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正當朵芝感嘆冤家路窄時，對方以一種肉眼可見的變臉程度黑了臉，似乎也沒有想到在這裏看見她。
不過朵芝很快認清了事實，他們是同班同學，以後避免不了擡頭不見低頭見。想到這，她彎唇朝陳牧允友好地打招呼：“好久不見……”
陳牧允漠視般看了她一眼，打了個哈欠看向別處了，似乎完全不想理她。
朵芝：“……”
這人到底有沒有禮貌啊？
她幹脆也做出不認識的樣子，不滿地撇撇嘴，翻開書寫自己的名字去了。
伍菁菁回過頭，小心翼翼地看着陳牧允，指着他桌子上同樣擺得整整齊齊的課本，話裏帶了一點讨好：“同學，你的書我幫你疊好了，你看看有沒有少的……”
陳牧允淡淡地說了聲“謝謝”。
朵芝算是明白了，這人就是針對自己。
伍菁菁得到回應有些小激動，她轉過身差點一掌拍在徐菡身上，如果可以的話，她說不定都要拿一個大喇叭昭告天下了。
徐菡挑了挑眉，提醒她：“你小聲點。”
“騷瑞騷瑞～”伍菁菁正色道，雀躍地整理書本去了。
朵芝準備預習新課來着，畢竟趙蘭葶告訴過她，高中不比初中，課程難度和強度都比初中大很多。
她翻開練習冊，前面一張紙條丢在了她的課桌正中央。
朵芝擡起頭，看到了伍菁菁一張憋笑憋得辛苦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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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也沒想就打開了紙條。
【朵芝，你同桌就是我們今天說的那個帥哥！沒想到他真是我們班的！】
朵芝有一秒鐘的錯愕，她擰着眉轉過頭，打量了陳牧允幾眼才收回目光。
她真想告訴她們，她們口中的人的哥哥要比眼前這個家夥帥一千倍一萬倍！不對！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誰知朵芝這毫不掩飾的眼神引起了當事人的注意。
陳牧允冷嗤，仿佛對她這樣的目光很是不屑。
伍菁菁趕緊寫紙條提醒：【你太明顯了啦！】
朵芝：“……”
晚自習一派平和地過去了，朵芝和陳牧允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幹擾，難得和平共處。
一下課，朵芝就收拾書包直奔校門，伍菁菁倒是和她說了一句“明天見”。
她的腳步輕盈，嗒嗒嗒踩在地上。
朵芝哼着歌，倒是發覺後面有人。她直接轉過身，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不知是不是錯覺，夜晚的燈光把他的五官輪廓暈染得有些模糊，看起來比平日裏冷僻乖張的模樣柔和了不少。
“你也回家？”朵芝主動問他。
陳牧允瞥她一眼，似是不想回答她這麽白癡的問題。
朵芝還以為就她一個走讀生，突然又出現一個人，她不由得衍生出一點點同類心理，而且他們還巧合般分到了一個班，再加上暑假裏也有一段相處時間。
介于這些，朵芝也就不計較他甩臉色、不理人的臭脾氣了。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找他說話：“瑞骞哥哥已經開學了？他周末會回家嗎？”朵芝知道陳瑞骞上的是荔市最好的大學，離家也近，回家也自然方便。
這個問題可算觸及陳牧允的底線了，他一向不喜歡和人分享陳瑞骞的事情。除了老陳之外，這些找他打聽他哥哥訊息的女生，他基本置之不理。
朵芝也看得出來這人有多小氣，不過這人的臭脾氣有目共睹，她故意說給他聽：“我自己去問瑞骞哥哥。”
“我哥他很忙，你要是閑得慌就多去操場上跳一下，別整天找他。”陳牧允毫不客氣地回擊，順帶嘲諷了一番她的身高。
朵芝個子在同齡人中算嬌小的，她也一直為這個苦惱，沒想到陳牧允這人就這麽直接打擊她。盯着眼前人豔厲的眉眼，朵芝也嗆回去：“你也得多跳幾下，瑞骞哥哥比你高半個頭吧？”
陳牧允扯了扯嘴角，懶得搭理她。
他哥确實是要比他高半個頭，不過這事暫時還沒人提起，畢竟他的個子在同齡人中也算高的了，沒想到這個矮冬瓜用這件事堵他。
說話的功夫，倆人到了校門口。
趙一炜一下晚自習就過來等公交了，看到自家小老妹和一個沒見過的男生一前一後地走過來，而且瞧這倆人的表情，似乎還挺熟絡。
朵芝看到了趙一炜，看他先到公交站臺，昂着頭問他：“你沒逃課吧？”
“小爺我大長腿，比你這小短腿撲騰得快。”趙一炜的目光又落在旁邊的男生身上，不明意味地挑了挑眉。
陳牧允戴着耳機，時刻關注着往來的公交，一副對他們的談話漠不關心的樣子。
趙一炜低下頭，調侃：“這麽花心啊？又換一個？”
朵芝睜大眼睛：“喂，你在亂講什麽？”
趙一炜看了一眼陳牧允，挑眉：“這小子還挺拽。”
“他對誰都這樣。”朵芝無語地看了一眼這位腦洞大開的仁兄，不知道他腦子整天除了情情愛愛，還有沒有一點純潔的同學關系。
趙一炜來了興趣，擡了擡下巴，喊道：“那邊的學弟，沒看到學長嗎？”
陳牧允聞言，簡易地看了這邊一眼，随即別過頭，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趙一炜：“？？？”
靠，這麽拽？
