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娶朕?
想娶朕?
段玉淳看看遠處的椅子,又看看龍椅上的芊芊,表情疑惑又不甘:“陛下.....”
芊芊擡眼,波瀾不驚地看了他一眼:“玉郎為何還不入座?”
段淳玉對上芊芊的目光,頓時一怔,驀地感到有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他從來沒看過女帝有那樣的眼神。
看似風平浪靜,卻有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不由自主地服從命令。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遠離了龍椅,下了高陛。
段淳玉咬咬牙,定了定心神,順從地在遠處落了座。
今天女帝确實不對,難道是被那幾個臣子說動了?
大胤有幾個大臣極其反對他與女帝之事,自從他提出的共分天下之說,那幾人便上書反對,日夜跪在太極殿外,大有死谏之勢。
即是如此又如何,段淳玉冷笑一聲。
他先天容貌俊美,自命在情場捕獵中無往不勝,不管女帝如何動搖,都有十足的信心把她來回來,讓其沉溺自己的溫柔陷阱中。
于是段淳玉露出個柔美的笑容,輕聲道:“不知什麽事讓陛下不悅,玉郎可否為陛下分憂?”
當然是有刁民騙了朕的錢啊。
芊芊這麽想着,腦中卻在飛速運轉,琢磨着如何把送出去的財寶要回來。
她年紀輕輕就能攢下在帝都的首付,不僅靠的是生意頭腦,還靠的是數十年如一日的摳勁兒,她長這麽大什麽都能忍,就是不能忍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套錢。
芊芊默默思考着,若是直接開口要,他背後有人,就是不給她也沒辦法。而且突然一下轉了性,若是引起太後和梁素的懷疑,說不定錢還沒要回來就提前被嘎了。
所以要先維持原本的人設,再徐徐圖之。
但這難度也太大了,書中對原主着墨甚少,甚至沒寫與南昭世子這一段,芊芊只知道她死在起義軍手裏的時候并未成婚。
但原主被段淳玉迷得神魂颠倒,到底是什麽阻礙了她下嫁呢?
正想的一個頭兩個大,段淳玉見芊芊遲遲不語又開了口:“陛下,是不是朝中那些大臣壞了您的心情?”
芊芊正愁沒辦法解釋自己不願與段淳玉親近的異常,見段淳玉把理由送當來,當即嗯了一聲,佯裝發怒:“這幫沽名釣譽的東西,實在可恨!”
見芊芊這麽說,段淳玉暗暗松了一口氣:女帝果然只是因為旁的是心情不虞而已。
“陛下,不是臣多嘴,到底您才是這大胤的主人,您決定的事,臣子有什麽權利幹涉呢?”段淳玉幽幽嘆了口氣:“那些人還不是欺負陛下仁厚,才嚣張至此的麽。”
“還是玉郎深得朕心啊。”芊芊嘴上這麽說,心裏卻翻了個白眼:反對才是正常的吧,難道讓昏君把江山拱手相讓??
段淳玉見芊芊誇了他,腼腆一笑,繼續道:“不若,就把他們抓關起來吃幾年牢飯,看他們還敢不敢多嘴。”
我倒是想把你抓起來吃牢飯!
這些上書反對的大臣都是一等一的忠臣,芊芊雖對這個朝代沒什麽感情,但也不想折辱忠良。
就在此時,芊芊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辦法。
她嘆了口氣,從龍椅上站起,走到段淳玉面前,垂目做哀色:“玉郎,他們是上書說了很多不中聽的話,但有一項,朕卻無法不動搖。”
段淳玉神色一緊,握住芊芊的手:“是什麽?”
芊芊不動聲色地把手抽開,道:“他們說朕為九五之尊,若是真要嫁人,也是要當得起這世間最隆重的婚禮,但朕已用江山為嫁妝,而玉郎卻從未說過聘禮的事。”
“啊這.....”段淳玉蚌埠住了。
他習慣了女帝的單方面饋贈,平常最多給些零碎的小東西作為回禮,根本就沒考慮過聘禮的事。
況且南昭為邊陲小國,要真按照迎娶一國之君的聘禮來,那得出多少銀子,他想想都肉疼。
于是段淳玉又裝作一幅很受傷的樣子道:“陛下,臣與陛下之間的感情,怎可用那些黃白之物來衡量?”
