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RandJuliet
R and Juliet'
陳淮越周五晚上八點，發微信詢問去哪一家維修店，路黎才匆忙做了下簡單的攻略，選了南濱中學附近的一家。
FE：幾點見。
微信是天臺約定好的當天晚上，陳淮越主動添加的好友申請，方可櫻給他推薦的名片。
好友申請是中午發的，但是在學校上課，路黎一天都沒有看手機。一直等到上完晚自習，回家的路上打開手機才看見，随手點了同意。此後幾天，兩個人沒有在微信上說過一句話。
這次陳淮越再次發來消息，路黎才想起好友列表還有這麽一個人，點開頭像加備注名字：陳淮越。
陳淮越的頭像是極光的照片，照片上方天幕中一條綢帶狀的極光，下方兩邊矗立着覆雪的山堆，中間是蜿蜒的道路，整張照片給人的感覺，是在行車去看極光的路上随手拍的風景。
路黎還沒有回複消息，陳淮越又發了一條：我明天時間都可以。
明天終于到周六，大家應該都想睡個懶覺。不過，她明天下午要去拜訪小時候學芭蕾的老師，上個周就約好了時間。
焚風：10點？
回完消息以後，路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頭像上面。兩色蠟筆畫的自畫像，兩年前畫的，那時她還在津海上學，留着齊劉海短發。
陳淮越：好。我在全家等你？
上下兩條消息，間隔時間差點有十分鐘，對方幾乎是秒回。
路黎也回了個“好”，其實心裏想說，兩個人直接約在手機維修店見面，難道不是更方便嗎？但轉念想了想，維修店彼此都沒有去過，不知道能不能一下子找準，但是便利店都能夠找到。
想到便利店，又想起和陳淮越的兩次相遇，正如他所說，每次遇見好像都有事故發生。
第二天早晨，八點半鬧鐘響了以後，路黎又多睡了半小時，一直過了九點才收拾起床。爸爸很早就去上班了，家裏餐桌放着某着名連鎖品牌的早餐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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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黎洗漱好就坐在餐廳，邊看氣象紀錄片邊吃早餐。吃完早餐收拾好廚餘垃圾，穿好衣服拿好舊手機和家鑰匙，時間剛過九點四十分。
路黎家到便利店，步行不用十分鐘的路程，時間完全夠用。
剛出家樓下一樓門廳，手機鈴聲響了，來電顯示“爸爸”。
“小黎，你在家嗎？”接通電話，黎書行便問。
路黎不由輕蹙眉心：“我剛出門。”
“有份設計草案，我忘在卧室的床頭櫃上，你現在能幫忙送過來嗎？”
路黎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五十一了。
“一定要現在嗎？”路黎如實說道，“我和同學約好一起去修手機，十點。”
“十點嗎？這麽不巧。但……我現在走不開，沒辦法回家拿文件。你可以和同學說下情況嗎？”
聽見爸爸的聲音有些焦急，路黎感覺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可是，她也不想突然與陳淮越失約，還有不到十分鐘就到10點鐘，陳淮越肯定已經在來的路上，甚至已經快要到約定地點。
“……不能等中午嗎？”
“十點半的會議。”黎書行同女兒解釋，“如果再晚半小時，我回家來回時間足夠，就不會讓你為難了。”
路黎只好低聲應了聲“好”，轉頭跑進樓內回家去找黎書行說的設計文件。
父親對設計稿等工作文件的重視度，路黎從小就知道。記得五歲那年，有次也需要家裏人送設計文件到設計院。原本媽媽準備要帶她去披薩店一起學做披薩，每天體驗學習的名額有限，但是為了送文件只能錯過去披薩店。
小路黎當然不開心，坐在車裏郁悶地看着車窗外的街道和出租車，嘟着嘴問媽媽，為什麽不能讓出租車送給爸爸，而要她們親自開車去送。
路凝如邊開車，邊和女兒解釋：“因為爸爸的文件裏面有很重要的內容，經過外人之手可能會招惹麻煩，小黎長大以後就懂了……”
按照黎書行的指引，路黎在主卧床頭櫃的一沓文件中，找到了需要使用的文件。同時，收到了陳淮越回複的消息。
陳淮越：不用急，我還在路上。
陳淮越：你先送文件。
