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２７
臉盲症２７
言雪松是出了名的高冷影帝，平時工作不敷衍，工作上的事也不會耍大牌，但你要是想借工作的名義與他親近，那是不可能的。至于這樣所謂的讨論學習，那也是沒有的。別說現在好些劇組都不開劇本研讀會了，就算是開，言雪松也是專注工作而已，沒有些多餘的學習讨論。
溫念哪裏知道這個，只專心讨論劇本與正式拍攝時一些情節可以如何呈現。
溫祁鳴看着專心工作，好似周圍不再有旁的事能擾了她的溫念，不覺露出笑容。
演員一個個講過去，輪到付慧時，卻見她緊握拳頭，瞧向溫念的眼神滿滿都是怒火。幾乎可以說是毫不掩飾對溫念的怨恨，叫周圍人都安靜下來，只希望不要爆發太大的沖突才好。
“付慧，少在這裏擺譜，你爸的名頭在我這可不頂用。”曾導演臉色一沉，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允許演員劇組裏胡作非為的人。如今付慧不配合不說，還敗家子甩臉色，他自然是不高興的。
“不好意思，是我情緒化了……”付慧咬了咬下唇，明顯不甘心，在她也确實沒大牌到可以在曾導演面前甩臉色，只能咽下這口氣，作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柔聲道歉。
溫念眨了下眼睛，盯着付慧看了一會兒，才轉頭與曾導演接着聊起來。
付慧氣急了，又不敢說什麽，只能在心裏暗暗生氣，不好真的說什麽。
研讀會進行了很久，最後結束的時候，溫念四處看了看，沒見着溫祁鳴，低頭給他發了個消息，自己往外走。
可剛走出門，到了另一頭走廊的拐角，卻是聽見了付慧的聲音。
“祁鳴哥，那天的照片，真的不是我讓人拍的！”付慧聲音柔柔弱弱的，如果溫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聽了可能都要心疼起她來。
可溫念知道發生了什麽，當然不會覺得付慧有多麽無辜。甚至因為付慧開口說這話，她更覺得那天的事情是對方主導的。
付慧站在溫祁鳴面前，感受着對方落在自己身上那冰冷的目光，咬了咬唇。她哪裏願意低聲下氣讨好一個男人，但羅平奇說的話不無道理。如果她想往更高處走，那就別無選擇。她只能在燕城挑一個比付家更說得上話的豪門，找個突破口，想辦法擠進去，才能借勢爬得更高。
就算……就算溫祁鳴是偶像，真的攀上了也會被罵得狗血淋頭。但溫家，那麽大一個溫家，能餓着她付慧嗎？能叫她付慧過得不體面嗎？那肯定不，甚至能叫她過得更加風光！到時候……到時候她付慧要什麽資源沒有？要什麽本子拿不到？什麽導演挑不了？踩過她的人，不還是得跑來巴結她，不還是得被她踩在腳下！
付慧越想越覺得，自己這般做是有回報的，是應該的，是有道理的。她漸漸肯定自己，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這是對的，一遍一遍的……将自己拽入泥潭。
“不是你拍的？”溫祁鳴冷笑，明顯不相信。
“真的不是，但我早早發現了狗仔，把照片給……給買下來了。”付慧紅着眼睛，一手握成拳，半遮着唇，楚楚可憐的模樣。
“買下來了？呵，那又怎麽會流出去？”溫祁鳴嗤笑一聲，眉眼間明顯不耐煩，甚至看都不想多看付慧一眼。
“當然是因為……是因為我喜歡你，我鬼迷心竅，想着有個假的，ｃｐ，對，是ｃｐ，有個ｃｐ的名頭在，也是好的。”付慧語無倫次起來，看向溫祁鳴的神情帶了幾分哀求，好似鼓起勇氣一般走近兩步，小心去扯他的袖子。
“喜歡我？”溫祁鳴都氣笑了，都是圈子裏的人，付慧想的什麽，他能不知道？可付慧明明存了這樣的心思，卻還是裝作只是對他有一份純澈的感情，她明明就是圖溫家罷了，跟他是不是溫祁鳴有什麽關系。他看啊，要不是溫祁臣結婚了，付慧攀附的怕就是溫祁臣了。
“對，對，我是喜歡你，不然……不然又怎麽會叫營銷號寫那樣暧昧的話呢！”付慧咬着下唇，眼睛一眨一眨的，眼淚汪汪，淚水仿佛就要止不住，“你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不好意思啊，我是偶像出身，我的粉絲花時間精力給我應援，把我捧到今天這個高度，不是讓我放棄事業去談戀愛的。”溫祁鳴冷着臉扔下這話，站在原地沒有動，但眉眼間仿佛寫了一個字——滾。
付慧就算是再想要攀上溫家，也還是要點臉的。溫祁鳴都說到這份上，至少今天是不适合再糾纏下去了。她低垂眉眼，似乎是在掙紮，良久才點着頭後退，并不與溫祁鳴打招呼，便轉頭跑走。
溫念見付慧走了，四周又沒什麽別的人，才走出去，在溫祁鳴身旁站定。
