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早就習慣了
我早就習慣了
“慧娟，其實媽媽沒去……”李詩韻見慧娟是真心實意的對自己，她不想撒謊，而且覺得也沒必要和慧娟隐瞞這個，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說，那讨厭的親家母又來了。
“啪啪啪。”親家母在急切的敲門，好像有什麽急事。
慧娟沒理，這時候在她的心中，婆婆已經比媽媽重要了。
“媽，您接着說，您沒去什麽？”慧娟問道。
說也奇怪，這門一敲，把原本想說的話又給敲了回去，李詩韻猶豫了，她想這慌本來就是為了應付親家母的，如果現在說出來，不就是直接打臉？而且讓她們知道自己去了義莊，那個有諸多忌諱的地方，那不是讓媳婦慧娟再次陷入困境？
不行，她不能說，至少現在還不能說。
“沒，沒什麽。慧娟，親家母都敲了很久的門了，你趕緊去開吧，免得她在外面等久了。”李詩韻催促着。
慧娟眼神向外面瞟了一眼，然後哼了一聲，顯然是有些不高興，可能也是想到了之前親生母親做過的種種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她也有些不平，她說：“我知道她脾氣，可我就是想讓她在外面多等了一會兒。她現在來找我，絕對沒好事，我不想見她。”
“慧娟，有什麽事還有媽呢，別怕。”李詩韻對她說，示意讓她去開門。
這時正巧天變了色，馬上就要下雨了，外面的親家母敲門的聲響越來越大，還伴随着她的催促聲：“慧娟，要下雨了，你總不能讓娘在外面淋雨吧？”
慧娟一聽，立馬就笑了起來，她說：“淋成落湯雞才好，這樣也就不會管我的閑事了。”她話雖這麽說，但還是站起身來，去外面的院裏開了門。
母女倆在門口說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了什麽，等一進門，見到李詩韻在這兒，親家母就詫異的問：“親家，你怎麽還在這兒，不是說去染料廠做事的嗎？”
李詩韻尴尬的回道：“我，我最近晚班。”
親家母嘀咕了一聲，好像有些不太相信，說：“我怎麽不記得染料廠還有晚班。”
李詩韻剛想回，就被慧娟給搶先了說：“最近我大伯廠裏任務多，前段時間我就聽阿旺家的嫂子說了，已經開了早晚班，娘，你這找茬的方式也太老套了，是不是不相信我婆婆能去廠裏工作，而你不能去呀？”
親家母這麽被女兒一擠兌，立馬就面紅脖子粗，她打了慧娟一下，也沒敢用力，說：“死丫頭，到底誰是你親媽，這麽喜歡幫着外人。”
慧娟坐到李詩韻旁邊，特意挽着她的手說：“婆婆不是外人，婆婆也是媽。”
好孩子，這話聽得讓人美滋滋的。
親家母拿女兒沒轍，她知道現在女兒有婆婆這麽一個後臺，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可她還是記得自己來的目的，那就是……
“親家。”她也走到李詩韻的身邊，苦口婆心的說，“我知道你是拿慧娟當自己的閨女來看，肯定是不希望慧娟跟着受苦的。”
“是，是的。”李詩韻回道。
“那現在有這麽個事兒，如果有人看上咱們慧娟，無論如何都要娶慧娟怎麽辦？”親家母說道。
“娘，我都說了我不嫁，你怎麽就不聽呢。”慧娟見親媽又給自己在張羅婚事，急得站了起來。
親家母看女兒這樣，臉色立馬就變得不好了，說：“娘未必還是要害你啊，又不是給你找得什麽歪瓜裂棗，實在是找了先生算了的，這人和你的八字很合，你和他結婚之後，保證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李詩韻一聽，喲，原來還有這麽個門道，就拉着慧娟，讓她先冷靜，聽親家母繼續說。
“這八字能合還能旺，這是很難得的事，慧娟，如果真有緣分呢，咱們也不要拒絕，你耐心一點，怎麽着也得讓親家母說完再講話。”說完她拍了拍慧娟的手背，讓她不要太激動。
親家母一看有了幫手，就喜上眉梢，說：“是啊，娟兒，這人對你可是癡心一片，你說就你這麽個情況，他還願意等你，願意娶你，這是多大的深情啊。”
李詩韻挑眉，問：“這人是誰啊？我見過嗎？”
親家母趕緊擺手，神色有些慌張：“不認識，不認識，是別的村的人。”
慧娟插嘴道：“媽，你別聽我娘瞎說，她就是想讓我出嫁，這世界上哪有什麽深情的人，更何況這人我根本就沒見過，這份深情又是從哪裏來呢？”