趙一炜不信邪，居然有人敢不把他放在眼裏，他一中校霸的名號何在？
他一手拽着書包，一手插兜，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那位拽哥面前，鼻子裏發出一聲挑釁似的冷哼。
陳牧允漠漠地掀起眼皮，一副看傻逼的表情。
趙一炜放狠話：“荔市一中的老大是誰你不知道？新來的？”
朵芝不想再讓這位仁兄丢人現眼了，她一把扯住趙一炜，準備勸勸這位的少爺性子：“喂，趙一炜——”
“讓開。”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取而代之的是聲音主人更加冷漠的眼神。
朵芝轉頭，發現公交車已經到了。她立馬揪開趙一炜，道：“上車了，回去了。”
趙一炜拗不過這位小老妹，伸出一根食指，指着陳牧允，威脅：“你小子給我小心點，逮到機會小爺弄死你！”
朵芝終于撒氣：“趙一炜！”
趙一炜真怕氣着她了，連忙撒手：“行行行，回家回家。”
陳牧允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倆人，嘲諷般扯了扯嘴角。
他們搭同一輛車，回家也是同一個方向。
陳牧允坐了後排靠窗的座位，趙一炜還不肯放過他，一屁股坐在了他前面，也拉着朵芝坐在了自己的旁邊。
“你家住哪呢？”趙一炜轉過頭，有話沒話地搭讪。
陳牧允聽着歌，不作回答。
趙一炜是個暴脾氣，哪裏能忍受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視他？要不是這是在公交車上，他早就要給這個不識擡舉的家夥一拳了。
朵芝無奈地按住趙一炜蠢蠢欲動的爪子，替陳牧允回答：“他家就在我們家外面的那一條街。”
果然，趙一炜探究的眼神又過來了，似是在問“你怎麽知道他們家在哪裏？這不是才第一天開學，連家庭住址都打聽好了？”
朵芝壓低聲音：“他是瑞骞哥哥的弟弟。”
趙一炜恍然大悟：“就那犄角旮旯的裁縫店？”
朵芝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示意他說話注意點。
趙一炜郁悶地收回手，吐槽：“這倆兄弟怎麽性格一點也不像？”
一個是老好人任勞任怨，一個幹脆寫在臉上告訴其他人“滾遠點”。
到站，朵芝和趙一炜先下車，陳牧允随後才慢悠悠地下了車。
這倆人打打鬧鬧地走遠了，陳牧允瞥了一眼，在心裏鄙夷不已，這倆住同一個小區？朵芝怎麽有這樣的朋友？跟個傻大個一樣。
他加快腳步，看見“老陳裁縫”店裏的燈還亮着。
陳錦還戴着老花鏡，幸好店裏換上的燈光柔和不傷眼，這位老裁縫才能一針一線地穿過，沒有那般費力。
陳錦辨認得出人的腳步聲，他放下針線，推了推眼鏡，擡頭問：“回來了？”
“嗯。”
陳錦點點頭：“桌上有草莓，洗幹淨了，吃點吧。”
陳牧允欠欠地問起：“怎麽還有草莓？你除了舍得給那個矮冬瓜買，還舍得給你兒子我留？”
陳錦差點一個爆栗讓他腦袋開花：“這是人家朵朵送給咱的，還有橙子葡萄什麽的，我都放冰箱了。”
“……”
他愣了愣，自讨沒趣地上樓了。
陳錦說起朵芝這孩子，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我說了不要，朵朵這孩子放下就跑了，還說以後來這吃飯，就當提前付飯錢，這孩子也真是的，就算真吃了飯，小姑娘家家的能吃幾口？我哪裏會要她錢？”
“喂——臭小子，就上去了？這桌上的草莓你不吃了？”
陳牧允拖着疲憊的身子，懶懶應了一聲：“不吃了。”
陳錦蹙眉，這小子怎麽回事？平時不是提到朵芝就反應大得很嗎？
他看了看桌子上鮮紅欲滴的草莓，連着翠綠的葉子都格外惹人憐愛。
陳錦端在手裏，往樓上走去。
房間門被關得緊緊的，陳錦推開門，便看到原本坐得好好的人，因為他的出現而慌慌張張地收起手機，并朝他大喊了一句：“老陳你走路沒聲音的嗎？”
“看什麽呢這麽入神？”陳錦眯起眼睛，不善地打量了一眼自家兒子臉上的神色。
陳牧允被他盯得有些窘迫，不耐地說：“不是那個……”
陳錦把草莓放在他書桌上，勾起唇神秘地笑了笑，然後走出房間順便莊重地帶上了門。
如果剛剛他沒看錯的話，手機熄滅的前一秒，這小子的屏幕上分明是微信聊天界面，而且備注還是“矮冬瓜”三個字。
這小子，動作這麽迅速。
陳牧允回憶了一秒自家老爹剛剛變幻莫測的表情，覺得多少有些不可理喻了。他往嘴裏塞了一口草莓，充盈的汁水在舌尖上綻放清甜與新鮮。
他盯着草莓多看了幾眼，然後面無表情地多塞了幾個。
終于，對方發來消息：【陳叔，你還在嗎？】
陳牧允低下頭，打開手機，繼續擺弄手機。
【在。】
對方接收到信息，立馬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今天那個是我朋友，他人不壞的，就是嘴巴讨厭，您能幫我和陳牧允說說嗎？讓他不要放在心上。】
陳牧允有半刻的思索，文字框裏的“好”被他删掉，然後改成：【為什麽不自己和他說？】
那邊沉默了十秒，最後似乎認同了這個做法。
【行，我明天試試。】
【謝謝你咯，陳叔。】
陳牧允關掉手機，還想拿一顆草莓，發現碗裏沒有了。
他打了個哈欠，頓時覺得有些無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