路黎看見消息，手指飛快打字。
焚風：有點遠，來回可能需要一個多小時。
本意是想要說，如果他今天還有別的事情，就不用一起去修手機。臨時有事，無法如約而至，是她的過錯。
陳淮越：我今天沒事正好回趟學校。
出租車已經到了樓下，路黎抱着文件，趕緊上了車。
陳淮越這麽說了，她也就沒有再堅持，只好答應說好。
從家到黎書行工作的設計院，打車單程需要半小時左右。雖然路黎盡量節省時間，但是一來一回還是用了一個多小時。
為了不過多耽誤陳淮越時間，改在手機維修店所在的那條街碰面，路黎直接讓師傅送到店門口。
出租車剛拐進街道，路黎就看見懸鈴木樹旁的陳淮越。
他身高峻拔，氣質出衆，大概站在哪裏都是會讓人一眼就看到。
“叔叔，麻煩你停在那個藍色門牌店的路邊……”
路黎看見陳淮越以後，開始收拾自己的雙肩小包，微微傾身看計價器上面的價格，然後掃碼付款準備下車。
“嗯？好的……就是前面那個長的很靈的小夥子那裏？”出租車司機問路黎。
南濱本地人誇男孩女孩們長的好看，外貌出衆，習慣性說人長的“靈”。
路黎正在輸支付密碼，聽見司機的話，手上的動作下意識一頓，擡頭看向前面的擋風玻璃。
視線裏只出現了穿着深色系T恤的陳淮越，司機說的“長的很靈的小夥子”，不是他又會是誰？
出租車緩緩靠邊停在陳淮越站在的街邊。路黎禮貌道謝，聽見車內收款到賬的聲音，打開車門下車。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見到陳淮越的第一句話，就是充滿歉意的道歉。路黎心裏是真的非常愧疚，讓陳淮越等了一個多小時。
陳淮越勾了勾唇，笑得松散自然：“沒事。”随後轉頭揚了揚下巴說，“就這家店，進去吧。”
這麽一偏頭，路黎才注意到陳淮越今天戴了耳骨釘。天空投下的自然光，接觸到切割完美的黑鑽，顯現出眼睛可以看見的耀眼光芒，忽亮忽暗，吸引着視線不由自主定格。
路黎意識到自己看的時間稍長，收回自己的視線，半斂眸看着眼前的路，跟在陳淮越的身後走進維修店。
維修店的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看了眼路黎的手機後，絲毫沒提起精氣神，仿佛潛臺詞是“這活沒怎麽有技術難度”。
“換個新屏就行，不用半小時就能拿。”
路黎點了點頭說好。
維修店除了店老板，還有他的小女兒，紮了兩個馬尾辮，在旁邊櫃臺，歪着腦袋寫小學生作業。
雖然在寫周末作業，但是看見店裏來了客人，注意力一直在他們這邊。
聽見客人要等半小時左右，爸爸說完話，她就從裏面出來，推了把座椅過來。
路黎聽見搬椅子的聲響，轉過身接了小女孩推過來的椅子，朝她點頭說：“謝謝你。”
小女孩推完一把椅子，又回身去推第二把。陳淮越見狀，快走兩步過去，主動接過了椅子。
小女孩可能是見店裏來了客人，将功課扔在一邊，打開電視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等待總是漫長的，中途陳淮越出去了一次，路黎閑着無聊，也跟着小女孩看電視節目。
過了不到幾分鐘，陳淮越回來，喊她的名字：“路黎。”
路黎應聲擡頭，陳淮越遞過來一杯鮮榨果汁，常溫的。
“謝謝。”路黎接過。
陳淮越去旁邊的果汁店買了兩杯，還有一杯給了店裏的小女孩。小女孩高興的眼睛都亮了，開心地接過果汁杯。
老板叫了小女孩的名字，說：“你怎麽不說謝謝？”
小女孩看了眼陳淮越，又看了看路黎，咧嘴笑的可愛：“謝謝哥哥…和姐姐。”
“客氣。”陳淮越聲音中夾着笑音。
路黎不由側眸望向陳淮越，他正好說完話，轉頭眸光也看向路黎，發現路黎也在看他，眉突微挑。額前垂落的幾縷發絲遮掩不住，眉眼間含着的笑意。
想起班裏的女生們說：“說破了天，南濱中學的校草也是陳淮越”。
路黎收回思緒，專心喝手裏的果汁。
“Romeo take me somewhere we can be alone. I’ll be wating all there ‘s left to do is run……”
小女孩的遙控器轉到了聽歌頻道，正在播放Taylor Swift《Love Story》。這首歌發布于2009年，但過去了這麽多年依然備受喜愛，幾乎是全世界傳唱的程度。
“You’ll be the prince and I’ll be the princess.”
