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開膛手桀客
開膛手桀客
“嘶——”原源摸了摸被敲的後腦勺,倒抽一口涼氣,只覺得自己像在坐船般,一陣天旋地轉。
他坐起身,發現自己真的在船上,雙手被栓在棚內的床沿上,全身□□。而那個綁了他的人,就是桃花島那個服侍他的啞仆,此時正坐在他對面飛快地謄抄。
“喂,冷死了。”原源手被拴住,活動範圍有限,就拿腳踢了踢他。
啞仆擡起頭露出個陰狠的笑容,又重新開始抄寫。
原源無奈,他不會手語,跟啞仆溝通不了,不過看這情況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無非就是啞仆觊觎他身上的秘籍。他現在才想起來,書中曾有提到,桃花島上的啞仆曾經都是極惡之人,被黃藥師挑斷手腳筋廢了武功,弄成聾啞之後留在島上為仆的。
這個啞仆,大概是窺得原源身上的真經,想借這個機會恢複武功啥的。
“喂,你抄好了沒有,真的很冷啊。”原源探身去看他寫到哪了,啞仆剛好停筆,矮桌邊上已經擺了厚厚一疊的紙。
好吧,整部真經都抄完了,看來他們已經在海上飄了很久了。
——咦,等一下!真經被他抄完了,那老子是不是沒有利用價值了?!!
果然,就見啞仆拿油紙将那一疊紙包起來放進懷裏,起身就來解原源的繩子。
原源連忙躲閃:“喂喂,你要幹嘛?你還是把我綁在船上吧!”
啞仆得了真經心情好,對着原源一通比劃。原源雖然不懂手語,但那個抹脖子的動作是國際通用手勢,他連忙大叫:“你要是敢殺我,師父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啞仆咧開嘴角笑了一下,指指船外,表示海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原源不用指望別人來救他,便解開了他的繩子,拉着他出了船篷,作勢就要将他推下水去。
原源急得大叫:“慢着!”
啞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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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源腦筋急轉,連忙說道:“你殺了我,帶着經書,你以為你能逃得出黃藥師的手心嗎?”
見啞仆一臉嚴肅地沉思,原源再接再厲:“你要想練成《九陰真經》上的武功,必然要個十數年,再練成之前你就要一直躲避黃藥師的追殺,你覺得你能成功麽?”
啞仆似是想起了當年被黃藥師抓到桃花島的經歷,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不知是害怕還是憤怒。
原源眼見勸說有效,又繼續說道:“我活着絕對比死了有用,我是黃藥師的弟子,黃蓉的師兄,郭靖的兄弟,你有我在手,他們若想對你不利必然投鼠忌器。”
啞仆聞言笑了起來,大概是說“算你小子走運”,将原源推進了船篷內,從自己懷裏摸出一個瓷瓶,倒了一粒塞進原源嘴裏。
原源知道小命暫時保住,至于毒藥,無非就是從桃花島偷的,黃藥師總有辦法,遂松了一口氣,撿起地上被脫下的衣服穿回身上。他本來病就沒好全,現在也不知給凍了多久,連打了數個噴嚏。
海上蹤跡難尋,兩人半日後上了岸,原源始終不見有人來救他,他明白現在只好靠自己了。
上岸之後啞仆的一只手始終扣在原源脈門上防止他逃跑,在外人看來卻像是個孝順的年輕人在幫助傷殘的長輩。啞仆在島上見黃蓉幾人的談論,知道他們常在臨安城一帶活動,是以他挾持着原源特地挑了靠西的城市,一路北上。
啞仆拉着原源連日趕路,偶爾停下來,他也是對着經文埋頭苦思,數日後便進入了大理境內。
原源估摸着,這啞仆莫不是看不懂梵文要去大理找和尚翻譯吧?也不知道黃藥師能不能找到大理來,這倒是有個老熟人,南帝一燈大師,可惜原源認識他,他不認識原源。
夜裏入住一間客棧,原源腹部突然開始劇痛,啞仆愉快地看着他在地上打滾,一盞茶之後才給了他一顆解藥。原源脫力趴在地上,一身冷汗,思緒卻分外清晰。
這個毒藥服下之後五天發作第一次,如果這個就是它的周期,那麽下次發作之後,他就有五天的時間來脫離困境。啞仆已經武功盡失,揍翻他不是難事,只要能在五天內解了這個毒,他就基本安全了。
要逃離并不是難事,所謂懷璧其罪,只要讓人知道啞仆身上有《九陰真經》,他就會麻煩不斷,關鍵是怎麽能不牽連到自己。
三天後啞仆果然去天龍寺抓了一個和尚過來,他這幾日照着上冊的心法日日打坐練功,聽力和喉嚨竟漸漸恢複,強逼那個小和尚替他翻譯看不懂的地方。奈何小和尚雖懂梵語,對武學卻一竅不通,啞仆表示十分暴躁。
原源想了想,說道:“這經文如此深奧,要能看懂上面的東西,少說也要有二三十年的功力吧。我聽說這上面的東西多與道家相關,佛家雖與道家有些相通,要看懂這上面的經文,還需要得道高僧才行。”
啞仆顯然也覺得原源說的有道理,卻不願承認,嘶啞着嗓子說道:“這我自然知道,我縱橫江湖的時候你在娘胎裏!”
