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婚事
婚事
七七結束，蘇荼已然調整好了心态，吃過早飯便要出門進城找工作，只是還有人比她更早敲響了她家大門。
來者是那位族中的老人，也就是蘇氏家族主事人，另一起的還有其他三位長輩，是祠堂管事想起以前爸爸，每次遇見他們都是非常恭敬的，此時蘇荼也不列外。
蘇荼将四位長輩請進門，正要關門，只見那位主事者連忙擺手，示意不要關門，叫她去屋中搬凳子出來，大家在院壩裏開天敞亮的談事。
蘇荼不明所以，但也照做，待幾位落座，虛虛的詢問了蘇荼的近況，便拿出來一抹紅布，遞到蘇荼手中。
蘇荼疑惑接過，還來不及細想從前好像見過這東西，便被布上的內容震驚。
是婚書！
那上面的字跡顏色卻是頗為久遠！
蘇擎與陸鴻川結為親家，約定兩人的子女定下婚盟。
而後因兩人生的都是兒子，便又将約定改到孫子輩，也就是蘇荼這代了。
然而這件事，爺爺和父親甚至從來都沒有與她提過。
“這是不是弄錯了？家裏人從來跟我我提過。”蘇荼心裏不願相信。
“起初我們也不信，蘇擎從沒在族中提過，但對方将婚書打開，我們看到那簽字的筆記确實是你爺爺的。無誤！且看字跡顏色，作假不了！”一旁年輕一些的管事沉聲道。
“那人是誰，怎麽跟我爺爺認識的？”
“與你爺爺是戰友，說是軍中任務的時候你爺爺救過他的性命，那後臀上一條像蜈蚣一樣的疤就是證明。”
那人這麽一說，蘇荼是有點信了，雖沒有完全見過那疤痕，但在夏天的時候，爺爺穿着短褲能稍微看到一點，天氣不好的時候，爺爺的那條腿還會疼痛。爸爸提過爺爺曾經當過兵，但從沒提過那個疤痕怎麽來的，蘇荼此時想來或許自己是女兒家，提了也無意義吧。
Advertisement
主事人見蘇荼低頭不語，也沒再反感婚書，開口道，“幾位管事家中也有子女，從長輩的角度來看，女兒家終歸要嫁人，對方家庭長輩是軍人，來時我也見過，正氣凜然，想來兒孫品性也會如你一般純良。”
“這跟以前的盲婚啞嫁有什麽區別，若是我爺爺在的話，也還是要問我的想法的。”蘇荼突然很抵觸這樣，什麽叫總要嫁人，那些大城市的女人也有沒結婚的，一輩子獨身過的很好的。
這時另一個瘦一些的管事說話了，“當然當然，你爸都是把你捧在手心猶嫌不夠的寵着的，這事肯定是得遵循你的意思的。我家那個也是女兒，你也知道，當年談婚論嫁的時候，我跟她媽媽也是操心的很，看對象的時候都差點跟了去長眼，等到說婚事的又是看八字，又是挑日子的，沒有一樣馬虎的。”
這人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蘇荼的反應，見她不再有抵觸情緒，才小心開口說後面的話。
“但如今至親不在，族人的叔伯們關心始終會有不全面的時候，自己心中總要有主意不是，如今這情況你若想退婚，也不是不行，但你總要有一個理由，可是想來那位也是好心，知道你如今的情況也還是叫我們來與你說一說，大有想為昔日好友照顧孫女的心意。”
聽到這裏，蘇荼是動容的，家裏一直不富裕，媽媽生下她沒多久就跟一個男人離開了，為此爸爸在村裏沒少受白眼，又因着家裏的經濟情況，後來一直沒找伴。人們總是以錢來看人，大城市明顯，小地方那當然也有，只是宗室祠堂裏，大家表面上過得去而已。
“如果我嫁出去，我的這間祖屋，還會是我的嗎？”
“那當然，房産是落戶在了你的頭上，宅基地的使用也是村上有記錄在你名下的，當時還是黨支部的人着重給你辦的。正好村長也在，你可以問問清楚。蘇氏家族，不會做那種吃絕戶的事，何況你爺爺，你爹的牌位還在祠堂供着呢！”
最後蘇荼答應見見那個人，當面談談婚事。
—— ——
次日上午，蘇荼看到了爺爺的戰友，精神矍铄，穿着氣派，保養得益，随行還有司機保镖，頭發比爺爺的白的多，可能操心事多吧，蘇荼在心中，調皮的吐槽了一下。
那人把蘇荼的小表情看在眼裏，笑的慈祥，“我姓陸，七八年的時候與你爺爺一起在川南當兵，那次任務中要不是他，如今是不能坐在這裏說這番話了，退伍後，我們聚過幾次，最近的一次是在你快畢業的時候，他說你忙畢業，回家少，他們爺倆就過來看看你，我們兩老頭子順便聚了聚。，”
蘇荼記得畢業前，爺爺和爸是來看過她，但爸爸當時說的是陪爺爺來看望戰友，順便看她。蘇荼想起往事嘴角一彎，笑的苦澀。
“那是爺爺嘴上沒說，爺爺他自己是很想跟你們聚。在家裏喝完酒，總會說起當兵時的趣事。”
蘇荼說罷，陸老爺子朗聲一笑，感嘆那會兒的趣事确實很多，目光沉沉的看向遠方，似沉浸在了回憶中。
蘇荼也不打擾，望着院角的那些魚幹發呆，那是爸爸和爺爺出事前一次的大滿載，魚太多了，根本吃不完，于是三代人一起做了魚幹，當時蘇荼自己還說着，等腌制成了，就拿去城東那邊擺擺小攤子換錢。
物是人非，鬥轉星移，原來不過是瞬間的事。
“對于婚書的事，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你也不小了，确實不可能還照着我們老頭子的思想來。只是不想這趟來時得知這樣的噩耗，故友的後人又有救命的恩情，我怎能不照顧一二，這次你随我回去，若與我那孫子成不了夫妻，我也要把你認作幹孫女，讓你往後風光出嫁。你看這樣如何？”
聽陸老爺子的話，蘇荼明了這婚是沒法退了，但他說的這麽個方式，蘇荼還是能接受的。
“聽您的安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