呵呵,收她金銀珠寶的時候就不嫌是黃白之物了。
芊芊心下冷笑,嘴上卻動情道:“可是玉郎,朕是女子,自然羨慕十裏紅妝。”
“玉郎可知,現在宮中都在傳聞,說朕剃頭挑子一頭熱,南昭世子根本對朕無意,若非如此,怎會從不提聘禮一事...”芊芊哀怨地說着,到最後,聲音已經哽咽。
段淳玉連忙攬過芊芊,安慰道:“沒有的事,臣對陛下的真心,可昭日月。”
“這些臣子宮人,膽敢妄議尊上,就應該全都賜死!”段淳玉恨恨道。
芊芊卻在他的懷抱仰起頭,雙目含淚道:“可朕不能把全天的人都賜死。”
“何況就是不說,他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芊芊泫然若泣:“朕...只是和普通女子一樣,希望全天的人都知道夫君有多愛朕......”
女帝平日嫌皇帝常服顏色莊重老氣,與他會面時從來穿得都是淡色秀麗的宮裝,而今日,她卻梳着華麗複雜的發髻,頭頂戴着九龍金冠,穿玄黃二色刺繡飛龍常服。
這一切,無不提醒着他,現在懷裏的這個少女,是大胤皇帝,是九五之尊。
而大胤皇帝,此刻就在他的懷裏,楚楚可憐地望着他,杏目通紅,哀求他給她一個體面的婚禮儀式。
段淳玉心低倏地一動,一股快感猶然而生。
試問,有什麽比征服一國之君更讓一個男人心動呢?
普天之下,可沒有比她還尊貴的女人了,而她,現在完全被自己拿捏住了,像小女人一樣在求他!
更何況,女帝本就長得嬌美,一身霸氣的龍袍配上俏麗的容貌,這反差感絕了,竟比段淳玉以往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讓他心癢癢。
段淳玉一下子就上了頭,脫口而出:“好,臣去準備聘禮。”
芊芊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無比崇拜地看着他:“玉郎,你對朕真是太好了!”
說罷,她脫離段淳玉的懷抱,理了理龍袍,走回龍椅,笑着說道:“這樣,五百萬兩黃金,朕在宮中等你,何時聘禮送到,朕就何時嫁給你。”
送出去的金銀珠寶再要回來也費盡了,不如二一添作五,讓他以聘禮的方式還回來,怎麽着五百萬兩黃金也該夠了,多出來的就當她的精神損失費。
畢竟陪他在這演了老半天戲呢,又是拉手又是抱的,不得賠她點錢?
段淳玉本來還有點飄飄然,一聽到數目,立馬吓醒了,驚道:“什麽?五百萬兩黃金?!”
南昭一年的稅收折合不過五十萬兩黃金,五百萬兩相當于十年的稅收!
見段玉淳一臉驚愕,芊芊馬上又換上了傷心的表情:“怎麽?玉郎不願意嗎?”
段淳玉當然不願意,這五百萬兩出去了,南昭的國庫空了不止還得背上赤字。
“陛下,并非臣不願,”段淳玉吞吞吐吐道:“南昭為邊陲小國,國力不比大胤,窮舉國之力,也湊不齊五百萬兩黃金啊。”
芊芊往龍椅上一靠,遺憾道:“那就請玉郎再奮鬥幾年,待湊齊黃金後,再來娶朕吧。”
芊芊并不擔心會要價太高竹籃打水一場空。
首先她對書中的物價有一定了解,知道這五百萬雖多,但南昭掏得起。
其次,就算段淳玉掏不起,他背後的人也會幫他掏的。
果然,段淳玉雖然面露難色,但腳仍釘在地上,并沒有走。
芊芊輕笑,不動聲色地來了一句催化劑:“要不玉郎先回去考慮考慮,朕還有國事要處理。”
她假裝不經意道:“朕也是頭疼,今年戶部遞上來稅銀折子才五千萬兩黃金,鹽鐵也不過一千萬兩,才這麽點,夠幹什麽的。”
段淳玉一聽眼睛都直了,就這還少??大胤果然國力有錢!