小女孩也跟着電視機中的聲音，清晰的跟唱。
路黎也很喜歡這首歌，在心裏跟唱：“Romeo save me……”
陳淮越留意到身邊聽歌的女孩，隐約的歡快情緒，将她身上的孤獨和冷淡趕走了不少。他從來沒有在路黎身上看見這樣的明顯的情緒變化。
他的心情也莫名跟着歡快起來。
歌曲播放到結束部分，音樂聲漸漸停止，陳淮越忽然輕聲問路黎：
“那天在天臺，你在聽什麽歌？”
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路黎微微一愣，陳淮越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路黎反應過來，他是問那天沒有聽見他的聲音，耳機裏在播放什麽歌。
路黎凝神努力回想，那時正在聽哪一首歌。
“Nightwish……《I Want My Tears Back》”
陳淮越點了下頭，欲言又止。
“……我沒聽見你喊我，你誤會我要跳樓，那時我正在聽這首歌。”路黎理解陳淮越欲言又止想問的問題，和他解釋道。
畢竟那麽大聲喊她，她都絲毫沒有聽見，換成是她，她也會很好奇，對方到底在聽什麽音樂。
“修好了。”老板的聲音傳來。
路黎應了聲“哦”，起身走過去檢查手機，手機被修理的很好。
談好價格，準備付款的時候，陳淮越徑直掃碼轉賬，路黎伸手想攔他。
“我來。”陳淮越說。
路黎沒辦法，只好作罷。
手機維修店就在南濱中學後面兩條街道上，路黎之前和方可櫻一起吃蟹黃魚面的店鋪，也在這附近。
已經快要到中午12點，路黎轉身問陳淮越：“你喜歡吃…蟹黃魚面嗎？”
陳淮越懶洋洋地笑說：“我不挑食。”
“我請你。”
“好啊。”
到了面店裏面，路黎撿了個靠窗邊的空桌，點了兩碗蟹黃魚面，還有一屜生煎套餐，包含兩小疊涼菜。
之所以點了一個生煎套餐，是因為擔心男生飯量大，吃一碗面不夠。
陳淮越好像是真的不挑食，上次方可櫻還說，她小時候是不吃蟹黃魚面的。
吃完午飯，兩個人在面店門口分別。
陳淮越雙手插兜，慵懶地站在懸鈴木樹旁。他身上好似永遠都有松弛的舒适感，可以游刃有餘潇灑帥氣地生活。
“路黎。”
聽見陳淮越喊自己的名字，路黎将嘴邊的“再見”收回。
“周一學校見。”
陳淮越好像很喜歡喊她的名字，路黎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但又立即消散不留痕跡。
路黎沖他點了點頭：“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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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淮越哼着歌，在門口玄關換鞋子，一路看着手機，邊轉身邁步上樓梯。
“今天這麽開心？”
陳淮越突然聽見老媽的聲音，吓的差點把手機摔了。
“媽，你吓死我。”陳淮越關了手機，走到客廳沙發坐下。“您今天怎麽在家？”
馮幼苓望着兒子，無奈開口：“今天周六。”
母子兩人正說着話，陳時序也從客廳通後花園的側門進來，看見陳淮越不禁驚訝笑說：
“兒子，聽阿姨說你今天很早起床，罕見。”
平時周六周日，陳淮越都要和宋丞等幾個朋友打游戲，玩到淩晨，第二天睡到自然醒。
今天早上聽見家裏阿姨說他早早起床出門了，陳時序夫婦倆也吃了一驚。
陳淮越裝作若無其事，重新掏出手機看，鼻腔內哼了一聲，手機外放音樂。音量沒有控制好，尖銳吵鬧的重金屬音樂聲，吵得人耳膜難受。
“陳淮越。”馮幼苓忍不可忍地喊道。
陳淮越擡手安撫母親的情緒，輕笑說：“媽，抱歉，抱歉，我小點聲。”
周六一家三口都在家，早餐吃的晚了些，阿姨就把午飯也稍移了些，這是陳家的習慣。
“我在外面吃了，你們吃吧。”陳淮越起身上樓回自己房間。
馮幼苓問他的背影：“你吃的什麽？”
陳淮越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聲音傳到一樓。
“蟹黃魚面。”
“什麽？”陳時序在餐廳洗手沒聽清。
馮幼苓在餐桌前坐下，重複一遍：“你兒子說，他吃的蟹黃魚面。”
陳時序手裏的筷子不禁頓住，皺眉問妻子：“兒子不是打小就不愛吃面條嗎？”
