時偏頭把耳朵湊過去：“什麽？”
程今柚順勢仰頭，親了下他的臉頰。
“沒什麽。”進了卧室之後，她勾住他脖子的手用了點力，“節約用水，一起洗個澡？”
被她偷親，裴應時嘴角的笑容肆意，故意揚着聲調說：“沒結婚，在你父母家，不好吧？”
程今柚睜開眼，倏然松手，神色淡淡：“那算了，放我下去吧。”
裴應時沒動，靜靜看着她。
“看我幹什麽？你實在不願意也沒有關系啊，我不會強迫你的。”程今柚攤手，表情變得坦然又無辜。
裴應時無奈彎唇，抱着她進浴室：“你說得對，節約用水。”
浴室的暖光燈打開，門被關上。
程今柚的雙腿勾住他的腰，捧着他的臉，低頭吻上去，下一刻便被他扣住後頸回吻，瞬間變化主動權。
夜深人靜，氤氲的水霧散開。
神經末梢在困倦的剎那間陷入柔軟的被窩和他暖和的懷抱。
“晚安。”
—— 全文完 ——
【一個簡短的後記】
《你別輸不起》到這裏就正式完結了。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對《你別輸不起》的喜愛和支持！明天标注完結後會在首頁挂jj紅包的抽獎，全訂的寶貝都有被抽中的可能~
因為是并不擅長的題材，所以這本寫起來不算順手。但我是一個在寫作這件事上樂于去嘗試各種題材、各種設定、各種風格的作者，這本就相當于完成了自己寫作願望清單上的一個KPI吧。
一直覺得寫作和閱讀是作者和讀者彼此間的靈魂在某一剎那間碰撞的橋梁，能夠産生共鳴那我們也算在某一刻靈魂共振了，所以希望大家在閱讀的過程中能夠真的“食文愉快”:D
再次感謝大家對程妹和裴狗的喜歡，也感謝大家對《你別輸不起》存在的不足給予的包容。
祝願寶貝們度過一個溫暖快樂的冬天，晚安~
下本《戒煙》，甜妹和爹系，看不了吃虧看不了上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寶貝們點點收藏吧，拜托拜托（貓貓抱拳），愛大家！我們下本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