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冤大頭
冤大頭
夜間,原源熄了燈躺在床上,卻滿腦子都是白天的破事和身上那密密麻麻如定時炸彈般的秘籍,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天際泛白,困意湧上來了,迷迷糊糊間卻聽到隔壁廂房有人在不停地吆喝,聲音極像健身房中那些為了引起別人注意而發出的吼叫,原源翻了個身,想拿枕頭蒙住頭,卻突然發現自己睡的是床榻,瓷枕早被他嫌硬丢到了一邊,當下火起,随便裹了件長袍就推門出去,來到隔壁房門前“嘭嘭嘭”地敲起門來。
裏面的聲音陡然止住,靜默了半晌才有一個人回道:“何事?”
“喂,你要練功還是要健身麻煩你挑個好點的時間行不?如果非要在一大早才能發揮出來你好歹也去後院找個清靜的地方吧,一個人在房間大呼小叫的還讓不讓人睡了!”原源站在門口一通噴射,心想這人怎麽這麽沒禮貌,也不開個門。雙手環胸換了個站姿,原源瞥間端着洗臉水的小二正在樓梯口沖他拼命使眼色,不由一陣莫名其妙,眼抽筋了?
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出來個手拿雙斧的大漢:“怎麽,爺爺我練功礙着你什麽事了?讨打!”
原源一驚,正要跑,就聽房裏又響起一個聲音:“住手!”一個相貌老實的年輕人急忙走了過來:“本就是你先吵了人家,怎麽還要動手?”年輕人再一看原源,突然喜道:“哎呀,是小兄弟你啊,昨日真是對不住誤會了你,原來你是個好人呢。”
原源無語地看着郭靖,心想你小子套什麽近乎!就聽那個拿雙斧的漢子“哼哼”笑了兩聲:“原來是你這臭小子的相好,正好一起綁了!”說罷一把抓住原源将他拎進了屋。
郭靖歉然地說道:“對不起兄弟,是我連累了你。”
原源默然無語,心想,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就快過去抱住那家夥的腿然後大叫“不要管我你快跑”啊,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日上中天的時候,大漢打開房門對兩人道:“起來,該去見我師叔了。”
原源完全想不起這人是誰,那個師叔又是誰,一聽自己要被綁票,連忙說:“可以讓我回房拿些東西麽,我的家當可全在那了。”
那大漢好似不是一般綁匪,倒像是替人送貨的,全不在意原源,揮揮手:“快去,要是敢跑,老子立刻劈了你。”
原源回房拿了自己賣畫的錢,又将剩下的那十塊木板收進懷裏,乖乖回去做肉票。下樓結賬的時候,掌櫃一翻賬本,對原源說道:“昨日的飯錢加上住宿,共二十一兩六錢,給您去掉零頭,就算二十兩吧。”
原源瞪大眼睛:“二十兩?我不過是吃了兩個菜住了一晚上而已!”
“不對,客官,昨日那個小乞丐說您吩咐過,他們的那頓算在你賬上。”
原源這下終于明白早上郭靖的那句“好人”是個什麽意思了,淚流滿面地掏出銀子,滿心不忿,憑什麽你郭靖賣的人情卻讓老子來付賬!以後人家黃蓉說起來,定會說郭靖是“第一個不圖任何東西真心待我好的人”,說起原源必定是“那個倒黴的冤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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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源看着立刻小下去的錢袋,自我安慰道:很好,輕點帶着方便多了,也不怕褲腰帶往下掉了。
大漢帶着兩人一路往西,走了十裏外的一座林子裏,突然撇下兩人快步走了進去。原源一喜,心想他是趕快逃呢,趕快逃呢,還是趕快逃呢,就見郭靖接下腰間的軟鞭跟了上去,連忙一把扯住他:“你傻呀,跟過去做什麽,還不快跑?”
“不行,男子漢大丈夫,打不過才能跑,我打都還沒打,怎麽能逃呢?”
“……”原源像是在看火星人一般盯着他看,郭靖已經遠遠跑開了。原源左右看了看,卻見這林子遮天蔽日,陰氣沉沉的,瑟縮了一下,連忙追過去,“你慢點,別丢下我啊,我手無縛雞之力你可要好好保護我啊!”
原源追着郭靖進了林子,卻見書上吊着幾個人,剛剛擄他們過來的大漢也在其中,他總算想起這幾個人是誰了,不就是那幾個倒黴的黃河死鬼麽!想來他們現在這副德行應該就是黃蓉的傑作了。
郭靖見幾人被吊在了樹上,連忙扯着原源就要走:“小兄弟,我們快些走吧。我本是羽與他們師叔約着來此比試的,不過他們師叔自己沒來,可就不怪我失約了,我們這就離開。”
他們的師叔當然就是三頭蛟侯通海了,原源連忙跟着他撤了。兩人回了城裏,郭靖先去買了匹好馬,又問原源道:“小兄弟,我要南行尋人了,不知你可有去處。”
原源本還惦記着賣他剩下的十塊畫板,想回了城立刻與郭靖分開,可一見剛才郭靖買馬時出手的銀子,立刻改變了主意,這貨懷裏起碼還有兩錠金子,這是他賣一百塊畫板都賺不來的啊!當即答道:“正巧,我也要往南去。”
郭靖果然如他所料,眉開眼笑:“如此甚好,小兄弟不如與我同行。昨日吃了小兄弟請的一頓飯,正愁不知如何答謝,這一路的吃穿,就讓我替兄弟出吧。”說着便要替原源也買馬,被原源攔了下來。
“呃,咳!我不會騎馬。”
郭靖在蒙古也聽不少人說過漢人有些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見原源不會騎馬也并沒有輕視,說道:“那便與我同騎吧。對了,還不知兄弟姓名。”
“我叫原源。”
郭靖一抱拳:“我叫郭靖,今年十八,小兄弟你呢?”