也是，李詩韻想或許是自己在親人的這一塊想的太單純了，沒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只為了利己，可以連親生女兒都不顧的人。
親家母嘴上說得天花亂墜，但卻只字未提對方別的信息，這也太反常了。
“親家母，你看這樣怎麽樣，如果對方真是打算和我們慧娟在一起的，你就抽個時間，把人帶過來讓他和慧娟見見，兩個人過日子，最主要的還是得要有感情才行，你說呢？”李詩韻說道。
親家母一聽，剛開始還有點支支吾吾，說：“咱們這沒這個習俗……這恐怕不太好吧……”
她這樣，就像是做了什麽心虛的事，話都已經說成這樣了，哪裏還能擋着不見的道理？要真是喜歡慧娟的男人，定是早就想來見慧娟了，又怎麽會故意不見呢？難道說這人有什麽隐疾？比如長相醜陋，五短身材，又或者腦子不太好，唉，不敢想，不敢想，這越想就越恐怖。
為了慧娟着想，這人，必須得先見了再說。
李詩韻對着親家母說道：“現在都解放了，哪還有什麽盲婚啞嫁，再者說了，慧娟也不是姑娘，她都要成為一個孩子的媽媽了，這就更不需要什麽以前的規矩了。”她故意笑了笑，說，“要不這樣吧，就定下周怎麽樣，你帶來讓他們見見，合得來呢，兩人就多處段時間，畢竟讓他多了個兒子，總還需要一段适應的過程的；若是合不來呢，就好聚好散，免得浪費他時間，這樣對誰都好，你覺得呢？”
李詩韻說完，慧娟就在一旁拍手叫好，她說：“這個我同意。”
親家母為難的說：“這個，我去問問再說吧。”
……
下午的時候，李詩韻打算啓程去義莊，臨行前，她和慧娟交代，說她最近都是夜班，怕休息得不太好就住廠裏了，但她會隔三差五回來一次，她讓慧娟幫忙照顧倆小孩，她會想辦法多掙錢回來的。
慧娟抹着淚，說自己一定會努力學習，争取早日上班賺錢。
李詩韻點頭，順手拿了一本書放進了包裏，想着既然慧娟有這份心，她也得學不是？
去義莊的路可真遠，李詩韻擦了擦臉上的汗，想坐在路邊休息一下，突然，就見一輛小型貨車開了過來。
她心想，這山路竟然還有車過來？一想到這條路只去一個地方，她就心裏發毛，這車不會是什麽鬼車吧？
巧的是車開到跟前竟然停住了，吓得李詩韻後背發涼，這還不止，這車的喇叭還響了，李詩韻一擡頭，就看見尚哥坐在駕駛座上面，正對着她說話呢。
能有什麽好話，當然是……
“傻愣着幹什麽？上車！難道你想走路走到天黑去？”
他就是這樣，一點憐香惜玉都沒有。雖然她是個一點姿色都沒的老婦女，可好歹也是女人不是？不過也多虧了他這樣，讓原本被吓到的李詩韻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好神奇。
李詩韻坐到了副駕駛，就問：“老板，你怎麽開車過來了？”
“送昨天那人回家。”尚哥說。
“找到他家了嗎？”李詩韻問。
尚哥點頭，說：“也算是魂歸故裏了。”
李詩韻跟着點頭，為那位死去的人感到開心。
車開動，兩人久久沒有說話。
後來尚哥為了點燃一支煙，雙手離開了方向盤，李詩韻就大聲制止道：“你這樣做太危險了！”
尚哥沒理她，抽了一口煙，還吐出煙圈之後才說：“要是覺得危險，那你就下車，自己走路。”
李詩韻沒好氣的回：“我可以開車，要不你在這邊抽煙，我來開。”
尚哥看了她一眼，立刻就把煙熄滅，丢到了外面。
“以後我要是送這些“人”回去，短則三四天，長則十天半月不能回來，你就老實留在院裏看家。”尚哥說。
李詩韻應着，說：“老板，其實我也會一點，真的，您可以教教我，這樣我以後可以跟着你一起跑，我倆輪流來開，你也就不用這麽辛苦了。”畢竟要是走長途的話，是很費心力了，能有一個會開車的換把手，會好很多。
而且她也有私心，就是想學會開貨車之後，可以去染料廠接那種運輸的活，那種活工資高，實在是她最滿意的工作了。
她滿懷希望，希望尚哥能答應，卻不想他給的回複是……
“我不覺得辛苦，而且也習慣了，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兒，院裏的活多得讓你做不完，其他事，你就別想了。”他話雖這麽說，但其實更主要的是這山不遠的地方就有林業局的人，而且認識他的警察會時常過來看一眼，待在這兒，她的安全沒有問題。但是他經常在路上跑，免不了會出現一些窮極作惡的壞人，他一個人也就罷了，要是她也在，他真不知道會怎麽樣，所以即便是知道她真的很想學，尚哥還是拒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