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ROSE:
第40章 ROSE:
1788商場。
裴應時和WHITE到吃飯的地方時, 程今柚和袁初七已經坐在包間喝了一杯棗茶了。
“你們倆複合了,是不是該請我們吃飯啊?”WHITE拉開椅子,問道。
程今柚翹着二郎腿, 單手撐着下巴, 輕嘆一聲,故作煩惱:“怎麽這麽多飯要吃。”
裴應時拿了一盒紙巾放在程今柚手邊,擡眼問WHITE:“結婚請你行不行?”
“這能一樣嗎?”WHITE靠在椅背, 笑着搖搖頭。話說到這, 他又順勢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袁初七立馬說道:“你們晚點結, 等等我。”
WHITE聞言看向她:“你要和程今柚搞那種姐妹婚禮啊?”
“不是。”袁初七說,“我份子錢還沒準備好。”
她一個集團千金,不缺錢。WHITE好奇問道:“你要準備多少?”
袁初七翻開菜單,語氣随意:“送套房吧。”
“……”
WHITE手裏的杯子都磕在了桌子上。
送多少?送套房?
“我又不是沒有房。”程今柚說, “直接送錢多好。”
Advertisement
袁初七:“你缺婚房啊。”
程今柚被棗茶噎了一下:“你是我媽嗎?”
袁初七笑着接話:“叫聲媽媽來聽聽?”
程今柚:“……”
抿了下唇,她彎眉笑起來,“零花錢都不給我算什麽媽媽。”
沒多久, 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
裴應時拿過一個幹淨的碗, 盛了一碗鴨湯給程今柚。
“老八最近狀态是不是不太對啊?”WHITE提起PGS2正賽的事, “第二場兩個人頭,他都有失誤, 尤其是第一個人頭十發子彈沒拿下的時候。”
裴應時輕笑一聲:“你就偷着樂吧, 把你的嘴夾在胳肢窩偷着樂吧。老八要是狀态巅峰,差的可不只三分。”
WHITE不置可否,只說:“這頓飯吃完, 我們先斷交一個月吧。下個月的PNC國家杯,可不能讓你們GR拿到冠軍。”
裴應時看了眼一旁和程今柚湊在一塊兒看手機、不知道聊什麽的袁初七, 調侃WHITE:“怎麽,你們俱樂部有冠軍kpi啊?”
聞言,袁初七猛地擡頭,一副大徹大悟的表情。
“這個提議好。 ”她看了看裴應時,又轉頭看向WHITE,“等我回去梳理一下你們一年參加多少比賽,定一下明年的kpi。”
WHITE嘴裏的肉吧唧一下掉回了碗裏,垮下來的下巴合不上去:“我人美心善的大老板,不會是認真的吧?”
“為什麽不會?”
袁初七不緊不慢,理所當然,“我是個商人。”
程今柚贊同地點點頭,偏頭看向裴應時:“回去要好好訓練了。不為別的,就是有點想看LG痛失冠軍的樣子。”
裴應時應了聲好。
WHITE:“……”
這頓飯是來索他狗命的吧。
吃完飯,袁初七在餐廳樓外的停車場和他們仨道別,直接開車回家。
程今柚和裴應時牽着手,慢悠悠地在後面走着。教練給程今柚發了一個pdf文件,讓她有時間看看,關于GR之後的訓練,針對每個選手做了具體的分析。
“怎麽這麽多。”程今柚看得皺眉,翻了兩頁,果斷關掉頁面,“我沒收到過這個pdf。”
裴應時目睹她的行為,忍不住笑:“逃避雖然可恥,但很有用?”
程今柚搖頭:“沒有逃避啊,這是我的自洽方式——不要為難自己。不想看就不看了,先放那。沒辦法就算了,跟完美主義的自己和解。自從我開始嘗試緩解焦慮症,我的人生态度就變成這樣了。”
面對生活的挫折,那我不活了。遇到溝通問題,那你報警吧。碰到困難,要不你當我死了。和別人意見不一,同歸于盡吧。
這樣的人生态度,可能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價值觀,但讓她非常舒服。
“不管是什麽樣的人生态度,你覺得舒服開心就好。”裴應時說。
程今柚嗯了一聲,撕開一顆檸檬糖,扔進嘴裏。
餐廳一樓大廳的前臺有免費的檸檬糖,她剛剛路過的時候抓了一把。
小小一顆檸檬糖觸碰到她的舌頭,程今柚倏然皺眉,繼而整張臉都皺巴了起來。
好酸啊。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酸的檸檬糖,眼淚都要給她酸出來了。
想起裴應時看不清自己臉上的表情,她的腦子一轉,遞給他一顆檸檬糖:“給你一顆,挺甜的。”
她控制着聲音不因為這股酸味顫抖,裴應時沒有懷疑,把檸檬糖塞進嘴裏。
只一瞬,他被酸得頓了下,咬咬牙,控制住了表情,忍下了這股要人命的酸。
程今柚從他剝糖紙開始,就一直盯着他,還期待看到他被酸到的反應,結果沒有。
失望之餘,她有些疑惑,試探地問:“好吃嗎?”