溫祁鳴收斂氣勢，瞥一眼身旁的溫念，沒好氣地說：“偷聽多久了？也不知道出來幫你哥說兩句。”
溫念笑眯眯的，“我看你挺會說的，哪裏要我幫忙。”
溫祁鳴抓了抓頭發，越想自己剛剛說的話越是覺得尴尬。要是沒被溫念聽見也就算了，反正他跟付慧以後的合作估計不會太多，可被她聽見了，以後可不知道要被怎麽開玩笑，頓時尴尬起來。
溫念知道溫祁鳴尴尬，也沒再多說什麽，只說自己要回家一趟，進組前為數不多的空閑時間了，問他要不要一起。溫祁鳴自然不會拒絕，給英姐發了個消息，就帶溫念到停車場開車。
劇本研讀會之後又開了一次，大家讨論了一番之後，又等了兩天才通知進組。
溫念這日起了個大早，臨出門前給曾導演發了個消息，才打車到燕城影視城外。
一下車，就看見影視城密密麻麻的人，溫念也分不清誰是誰，埋頭就想走進去。
這時，一名裝扮休閑的男生走過來，笑着遞來一個工作牌，對溫念說：“念念老師，我是曾導的助理小李，他讓我來接您進去。這是工作牌，可以自由出入劇組。”
溫念笑着接過，她認不出臉，小李的裝扮又跟那次見賣弄不一樣，她沒能認出來。但她也沒說，只笑着答應，“好，真是麻煩你了。”
小李聽了忙笑起來，“哎喲，怎麽會麻煩呢！我本來就是助理嘛，幹這些應該的。”
溫念笑笑，又問起劇組的事情來，“小李，今天是開機吧？所有演員都來了嗎？言雪松也在？”
小李以為溫念是言雪松的粉絲，一副我懂的樣子笑了兩聲，“言大影帝當然是在的，他從來不耍大牌缺席，上回是真的有事，而且也沒耽誤工作不是嗎？不過他是真高冷，有時候煩了完全不給人面子的，念念老師如果想要簽名，不如找我們曾導幫忙，他很欣賞您，一定會幫忙的。而且言影帝對導演一向尊重，我想他會給我們曾導幾分面子的。”
溫念聽到後邊越聽越覺得奇怪，腳步微頓，挑眉看了小李一會兒，想他估計是誤會了。
這樣小的事，溫念也沒計較，只輕輕一笑，“小李，你這是誤會了。我不是言雪松的粉絲，我只是覺得他工作态度非常認真，上回交上來對文件裏對劇本和角色的理解非常到位，我也想跟他讨論一下。”
小李愣了一下，沒想到溫念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竟然頭一個想到的是工作，而不是追星要簽名。他想到剛剛自己的話，不禁有些尴尬，“哈哈，原來是這樣，這個好說，言影帝他對待工作确實很認真，應該也很願意讨論的。”
溫念只點頭，也沒再接話，只又問起一些劇組的事情。
小李一一解答，又想起什麽，說：“曾導說今天上完香先拍配角的戲，因為……算了，等曾導自己跟老師說吧，我也不好替他開口。”
溫念一聽就知道，可能有什麽棘手的事情了，才會讓小李這樣猶豫。而且，能讓曾導頭疼的事情，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小事。她只點頭沒多問，“好，我也看看大家演得怎麽樣。不過，演員下功夫很重要，但導演發揮好不好，才是決定這個片子最終效果的重要因素之一呀。”
小李明白溫念的意思，忙說：“哎呀，念念老師您就放心吧，我們曾導是老導演了，不會出大問題的。”
溫念笑笑，“我當然知道，我也很信任曾導，但一電視劇的成功，是劇組所有人的努力，不是獨獨哪一個人。失敗也是一樣，不獨獨看哪一部分，哪一個人。不過呢，雖然這麽說，我還是希望每一個人，都不要拖後腿，一個劇組嘛，缺誰都不行，你說是不是？”
小李忙點頭，“是，是，念念老師說得有道理。”
說話間，二人到了曾導演面前。溫念和曾導演聊了兩句，就到旁邊準備好的位置去放東西。小李趁機湊到曾導演身旁，把剛剛溫念說的話複述給了他。
“曾導，現在的作者，看起來都很精啊！”小李感嘆道。
“幹好你的活，管人家精不精。能好好合作，做好這個項目的，就是好的，管那麽多幹什麽，忙你的去。”曾導擺擺手，把小李趕走了。
溫念回來見小李不在，也沒多問，只與曾導演聊起後續的拍攝。
曾導演與溫念說着，突然想起什麽，對溫念說：“雪松也來了，我帶你去見見。”
溫念點頭，“好，我正好也想見見他呢。”
曾導演沒接話，只領着溫念，朝不遠處正與助理說話的男人走過去。
溫念遠遠的，也瞧不清人，并沒多想，只低頭打字跟言雪松說自己到劇組了，在曾導演停下腳步時擡起頭。
男人轉過身，正正好與溫念目光相觸。
那銀絲眼鏡，勾起溫念腦中好不容易刻下的熟悉身影。
是言雪松。
是溫念正發着消息的那位言雪松。
風在這時大了起來，呼呼地拂過溫念的發絲與裙擺，從他二人之間刮過，叫這忽然寂靜添了幾分聲響。
言雪松沒有說話，溫念也沒有。
二人只這般對視着，不發一言，仿若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