原源被喊了一路的小兄弟,此刻實在不好意思告訴郭靖自己已經二十五了,反正他也生的娃娃臉,遂恬不知恥地謊報年齡:“我十七。”
郭靖自然是信了,開心道:“那我便自稱為兄了,源弟。”
原源尴尬地笑笑:“郭兄。”不知為何,他叫完這句,突然想起了黃蓉那聲嬌滴滴的“靖哥哥”,雞皮疙瘩立刻竄了起來。
兩人同騎一匹馬一路向南,不日便到了大金京城中都北京。郭靖帶着原源進了間小飯鋪吃了飯,兩人就一起到長街閑逛。原源上街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郭靖去給他買內褲。他身上穿的這還是當初落地時的那條,實在有些太重口了。
進了成衣店,原源左右看了看,又挑了兩件淺色的長袍,和一條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的貂皮披肩,心想這樣總把那二十兩銀子賺回來了吧。他披上披肩,将那兩件成衣裹了起來,出了店門,便聽不遠處傳來喝彩聲,當即伸長了脖子。郭靖也是初到這種繁華之地,好奇心起,拉着原源一起擠了進去。
原源一看臺子邊插着的“比武招親”的旗子,馬上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頓時有了種想跑又舍不得錯過好戲的矛盾心理。
事态發展很快,場面high了幾次,就發展到穆念慈舉起匕首欲自刎的情況,原源驚了一下,反射性想去抓身旁的郭靖,卻見那貨已經跳到臺上跟楊康講道理去,當即一扶額頭,表示他不認識那個二百五。
郭靖和楊康在場上打的火熱,圍觀群衆則越聚越多,一個不留神,原源就被擠到了人群最前面,眼看着郭靖就要撐不住了,黃蓉果斷出場,一路拉着侯通海遛狗似的滿場子跑,原源見了這場面,也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黃蓉聽了笑聲,還抽空跟他打了個招呼:“冤大頭。”
原源滿臉黑線,想了想,還是趁那幾個大人物沒出現的時候趕緊溜了吧。于是奮力撥開人群,尋了家客棧住進去,好好補眠。起床時已經将黑,原源洗了把臉,披上剛買的貂皮披肩,出了客棧。這家客棧的菜式稍嫌油膩,原源也是少爺脾氣,嘴刁的很,便去了另外一家大些的酒樓,要了些酒菜。
沒吃得兩口,店門口響起了叮鈴鈴的駝鈴聲,一個白衣華服的公子帶着兩個全身白衣做男妝打扮的姑娘走了進來,直奔二樓雅座。原源一口酒憋在喉頭,想噴又不敢噴,歐陽克啊!他的那些春宮圖要是能被歐陽克看上,那還不是財源滾滾進?就是不知道歐陽克是不是個雙的,其實他早懷疑他是個雙的了,不然幹嘛老讓那些貌美如花的姑娘做男子打扮?只怕其中混了幾個真貨吧?原源猥瑣地想着。
歐陽克進到二樓的時候就注意到原源了,這家夥睜着一雙大眼,時不時瞟向他,又面露猥瑣笑意。見他面貌生的還不錯,歐陽克一時興起便走了過去,在他桌邊坐下。
原源眼看着歐陽克頭上頂着閃閃發光的金元寶坐到了他的對面,連害怕都忘記了,只定定地看着他。歐陽克抖開折扇,調笑道:“小兄弟怎的這麽般看着在下,莫不是迷上了在下的皮相?”
原源并不在意他的調戲,笑眯眯開口問道:“這位公子,你對男子春宮感興趣麽?”
歐陽克驚了一跳,他本以為原源就算不拍案而起,也會滿臉羞憤,不料他竟然笑得比自己還燦爛,說的比自己還露骨,不由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下,說道:“小兄弟的樣貌确實不錯,若是再過個十年,定然若牡丹綻放。”
原源的大眼立刻小了一半:“不好意思,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我盛開的時候,再過十年就開敗了。”
歐陽克哈哈一笑,傾身俯到原源耳邊:“要知道在下對男子春宮感不感興趣,你來試試不就知道?”
原源抖了一下,這才意識到歐陽克的危險性。歐陽克見他如此,哈哈笑着離開了,身後幾個女子也嬌俏地笑着,時不時看看原源的囧樣。
原源急急忙忙填飽肚子奔回客棧,哪知迎面就撞上了郭靖,郭靖一把扶住他:“源弟,原來你在這,可讓我擔心死了。”
“咳,我們有緣自然總能相見。”
“源弟,我此刻要出門辦事,今日有個道長為了救我身受重傷,煩請源弟替我照看下,他就在天字三號房。”說完郭靖就急匆匆地走了。
原源呆呆站在原地,他還沒答應啊喂!進到客棧,路過天字三號房的時候,原源還是擡手敲下了門,其實要說全真七子裏,他就對王處一印象還不錯:“王道長,我叫原源,是郭靖的朋友。”
“進來吧。”屋裏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
原源推門進去,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王處一,原來他就是長這樣的啊!瞧那三道胡子,修的真好。兩人尴尬地處了一會兒,這個被派來照顧傷員的家夥就在人家屋子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