原源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真要算起來,黃蓉那丫頭都比他老個千百歲。為了卸下啞仆的防心,原源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道:“哦?你以前在江湖上很出名?”
男人都有個毛病,就是喜歡讓人知道自己的風光史,啞仆自然不例外:“哼,老子當年在江湖上有個綽號,叫‘開膛手’,人人聞之喪膽!”
原源将一聲“噗”硬生生忍在胸口,說道:“你不會名字叫傑克吧?”
啞仆面色一喜:“小娃娃有些見識,竟聽過老子名號。不錯,老子名桀,江湖人就稱老子為‘開膛手’桀客。”
——黃藥師你贏了!你贏過福爾摩斯抓到開膛手傑克了!
原源內心瘋狂大笑,臉上卻必須維持崇敬的表情,導致眼角有些微微抽搐。桀客只當他被自己的名號吓到,還在洋洋得意,對原源說道:“我探聽到天龍寺近日有天竺高僧來舉行佛法交流,你随我同去,到時給那些高僧喂顆毒藥,不怕他們不說。”
原源挑挑眉,不置可否。
兩日後果然有一隊車馬進城,一路去了天龍寺。這個佛法交流大會是公開的,不少對佛道有興趣的都去旁聽了,當然最多的還是圍觀群衆。
桀客帶着原源混了進去,只見南诏高僧和天竺高僧對面而坐,最上首的是一個灰須的和尚和一個頭纏布包的僧人。原源猜測那個灰須的應該就是這裏的主持。
哪知兩人交換佛號時,那個灰須和尚竟然就是一燈!原源心中大喜,一燈以寬容慈悲着稱,雖然兩人毫無交情,但若原源向他求救,他大概也會出手相助,更何況自己還有黃藥師做後盾。
兩個邊高僧開始互相講佛,唧唧歪歪全是文言文,還都是專業術語,原源聽得直打哈欠,直到下腹開始劇烈疼痛,他猛地大叫了一聲,彎下腰去。
桀客顯然對這毒藥藥性不是很了解,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措手不及,他連忙摸出解藥塞進原源嘴裏,一燈已經起身朝他們走來了。
他扶起原源問道:“施主可是哪裏不适?”說話間手指已狀似不經意地搭上了他的脈搏。
桀客連忙掩飾道:“大師不必過慮,小侄這是舊疾,吃了藥便好。”
一燈收回手,笑道:“原來如此。施主臉色不甚佳,不如到後院廂房稍作休息吧。”
桀客本來就有意混入寺中,伺機給高僧下毒,此舉正合他意,連忙稱謝,由一個小沙彌帶着去了後院。他将原源往房間一扔,說道:“你給我老實待在這,不要想着逃跑,黃藥師的毒沒有人解得了。”
原源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桀客便悄然出門去。等人一走,原源大豎中指:“二百五!不逃的是傻帽!”他打開門,先左右看了看,确定桀客已經走遠,這才走了出去。路過隔壁廂房時,突然聽到一個很耳熟的聲音,他不由停了下來,好奇靠近廂房。
“誰?”屋裏一人突然問道,接着門就被打開。
原源見了此人,頓時驚喜交加,連忙朝他撲去:“壯士!”理所當然地撲空,簡七沒有黃藥師那麽好心,任他趴到了地上。
原源龇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卻見屋裏還有一個人:“啊,趙庭之你也在啊。”
聽到原源直呼自己的名字,趙庭之只是一皺眉,也不計較,說道:“你怎麽在這?”
“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遂開始講述自己這幾日的遭遇。眼前兩人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有經文的事,原源也不加隐瞞,一五一十地說了。
“嗤!被一個手腳筋盡斷的廢人挾持,你也太有本事了。”趙庭之毫不留情地開口諷刺。
“喂喂,我可是被喂了黃藥師所制的毒藥,換了是你,你不乖乖跟他走?”
“那你現在呢,毒解了?”
“沒,桀客大概是随手偷了一款毒藥,五天發作一次。所以王爺大人你有五天時間幫我找到師父!”原源閃着一雙大眼睛望着他。
趙庭之在心裏啐道:有求于人的時候就知道叫王爺了!
靠在門邊一直沒說話的簡七突然說道:“這你不必擔心,我剛剛看到一燈給後門的乞丐送了顆佛珠,想必已經察覺你的事了。”
大師威武!
“诶嘿嘿,既然如此,在師父回來之前,我就叨擾幾日啦。桀客雖說斷了手腳筋,但他今日都在鑽研經文,也不知道武功恢複了沒有。”
趙庭之看他一眼,一副嫌棄他嘴臉的樣子。
原源聳聳肩,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等待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