他以為五百萬兩黃金是天文數字,在人家女帝眼裏,就是個小錢,說不定為了顧忌他還少要了呢!
而且等他娶了女帝坐擁天下,整個大胤的財産都是他的,區區五百萬兩又算得了什麽!
想到這段淳玉再不猶豫,高聲道:“陛下且等等,臣這就是籌備聘禮。”
芊芊姨母笑:“玉郎果然不會讓朕失望。”
聘禮的事已商讨完畢,段淳玉卻沒有走。
來的時候他已打聽過,女帝為他備了禮物。
女帝出手闊綽,為了讨他歡心,金銀珠寶是一箱子一箱子的送,個個都是成色上等價值不菲,他每次收禮的時候嘴上說的都是“不用”,“千金難買真心”,“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實際心裏卻是樂開了花,巴不得多多益善。
他滿心想着禮物,當然不肯走。
但今天女帝許是開心過了頭,如論他如何暗示,都不提禮物的事。
段淳玉也不好暗示的太明顯,畢竟他一直都立的是是金錢為糞土的人設。
不過,幸好他有備而來。
只見段淳玉從荷包中掏出一物,款款上前道:“陛下,臣有禮物送給您。”
芊芊一看,差點又沒背過氣去。
敲你嗎呦,竟然是一個草編的戒指。
和原主寶盒裏那些草編蚱蜢,竹花籃,紙兔子明顯是同款。
偏生段淳玉還柔情蜜意地解釋:“陛下,這是臣用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太液池花園中采的蒲葦草,親手編織而成的戒指,臣心若蒲葦,願纏繞與陛下指間,日日相伴。”
芊芊都氣樂了,這才反應過來段淳玉為何不走,原來是等着要禮物呢。
一想到段淳玉就是靠這些東西套走原主大批財寶的,她就忍不住咬緊後牙槽。
糊弄原主的那一套用到她這來了是吧。
芊芊心中冷笑,面上裝作歡喜地收下,然後低聲吩咐了宮人一番。
“玉郎稍等,朕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段淳玉一聽,極力壓抑着面上的喜悅,淡淡一笑,道:“可不要太貴重了,陛下知道,臣向來不喜那些。”
芊芊微笑道:“朕怎會不知,玉郎放心,這次的禮物一定別出心裁。”
段淳玉內心在狂舞,上次女帝說別出心裁的時候,可是送了他三口鹽池啊。
過了一會,內侍擡着大箱子進來了。
箱子這麽大,裏面得多少金銀珠寶啊!
段淳玉努力壓着嘴角:“陛下,臣說過了不必太貴重的。”
芊芊一笑,同樣柔情蜜意地說:“多貴重都配得上玉郎,快打開看看吧。”
段淳玉半是寵溺半是無奈地笑笑,擡手打開了箱子。
然後,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偌大的箱子空蕩蕩,只有一根環成一圈的半黃柳條,蔫了吧唧地躺在箱底。
一跟柳條,她竟然只送了他一根柳條!
金子呢?銀子呢?東海夜明珠呢?寶石呢瑪瑙呢?鹽池田産呢??!
段玉淳的表情幾乎要崩壞了。芊芊笑吟吟地走下龍座,一臉期待地道:“朕知玉郎不喜那些俗物,這是朕親手折了寝殿外的柳條做成腰帶,盼君長留,玉郎看,這寓意可好?”
段玉淳額角直跳,勉強做喜極而泣狀:
“喜...喜歡。”
芊芊展顏一笑:“朕就知道,那以後都送這樣的禮物給玉郎好不好?”
段淳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