裴應時面不改色的嗯了一聲:“甜。”
嗯?不可能啊。
程今柚更加疑惑了,感到不可思議,嘴裏的檸檬糖酸味還沒有徹底壓下去,就又撕了一顆檸檬糖。
她低頭撕糖紙時,裴應時立馬別開臉,眉頭擰成麻花。
酸死了。
程今柚又吃了一顆檸檬糖,味蕾再次被攻擊,嘔了一下,差點升天。
酸死了。
“你們倆!”
遠處的WHITE站在自己的車旁,直勾勾地盯着他們倆,“上不上車啊?拍電影呢?”
受不了了,能不能對此時此刻沒有人陪的間歇性單身狗友好一點。
每一場比賽結束之後,是奔赴下一場比賽的訓練,以及複盤、複盤、再複盤。
程今柚坐在二樓延伸會議臺的轉椅上,舉着ipad轉了一圈又一圈,盯着屏幕裏的比賽視頻,反複回拉進度條,眉毛快擰成麻花了。
樓下訓練區傳來池子罵罵咧咧的聲音。
“我草,你他媽陰我?有本事過來跟我對狙。”
今天有一場訓練賽,也算是職業戰隊的友誼賽。教練站在老八身後,盯着他的游戲視角。上個星期的PNC國家杯前,他私下在游戲訓練營裏手把手調整老八的手感,PNC的結果不錯。
接下來是PCL的夏季賽。
整整一年過去,GR從去年夏季賽的冠軍之後,一路走下坡路,隊員狀态不好、産生瓶頸、教練被挖、管理層換血,直到上個月的PGS2,才真正有了回血的感覺,偏偏老八心态又崩了。
不過好在,鑽牛角歸鑽牛角尖,這小孩兒聽勸,還聽話。
“我他媽……不是你……WHITE!”
在研究所和LG狹路相逢,池子被WHITE搞了好半天心态,嘴上就沒停過。
裴應時忍不住皺眉:“你要罵等會兒上隔壁罵,聲音大的我聽不見腳步聲。”
池子立馬閉了嘴,安靜如雞,心裏滑過密密麻麻的彈幕,把WHITE罵了個痛快。這小子左邊打一槍縮回去,右邊打一槍再縮回去,太惡心人了。
瞄了半天瞄得他眼花。
樓上,程今柚微微偏頭就能看到他們訓練,她手裏轉着電容筆,盯着看了會兒,收回視線,看向手裏的ipad。
PNC國家杯的總決賽最後一場,GR和MDK分別從東南方和南方同時沖進安全區的之後,很明顯YC的槍法在針對裴應時。下車的那個瞬間,都摸清了裴應時會封煙,提前抓到了時機。
不過好在魚頭架槍及時,沒有太大的損傷。
GR和MDK這五分鐘的正面剛槍,程今柚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降低倍速,再放大視頻的局部。
背後放在桌上的手機振動起來,程今柚看了眼,随手接通。
“想我了?”她邊看比賽視頻,邊笑盈盈的問。
袁初七的聲音傳來:“那當然,今晚有空嗎?我能有幸邀請我們未來金牌教練一起吃個飯嗎?順便跟你說個事。”
這聲未來金牌教練聽得程今柚身心舒暢,她翹起二郎腿問:“好事壞事?”
“我特地請客跟你說的事,能是壞事嗎?等你來了就知道了。”
“好,那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等會兒打車過去。”
挂了電話,程今柚順便看了眼時間,反手把ipad放在伸手的桌上,捧着沒喝完的酸奶下樓,目光直勾勾落在裴應時的電腦屏幕上,看着他的游戲視角。
看着看着,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她說呢,看比賽回放的時候怎麽哪哪都覺得奇怪。
他現在這個打法,怎麽跟她三年前那麽像,非常冒進。但凡有一丁點的機會,哪怕連五五開的概率都滿足不了,他也會握緊手裏的槍,瞄向目标。
“裴應時,這兩槍太冒進了。”教練越過老八的電腦,看向對面的裴應時。
裴應時嗯了一聲:“想換換打法。”
“但你PNC總決賽最後一場丢的分,是那把冒進的一帶三。”
程今柚喝了一口酸奶,四平八穩的說。
裴應時瞄了她一眼,笑問:“複盤了?”
“看了八百遍。”程今柚誇張的說了句,“YC最近訓練的打法在針對你近半年來的獵人作風,看來PGS2說的話,還真不是随便說說,他在研究你。”
裴應時嗯了一聲,順手撿起一枚震爆彈:“我們以前的打法是求穩,從小組賽到總決賽,求穩壓分,很難有突破。”
“明白,但你突然這麽冒進,是不是太着急了?”
“下個月夏季賽,我不快找到合适的打法,能行嗎?”
“我知道,但是穩中求進,不好嗎?”
“先找到上限,再縮範圍,不好嗎?”
話落,程今柚沒再說話,她雙手撐着雲朵形狀的桌沿,偏頭看着裴應時。
四目相對,看似平靜,卻又好像在平靜中藏匿着暗湧。
訓練區的其他四個人悶聲不語,大氣不敢出,盯着電腦認認真真繼續訓練,眼珠子時不時飛快呲溜瞄幾眼,生怕他倆下一秒打起來。
半晌,程今柚收回視線,語氣微揚:“随便你,我不跟你說了,我還要美美地出門呢。”
“去哪?”裴應時盯着她朝門口走的身影。
“關你什麽事,打你的訓練賽,反正你不聽。”
話落,随即響起“嘭”的一聲關門聲。
裴應時:“……”
完了,惹毛了。
市中心的火鍋店。
程今柚找到袁初七的時候,有些意外:“有包間你居然沒有定包間。”
“吃火鍋嘛,需要一點熱鬧的氛圍。”袁初七已經點好了鍋底,程今柚剛坐下,鍋底就端了上來。
一如既往的純辣鍋。
程今柚看了她一眼,順手拿走桌上的酸梅汁,給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我看是你心情不太美麗吧?”
袁初七冷哼一聲:“還得是我的寶貝最懂我啊,不像有的人。說他大直男吧,他在花叢中生長,說他懂小姑娘吧,他他媽的看不出來我生氣啊?”
“哦喲。”程今柚感到神奇。袁初七很少說話帶髒字,看樣子是真惹急了。但想到惹生氣這事兒,她就想起四十多分鐘前,裴應時在基地和她誰也不讓誰的架勢。
她喝了兩口酸梅汁,問,“這個‘他’,不會是WHITE吧?”
袁初七理所當然的嗯了一聲:“這剛好跟我要和你說的事有關。明年的‘貓眼杯’打算拍宣傳片,在LG和GR之間搖擺不定。按照我以往的作風,讓我碰着了,我肯定拿下,但是!”
她加重語氣,猛地停頓幾秒,深吸一口氣,“LG今天換了隊服拍新的公式照,我抽空去棚裏看了眼,發現WHITE帶了個小姑娘。”
“男德地板磚嘛,我懂。前一天給我送花,後一天就帶了別的小姑娘,我他媽懷疑那花是他從垃圾桶裏撿來的。”
說到最後,袁初七都有點咬牙切齒。
程今柚下意識反應:“不會是小兔乖乖吧?”
袁初七疑惑:“那是誰?”
程今柚拿起手機,在網上搜了照片給她看。
袁初七搖頭:“不是她,那個小姑娘一張娃娃臉。有那麽一秒鐘給我吓得,以為他犯法,我腦子裏都在拉扯到底是勸他自首,還是直接報警。”
程今柚被她的話逗笑,瞄了眼手機上端通知欄顯示的圖标,有未讀的微信消息,但她沒有管。
“這件事和‘貓眼杯’的宣傳片有什麽關系。”
“就因為這件事,我決定,這個宣傳片LG退出。”袁初七夾了一片肉涮好放在程今柚的碗裏,“獻給我的寶貝。”
程今柚看了看碗裏的牛肉,又看向程今柚:“因為這件事就把宣傳片讓出來,你爸知道了不會又讓你滾吧?”
“滾不了,誰讓他就生了我這麽一個。”袁初七說,“但說實話,‘貓眼杯’的概念,更貼合GR。于公于私,我做的事沒有任何問題。而且,你們經理看起來像是拿不下來這個case的樣子。畢竟,對家可是我們公司。”
看她雙手十指相扣,拿捏着老板的腔調,程今柚忍不住笑出聲。
過了會兒,她問:“你和WHITE現在什麽情況?”
“沒什麽情況。”袁初七說,“他給我送花的時候,我剛開完一個會,累得要入土了,有種七十大壽接受晚輩獻花的感覺。”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